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6
侯爺向來強勢,何曾這般真心悔過。 侯夫人看著坐在床邊,略有些滄桑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一幕與十七年前,李夢桑臨死之際有些像,那個時候,她還是作為李夢桑的閨中好友,前來見她最后一面。 而彼時,她還是秦朔口中的沁姨。 往事不可追,有些事,既然做了,后悔毫無意義。 侯爺繼續說:“朔兒,就算你對父親失望了,可你還有家庭,你若走了,你讓他們怎么辦?” “父親以前對不起你,以后也會改的,只要你能醒過來?!?/br> “侯爺,快看?!?/br> 眾人被姜太醫這句話引得,目光全都聚到了床上。 秦朔居然真的醒了。 “朔兒,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侯爺激動的握著秦朔的手。 這孽種還真是命大,居然真的醒了,站在侯爺身后的侯夫人,望著秦朔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針一般。 秦朔看到了這一幕,望著侯夫人陰沉的臉色,突然笑了,“沁姨,好久不見了?!?/br> 侯夫人一愣,這稱呼她已經十幾年未曾聽到了,看了一眼雖帶著笑容,但眼神冷漠的秦朔,侯夫人莫名感到有些冷。 “朔兒,你......”侯爺有些驚訝。 秦朔輕聲說:“孩兒無事?!?/br> “姜太醫,這......”秦朔此時的狀態,與以往大大不同,像是一個心智正常的人。 當年秦朔出事之后,這位姜太醫也曾來過一次侯府,所以他明白侯爺的疑問。 “當年他落入水中,高燒不斷,醒來之后便失了心智,現在因為受了刺激,或許有了好轉?!苯t摸著胡須沉吟道。 侯爺點頭,沒有想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對朔兒來說竟會是這般大的刺激。 邵昀意外的看了一眼姜太醫,沒想到正如秦朔所料,為他診斷的太醫自會替他找好理由。 雖然此次朔兒受了這么重的傷,但若能恢復心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朔兒?!焙顮斢行脑囂角厮返男闹堑降谆謴偷搅四囊徊?,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邵昀,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邵昀聞言,主動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秦朔挑了挑眉。 秦朔看著邵昀那傲嬌的小模樣,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淡淡的說道:“自然識得?!?/br> 侯爺看了一眼姜太醫,眼中原先因為秦朔蘇醒的喜悅淡了些,“姜太醫,你看這……?” 姜太醫看了一眼秦朔,想了想,“或許這十幾年他并非是心智不全,而是封閉了自己的心智,所以有這十幾年間的記憶也實屬正常?!?/br> 侯夫人陰測測的盯著秦朔,聽了姜太醫的話,不由得暗自冷笑。 什么封閉心智,不過是裝不下去了而已。 “沁姨為何那般看我?”秦朔突然開口。 侯夫人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陰狠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斂去就被忽然轉身的候爺看了個正著。 侯夫人張了張嘴,卻終究不知該如何解釋。 秦軒見狀,佯裝擔憂的開口,“素玉去世對母親的影響太大了,她最近睡得不好,精神有些不濟,所以時不時的就會發呆,剛才想必又在發呆了,大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他如此一說,秦朔便不好再就此事做文章,倒是邵昀善解人意的說道:“世人皆怕鬼,但母親跟素玉感情這般好,想必反而更希望世上有鬼,如此一來,便能與素玉再見一面,互訴衷腸也是一件美事?!?/br> 侯夫人聽完臉色一白,忙說:“她既已死,即便再想她,我也不希望她違了生死綱常,我只希望她能有個好人家,早日投胎?!?/br> “到底是母親,就是想的比較周全。只是我聽說人死后在投胎之前,都會再回到人間一趟,有仇的報仇,有恩的報恩,所以素玉說不定回來找母親抱恩的?!?/br> 侯夫人嘴張了張,這次卻是沒有說話。 邵昀這話本就是說來氣氣她,沒想到第二天就傳來侯夫人生病的消息。 再仔細一打聽,說是晚上睡覺做了噩夢。 什么噩夢能把人嚇成這樣?還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 “咱們要不要真的找人嚇嚇她?”邵昀提議。 秦朔搖了搖頭,“這種事,無蹤無影的,自己想象才嚇人,若是我們多此一舉,被查到反而對我們不利?!?/br> 邵昀本來就是隨口一提,被秦朔這樣一說,便就不再提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府里開始有些傳言:最近夫人晚上經常被噩夢嚇醒,一種說法是素玉死得冤,回來找夫人報仇來了。 