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耳機異響
聽了于春華的話,陳一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經歷的事情。 陳一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養父養母把他撫養長大。 陳一自幼生活的村子,是京南的一個農村,村子挺大,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姓陳。陳一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不是自己的本名,打他記事起,別人就都這么叫他。而且,他的養父母也從來沒有對他隱瞞過他是抱養的身份。陳一也曾想要問養父母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但是小時候一問這個問題,家人的臉色就會變得非常難看,陳一天生懂事也早,所以長大之后,就再也沒有打聽過親生父母的事情。 養父陳天明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養母尹萍在村子里的小學當老師,家庭狀況還算勉強過得去。養父母對陳一一直很好,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直到陳一上初中的時候,陳天明老來得子,尹萍終于生了個孩子,取名陳永鑫,有了親生兒子之后,養父母對陳一的態度自然會發生變化,所以從初中開始,陳一就上了寄宿學校,周末回家,看到養父母和他們的親生兒子一家人其樂融融,陳一就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慢慢的,陳一也就不怎么回家了。 記得他剛出生的時候,他還不大記事的時候,總能看到一些臟東西,村里人說陳一這孩子有問題,而且,按照他的生辰八字來算的話,這小子命薄??吹降呐K東西越多,他的陽氣就會消耗的越快。 在陳一很小的時候,一到晚上,家里就總會來人,都是陌生人,而且都不是村里人。這些人,穿著黑色的的衣服,帶著黑色的帽子,拎著黑色的木箱子。臉也都是黑的,眼神陰冷,從進了家門,就一直盯著陳一,那種眼神似乎能夠殺人似的。 他們會私下里跟養父母交流,說的是什么陳一不知道,也許當時知道,但是早就忘了,有那么幾次,養母尹萍跟這些人直接翻臉,甚至抓起家里的笤帚跟這些人大打出手。 直到有一天,村里來了個老道士,給陳一摸了摸骨,然后又用黑狗血給他洗了洗頭,自那之后,陳一再也看不到那些臟東西了,本來虛弱的身體,也越來越強壯。記得老道士走的時候,說了一句,這孩子活下來了。 陳一清楚的記得,當養父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激動,尹萍甚至直接抱起陳一來,笑的像個瘋子。而當時的陳一,面無表情,他雖然看不到那些臟東西了,但是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能浮現出那些黑衣人的眼神,那種眼神可以殺人,可能是由于潛意識的記憶會讓人發生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陳一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閑言少語,眼神也慢慢的,變得和那些黑衣人一樣,陰冷,很少見他笑,也很少見他和別的孩子一起打鬧。 初中之后,養父母有了自己的親生子,陳一開始了自己單薄家庭的獨自生活,寄宿生活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來說,是有很多不適應的,而陳一的這種適應能力,比一般孩子都要更差。開學半個學期了,別人都已經打鬧在一起,尤其是宿舍與宿舍之間,都非常抱團,而陳一,也好像就是一個局外人,他甚至連自己班主任姓什么都不知道。 有時候,尹萍惦記這個孩子,來學??此?,班主任找尹萍說陳一這孩子不愛說話,有點孤僻,是不是帶他去醫院看看,當時心理醫生的概念還沒有普及,都覺得陳一是精神上的疾病,尹萍也找陳一聊過天,告訴他,要是不適應就回家吧,不過陳一當時已經對家庭觀念非常淡薄了,他也知道,那個所謂的家,不屬于自己,跟尹萍說自己在這里生活的很好。 初中高中的六年時間,陳一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和自己養父母見面的時候也越來越少,每次回想自己的那個家,總能想到小時候見過的那些黑衣人,想到他們的眼神。 聽了于春華說的關于領尸人的事情之后,陳一在想,自己小時候,遇上的那些人,會不會就是所謂的領尸人,小時候所看到的那些所謂的臟東西,是不是就是因為領尸人盯上了,被他們下了類似于降頭術的巫術。 大雨停了,一大片烏云,來得快,散去的也快。西邊烏云散去,出現了晚霞的余暉,太陽最后的余熱關照著整個北京城,高聳的樓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于春華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那金色的余暉里,她沒有在追著陳一要什么趕尸手札,也沒有在提及任何關于領尸人的事情,她似乎把領尸人的事情告訴了陳一之后,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 陳一想要叫住她,但是于春華似乎也聽不到,走的不疾不徐,沒有刻意躲避,只是充耳不聞。你永遠也叫不回一個不想搭理你的人,陳一看著于春華漸漸遠去,而對于趕尸人和領尸人這種古老的神秘職業,陳一也不打算在探究下去,既然這種職業存在,而且,存在了幾百年上千年,他就一定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很多東西,不是表面的那么簡單,一個外行人,永遠不要用自己的視角去評判一個行業的好與壞。在這個世界上,什么是惡?什么是善良?其實我們自己有時候都很難分清楚。 回到家,很意外的發現,林可歡站在他家門口。 “你怎么來了?不會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吧?你也不聽我解釋就扇了我一個大嘴巴……” “對不起啊……”林可歡突然說到。 陳一一愣,看了看林可歡的眼神,感覺有些特別,和昨天她勾引陳一時候的那種眼神一樣,帶著一股迷離。 “你想起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了?”