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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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微凝,轉瞬想到了什么,立刻上前將那麻袋拿在手中抖了抖,有細細的顆粒窸窸窣窣掉在桌上。 崔容拈了一粒仔細看,甚至放入口中嘗了嘗,確實是食鹽無誤。 黑衣騎接著解釋,貨物被運到東碼頭的朱家貨船上后,這些空麻袋就被丟在一旁,黑衣騎便想法子拿了幾個回來,這才確定知春巷院子里屯的貨物確實是食鹽。 想來這些鹽到了貨船上便被取出分裝,藏在雇主的貨物里。 “密道嗎……”崔容低聲沉思,這樣一來便解釋得通了。 私鹽從城外通過密道運往這宅子內,也就避過了城門官吏的盤查。而以倉庫做掩護,確實更不易引人懷疑。 只是不知道崔世卓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楊進神色一動,揮手讓黑衣騎退下,一面留意崔容的神情,一面問他:“你打算怎么辦?” 雖說對崔家的恩怨有所耳聞,但這種牽扯整個家族的大事,崔容有什么想法還未可知。 崔容像是被這句話驚醒,猶豫片刻便說:“最好能說動刺史大人出面協助,調些人手。等下一次‘出貨’便將院內諸人秘密拿下,嚴加審問,順藤摸瓜找到私鹽的源頭?!?/br> 言談間,竟是準備秉公處理,絲毫不打算留情面。 “這條運輸線一斷,上游必然很快做出反應,留給你的時間很緊迫?!睏钸M眼神幽深,顯然已經想到更遠的地方。 崔容畢竟少了經驗,被他這樣一說也躊躇起來??扇粢较略L查,既無人手也無時間,并不比現在好多少。 “也罷,”楊進眉頭一展,嘆道,“其實私鹽源頭在何處,我心中已有計較,關鍵在于你想怎么做?!?/br> 說完他又沉默了,像在心中權衡著什么,崔容不敢打擾,一時間房內倒安靜下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后,楊進才再度開口:“如果我沒猜錯,蘇北鹽場與此事逃不了干系。你若要查下去,我手中倒是有些證據能助你,只是還需拿到口供……” 崔容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不由吃驚地看向楊進——蘇北鹽場,可是在三皇子楊建管轄下的! 如果真的查下去,無非就是兩個結果。 一是審問不順利,底下人咬死了是私做主張,三皇子必定會將所有不利于他的線索斬斷,如此一來真正置于危險之中的將是楊進。以承乾帝的多疑,恐怕會懷疑楊進意圖構陷三皇子,到時崔容萬死難辭其咎。 二是鐵證如山,三皇子無可辯駁。但崔容年紀輕輕竟然有手段令一位皇子落馬,無疑也不是什么好事,難免讓人懷疑楊進在其中的位置。 何況圣心難測,承乾帝也未必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天家畢竟也是要臉面的。 可如果不查,在承乾帝心中崔容的能力必定受到質疑,往后仕途就不好說了。 且日后這案子若是被別人翻出來,崔容也難逃包庇的嫌疑。 眼下簡直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竟成了騎虎難下之勢,崔容不禁握緊了拳頭,臉上神色也變得幽暗不明。 “……看似冒險,倒也并非全無生機?!卑肷魏?,崔容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查要繼續查,但蘇北鹽場不能動。你說的證據,不如私下呈給皇上?只要能從朱管事和崔世卓身上得到口供,現有的物證已經足以將矛頭指向蘇北鹽場?!?/br> 至于之后的事,就算不用明說,承乾帝一定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到時如何動作,就不是崔容和楊進能決定的了。 可是朱管事等人既然能被挑出來辦這么隱秘的事,想必都是三皇子的心腹,要讓他們開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這點你不用擔心,”楊進聞言眉頭一展,竟笑了笑,“大理寺有衣海瀾坐鎮,口供不成問題?!?/br> 這是楊進第二次提到這位大理寺少卿,崔容忍不住問:“這位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這樣神秘,又神通廣大的模樣?” 楊進難得賣了個關子,故意道:“等回了長安城,你就能見識到了?,F在說破卻沒什么意思?!?/br> 他這樣說崔容也無計可施,只能按下心中好奇。 說著,崔容又想起一事:“崔世卓……大哥他不是二皇子的人,怎么也牽扯到這件事中?” “還有那晚送信的人,恐怕背后也另有玄機?!睏钸M接著他的話說:“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后,隱隱約約還藏著另一個人的影子?!?/br>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不約而同有了一個猜測——如果是這樣,那一位的心思未免太沉了,竟然將崔容與楊進都當做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而最無奈的是,兩人明明看出了不妥,卻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布置走下去。