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葬嬰人
唐尋走了,透過落地窗,看著唐尋遠去的背影,陳一喝了口檸檬汁?;匚读艘幌绿茖傉f的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唐尋說不要去回憶過去了?難道說他過去十年,做了什么讓他唐尋失望的事情嗎?而唐尋為什么又說,現在的他才像是真的他,那過去的十年,他陳一又是誰? 腦子還在想著唐尋的話,心里一團亂,比西直門錯綜復雜的立交橋還要混亂。 天色漸漸陰沉,天氣預報一直在報道,說北京將迎來一場暴雨,看今天這天氣,估計暴雨就要如約而至了。陳一在考慮要不要趕緊回家,不然一下起雨來,交通會更加擁堵。他剛一起身,空中一道閃電,然后跟著一陣沉悶的滾雷。 走出咖啡館,空氣潮濕,但還沒有下雨。正好趁著這個時候趕緊上車。車停在不遠的馬路對面,下車的時候交了二十塊錢的停車費,收錢的人估計看要下雨了,已經不見了蹤影,早知道就先不給錢了,還能省下二十。 走到車前,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氣勢洶洶,沒有任何前戲,直接就開始狂風暴雨,不給人們任何躲避的機會。 越是著急,越容易出狀況。車鑰匙好像是突然失靈了,按了好幾下開鎖鍵,但汽車沒有一點反應。 站在大雨之中,陳一的上半身衣服幾乎在這短暫的二十秒的時間里全都被淋透了。抹了一把臉上臟兮兮的雨水,看著這輛老款的寶馬三系,心里一千個草泥馬奔騰而過,也忘了這車是什么時候買的了,十年前的記憶消失,十年前的經濟體系陳一也完全不記得了。十年前,北京的房價還處在一個相對平穩的階段,雖然也不低了,但是至少,還有的人能夠買得起,還沒有那么多的限購政策,城市交通,也沒有現在這么擁堵不堪。陳一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雖然,周圍的一切還貌似熟悉,但是,很多本質都在發生著變化。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人招呼他,“陳一,陳一,趕緊過來避雨!” 陳一抬頭,雨簾之中,看到不遠處的房檐下,一個女人在朝他招手,這個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于春華! 房檐不大,小雨的話,還能遮擋一下,但是這種大雨,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陳一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于春華也濕透了。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陳一,被雨水打濕之后,呈現出了半透明的樣子,里面粉色文胸的蕾絲花邊似乎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那兩團rou躍躍欲試,總有要跳出來的勢頭。 陳一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但是剛抹下去,很快就有新的雨水掛在臉上,張嘴說話,感覺嘴唇都是又咸又酸,這味道有點像是吃了沾滿了味精的檸檬片。 “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在這?” 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來。 于春華靦腆的笑了,雨水掛在臉上,笑的有些僵硬。陳一面無表情,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匆匆跑過的行人和一晃而過的汽車,并且,汽車壓過積水,濺起來,剛好破在他們身上。 “還挺有緣,避個雨都能見到?!庇诖喝A趕緊說到。 陳一冷笑一聲,說道:“干嘛總跟蹤我?” “誰跟蹤你?”于春華反問到。 陳一突然轉過身,對著于春華,眼神犀利,一股銳光從眸子里釋放出來,幾遍臉上的雨水在不斷的順著面頰留下來,但是,他滿臉的銳氣遮蓋不住。于春華看著陳一這種表情,好像是妖精看到了佛祖一樣,心虛的想要遁地逃走。 “你到底是誰!”陳一逼問到。 “我……我是于春華啊,我還能是誰?” “不可能只是重名這么巧合吧,你之所以要用這個名字,應該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吧!我不想再跟你繞下去了,我就知道,你到底是誰!現在,警方已經把所有矛頭都對準你了,是你,殺了洪老頭!”陳一問到。 “警方為什么又懷疑我了?我只是一個保姆???” “確切的說,不是警方,而是重案組。在警方那邊,案子已經了解了,但是,后續工作已經移交到了重案組。雖然重案組還沒有充足的證據,但現在基本上已經把你列為第一嫌疑人了!如果,你在不告訴我你的來意,我也幫不了你!”陳一一語點透。 剛才陳一在和唐尋聊天的時候,對唐尋隱瞞了很多。唐尋他們重案組重點懷疑的于春華,在陳一看來,并不是真的兇手,雖然不是兇手,但這個女人,肯定有別的秘密。 “我不是兇手,他們憑什么懷疑我?理由是什么?覺得我想要私吞洪老頭的家產?