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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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懷德托人給崔容傳信,說要商量將他生母遷入祖墳的事,順便將崔容名字加到族譜上。 對于崔家祖墳,崔容真心不怎么稀罕。 但乳母張氏說過,他娘臨死時還心心念念惦記著抬個貴妾,崔容便無法對此事等閑視之,所以還是決定前去面見崔懷德。 幾乎是離開崔府后的頭一次,崔容心平氣和地與自己的父親對談。 自從崔世卓死后,崔容對崔府的恨已經去了不少,留下更多的是怨。而當他站得越來越高,看的也就越來越遠,崔府那點恩怨在他眼中,漸漸淡的像前世的塵埃,只等哪天隨手就拂去了。 相談的結果,崔容生母抬作貴妾遷入崔氏祖墳,并且由崔懷德親自休書告知崔氏一族;而崔容正式被寫入族譜,名字不按輩分排,就保持一個“容”字。 離開崔府的時候,崔容忍不住回看了一眼,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陳氏,看不到這婦人此時臉上的表情,也是件小小的憾事。 **** 剛辦妥遷墳之事,這邊承乾帝把崔懷德召入宮中,問了崔容的生辰八字。 崔懷德看這竟是要賜婚的架勢,心中激動不已——一個兒子尚了公主,另一個兒子又將蒙圣上賜婚,放眼長安城,哪戶人家有此殊榮?! 崔懷德出宮就直接奔往崔容府上,將這消息告訴他。 崔容一聽直接懵了,半晌才喃喃道:“我不能娶親?!?/br> “胡言亂語!”崔懷德見他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立刻喝斥:“皇上賜婚是天大的福分,哪有你說不的份兒!不管是誰家女兒,你都必須老老實實歡歡喜喜娶回家!” 崔容緊緊閉著嘴巴。 他當然明白崔懷德的話,抗旨不遵,即使他有舍命的勇氣,又如何能背負起崔氏一族那幾百條性命 但是……但是他要等著楊進??! 崔容這時才明白這段日子種種夸獎和賞賜因何而來,他緊緊抓住衣襟,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崔懷德只當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暗嘆一聲,安慰似的拍了拍崔容的肩膀,叮囑寶兒看好他,這才離開。 **** 幾日后,承乾帝賜給崔容一個三品下的爵位。 崔懷德知道這表示承乾帝已經合過八字,此事差不多定下了。 果然,承乾帝很快又下旨,將平國公嫡子庶出之女謝清婉許給崔容做正妻。 這旨意一出,不知有多少少年郎羨煞了崔容。 這謝清婉雖是庶女,但從小養在太后身邊,認了干孫女,實際上比真公主也差不了多少;況且此女自幼聰慧,平國公府的產業大半都掌握在她手里,可謂既富又貴。 得此女為妻,不僅能得到巨額財富,更可與皇家攀親帶故,可不是天大的美事一樁。 在許多人哀嘆這等好運為什么沒降到自己頭上,卻便宜了一個出身不高的庶子的時候,崔容卻因為這道圣旨一夜沒睡。 他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難道真要抗旨不遵嗎? 崔容瘋狂地想念楊進,如果他在身邊,自己一定不會如困獸般束手無策。崔容甚至想遠遠逃開,逃到西北邊關去尋楊進,再也不回這一片是非之地。 然而等太陽升起之后,崔容清醒了些,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圣旨雖然已賜下,但距離真正完婚那日還要至少一年。有這一年的時間,楊進應該回了長安,此事一定還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他強迫自己如此相信。 **** 除了崔容,還有一個人也因為這道賜婚的圣旨夜不能寐。 ——陳氏恨得幾乎將牙咬碎。 她雖然被崔懷德軟禁在崔府內,但畢竟經營了數十年,不至于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先前那賤人被封了誥命,崔懷德又要把她的墓遷到祖墳里,陳氏已經暗恨不已。 但礙于崔懷德如今對她的態度,陳氏并不敢興風作浪,只暗中詛咒幾日便罷。 誰知事情沒完,崔容竟然撈了這么一門好親事,這幾乎令陳氏失去理智。 一想到崔世卓若是沒有被害死,如今她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陳氏就恨不得將崔容撕碎生啖了。 她兒子已經死了,女兒又許了人家,陳氏在這世上已是生無可戀,唯有一份恨意支撐著她,等著看那罪魁禍首一敗涂地的下場。 誰知崔容不僅沒有如她所愿地倒霉,還眼看著登堂入室,又要高升,這讓陳氏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那一刻,本已有些瘋狂的陳氏忽然安靜下來,語調平穩地叫婢女替她梳妝。 此時侍候在陳氏身邊的正好是她的心腹紅玉,見自家夫人去了癲狂之態,神智恢復清明,紅玉喜極而泣,連忙找人來替她梳頭上妝。 半個時辰以后,陳氏又成了那個儀態萬千、端莊而嫵媚的崔府夫人。 臉上的蒼白的消瘦不僅無損于她的美貌,反而添了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神韻。 陳氏在銅鏡里照了半天,終于對自己的樣子表示滿意,起身去見崔懷德。 “老爺,妾身知錯了?!