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表哥男配與心機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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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綰被他狠狠摔在桌上,瘦弱的背脊被堅硬的木質桌面咯的生疼。 為什么每次聊天都會聊到這種事上,卿綰忍不住扶額。 她無視他充滿情欲暗示的目光,替他穿好褲子,冷靜自持的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聊正事比較好,你一定有很多想要跟我說的?!?/br> 他蹭蹭她的臉頰,深呼吸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卿綰對他小狗般親昵的舉動有些無奈:“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br> 他輕輕環住她的雙肩,褐色眼眸染上朝霞一般絢爛的色彩,有說不出的認真與開心:“綰綰,我知道上次是我太沖動了,不該誤會你,但我現在如果說我有足夠的能力能夠照顧你,你愿意跟我走嗎?” 她呆呆問道:“什么能力.....” “那一日我遇到了我從王府逃出來后,就被冥血閣的閣主所救,他被欲奪權的屬下重傷,又多年被慢性毒藥所害,傷及內腑,早就是無藥可醫。他傳了我他幾十年的內力,并傳我閣主之位,但臨終遺言則是要我替他報仇......” “這是應該的?!彼澩狞c點頭。 “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我,我也不如那些世家公子完美無缺,可我真的很愛你,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他額頭抵著她,深情款款說道。 卿綰有些懵了,按照她前世的戀愛觀念,如果家庭因素導致兩人分開,那就好聚好散,家庭對她來說是放在第一位的,她并不想為了暗影反抗獨孤卿凌,失去這唯一的jiejie,況且她對暗影的感情并沒有深到可以不顧一切的地步。 更主要是的,以她目前的情形,如果她執意與暗影在一起,她需要反抗的是整個獨孤皇室,如今與其他三國聯姻在即,當今圣上并無女兒,她并不覺得陛下能夠恩準她與一個江湖中人的親事,就算不用去和親,也難以逃過指婚這一關。 以前她想利用暗影來逃避和親,看來倒是自己太過天真可笑,以為婚姻大事能夠自己做主,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她自嘲,若是自己有功勛在身,到可避免和親這事兒,可她既無文采,又無武德,建功立業談何容易。 但這之前也不是沒有成功的例子,代價就是被貶為庶民。 卿綰這人真的很實在,若要把暗影與獨孤卿凌相比,她舍不得離開獨孤卿凌,她也喜歡榮華富貴和安定舒適的生活,她在心里把這兩個和暗影做了比較,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暗影竟會如此執著,她不禁有些頭疼。 卿綰誠懇的說道:“我不是好人?!?/br> “嗯?”暗影不解。 卿綰硬著頭皮,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打消他的念頭:“你是知道的......jiejie她并不同意我們的婚事?!?/br> 他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會努力向她證明清楚,你不要太過擔心,總之一切有我?!?/br> 卿綰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的意思是若我選擇了你.....就...... 就要放棄我的姓氏.......離開我jiejie......” 暗影大掌死死鉗住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指節發白,褐色眼眸暗云密布:“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彼郎睾偷恼Z氣淡漠似水卻仿佛一柄利刃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臟上。 “你又在騙我是不是......”他仿佛被人攥住了喉嚨,艱難的開口。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是都知道了嗎?