也有一種說法是素玉跟夫人感情深,投胎之前舍不得夫人,這才回來找她的。 暫且不論哪一個比較合乎事實,但最近侯夫人身邊的下人全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到不干凈的東西上身。 “你們有沒有感覺夫人房間里最近陰森森的,我一進那個屋子里就渾身發冷,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币粋€小丫鬟小聲的對身邊的人說。 “我以為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呢?!绷硪粋€小丫鬟說著還縮了縮脖子。 “你們說素玉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說是喝了藥自殺的,可是前一天我還見她了,根本看不出她有尋思的念頭呀?!?/br> “就是呀,好端端的一個人說自殺就自殺了?!?/br> “我聽說夫人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好,你們說......” “都不好好干活,在這嚼什么舌根子,叫夫人聽見了,仔細你們的皮!” 來人聲色俱厲,小丫鬟們回頭一看,忙討好的說:“我們沒說什么,就是聚在一塊說會子話,這就回去干活?!?/br> 青梅拿喬的地點了點頭,素玉死后,她便成了夫人面前的紅人,對著這些往日的小姐妹,態度也變了不少。 幾個小丫鬟都散了,但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剛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挎著青梅的胳膊,親昵的說道:“青梅,你現在可是成了夫人眼前的紅人了,可別把我們這些人忘了呀?!?/br> 青梅享受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看了對方一眼,勾著嘴角假惺惺的說道:“夫人跟前伺候的人多著呢,不過呢,我在夫人面前確實有幾分臉面?!?/br> “回頭要是有什么好差事,肯定頭一個讓你去?!?/br> “哎呀,青梅,我真是沒有看錯你,之前一起做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們這幾個個里面最有出息的一個?!笨辞嗝繁凰f的臉上帶著笑,那丫鬟心里不屑,嘴里的話卻越發的甜,“你長的又那么好看,若是夫人看重你,以后將你許給二少爺做通房也是有可能的,到那個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我呀?!?/br> 別人不說,青梅倒是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如今被人一提,倒真的有了些別的心思。 即便現在他在夫人面前再有臉,也不過是個下人,終究要做伺候人的事,若是真的做了二少爺的通房,那她便是半個主子,那就得有人來伺候她了。 那丫鬟見把人哄開心了,便攬著青梅,小聲地問:“青梅,最近一直是你伺候夫人,我想問你個事兒?!?/br> “柳葉,我也才得了夫人的眼沒多久,未必能回答得了你的問題?!币詾閷Ψ绞窍霃淖约哼@里打聽主子們喜好,從而越了自己去獻殷勤,青梅的語氣立刻變得不耐煩起來。 柳葉暗自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陪著笑低聲說:“不是什么大事?!?/br> “那你問吧?!?/br> 柳葉靠近青梅,以手擋嘴,像是怕誰聽到似的。 青梅被她呼出的氣息弄得耳朵有些癢,于是一把推開她,皺著眉說:“就這樣說吧?!?/br> “還是謹慎些好?!绷~謹慎的四周看了看,才小聲地問:“聽說夫人這幾天噩夢纏身,經常夢中驚起,難道真的是素玉......”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青梅喝住,“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打聽夫人的事?” 柳葉有些奇怪青梅的突然變臉,小聲嘟囔,“不說就不說唄,嚇我一跳?!?/br> “主子們的事是你能打聽的嗎?”青梅白著臉,看柳葉的眼神格外兇狠。 柳葉被青梅的話傷了臉面,看著青梅,嘲諷地說道:“怎么?捧你兩句,真的把自己當成主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么樣?” “你......”青梅氣的指著柳葉的手都哆嗦。 “你什么你?”柳葉反唇相譏,“看著少夫人了嗎?只有那樣的樣貌才是當主子的命,在夫人面前伺候了幾天,就尾巴翹上天了,你這輩子就是個丫鬟的命?!?/br> “你就不怕我告到夫人面前去?” “怕呀,怎么不怕?!绷~掐著腰,“你要是告我的狀,我就告訴夫人,素玉是你害死的?!?