标愂瞎蛟诖迲训旅媲?,身姿楚楚,面上更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妾是喪子之痛迷了心竅,才做下那等失德之事。這幾個月妾在府中思過,已是悔恨萬千,求老爺責罰……” 崔懷德看這陳氏,心中又憶起崔世卓,神色悵然地嘆了一聲。 陳氏見狀,跪著上前,抱住崔懷德的腿,將臉貼在他膝蓋上:“請老爺不要再生氣,妾身愿意給容哥兒登門請罪,求他原諒……” 這姿態擺的很低,崔懷德心中怒火早就隨著時間減弱,現下又見了這場面,也就發不出了。 而且陳氏這柔順的樣子,令崔懷德想起兩人新婚之時夫妻恩愛,心下一軟,便將她扶了起來。 “過些日子,你去把老四叫回來,家里人一塊兒吃過飯?!贝迲训抡f,語調雖然還有幾分冷淡,但已沒有多少怒火了。 他這一方面是讓陳氏登門服軟,另一方面也有站在陳氏一邊的意思。畢竟對崔懷德來說,家宅和睦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景象。 陳氏目光一凜,乖順地應下了。 第六十四章、宮闈秘事 陳氏果真如崔懷德所說,前往崔容府上負荊請罪。 崔容心里很佩服,也不知這婦人臉皮是何物鍛造而成,當真結實,在種種恩怨之后,竟然還能嫣然笑著說要親自下廚賠罪。 崔容自然沒有搭理,結果陳氏還不肯放棄,一連幾日往他府上送點心,說是親手制的。 這點心都被崔容喂了后院的一條大黃狗,結果大黃狗吃得膘肥體壯、毛色油亮。崔容弄不懂陳氏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能暗自警惕。 不過在崔懷德眼中,陳氏卻是誠心悔改,便覺得很是欣慰。他并不在意陳氏與崔容私下如何你死我活,但在表面上,崔氏必須表現出家宅安寧的樣子。 唯有一點遺憾,族譜修改事關重大,必須召開宗族大會。崔氏一族大部分在江南,此事就暫時擱置了。 接下來月余,除了承乾帝偶爾召見,崔容大部分時間都用于處理大理寺事務。 平國公府數次想表示親近,崔容的態度卻說不上多熱絡,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倒是崔懷德走動得略顯勤快。 于是崔容的冷淡,被自動自發地理解為年輕人面嫩的緣故。 一切看似四平八穩,但最近的一次覲見,卻讓崔容敏感地覺察到有什么事發生了。 相比前段日子,承乾帝臉上的喜悅神色似乎透著幾分勉強之意,眼底也埋著深深的疲憊,整個人精神懨懨,以至于顯出幾分病容。 而且出入宮廷時,崔容也覺得異常安靜,小宮女們也不見聚在一起嬉戲,一個個低頭,擺出一副謹言慎行地模樣。 崔容想這情形不像是因為朝堂之事,估計根源還在內宮。 他本不欲多加關注,但出宮之時,那個名叫四喜的小太監趁人不備,往崔容手里塞了一張紙條。 崔容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攏在袖中,等回了府,他才揮退身邊服侍的婢女,將那紙條展開。 紙條上說,有人以巫蠱之術加害楊進,四喜無意間得了些物證,覺得事關重大,想按照楊進臨行前的吩咐轉交給崔容。 崔容閱罷,吹亮火折子將紙條燒成一撮灰燼,臉上浮現出深思的神色。 巫蠱之事向來是宮廷大忌,難怪宮中諸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何況此時楊進正在邊關殊死征戰,那人竟不顧國體安危對他下手,其心實在可誅。 倘若一旦查實,那人將再無翻身之日,正是掃清道路的大好機會。 可惜崔容勢力單薄,尚不清楚宮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最后還是從張儀哪兒聽了一點消息。 數日前,確實在宮內發現了寫著楊進生辰八字的布偶,承乾帝震怒,下令封鎖消息暗中嚴查,一連十數日卻查不出結果。 雖然諸多細節崔容不得而知,但巫蠱事件應該是錯不了的。 于是再入宮的時候,他如法炮制,將寫著時間地點的紙條遞給了小太監四喜。 五日后,入了夜,崔容卻沒有像往常一般入睡。 這是他與小太監四喜約定見面的日子,按照紙條上所說,崔容將于子時在平康坊百花樓的雅間等他。 雅間已經訂好,但崔容身上卻依舊穿著薄薄的褻衣,并不是要出門的模樣。 “少爺,你怎么站在窗邊,小心著涼?!?/br> 寶兒進來,見崔容大開著窗戶出神,渾然不覺夜風將他衣襟吹的散了,便出言提醒。 崔容回頭笑了笑:“無妨,這就睡了?!?/br> 說罷,他當真返回床榻躺了上去。 寶兒一邊走過去關窗戶,一遍在心里回放崔容方才的笑容。他只覺得少爺笑得別有深意,竟是他從未見過的。 **** 第二日,崔容照常去大理寺,聽見幾位同僚聚在一起議論。 “昨夜有件奇聞,諸位聽說了嗎?”張寺丞問道。 孟晗之一臉唏噓地湊過來:“張兄說的可是百花樓的事?聽說昨夜刑部派人抄了百花樓,抓住了兩個要犯,也不知是什么人物?” “正是此事!”張寺丞壓低了聲音:“我有朋友那日恰好在百花樓,說刑部的人從那兩名人犯身上搜出了巫蠱之物……” 孟晗之輕聲驚叫,他當然知道這事有多么嚴重,末了搖頭道:“唉,可惜了百花樓的姑娘?!?/br> 張寺丞并不關心這些教坊女子,猶自感慨:“也不知道刑部從哪里得了消息,這般靈通,可惜叫他們把案子搶了去?!?/br> 聽至此處,崔容面上若無其事,心中卻忍不住笑了笑。 百花樓是一個局,他并不是布局之人,卻不防借此局用一用。 若崔容當真赴昨日之約,想必此時被刑部拿下的人就多了他一個。人人都知道崔府與二皇子交好,到時候不僅能將二皇子拖下水,還能順手打擊楊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