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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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之人算盤打得不錯,而以楊進被害的消息擾亂崔容心智,這一手也稱得上高明。 可惜小太監四喜動作急了些,終究還是露出許多破綻。 崔容素來謹慎,從一開始就對四喜的身份有所懷疑。 他太了解楊進了,后者做事習慣滴水不漏,若真的在宮中給自己留下什么人,絕不會一字不提。 退一步講,就算宮里真有這么個人,以楊進護短的性子,也不可能吩咐這人將崔容卷入如此危險的事件中。 崔容不過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官員,就算拿到了四喜所說的“物證”,他難道敢亮出來?那是明擺著告訴承乾帝,崔容已經把手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 于是他斷定,所謂的“物證”,根本是一個陷阱。想必布局之人是要將他也拉入局中。 崔容索性將計就計,裝作上當的模樣給對方傳了時間地點,還特意留出幾日讓他們布置。 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刑部夜間的行動不僅坐實了崔容的推斷,也暴露出一些重大的信息。 ——刑部已經站在了布局人的隊伍里。 此外,崔容還猜想百花樓被捕的那兩人身上應該有一些對布局人真正的目標,也就是二皇子不利的東西。 沒有他這個“人證”,此局十有八九成不了大氣候,但將水攪渾卻綽綽有余。往后布局之人可進可退,亦是一盤妙棋。 這么看來,崔容不過是起來錦上添花的作用,有沒有倒也不怎么要緊罷。 **** 兩名人犯在刑部沒呆多久就被送入宮中,由承乾帝親自審理。 這件事被捂得很緊,除了承乾帝自己和他身邊的李德寶,沒有人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承乾帝坐在椅子上,滿面陰云。 那兩名人犯被人割了舌頭,又不識字,什么也問不出來。他們身上的東西雖然牽扯到楊時,但由于太過明顯,卻也不能因此定論是栽贓陷害還是一出苦rou計。 至于訂雅間的客人,百花樓的老板娘說是個小乞丐,想來正主兒也把自己深深藏起來了。 這件事的手法很粗糙,簡直稱得上簡單粗暴。但越是如此,留下的證據和線索就越少,若想知道誰是背后的鬼,必須繼續深挖。 若在前幾年,承乾帝必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但他到底老了,已經失去窮追不舍的勁頭兒,甚至還有些害怕看到事情的真相。 ——背后的鬼,左右不過是他的兒子之一。 承乾帝懷著這樣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幾日,不得不承認他的兒子們在明爭暗斗中成長了很多,甚至連他也看不透了。 他繼承帝位的過程十分艱難,因此對兒子們也采取了同樣的手段,甚至還在暗中縱容。 但如今,他忽然對這種事生出幾分厭煩的情緒,有些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確。 雖說巫蠱術是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楊進正為江山征戰、生死一線之際,竟然還有人以他為餌,簡直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想起這個一向低調本分的兒子,承乾帝平靜下來,心里難得生出一點柔軟的情愫。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個想法,但隨即又覺得有些草率,有幾分拿捏不準。承乾帝吸了口氣,將這番思量深深埋在心底,不露任何端倪。 隨后承乾帝他下密旨封了幾個該封之口,巫蠱事件就算悄悄揭了過去。然而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并沒有就此消失,帝王之心已經不可避免地因此發生了傾斜。 這種傾斜暫時是很微不可察的,有朝一日卻將左右著時局的變化。 第六十五章、 意外 夜里的長安城,雖不比白日里熱鬧,但平康坊內,照樣處處是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的景象。 仙客居位于平康坊最繁華的街上,崔容幾人隨張儀入了門,便不由被里面的景象鎮住了。 從外面看不過門樓氣派些,入內崔容才知別有洞天。 仙客居背靠一人工開鑿的湖泊,湖上荷葉田田,煞是好看。眼下時節不對,若再早上兩個月,想必又是一番“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妙景象。 湖邊有幾個小碼頭,停著數艘小船,而湖面上已有數十艘船悠然泛舟。 每艘船頭都點著顏色各異的宮燈,如寶石般在夜色中的湖面上閃著點點璀璨的光。 崔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張儀便解釋這些小船便是供客人游玩聚會所用,同一般酒樓的包間一個作用。 末了他有幾分得意地說:“尋常要等仙客居的游船,至少要提前三個月預訂。不過我是???,多少有些方便之處?!?/br> 眾人都知他與“食”之一字上有些執著,相互對視著了然一笑。 不過他的話卻不假,仙客居是長安城里最有名的館子,每日賓客盈門,慕名而來的食客絡繹不絕,就連前一世的崔容,也數次聽聞大名,只是從不曾來過。 據說,仙客居是百年前某位小侯爺為了自己心愛之人創立的,最初只做策劃宴會的生意;到近幾十年才變為酒樓。 因為小侯爺留下的許多秘而不宣的菜譜,仙客居的酒菜既別致又可口,是別家吃不到的。 眾人一邊說著,在美貌婢女的帶領下上了船。只見船上陳設簡潔雅致,處處顯出脫俗的品味,于是贊不絕口。 等落了座,崔容又問張儀:“怎么不見玉堂兄?” 張儀道:“他告了假,說是要把家中弟妹接到長安來,還托我尋了一處宅子?!?/br> 看來玉堂進了翰林院之后,境況大有改善。 這也難怪,翰林院向來被認為是清貴無比的所在,就連大周朝內閣宰相,都有大約一半是出身翰林。