一開始我就是騙你的,想騙你逃過指婚,可我現在發現這根本沒用,既然沒用,我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跟你綁在一起?!?/br> “你為什么不繼續騙我到底......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個月,你對我就沒有半分情誼嗎!”他哀求的目光忍不住令卿綰移開視線。 “我對你滿口謊言,可你一開始不也是這樣嗎?或者我們可以來談一談你的身世?!彼淠恼f道。 暗影震驚的松開了她的肩膀,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薄唇蒼白,眼神悲痛欲絕,他幽幽道:“你都知道了?” 卿綰本想繼續說下去,壓垮他最后一根稻草,看著他失魂落魄,哪還有往日肅殺凌厲的作風,終是住了嘴,對他點點頭。 他冷視著她:“你很在意這個?” 既然要分開就斷的徹底好了。 “沒錯,我利用你的時候能忍受你出身普通,但我不能接受你出身如此卑賤?!?/br> “哈哈......”他突然仰天長笑起來,語氣有著不可違逆的決絕,“如果你這樣看待我,我也無話可說?!彼灿凶约旱淖宰鸷偷拙€,他能接受卿綰不愛他,可他萬萬不能接受她輕視自己。 卿綰默不作聲,只是心口有點疼,可能她又犯病了吧。賤病而已,忍忍就好了。 他俯視著她,似在等她回話,可她的不理不睬終除了讓自己的心頭痛的更加厲害什么也沒有得到。 “這就是我愛的女人?!彼S刺一笑,揮袖離去,袖風之間,木門震的“咣當”作響。 卿綰體力不支,跪坐在地上,她才發現自己的掌心里全是汗,她終究還是順了自己的心愿,可她為什么高興不起來。 卿綰咧開僵硬的嘴角想笑,可她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她臉上全是淚水,她好想jiejie啊,只有待在jiejie身邊,她才不會這么煩惱痛苦,為什么這一切都不能按照她所想的來發展?她明明沒有做錯,為什么她還會覺得悲傷? 她滿臉淚痕、神志恍惚的走出驛站,她苦笑,她這副鬼樣子還出來干什么,她想去葉嵐蕓的房間,可是眸中的淚水越積越多,霧蒙蒙的一片蓋住了她僅存的視野。 她靠坐在走廊旁邊的柱子上,抱著雙臂悄無聲息的嗚咽起來。 “給,擦擦眼淚吧?!币坏赖统梁挽愕穆曇魝魅攵?,不但沒有轉移她的注意力,反而更加尷尬了。 她抬起紅腫似核桃的大眼,幽怨的看向來者何人,沒想到竟然是昨晚她捉弄那位的公子。 公子有些尷尬的咳嗽道:“我看你一個人哭著跑出來,以為有壞人欺負你?!?/br> 她突然更想哭了,她搶過公子手中的手帕,口齒不清的大聲哭泣道:“都是我自作自受,你走開,不要管我,哇.......我要回家......” 不知不覺,卿綰四周聚集起了不少看戲的人。 公子冷冽如風的目光掃向四周看熱鬧的眾人,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眾人面面相覷后,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卿綰一個人哭了好一會兒,直到自己哭累了,哭的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她才擦擦臉上的淚痕,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 她眨眨迷蒙不清的眼睛,看到那位公子還安靜的立在她的身前,她沙啞著聲音說道:“我不是都讓你走了嗎?你還站在這作甚?!?/br> 公子雙手背在身后,平淡的說道:“我手帕還在你這?!?/br> “我......我洗了再還你?!?/br> 他卷翹濃密的睫毛抖了抖,淡淡道:“地上涼,你快起來吧?!?/br> 卿綰覺得自己有些愧疚了,她直起身來,但因起的太快,而頭暈腦脹,顯得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公子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待她穩住自己的身形后,才慢慢松開她。 卿綰對他低聲道歉:“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的不對?!?/br> 公子冷峻的容顏裂開一絲笑意:“其實我并沒有在意這件事?!?/br> “???” 公子對她解釋道:“女孩子出門在外實在是不方便,若你直接告訴我,讓你給無妨,不過下次可別對我?;ㄕ辛??!?/br> “哪能啊......堅決沒有下次了?!鼻渚U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公子點點頭,淺淺笑意在淡漠的眉間綻放開來,恍若冰冷黑暗的山洞里射進來的第一束陽光,暖徹人心,幽幽彌散。 