/br> “你......”青梅驚疑的看著柳葉,“你血口噴人!” “不是你,怎么一提到素玉,你就怕成這樣?”柳葉看了一眼青梅蒼白的臉,“反正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虧心事,素玉一定會來找你的?!?/br> 被人說中的青梅陰狠的看著柳葉,仿佛要把人吃了一般。 但柳葉同樣不是個善茬,她看了青梅一眼,往她的方向啐了一口,便轉身施施然的走開,只有她的話還留在原地,“呸,什么玩意兒,真拿自己當根蔥了?!?/br> 留在原地的青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外面刮了些風,樹的影子影影綽綽的,伴隨著那呼呼的風聲,憑白的讓人害怕。 但此時在被窩里的邵昀只覺得格外的舒服。 他舒服的喟嘆道:“我最是喜歡這種刮大風,或者是下大雨的天氣,這個時候的被窩總是比其他時候暖和?!?/br> 秦朔正坐在床上看書,聞言看了邵昀一眼,體會不到邵昀的這種感覺,只是好笑的看著他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上,問:“難道比伐骨洗髓還要舒服?” 伐骨洗髓是有一次事后,邵昀四肢無力的躺在床上之后,曾感嘆說:“每一次做完,就像是伐骨洗髓一般,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是張開的?!?/br> 這是自己說的詞,邵昀自然懂得秦朔的意思,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以便他好說話,“兩者各有千秋,但在此刻,伐骨洗髓略輸一籌?!?/br> 秦朔挑了挑眉,自認為這是邵昀對他某種能力的質疑,把書往旁邊一放,便把邵昀連同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邵昀像個蠶蛹似的被秦朔抱在懷里,他挑了挑眉,笑了,“你中計了?!?/br> “激將法?” “不?!鄙坳罁P了揚脖子,示意秦朔親他,“是美人計?!?/br> 秦朔朗聲大笑,沒有按照邵昀的指示去親他的脖子,而是在他臉上響亮的啵了一下,“你可真是個寶貝?!?/br> 外面的風還在刮,偶爾還能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 青梅頭上頂著被子,對著門坐在床腳,抖得厲害。 “對不起,素玉,對不起,你不要來找我!”青梅乞求道。 門外風刮的肆虐,窗戶沒有關嚴,之前點了一根蠟燭也已經被窗縫透過的風給吹滅了,屋子里很安靜,只有青梅粗重的呼吸聲。 青梅的屁股因為坐久了,已經沒有什么知覺了,但除了她固定占據的位置,她再不敢再多移動一毫。 在青梅的腦海里,此刻素玉一定是蹲在被子外面盯著她看,只等她掀開被子,便會被她拆吃入腹。 她甚至開始想象,她應該有的血盆大口。 青梅開始聞到一股怪味,很臭,像是尸臭味,即便她并沒有聞過尸臭,也并不知道尸臭該是什么味道。 有一種粗重的呼吸就在被子外面。 她為什么不動手? “素玉,我也不想害你,是夫人?!鼻嗝犯杏X到手心里有股黏膩的熱流,但她卻不敢去分辨那是什么,仍舊聲音顫抖的說:“對,就是夫人讓我做的,她說你知道的太多的,素玉,你也知道,我們做下人的,沒有忤逆主子的道理?!?/br> “求求你了,不要來找我,你去找夫人吧?!?/br> 回應她的只有門外越發凌冽的風聲。 然而這種無言的安靜,已經讓她到了極限,她小心的掀開被子一角,去看自己自己想象中素玉應該在的地方。 雖然屋子里漆黑一片,但青梅卻依舊能看到那里什么東西都沒有。 她剛放松下來,便聽到推門的聲音,門被緩緩推開外面的光隱隱的透進來。 青梅睜著眼,直愣愣的盯著門,那木頭之間的摩擦聲如同惡鬼的邀請,讓她剛放松下來的精神立刻緊張了起來。 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青梅的精神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仿佛下一刻就會崩斷。 終于,門被完全打開了。 那里站著一個黑影,由于逆光,青梅看不到她的臉,她想拿東西去打那黑影,卻忽然感到手心一痛。 直到此時她才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 是血。 那根弦陡然斷裂,青梅眼睛一翻便倒在了床上。 “青梅,你睡了嗎?”那黑影小聲問:“夫人又驚醒了,正讓我來找你,你睡著了嗎?青梅?” 屋里無人回應,只是風一吹,有股屎尿和血液混合的臭味。 第二天。 “聽說了嗎?青梅好像瘋了?!?/br> “真的假的?”另一個人接過話來,“我昨天還見過她,以為自己是夫人面前的紅人啦,對著我們還耍起了威風呢?!?/br> “千真萬確?!遍_始那個丫鬟聽到有人質疑自己,有些急了,“這是□□告訴我的,這是她親眼所見,說是昨天晚上夫人又做噩夢了,醒了之后讓她去叫青梅,結果去的時候沒叫到人,然后她就回去了,想著若是多在夫人面前露露臉,沒準也能得了夫人看重?!?/br> “哎呀,說重要的地方,講了半天沒聽到重點?!