因此翰林院的官員十分受天下讀書人的追捧,一字一畫都能賣到驚人的價錢。 眾人便順著這話題感慨了兩句,菜就上了。 木樨銀魚鲊、清炸鵪鶉、檀扇鴨掌、荷包蟹rou、清炒鱔絲、炸玉蘭等數樣,無一不是仙客居的招牌菜品;小點有廣寒糕和神仙富貴餅,主食便是荷葉羹。 此外,還有仙客居自釀的翠濤酒,清香撲鼻,甘冽非常。就連不懂酒的崔容,也覺出此酒的妙處來,忍不住多貪了幾杯。 眾人正開懷暢飲,忽然見有船靠近,船頭立了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 待兩船的船頭幾乎靠在一起的時候,那女子盈盈一笑,屈身行了一禮,朗聲道:“崔公子,我家公子請你過船一敘?!?/br> 崔容起身,掀開簾子出去:“你家公子是何人?” “我家公子姓謝?!蹦桥诱f。 崔容聞言,心中了然——平國公府上不就姓謝? 來人想必是平國公府的哪位公子,因為兩家的微妙關系,崔容不得推辭,只好返身同朋友解釋了幾句,便上了那艘船。 艄公雙槳劃開湖面,水波悠悠蕩開,那艘船又慢慢遠離,駛向湖心處。 湖心處有一艘十分豪華的大船,崔容在那少女的帶領下進了船艙,中央坐著的白衣公子一抬頭,他便著實驚住了。 這人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是假鳳虛凰、女扮男裝! 既然姓謝,她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恐怕正是和崔容有婚約的那位謝清婉姑娘。 謝清婉生得眉清目秀,舉止間不見小女兒的嬌羞,反而頗有幾分英氣勃勃。 她見崔容一副吃驚到極點的模樣,無聲地笑了笑,從容地指了指對面的軟榻:“崔公子,請坐?!?/br> 崔容勉強回神,依言坐下。 誰知謝清婉對那名鵝黃衣裙的少女點點頭,后者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還關上了艙門。 船艙里便只剩下崔容和謝清婉兩人。 時人雖不像后世那般嚴守男女大防,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終究有些不妥。 崔容瞬間露出不自在的表情,起身想要離開。 謝清婉出聲攔住了他:“崔公子不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有些話必須和你說一說罷了?!?/br> 她神態一派光風霽月,似乎扮了男裝與年輕男子在船上私會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崔容,仿佛覺得他這般緊張十分有趣。 被一名女子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崔容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索性又坐回去:“不知謝小姐有何事必須不顧聲譽私下會面?而且,謝小姐如何知道我在那艘船上?” 在他說到“聲譽”二字的時候,謝清婉露出一個滿不在乎地笑容,直接回答了后一個問題:“仙客居便是我的產業之一?!?/br> 早在張儀定位子的時候,謝清婉就知道崔容回來,因此提前現身等候。 崔容此時才想起,他面前這位并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而是掌管著平國公府大半產業的人物。 這么想來,她大概對于扮成男子并不陌生,畢竟如此龐大的產業,可不是穩坐宮中喝茶繡花就能握在手中的。 這樣一個人,卻冒著風險要與他面談,想來確實有要緊之事。 思及此處,他坐正了身子,開口道:“謝小姐有事便直說吧?!?/br> 謝清婉又笑了笑:“我一向喜歡開門見山,那就直說了吧。我你我二人成親之后,我名下的產業可以分于崔公子一成,條件是你不得干涉我的任何事,我也不會干涉你?!?/br> 言下之意,是要和崔容只做名義上的夫妻。 崔容沒料到謝清婉說了這么一番驚世駭俗的話,驚訝的同時心底卻有些佩服。 他本來就不想成親,但卻無法違抗圣旨。如果能這樣解決,那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謝清婉看他半晌不語,身體向前傾了傾,用充滿誘惑的語調說:“崔公子不要小看了這一成,一年下來也是數十萬兩的進賬。你若同意……就把這份文書簽了吧?!?/br> 崔容乍聽得這個數字,也嚇了一跳,平國公府的產業竟然如此之巨,簡直富可敵國。 再想想謝清婉幼年就被接入宮中撫養,估計可能也不全然是因為太后喜愛的緣故。 于是他笑了笑:“謝小姐也太小看我了,你如此打算,于我也是好事。銀錢卻是不必了?!?/br> 說罷,提筆在文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還掏出私印蓋了上去。 “崔公子倒是爽快?!敝x清婉一愣,身體向后靠去,對著崔容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回的笑容終于深入眼底,看上去比先前活泛許多。 她沒有追問崔容原因,只舉起手中酒杯:“既然如此,我們合作愉快?!?/br> 崔容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對著謝清婉行了個禮,這是要告辭的意思。 謝清婉揚聲吩咐侍女將崔容送了回去,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這個人倒蠻有趣……” 崔容一回到原先的船上,張儀就問他何事。他自然不好將方才達成的約定悉數托出,只含糊說見了一位朋友。 張儀還猶自說:“你那朋友是何方神圣,湖心的船,連我都很少見人訂下?!?/br> 崔容笑而不語,他也就知趣地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 與謝清婉有了君子之約,崔容對這門親事終于沒有原先那般排斥。 眼看著到了中秋佳節,他少不得也要去平國公府拜訪一番。 平國公很是重視自己這位孫女,親自見了崔容一面。他與崔容交談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最后閉上眼睛道:“你很好,清婉交給你,我這老頭子也能放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