卿綰再三謝過那位公子后,才慢慢踱步回了房間,沒想到葉嵐蕓正在房里等她。 她看著卿綰淚痕未干的模樣,疼惜的問道:“你咋了?!?/br> 卿綰擺擺手:“沒事,我哭一哭就好了,你找我什么事?!?/br> 葉嵐蕓知道好友不想開口說的事,誰也逼迫不了她,她掏出一封信,說道:“這是我母親剛剛飛鴿穿書給我的,她說若是遇見了你,就把這個交給你?!?/br> 卿綰不疑有他,連忙撕開。 “我母親怎么會有話給你?!比~嵐蕓很是不解。 “不是葉家主,是我jiejie?!鼻渚U半是欣慰,半是憂郁,“我jiejie自從知道我失蹤以后,便派出了大量的暗探找尋我的下落,可始終沒有回信,她又發動周圍跟我有關系的所有人,這可不找到了你的頭上?!?/br> “你不是說你和你表哥走散了嗎?你也真行,看個花燈會也能走丟,白讓你jiejie擔心一場,要不要我給母親回個口信說你跟我一起?” 卿綰把信封點燃,丟進火盆,她臉上散發出火光反射出的淡淡光暈,目光渙散、聲音縹緲無常:“不用了,我jiejie不在桐下城,她親自出來找我了,就在南楚的鄴城?!?/br> 她并沒有如實告訴葉嵐蕓,jiejie不光來了鄴城,還把鬼神醫給捉了來。jiejie有皇命在身,分封諸侯沒有圣諭,不得擅自離開封地,jiejie竟然為了自己偷偷跑了出來,若是讓其他jian佞小人知道了,肯定會參她一本。 “我要去鄴城找jiejie?!?/br> “按理說,我應該陪你去,可我實在有事離不開。我派幾個護衛跟在你身邊,也放心一些?!比~嵐蕓遺憾的握住她的手。 卿綰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真誠的說道:“我懂,我知道你是為了什么,不過我也攔不住你,我只想讓你知道,有時候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下身邊人,切勿太過追尋虛妄縹緲的東西。別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昨晚下了一場暴雨,雨大如數珠,打在房檐上噼啪作響,攪得卿綰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直至破曉時分才堪堪停住,大雨過后,驛站外的泥土腥氣和葉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有些微微的刺鼻。 晨旦微風下,卿綰辭別了再三挽留的葉嵐蕓:“沒有關系,鄴城離這也不遠,就三五天的路程,你放心吧!你不都給了我三個武功高強的護衛了嗎?我們走官道不走捷徑,你先松開我的腰!要不等我回到桐下城我請你去勾欄院,咱兩單獨浪浪?!?/br> 葉嵐蕓摟住她的細腰,把臉埋進她秀發鋪滿的頸間,鼻音有些重:“我都成了親誰還去那種地方,你可別帶壞我?!?/br> “說的好像你成親前沒去過一樣?!彼攀沁B勾欄院門都沒進過的那個好嗎?憑啥說她帶壞她! “那你保證乖乖跟睿親王回桐下城,等我處理好了事情,我就去找你?!辈恢獮楹?,葉嵐蕓總覺得心里毛毛的,好像她這一走自己會再也見不到她的錯覺。 “好,我保證絕不亂跑行了吧?!鼻渚U對天發誓。 葉嵐蕓見她如此,倒也不好繼續攔著她,才讓她翻身上馬,消失在綠云蓋頂的密林間。 她帶著白詡回到房間里重新商討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大約一個時辰后,她的房門被掌風“砰”的一聲推開,此人內力精深,震得整個房間都地動山搖起來的。 白詡抽出腰間的長劍攔在她的身前,她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形,目光不善的看向走來的銀面男子。 暗影雙拳緊握,手臂上青筋突起,他昨天不該生氣一走了之的,等到他今日回去尋她,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壓抑著暴怒的情緒,冷冷的問道:“她在哪?” “他?哪個他?”葉嵐蕓一頭霧水,她不悅,“閣下既然是有求于我,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br> 他深吸一口氣,揭下了自己的面具,葉嵐蕓看到面具下竟是卿綰的侍衛,頗為意外,想到她昨天哭的紅腫的眼睛,和暗影今天慌張易怒的反應,她心下有些了然。 葉嵐蕓如實的告訴他:“她一大早就走了,你就是現在追也追不回來?!?/br> 暗影漆黑粗長的劍眉微微蹙起,冷漠陰狠,他不善說道:“為何追不回來?!?/br> 葉嵐蕓攤手:“她心都不在你這,你就算追回了她的人,那她的心呢?” 