陳一問到。 “想起來了,我最近腦子很亂,我覺得,我好像得了什么病了。記憶一會有一會消失?!?/br> “進來說吧?!标愐淮蜷_門,讓林可歡進了屋子。 林可歡臉色不是太好看,刷白刷白的,眼圈有點黑,好像是一宿都沒有休息好??搓愐坏臅r候,眼神有些躲閃,似乎在隱瞞著什么。 “找我來干嘛?不會只是單純的說一句對不起吧?!?/br> “我希望你能幫我?!?/br> “幫你什么?你有官司纏身了?” 林可歡搖搖頭,說道:“不是官司纏身,我覺得,是惡鬼纏身?!?/br> “惡鬼?”陳一笑了。 “最近,我身上總發生一件事情,特別邪乎,那個事情發生之后,我整個人都亂了。經常做一些自己當時不知道的事情,等我反應過來……一切就都晚了,就像昨天晚上那種事情……其實,在我潛意識里,想跟你上床,但我絕對不會那樣去做……” 陳一認真的聽著,然后說道:“也就是說,你內心的一些潛意識,會成為引導你主觀的行為?!?/br> “對,當我心里想到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真的開始那樣去做,不計后果。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幸好還是在可控范圍內的,但是,我最近腦子里,一直有一個念頭萌生出來,我真怕我會被潛意識支配?!?/br> “什么念頭?” “殺人!” “殺誰?” “我老公……” “行了,先說說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癥狀的?!?/br> “記不清了,現在腦子很亂,甚至有時候我都沒有任何時間概念,沒有任何記憶意識。我就知道,在過去的某個時間,我經常去奧森公園夜跑,跑步的時候,我會帶著耳機聽音樂?!?/br> “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br> “但是,有一次,在我跑步的時候,我就聽到我耳機里面,出現一些聲音?!?/br> “聲音?電流雜音嗎?” “不是電流聲,是很嘈雜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話?!?/br> “說什么?” “聽不清,一開始,聲音很小,很亂,我也沒在意。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每天夜跑的時候,都會聽到耳機里的這種聲音,這股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我就感覺,好像是有人趴在我耳邊跟我說話!”林可歡倒吸一口涼氣,穩住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雖然聽不清說什么,但是,好像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頭的聲音。從那之后,我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動不動就要氣喘吁吁,好像身體變得老齡化了,每天走路的時候,感覺都要很費勁,尤其是晚上,累得腰酸腿疼,就好像背后背著一個人似的?!?/br> “會不會是耳機的問題?!?/br> “不是,我現在,根本就不用帶耳機,也能聽到那個老頭的聲音!他好像就趴在我背后,時不時的就會出來在我耳邊說話?!?/br> “那你能聽清他說的是什么嗎?” “他在支配我!我心里想什么,尤其是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他就會讓我去做!不停的說!” “那你都做過什么?” “只有昨天,差點就和你上床了。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但是我還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行為的,但昨天,這種癥狀好像加重了。我竟然真的按照我的潛意識里所想的去做了,如果再這樣繼續惡化下去的話,我真的怕出問題,陳一,你說,我是不是被鬼附體了!” “不會?!?/br> “為什么不會?我感覺,那東西,就在我背后!” “我從小就有天眼,如果你身上真的有臟東西的話,我能看得到!”陳一說著,仔細的看著林可歡的身體,突然,他眨眼的一瞬間,真的好像看到林可歡的背后有個東西,這東西,一閃而過。 “那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你應該先去醫院看看,去精神科?!?/br> “不行,我不能去醫院?,F在是我事業最鼎盛的時候,能夠爬到歡騰科技ceo的這個位置不容易,如果我進醫院了,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br> “你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有時候,適當的休息一下也是應該的?!标愐浑m然是這么安慰她,但是心里面,覺得這個女人確實有些問題。是不是鬼附體的,陳一不敢妄下結論。雖然經歷了這么多詭異的生意,但是陳一依然堅信,這世上根本就他媽的沒有鬼,一切的鬼,都是人們心里所幻想出來的。而且,就算真的有鬼,鬼哪有那么厲害?說附體就能附體了?而且,還能夠支配人的行為?這得是多高等級的鬼??! 不過,以陳一的分析,林可歡很有可能是得了一些心理疾病,以及大腦可能也出現了一些病態的病變,人的腦子,一旦出了問題,全身機能都會跟著出很多問題?;糜X,疲憊,抑郁這些東西就會接踵而來。 “工作壓力一直都很大,主要是沒人依靠,只能自己靠自己?!?/br> “你有老公啊?!?/br> “他?我指望不上他。你昨天應該也見到他了把,看他一天到晚那半死不活的樣子,真不知道我們倆這種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昨天見了你老公,感覺他跟變了個人似的,看到咱們親密的表現,他竟然無動于衷。如果放在三年前,恐怕他是要拿著刀子追殺我了?!标愐豢嘈σ宦?。 “他現在不再家庭暴力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我現在賺得多,地位高的緣故吧,他的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靠著我生活,沒有我,他哪有現在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