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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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了片刻,那微弱的紅光竟忽然消失了。崔世卓目光一凝,立時想到某種可能性,臉色當下就變了幾變。 他畢竟是侯府長大的,還沒有蠢到家,很快調整好神色,回房從抽屜內摸出一把鑰匙藏在手中,然后佯裝去凈房,繞到屋子后面,又趁人不備打開角門偷偷溜了出去。 沒走多遠,崔世卓便聽見遠遠傳來一陣輕微的、異常的sao亂。 他終于確認自己并非杞人憂天,心下不免極為懊惱,甚至有些埋怨二皇子竟將他拖入此種險境之中。 那sao亂聲由遠及近,好似已經到了巷口,聽起來人數竟是不少。 崔世卓暗中叫苦,心道知春巷原本就僻靜,他若三更半夜在外游蕩,明擺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無奈之下,他只能挑了個外墻矮小的院子,咬牙效仿夜行客翻墻而入,打算躲上一躲。 這是一戶再普通不過的人家,不過一進小院,院子里晾著幾件粗布衣服,正是尋常百姓的樣式。 崔世卓心下大喜,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 **** 三百軍士包圍一處宅院其實有些殺雞用牛刀,崔容沒費什么功夫就將里面的人悉數捉拿。 偶爾有那么幾個順著地道逃走的,他也沒派人去追,反正在出口還有楊進等著。 崔容先叫人驗看過院內的麻袋,果然全部都裝著食鹽,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放回肚內。 這時跟著他的黑衣騎神色肅然地上前,崔容便問:“什么事?” 那名黑衣騎有些急促地報告:“大人,尋不見崔世卓?!?/br> “什么?!”崔容一驚,卻很快開始思索。 楊進到杭州城外不過幾個時辰前的事,崔世卓身在院內,應該不會這么快得到消息——院子里的景象也說明了這一點。 他定了定神,下令將朱管事帶上來。 朱管事先前大概還想抵抗,因此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是狼狽,垂頭喪氣地被帶到崔容面前。 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朱管事忍不住驚叫出聲:“怎么是你!” 黑衣騎立刻喝道:“大膽,敢對欽差大人無禮!” 朱管事聽得“欽差”二字,心頭頓時一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他腦子里閃過先前崔容的一言一行,忽然間知道自己完了, 一瞬間,朱管事仿佛被抽去了骨頭,眼看著就在地上軟成一灘,雙眼黯淡,臉上神色一片木然。 崔容冷冷看著他:“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在何處?” 朱管事像是這事才發現崔世卓不見了,雖然沒有作聲,臉上卻顯出驚愕和氣憤地模樣。 崔容一見便了然,對那百來人的隊長道:“他定然還未走遠,派人去搜?!?/br> 軍士們都沒有見過崔世卓,黑衣騎只能大致給他們描述了一番。崔容見有二三十名軍士領命追了出去,便專心清理眼前之事,命人將一干人犯帶回府衙,院子也暫時封存,派衙役看守。 這一折騰,天便蒙蒙亮了,街上已經有早起人家走動,但崔世卓還沒有找到。 城門處也沒有傳來消息,崔世卓一定還在杭州城里,黑衣騎便請示崔容要不要挨家挨戶搜查。 崔容沉吟片刻道:“給附近幾條街暗中加派人手,街上任何一個行人都別放過!” 崔世卓一定沒有走遠,以崔容對他的了解,他十有八九是躲在什么地方,等白天趁亂混出去。 只要他敢現身,崔容有把握一定不會讓他逃脫。 **** 崔世卓心急如焚。 他原本打算等外面的官兵散去再喬裝離開,誰料那幫人竟然守著巷子不走了!