暗影不語,唇線緊緊抿在一起,他把手中的刀柄捏的“嘎吱”作響,他冷漠的直視著擋在他身前的白詡,狂傲無情的說道:“收回你剛剛的話,不然我殺了你的侍衛?!?/br> “呵?!比~嵐蕓輕笑,對他的威脅不甚在意,“我知道你很喜歡卿綰,你也是我見過第一個敢這么喜歡她的人。今天我正好有時間,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我覺得你招數太差,根本無法贏得她的心,難怪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br> 暗影眼中的血腥殺戮絲毫不減,反而更甚之前,他勾勾唇角,隨意撩袍坐在葉嵐蕓的對面。 葉嵐蕓替他倒了一杯茶,緩緩說道:“卿綰跟我提起過你,她以前打算為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不過最后因為睿親王的原因,你們兩的事也沒成?!?/br> 暗影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縫間血絲沿著掌心慢慢的滲了出來,她不禁嘆了一口氣:“你先別急著生氣,也別向睿親王報復,卿綰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她姐了,你這樣反倒會適得其反?!?/br> “那我該怎么做,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彼硢≈曇?,雙目血紅。 “睿親王是卿綰的逆鱗,你萬萬不可動她,同理,卿綰也是睿親王的寶貝疙瘩。只要你有能力讓睿親王點頭答應,就算是圣上想把卿綰指給別人,只要有睿親王攔在前頭,這婚事準不準還是個未知數,所以這最基本的障礙也就解決了,至于得到那傻妞的心......就更簡單了?!?/br> “怎么個簡單法?”他迫切的望向她。 “是你想跟她在一起,不是我,這個你得自己領悟?!比~嵐蕓想到自己情路坎坷,不想也讓好友跟她一樣,又勸誡道,“女孩子總是需要被呵護的,你別看卿綰沒心沒肺,但是她挺敏感的,你若是真的愛她,就多照顧著她的情緒,最主要的不要忤逆她?!?/br> “可她真的會因此而和我在一起嗎?”他喃喃道。 他突然起身,對警戒中的白詡和一臉淡定的葉嵐蕓說道:“多謝?!鞭D身消失在門后。 葉嵐蕓看暗影走遠后,才對一旁的神情戒備的白詡說道:“好啦,他已經走了,別這么緊張,他不敢真對我怎樣的?!?/br> 白詡不懂:“小姐你怎么這么篤定?” 葉嵐蕓對他神秘的笑笑:“誰讓我是那傻妞的寶貝疙瘩呢!” 卿綰帶著葉嵐蕓調給她的三個侍衛一路策馬狂奔,一路上連口水都不曾喝,小半個時辰之后,卿綰才感覺到身體漸漸招架不住。 她勒馬停住,發白的指節顫抖的抓住胸口的衣領,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人堵住了一樣難受,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東西在撕扯她的五臟六腑,她不禁用力的咳嗽起來,想把壓著她胸口的怪東西給咳出去,可沒想到一咳嗽反而上癮了一般。 她屋里的趴在馬背上,一聲又一聲的咳嗽以來,由最初的聲嘶力竭到后面的的氣若游絲,窒息的感覺像巨石一樣壓迫著她,她覺得眼前模糊不清,三個人影在她面前不停的晃動,她想告訴那三個人快帶自己找大夫,可連最基本的呻吟都都無法出口,只有不停的咳嗽和疼痛難忍的胸口。 她顫抖的伸出手指,想讓他們帶她去最近的城鎮,但最終只是抖了抖蒼白無力的指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昏厥了過去。 其中一個侍衛見此搭在她的鼻息上,皺眉說道:“氣息很弱,必須趕緊救治” 另一個焦慮的說道:“可這里最近的城鎮還要走上一個多時辰啊?!?/br> “沒有法子了,咱用輕功飛過去,為了不耽誤綰姑娘的病情,咱們輪流背她?!?/br> 侍衛將卿綰搭在背上,正欲運氣時,后面傳來熟悉平和的嗓音:“前方的小哥可有難處?”衛謹言今日一早就帶著商隊離開驛站,若是要等到道路疏通,可能會耽誤交貨之期,他做生意向來信譽良好,若是這次未能按時將藥材交給慶和堂的掌柜,本就入不敷出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沒想到在半道上又看見了那位姑娘,第一次見她雖是夜晚,可那雙眸子瑩然有光,粲然若生,尤其是她喚住自己的一剎那的輕靈語調更是讓他全身酥麻起來,他不禁苦笑,明明不是毛頭小子了還這樣沖動魯莽。 他有些生氣,要是以前遇到這種一眼就看穿的小把戲他早就命人扔了出去,可他還是想陪她玩下去,看看她是不是奉那人之命來給他下套的,這陣子想勾引他的女人層出不窮,讓他惡心生厭。 