他也沒有遺書,我跟她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他死了,我也拿不到房產啊?!?/br> “沒有血緣關系?”陳一盯著于春華,問了一句。 于春華也看著陳一,眼神中似乎帶著一些復雜的情緒,跟陳一對視了五秒左右,終于躲閃開了,扭過頭,看著眼前的狂風暴雨。 雨如此之大,對他們來說,這個房檐已經無濟于事了,起不到任何遮風擋雨的效果。很多已經全身濕透了的人,也不在躲避雨水,很瀟灑的走在雨中。而他們倆,依然在一個沒有任何作用的房檐下站著,任憑雨水不斷的沖刷在他們的身上。 于春華的表情漸漸模糊,雨水在她臉上肆無忌憚的橫行,天空中,一道道閃電劃過,閃電的光芒映在她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的?”于春華問陳一。 “拿到那本趕尸手冊之后?!?/br> “為什么?” “很明顯,是你故意擺局,給我設下圈套,利用我的手,去把趕尸手冊拿出來。因為你知道,裝著趕尸手冊的那個箱子里,有尸毒。你打開柜子的一瞬間,裝作被惡靈嚇到,瘋狂的逃出去,其實,你是在躲避尸毒,一旦被尸毒纏上,不能及時派出去的話,這個人不死,也得是終生殘疾!你想借助我的手,把趕尸手冊拿出,等我被尸毒纏繞毒死之后,你在回來把趕尸手冊拿走。但是,你沒有想到,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朋友楊蕪出現了,而且他還是個厲害的道士,不但救了我,還把你想得到的趕尸手冊,也一并拿走?!?/br> 陳一說完,看看于春華,于春華沒有看他,依然在看著瓢潑大雨,看著天空中,時而一閃而過的閃電。她的嘴角有些抽動,想說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似乎覺得,現在任何的解釋都是多余的,或者說,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需要在去辯駁什么。 陳一接著說道:“回去之后,我一邊看那本趕尸手冊,一遍在想,什么人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三種人,第一種,重案組的人,第二種,趕尸人的仇敵,領尸人。第三種,就是同為趕尸人的人,或者說,是洪老頭的晚輩。而你,知道的那么清楚,并且追隨洪老頭很久都沒有把這個手冊拿到手,只能說明,你一定是洪老頭的晚輩,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保姆!你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你……你憑什么這么說!”于春華說到。 “從始至終,沒有人能夠證明,你是洪老頭的保姆,一直都是你在自圓其說,說你叫于春華,你是洪老頭的保姆。如果你不說你叫于春華的話,我對你的身份不會那么肯定,但是,當于春華這個名字出現在趕尸手冊上的時候,我就斷定,只有和洪老頭關系極好的人,才可能會看到上面的內容,也會看的不全面,但是隨便瞟兩眼的機會還是有的,你一定是看到了于春華這個名字,并且,你用了這個名字,就是想給調查這個案子的人,增加案子的神秘感,讓重案組的那幫人認為,這就是靈異事件!” “這也僅僅都是你的推斷,證據呢?” “找到證據很簡單,帶著你,或者你的孩子,去做dna檢測,就能夠判斷出,你和洪老頭,是不是有血緣關系了。事到如此,你也不用再我面前狡辯。我現在只想知道,你要趕尸手冊干什么?如果你把這個秘密告訴我,我就會不讓重案組在你身上調查?!标愐徽f到。 于春華終于轉過頭,看著陳一,表情更加復雜,但是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坦然,說道:“你比那些公安,那些什么重案組的人,都要強得多。早知道身份會被你揭穿,我當初就不會借你的手去拿趕尸手冊了?!?/br> 于春華承認了陳一的推斷,繼續說道:“洪瑞福的確,是我的父親。但因為我們從事職業的原因,隱瞞了關系,避免仇家滅門,正是因為我一直是一個保姆的身份出現在父親身邊,所有,當仇家來了之后,殺了父親,而我能夠幸免?!?/br> “你們的仇家,就是領尸人?” “對,那些在夜里,行跡匆匆,一襲黑衣,黑帽,拎著黑色的木頭匣子,鬼鬼祟祟的走在午夜中,專門交易死嬰尸體的那些人!嬰兒的怨氣重,想要把這些怨氣保存的完整,是不能見光的,所以他們的一切行動都在黑天進行,他們生命的顏色,也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黑色!黑色代表的是魔鬼,而他們,比魔鬼還要殘忍!他們會用一些黑道術殘忍的將孕婦腹中的孩子殺死,甚至,也會殺一些剛出生不久,五行皆陰,命軟的嬰兒。他們出現的時候,都好像是旁邊有人在嚶嚶自語,感覺像是在有人說話,而且很近,但是你又根本聽到說的是什么。很多時候,一些孕婦自己在家,聽到這樣的聲音,聽不清,會仔細聽,然后越聽越害怕,當然她一害怕,身體的第法抗能力就會降到最低,陰盛陽虛,導致腹中孩子,體質羸弱,基本上都會臍帶繞頸或者發育畸形死在腹中,就算僥幸生下來,也是體質虛弱,五行皆陰,活不長的。說他們是領尸人,不如說是葬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