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等不了多久這戶人家就會起來活動,到時候他們見著家里闖進個陌生人,萬一鬧起來…… 崔世卓覺得不能繼續等了,他聽見街上已經有人活動,心一橫,打算冒險扮作百姓混出去。 雖然黑衣騎仔細描述過崔世卓的身量長相,但軍士們僅憑這些也無法確定,只好見著年輕的男人就截住盤問。 盤問了十數人,卻都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負責知春巷的那名隊正也不由有些懈怠。 突然巷尾傳來“吱呀”一聲,一戶小院子的門被打開了。隊正打起精神正要上前查驗,卻見從里面出來了一個小娘子。 他們要找的是個男人,這小娘子身形雖然高大了些,但隊正還是立刻失去了興趣,將目光轉向別的方向。 小娘子不覺有異,低頭提著裙角跨出大門,裊裊婷婷地朝巷子口走。 “這小娘子不知長得什么模樣……”軍隊中只有男人,旱得久了,乍見一獨身出門的小娘子,有人就起了調笑之心。 崔世卓心中將那說話之人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軍士真的起意上前調戲,那他就完蛋了。 他又將頭低了一點,落在別人眼中,卻仿佛是因為害羞,又引來一陣笑聲。 “笑什么!還不趕緊辦好欽差大人交代的事!”隊正喝了一聲,手下軍士也算令行禁止,當真收了玩笑之心,繼續往四周查看。 崔世卓松了一口氣,只要他再走七八丈,進了城中繁華處,要藏身就容易得多了。 正在此時,前方巷口傳來一陣馬蹄聲,似乎有人正向這邊走來。 崔世卓也不敢抬頭看,故作鎮定,不緊不慢地繼續走著。 “方才可有事?”來人許是聽見了笑聲,遠遠地開口問道。 本是尋常一句話,可落在崔世卓耳中,簡直叫他頭皮都快炸了——這分明是他四弟崔容的聲音! 可崔容怎么會在這里?崔世卓心里一萬個不解,卻不敢抬頭,又拿出了十二萬分的仔細,生怕被看出端倪。 那人打馬從身側走過的一刻,崔世卓緊張得渾身都僵硬了,見他毫無察覺地過去,他情不自禁微微松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然而那馬蹄聲卻又停下了,崔世卓似乎能感覺到來自身后的視線。隨即馬蹄聲再度響起,竟是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崔世卓顧不得許多,撒腿就跑,然而身上衣裙卻拖慢了他的腳步。有軍士立即沖上來,將崔世卓按住,拖到一邊。 崔世卓咬牙,等那人終于在他面前停下,深處馬鞭抵住他下巴,用力逼得崔世卓抬起頭來。 兩人對視片刻,崔容忽然展顏一笑:“我倒不知,大哥穿起女兒家的衣裙來,竟也別有一番風情?!?/br> 第五十一章、遇險 崔世卓是個重臉面的人,但也很懂得取舍,比如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就很舍得放下身段,不惜扮成女子掩人耳目。 但話又說回來,私下里扮女人是一回事,被人當面撞破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撞破的人是曾經卑微到需要靠著他臉色生活的弟弟。 那一瞬間,崔世卓的臉色極為精彩,崔容的一句惡意調笑更是令他怒不可遏。 但畢竟他還沒有喪失理智,沒忘了如今他自己才是板上魚rou,也就只能冷哼一聲,壓抑住怒氣,只是眼底不免帶上惱怒和狂暴的神色。 崔容也沒有下馬,收回馬鞭,冷淡而居高臨下地吩咐:“把人犯帶回去,看牢了?!?/br> 那態度,竟然和對待旁人沒有絲毫區別。 這明顯又激怒了崔世卓,但他也明白怒火無濟于事,只能被衙役用繩索捆了,跟在崔容馬后,推推搡搡往府衙走去。 此時天已經亮了,越往城中去,路上行人就越多。 崔容身上是五品官服,周身跟著眾多衙役和軍士,排場看著比刺史還威風;而崔世卓此時卻身著平民女兒的衣裙,衣冠凌亂,又被衙役押著,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百姓們見此情形,不免圍著指指點點,神情鄙夷。 