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搶在他前面在故意喚住他,衛謹言本就討厭對他耍手段的女人,更何況這拙劣的手段就為了搶一個無關緊要的客房。更沒想到自己還不如一個房間有吸引力,思極致此,他竟然對她有些微微的失望。 但第二日早晨他又看見了她,這次她是哭著跑出去的,他想都沒想就跟了出去,等到自己把手帕遞給她時,他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他看她哭的好生傷心,又把自己的手帕借與了她,雖然她說自己洗后再來歸還,可他等了一晚上和一個早上,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他不禁思索道,莫不是這位姑娘對自己有意,想留下這帕子睹物思人? 這么一想,他也大度的不予計較,只是臨走時未曾見到那位姑娘頗有些遺憾。 衛謹言見那位姑娘臉色發青,昏迷不醒,有些焦灼的問道:“這位姑娘是怎么了?” 侍衛說道:“我家姑娘突發急癥,不知道公子隨行人員可有懂得醫術之人?” 這離城鎮還有好些距離,就算是他們用輕功趕過去,這姑娘也怕是兇多吉少,衛謹言思索片刻,緩緩開口:“正巧了,我是做藥材生意的,我這貨里面還有一根千年人參,倒不如拿去救治你家姑娘,只是這價錢......” 侍衛見此不由大喜,恭敬的回道:“公子請放心,若是公子肯出手相助,姑娘絕不會虧待了公子?!?/br> 衛謹言心中一動,他轉頭悄悄問向一旁的書童木頭:“你說,女子們都會怎樣答謝救命恩人?” 木頭撓撓腦袋,不確定的回道:“以身相許?” 衛謹言有些猶豫:“病懨懨的還以身相許,我可不想養?!?/br> 木頭瞪大眼睛,說道:“那公子爺,你到底是救還不救???” 衛謹言見卿綰神情委頓,臉色見白,甚是擔心:“當然救了,你家公子爺什么時候見死不救過?!?/br> 木頭吐吐舌頭,公子爺,你心狠手辣的時候還少嗎? 卿綰幽幽轉醒過來,眼前還是模糊不清,像是有什么東西擋著了她視線,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喃喃說道:“我死了不成?” “誰說你死了,你還活的好好的?!?/br> 咦?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卿綰盯著眼前的人影敲了好一會兒,眼中焦距才慢慢恢復正常,她尷尬的看著坐在她身邊的那名公子,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公子好巧?!?/br> 那名公子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卿綰也懶得跟他套近乎,她問向一邊的侍衛:“我昏過去后發生什么了,為什么我覺得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難不成我回光返照了?” 侍衛見卿綰對那名公子態度如此冷漠,硬著頭皮的向她解釋了一番。 恩公??!她竟然對恩公如此不敬!真是枉讀了這么多年圣賢書,她心中七上八下,驚惶不安的看向一旁冷著臉的公子,訕訕的開口:“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我姓程......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語音溫和動聽,但語氣甚是冷淡,不帶絲毫暖意,似乎對卿綰頗有成見:“免貴姓衛?!?/br> “啊.....原來是衛公子啊,剛剛多謝衛公子出手相助,要不然我早去陰曹地府報道了......” “道謝就免了,你還是把銀子給了吧?!毙l謹言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以防她有不測,沒想到她一睜眼見到自己就如此冷淡疏離,心下不悅,想到她既脫離危險,不如先把帳給算清吧 “小事情,你開個價吧?!鼻渚U爽快的說道。 “十萬兩紋銀,少一個字兒都不行?!?/br> “十萬兩?你怎么不去搶,一個千年人參值不了這么多錢吧!”卿綰怒道。 “誰說我這是千年人參了,我這是萬年人參?!毙l謹言淡淡道。 “你......”卿綰看著他這副云淡風輕,隨手宰人的模樣就想野蠻。 她把荷包全部倒了出來,就三個金元寶還有些散碎銀子,她依依不舍的遞到他面前,口氣甚是哀怨:“我現在只有這么多,不然你隨我去鄴城,我jiejie在那,她有銀子?!?/br> 衛謹言只是想嚇唬嚇唬她,但她還真打算給那十萬兩紋銀,看著干癟癟的荷包,他有些于心不忍,慈眉善目的說道:“你女孩子路上沒錢實在不便,我正好也順路去鄴城,這錢你還是先收著吧?!?/br> 卿綰不禁嘀咕起來,這公子突然這么好說話,怕不是有陰謀吧。 