迸赃呌腥舜叽?。 “急什么?我這不就說到了嗎?!?/br> “快講快講?!?/br> “第二天,夫人醒過來,不見青梅伺候,又讓她去叫?!闭f到這,她故意買了個關子,“你猜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幾個小丫鬟下意識的問。 “青梅倒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床上混著屎和尿……” “咦,真惡心?!睅讉€小丫鬟齊齊捂著口鼻,仿佛能聞到似的。 “那后來又為什么說青梅瘋了呢?” “你聽我接著說呀,□□叫了青梅好久,終于把人給叫醒了,沒想到青梅對著她,在床上就磕起了頭,一邊磕,嘴里還說著‘不要來找我,千萬不要來找我,要找就去找夫人,是她要害你的?!銈冋f她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青梅害怕的應該是素玉吧?可是她為什么會那么害怕?素玉難不成素玉的死跟她有關系?” “可是青梅不是說讓素玉去找夫人嗎?” 這句話一出,幾個小丫鬟像是明白了什么,都不敢再說話了。 幾個小丫鬟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其他人又怎會想不明白。 侯夫人本想把人除掉,卻又因為素玉的事有些害怕,便想著讓人把她送出府去,任其自生自滅,卻沒有想到,事還沒有開始辦,這件事便捅到了侯爺面前。 秦朔得知這個消息也不免有些意外。 “真是連老天爺都幫我?!鼻厮犯吲d的捧著邵昀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然后吩咐十六:“去把素玉帶進來,時機已經到了?!?/br> “是?!?/br> “走,咱們也去看看戲?!鼻厮窋堉坳劳庾?。 兩人到的時候便看見青梅瑟縮的跪在地上,低著頭。 看那樣子,確實精神不太正常。 “老爺,只是一個下人被嚇到了,說了幾句胡話,交給下面的人審問一下便也是了,怎還親自來審了?” “無礙,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誰在候府裝神弄鬼?”侯爺說完,看了青梅一眼,沉聲問:“青梅,你說你見到過素玉?” “素玉?!”這兩字似乎對青梅是個禁忌,她驚恐的看了一眼四周,直至視線看到了侯爺。 青梅跪著來到侯爺腿邊,“侯爺,不是我,是夫人,夫人說素玉知道的太多了,不能再留她了,我只是一個下人,我都是聽夫人的?!?/br> “胡說八道!”侯夫人聲色俱厲,“來人,給我掌嘴?!?/br> 侯夫人話音剛落,便有幾個丫鬟上來,想擒住青梅。 “別過來,別來找我?!鼻嗝贩路鹂吹搅耸裁?,驚恐的爬著四處逃離,最后尋到一個拐角,才慢慢縮在那里安靜下來。 “青梅已經瘋了,說的話自然當不得真,為什么沁姨這么著急封口?還是說,她說的都是真的?”秦朔盯著侯夫人蒼白的臉,意味深長的笑了。 侯夫人看著秦朔的眼神陡然兇狠起來,“秦朔,這一切是不是你策劃的?” “我?”秦朔笑著說,“沁姨實在是高估了我?!?/br> “夠了!”侯爺呵斥一聲。 侯爺這幾日公務繁忙,晚上并未去侯夫人那里,所以并不知道侯夫人夜夜噩夢的事情。 他皺著眉看著青梅,然后轉頭看著侯夫人,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她為何說素玉的與你有關?什么叫她知道的太多了?你叫她幫你做了什么?” 侯爺生性多疑,侯夫人一聽他連續問了三個問題,便知道侯爺這是開始懷疑她了。 侯夫人努力撐起一個笑容,“青梅已經瘋了,侯爺怎的還真的信了她說的話?” 說道這里,侯夫人面露委屈:“我嫁與侯爺多年,cao持府中大小事物,何曾出過半點紕漏?今日不過是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就讓侯爺對我起了懷疑?!?/br> 侯爺被侯夫人兩句話一說,也覺得是自己多疑了,“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br> 秦朔見狀,嘲諷的笑了。 邵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侯夫人見候爺如此,拿著手帕擦了擦眼,又補上一句,“不論旁人怎么說,反正我問心無愧?!?/br> “夫人真的問心無愧嗎?”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眾人均向門外看,無人注意到侯夫人驚恐的眼神,以及拐角處,抖的愈發厲害的青梅。 來人走到門邊,終于暴露在眾人的視線里。 侯爺盯著素玉,看到了她身后的影子,問:“素玉,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過一次的人,即使面對的是侯爺,素玉也并無多少恭敬,“我是已經死了,可閻王爺覺得我身上怨氣太重,便又讓我回來了?!?/br> 侯爺不悅于她的態度,卻終究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