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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手里的話筒砸在了地上,千雙眼睛同一時間向他看過來,其中包括蕭仁河瞬間染上了怒火與震驚的雙眼。 匯演在他睡著的時候結束了,而一睜眼就到了放總結視頻的收尾階段。 一班首當其沖,第一個放。 可不知道為什么,一班的視頻沒有了,反而是兩個男生在天臺親吻的照片。 就這么赤。裸。裸的映在了所有人面前。 蕭溪的腦海中翁的一聲,噩夢的后勁突然就上來了,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大禮堂炸開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主角明明是他和安煜,卻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蕭溪的視線漸漸模糊,眼前只有兩個血淋淋的字:完了……通風窗突然吹進來一道獨屬于十二月的寒風,凍的人四分五裂、遍體生寒。 坐在領導席上的大野牛愣了幾秒,迅速反應過來,他幾步奔上了舞臺,撿起地上的話筒,一只手指向了主控廳:“關了!立刻關了!” 主控廳里那個學生會的人已經懵了,他記得一班的視頻是整個年級做的最好的,可這會打開卻只剩下這一張照片。 學生會的人手忙腳亂的關了電腦,想起另外一個觸碰電腦的人。 是他!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下去了,老師全都出動了,把所有的家長和學生在第一時間疏散出去。 喧鬧的禮堂很快就靜了下來,呼吸聲變的異常清晰,氣壓低的讓人有點窒息。 大野牛走上了觀眾席,他神色復雜的看著蕭溪、蕭仁河、陳芳蘭三個人。 他明明強調過不許早戀,而蕭溪和安煜這兩個長相出類拔萃的男生,也從來沒和女生過度接觸過,讓人放心的不得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大野牛覺得自己有無數的話想說,最后只是嘆了一口氣:“空間留給你們?!?/br> 大野牛說完也向著大禮堂外走,門重重的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一聲讓魂飛天外的蕭溪回了神,他抿了抿血色盡退的唇,叫了一聲:“爸?!?/br> “啪!” 回應他的是清脆的巴掌聲,可自己的臉卻不疼,只見蕭仁河的臉腫了起來,他顫抖著指著蕭溪,咬著牙只吐出兩個字:“混賬!” 這兩個字像兩把刀子插進了他的身體,蕭溪突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如何交代他和安煜的關系,可想過又如何,他爸是一個古板固執的人,終究逃不過兵荒馬亂。 陳芳蘭在一旁想說些什么,卻無從開口,因為另一個當事人是她的兒子,最后只能看著蕭仁河拽著蕭溪離開這里,她自己軟趴趴的坐了下去。 蕭溪第一次沒有反抗,任由自己被人托著前行。 他們出了大禮堂后,喧鬧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在注視下繼續走,蕭仁河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臉都丟沒了! 一班的人在最前面,張飛揚看著那些人不善的眼神,吼了一聲:“看什么看,有他媽什么可看的!” 他一帶頭何琛也應和起來,然后是魏橋陳悅,再然后是對安煜有過愛慕之心的姚靜,最后一班的每一個同學都開始兇人。 場面一度失控,直到大野牛吼了一聲“夠了”才重新安靜下來。 這聲吼有著最初吼蕭溪的架勢,可心情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始終帶著難以置信。 “立刻,馬上!”大野牛閉了閉眼睛,對著張飛揚道:“去把安煜叫回來!” * 蕭溪聽著班里同學的聲音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實了幾分,他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已,至于如此嗎。 好像是至于的,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啊。 出了校門口,蕭仁河有些粗暴的把蕭溪塞進了車里,而后自己上了車。 車里悶悶的,暖風始終沒有上來,而蕭仁河又像制冷機一樣,不斷散發著冷氣。 這讓車里比哪里都冷。 蕭溪抖了一下,被旁邊不斷閃過的車弄得有些頭暈,甚至有點想吐,他在不舒服中聽見蕭仁河幾欲爆炸的聲音,卻只有兩個字:“分開!” 這又是兩把刀子扎進了蕭溪的身體,明明遍體鱗傷,但他在喋血中倔強著,卻又帶著點苦求的意味:“爸,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 蕭仁河感覺自己心里像壓了千斤中的大石,他的教育真的很失敗嗎,為什么兒子從來不聽他的話! 為什么! 心里窩了一股炸不出來的火,蕭仁河直接一腳油門飛了出去,蕭溪認出了這條路,是去往北麓街的路,很快道路兩旁就變的越來越荒涼,越來越顛簸。 車子突然拐進了一個路口,道路竟然開始變的平直起來,兩旁也圍起了柵欄,里面是蕭瑟的樹林,枯枝敗葉堆了滿地。 蕭溪在林間看見了座座石碑,清冷肅穆又荒涼。 可碑前面又鋪落著被風吹亂的菊花,甚至還有人拿著掃帚在收拾,掃走一份對亡魂的祭奠。 蕭溪不知道蕭仁河為什么要帶他來墓園。 等車停下來以后,蕭仁河拽著蕭溪往深處走,他們路過一張又一張被定格的笑臉,突然,蕭溪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哪怕視線模糊,但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笑臉。 那張臉和記憶中的人影重合,他陡然睜大雙眼,周遭明明很安靜,耳邊卻炸開無數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