崔世卓何曾受過這種羞辱,也直到此刻,他方才真正從心底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崔容這樣子,竟是當真打算撕破臉皮,對他、對崔家都不管不顧? 他知道崔容心中是有恨的,但是這恨意再深,他不也還是崔家的子弟,難道讓崔家丟了臉面,崔容還能落了什么好不成? 不管崔世卓如何疑惑,他卻下意識考慮最后的退路了。 私鹽案,如果真捅到御前,那丟官棄爵都是小事,到這地步,崔世卓也只有把籌碼堵在二皇子身上了。 就算是為他自己的前途著想,二皇子也一定不想將事情鬧大,那他就不能不顧崔世卓的性命。 還有父親……總不能坐視嫡長子去蹲大獄吧。 想到此處,崔世卓心中又稍稍安定一些,覺得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境地。他并沒有想到,從一開始二皇子給他預備的就是一條有去無回的黃泉路。 **** 朱員外滿門被孫平文軟禁在那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內,而船隊相關人等均被拿下,包括朱管事在內都安置在府衙的大牢內。 至于縣丞等一干涉事的官員,因為案子還沒有開審,便只派衙役監視著,尚未對他們下手。 杭州城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昨夜的行動幾乎沒有留下什么痕跡。此刻崔容已經被孫文平迎進刺史府衙內,上了香茶點心小心伺候著。 但他此刻并無喝茶吃點心的閑情,楊進那邊還沒有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順利。 杭州城外比城內何止兇險百倍,人數多少不說,敢做私鹽生意的,怎么可能是溫順良善之輩。 雖然楊進離開前叮嚀他絕對不要出城,但崔容在屋內轉了幾圈,還是決定應該帶著人手前去接應。 就在這時傳來了腳步聲,崔容轉身去看,只見楊進一身甲胄步履匆匆地走過來。 他發髻有些凌亂,身上塵土也沒排干凈,大約是來得太急顧不上。崔容有些怔怔地看著,竟然也忘了迎上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平安無事,真好。 楊進走到他身前,目光上下打了個轉,這才長舒了口氣坐到椅子上,露出放松的神情:“忙了一夜,累也累死……” 崔容便問他結果,兩人說了幾句,見彼此行事都順利,這才終于安下心,匆匆吃了早飯。 杭州事了,人犯又要押送至京城,崔容和楊進未免節外生枝,都想盡快上路。奈何后續事宜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清理干凈的,不免又耽擱了一段時日。 這段日子里,那幾名欽差隨行官員多少對杭州之事有了耳聞,才知道自己做了幌子,紛紛趕至杭州。 他們暗中猜測此行的內情,又跑到崔容面前多方試探,弄得后者疲于應付,不得不搬出欽差的名頭,才令他們不敢繼續追問。 等杭州的事終于捋順,已經是十日之后的事,他們終于可以動身回長安。 楊進原本打算只身帶兵馬押送人犯進京城,但崔容卻怎么也放心不下,最后只得答應了兩人一道,令隨行官員們打著欽差的旗號繼續采辦繡品。 剛離開杭州兩日,楊進收到黑衣騎的消息,說朱家船隊的船一進長安就被系數控制,船上的貨物里果然搜出了大量食鹽。 楊進知道崔容看著鎮定,其實心里一直懸著,便連忙把這消息告訴他。 崔容聽了明顯精神一振,竟是迫不及待要回長安審案,弄得楊進也有點哭笑不得。 兩人帶著三百軍士并十來名人犯,只能走陸路,日夜兼程的,有時甚至只能在野外扎營。 這種生活楊進算是習慣了,但令他意外的是,崔容一個讀書人,自始至終也沒叫一聲苦,硬生生給忍了下來,只是眼看著就瘦了。 這天傍晚隊伍剛好經過一個不大不小的驛站,楊進便吩咐在此休整一晚,明早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