她堅持把荷包塞給他:“不行!我不是那種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人!你要是不收下這錢,就是看不起我!” “......”衛謹言看她這客氣的樣子有些頭大,不是說女子被救之后都要以身相許的嗎?為何她非得給銀子,還是她太過羞赧開不了這個口?衛謹言有些惴惴不安,他突然有些想看到她要以身相許的嬌羞模樣。 衛謹言輕咳一聲,說道:“衛某豈會這樣看待姑娘,在下實在是替姑娘著想,若是姑娘真的想現在補償在下,不如換個方式也行?!?/br> 換個方式啊......這也不是不可以,她也舍不得這些銀子,要是沒了估計只得沿路討飯去鄴城了。 這公子眉清目秀,往日作風也不像大惡之人,就沖他剛剛仗義相救,自己感謝的也不能太寒酸。不過到底換個啥方式才顯得自己境界很高呢? 有了!卿綰豪放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豪邁的說道:“不如咱倆拜個把子吧!” 什么?衛謹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誰要跟她拜把子!他大急道:“好好的女兒家,怎可如此......如此......” “如此超凡脫俗嗎?”卿綰善解人意的替他說了下去。 衛謹言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忍不住咳嗽起來。 卿綰幸災樂禍的說道:“衛公子,不就拜個把子嗎?你瞧你高興的。來來來,喝口水,別把身子咳壞了,瞧你這小身板瘦的?!?/br> 衛謹言剛剛咽下一口清涼的泉水,驀然聽到她調戲的話語,心里一急,腦子一熱,想張嘴反駁道,他哪里瘦弱了。卻不由得咳嗽的更加厲害。 他有些惱怒,臉上浮起尷尬的紅云,他袖子一甩,轉身上了馬,像前方疾馳而去,卿綰見此,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身姿利落翻身上馬,穩穩的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帶著各自的人馬,在官道上飛馳了一會兒,見前方有個茶鋪后,都不約而同的下馬,準備徐徐的飲一碗清茶再上路。 卿綰感覺自己此刻是從沒有過的神清氣爽,就是讓她獵一頭熊,她都敢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看來這萬年人參還真是個好東西啊,卿綰暗喜。 茶鋪里還坐著一名陌生女子和她幾個侍從,見她興趣盎然的打量著卿綰,卿綰沖她淺淺一笑,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氣,這女子冶艷靈動、清麗絕倫不似塵世之人,隨還稚氣未脫,卻依稀可見往后的勾魂攝魄之姿。 那名女子挑挑眉,也回了卿綰一個友好的笑容。 衛謹言冷哼一聲,這程姑娘真是不分場合地點,隨時隨地都在招惹陌生人,竟然連個女人都不放過,看來她的家教實在令人堪憂,這樣實在不好,萬一遇到壞人該如何?他要不要幫她一把,畢竟......她可是吃了自己的人參啊。 就在眾人安靜的飲茶之時,前方傳來整齊肅穆的馬蹄聲,只見一名身著銀鐵盔甲的男子策馬朝茶鋪疾馳而來,玄色的披風在身后獵獵作響,后面的跟著好幾十個戴頭盔,著鐵甲的護衛隊。 他韁繩一緊,腿下的高大戰馬乖乖的打了一個響鼻,停在了茶鋪前。 衛謹言見到這名男子后,不由大驚,臉色一沉,大掌青筋突起,握住腰間的長劍,沒想到竟會在此地遇見他,看來今日實在是躲不過去了,不知道他又要相處什么法子羞辱自己。 他沖那個銀甲男子拱手道:“殷將軍?!?/br> 殷厲停在衛謹言的幾步遠處,也不下馬,就這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粗莽的嗓音中透著狠辣無情,諷刺的對衛謹言說道:“衛公子什么時候要親自出來押送貨物了?” 卿綰怔住,沒想到自己竟然又看見一個男主,還是南楚的殷厲殷將軍,唔,這個可不好惹,他娘是南楚長公主,父親是定北侯。雖然年幼之時,父親戰死沙場,母親也殉情而死,但長公主畢竟是南楚皇帝的親meimei,南楚皇帝自是憐他年幼,把他接進宮中親自教養,吃穿用度更是不輸于其他皇子。 況且這貨還真是南楚一霸,她雖然也敢恃寵而驕,但也只限于在桐下城內作威作福,殷厲可是連南楚宰相都敢打的人,說在南楚橫著走也不為過,人家才是真霸王,卿綰覺得頭一次覺得自己當個沒用的紈绔都挺失敗的。 瞧這陣仗,衛公子連劍柄都握上了,這個殷厲明顯是來找她恩人的茬來的,jiejie從小教育她,獨孤家的子孫有恩必報,她到底要不要報呢?卿綰秀眉微蹙,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