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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慎容看了眼那桌邊的柯爾特M2000, 喉結不自覺滾動著, 順從地借著琴萊拉他的力道跪在地上。 那老東西喜歡中國人,但不喜歡他。 道陀正拿著本三國看得直哈哈, 他其實看不懂,全靠翁林在旁邊給他講解。 “先生?!?/br> 薄慎容見他并不理會自己, 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不滿,笑著向道陀問好。 道陀還是沒吭聲,轉而跟翁林說話,“……曹cao, 的屬相……是媽……我也是媽?!?/br> 他的中文說得比琴萊還要差,卻總是想要試試,幸而無人敢嘲笑他,并且不敢指出他的錯處。 薄慎容二人肩挨著肩在地板上跪了良久,道陀依舊沒有讓他們起來,反倒靠在椅背上闔眼開始休息。 琴萊的身體這幾日受了累,剛剛又從祁胤的手中帶著薄慎容死里逃生出來,跪在地上沒一會兒就開始渾身酸疼。 他剛想撒嬌給道陀聽,讓他同意他們兩個站起來,可剛頹下肩膀噘起嘴,就被道陀一本書砸了過來。 “跪好!” 硬殼書直直砸向琴萊的臉,薄慎容抬手替他攔了下來,手背被刮起一道血痕。 “慎容!” 琴萊被他為自己攔書的動作驚到,憤怒地望向道陀,用緬語喊了一句,“爸爸,您太過分了!” 他握住薄慎容的手,扯著他就要離開道陀的書房,然而薄慎容拽住他的手腕,使他重新跪到了地上。 “寶貝,不要惹爸爸生氣?!?/br> 道陀冷笑一聲,將薄慎容的內心洞察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琴萊對薄慎容的沉迷,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沒有辦法插手,偏生這個薄慎容總是透著股陰森的氣息,并非他想要給琴萊找的另一半人選。 加之今天從翁林口中得知,薄慎容帶著他們的貨去中緬邊境進行交易,竟然還把貨搞丟了,這樣的人,他留在手中屬實沒有什么用處。 估計道陀明白自己說中文的時候聽起來會有點像個變態,于是他將胳膊搭在扶手上,抬指勾勾,示意翁林彎腰聽他說話。 薄慎容也不是多專業的緬語十級愛好者,所以道陀說得快了他自然聽不懂。 但是他聽不懂,琴萊聽得懂,道陀還沒說幾句,琴萊就哭著抱住薄慎容不肯放手,口中大聲抗議著。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不可以!” 薄慎容巋然不動,微挑眉梢等待道陀對他的處置。 無論如何,道陀若是有殺他的念頭,那把柯爾特里的子彈早就不知道洞穿過他身體幾次了。 所以為了琴萊,他這個當父親的,不管怎樣都會留薄慎容一條命。 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濃烈,通通被薄慎容累加在了原嘉逸的身上,如果原嘉逸不跑,不被救走,他薄慎容便不至于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都要回去親自弄死那兩個毀了他人生的仇人。 “薄先生,”翁林從桌上拿起那把柯爾特握在掌心,負手走到薄慎容跟前,沒開保險,輕輕在薄慎容肩頭敲擊,“先生粗略地計算了一下,那些貨的價值,大概在……60多個億,放心,是緬元,不過這也夠你賺上一段時間了……期限一年,如果沒有回本……” 翁林看向外面花園里懶洋洋曬太陽的花豹,“那薄先生的下場,在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呢?” 薄慎容沒躲開他的戲弄,冷著臉問道。 他知道道陀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 “聰明人啊薄先生?!?/br> 翁林眼中的貪婪呼之欲出,他知道一臉緊張地跪在薄慎容旁邊的琴萊聽不懂他說的話,更別提全心相信他的道陀。 “是你的條件吧,如果不答應你,就會想辦法讓先生處死我?” “我知道了你是薄氏趕出來的私生子,離開那里之前,實力還算強勁……” 沒理會薄慎容將自己的心思挑明于人前,翁林半蹲下身子,“我愿意幫你回去,將屬于你的東西盡數奪回來之后,分我三成,否則我隨時都能夠送你歸西?!?/br> “成交?!?/br> 薄慎容覺得這筆買賣實在劃算,他明白翁林會時刻控制他的死活,但他回去,并不是最想要奪家產,而是弄死那個害他如此的小醫生。 然而,他自不知是薄慎言親自越境救走了原嘉逸,若是早知道,他即便沖進槍林彈雨,豁出性命也要弄死他心中的那對賤種。 道陀不賣毒品給華人,但是翁林賣,他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發財的機會,所以他在北城的爪牙并不太少,幫助薄慎容暗中潛回也并非難事。 琴萊依依不舍地送薄慎容上了車,被道陀命人揪著后脖頸不許他跟上去,眼看著那輛車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得到翁林手下宋保國的幫助,薄慎容花了十幾天的時間,繞了大半個東南亞地圖,終于從環渤海地區成功偷渡上岸。 他現在是A級通緝犯,本就有些矚目,所以更不能帶著槍在北城到處轉悠,只有盡快找到薄康才能想辦法奪回一切。 “薄先生,我們已經調查到了薄康先生和您母親目前的居住地,現在就帶您到那邊可以嗎?” 宋保國剛磕了藥,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激動地發抖,一臉期待地等著薄慎容下命令。 “不用——” 薄慎容帶著黑色的帽子,帽檐下的眼睛露了出來,陰狠地盯著后視鏡上的一塊兒污跡,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