因為就算可以從崔世卓那邊得到什么線索,一來沒有證據,能做的有限,二來一次指控兩位皇子,恐怕是承乾帝不能承受的。 末了,楊進嘆了一口氣:“看來崔世卓是不能交到衣海瀾手上了?!?/br> “他由我親自來申?!贝奕莩料卵劬?,冷冷地說。 楊進看他一眼,終是沒做聲,只安慰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兩人商議了一夜,最后決定兵分兩路,由楊進去江南節度使處借調兵馬,崔容便前往杭州刺史處協調相應事宜。 此事正是爭分奪秒之際,楊進一來一回至少需要三五日,他只略作準備就立即動身。他只帶了一名黑衣騎,其余人悉數給崔容留下,以防他有什么需要。 而崔容也沒有多耽擱,一方面派人盯著知春巷和朱管事,另一方面帶著一名黑衣騎前去面見杭州刺史孫平文——這少不得要亮出欽差的身份了。 楊進說過孫平文為人謹慎膽小,此話確實不假。 他對崔容十分客氣,但一聽說來意,便露出為難的模樣打太極。 崔容也不客氣,反正只要孫平文沒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決心,那便必須站在他這邊。 崔容將手中的證據揀能說的說了一些,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于說動的刺史大人出面支持。 將需要孫平文做的事一一交代完畢后,崔容便在他相送之下離開了府衙。 他剛回到客棧不久,李福便報朱員外送來了請帖。 崔容翻看幾眼,見上面直接點出了“欽差大人”的名頭,便微微瞇起眼睛。 朱員外自然就是朱家船隊的主人,這封請帖大概是為了探一探崔容的底??磥韺κ植⒉恢来奕莸恼鎸嵞康?,也還沒有從朱管事處得到什么報告。 消息大概是從刺史府衙哪里走漏的。 他從孫文平那兒出來不過一個多時辰的事,消息就傳得這樣遠了,不知該說府衙防衛太弱,還是對手實在手眼通天。 沉吟片刻,崔容決定接受邀請,他必須做出姿態來穩住對手,等待楊進帶兵歸來。 **** 朱員外的宴會設在杭州最有名的酒樓臨江仙。 令崔容吃驚的是,當日除了朱員外,竟然還有本縣縣令等人作陪。面上,崔容做出意外地模樣,帶著笑容和縣令寒暄:“本官是為皇上采辦繡品,久聞蘇杭繡品大名,少不得來走一趟,本不欲驚擾諸位的?!?/br> 縣令沒有對崔容的年輕露出任何異色,陪笑道:“大人這說的哪里話,安頓好大人也是卑職分內的事。住了這些天客棧,倒是下官失職了?!?/br> 說著,就要迎崔容往酒樓內去。 臨江仙最尊貴的包間里燈燭輝煌,絲竹聲不絕于耳,桌上已經布置了豐盛的酒席,數位侍女恭敬地候在一旁。 崔容見狀一笑,欣然入席,仿佛十分滿意地模樣。 縣令端起酒杯道:“欽差大人遠道而來,下官等人先敬大人一杯,還望大人盡興?!?/br> 崔容十分和氣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桌上氣氛頓時松弛下來,在座幾人便輪流向崔容敬酒。酒過幾巡后,崔容推脫不勝酒力,不肯再喝。 朱員外見狀,小眼睛一道精光一閃而過,沖門外拍了拍手。 兩名美麗的舞姬裊裊婷婷地應聲而入,崔容見她們面容極為相似,竟是一對雙胞胎。 舞姬向座上跪叩行禮,接著絲竹聲再響,二人長袖一展,翩翩然起舞,舞姿柔媚婆娑,帶著江南女兒的風流之態,說不盡的誘人。 崔容已經有了幾分酒意,此時興致盎然地看著,手指不時隨著節拍敲擊桌面,很是愜意。 朱員外看在眼內,便適時開口:“欽差大人,您看這兩位舞姬如何?”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贝奕菪τ卣f。 朱員外便十分殷勤地要將這兩名女子贈與崔容,趁機邀請崔容住進他的別院。 崔容心中暗惱,面上卻假意收下,推說還有行李在客棧,待幾日收拾完畢便前去打擾。 朱員外得了話更顯殷勤,險些令崔容招架不住,直好推說旅途勞頓才退了席。 回到客棧,他便叫小二送熱水沐浴,這一身的酒氣與脂粉氣都快把他熏暈了。 將整個身體泡進熱水里,崔容終于放松下來,心下暗暗盤算起楊進的歸期。 第五十章、落網 那日宴會,崔容表現得十分知情知趣,朱員外等人也就放下心來。 畢竟崔容雖然號稱欽差,但畢竟無甚根基,看上去也不像個有手段的;加上他此次南下不過是替皇上采辦繡品,京中也沒有其他消息,朱員外等人面子做足,并沒有多加防備。 兩日后,楊進終于有了消息。 在這期間,黑衣騎干脆利落地將杭州城外的密道入口找了出來。此時對手的一切動向都已在崔容掌握之中,他準備收網了。 楊進借了一千兵馬,他親自帶七百負責城外。剩下三百人分作兩路,一半由崔容帶著往知春巷去,另一半則由杭州刺史孫文平率領前往東碼頭。 至于縣令和朱員外一干人等,收拾了前面這些再去不遲。 因為宵禁的關系,夜晚的杭州城顯得十分沉寂。 雖然崔容下令放輕腳步,但周遭太靜,數百人行進的動靜怎么也不能說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驚擾百姓。 街道兩邊有民宅亮起燈光,覺察到異樣的百姓從窗戶縫中往外看,見是步伐整齊殺氣騰騰的軍士,便又立刻謹慎地吹滅油燈,鎖好窗戶,只做不知窗外事。 **** 崔世卓心中有事,夜里就睡得分外不踏實。 恍恍惚惚間,他做了個噩夢——私鹽之事東窗事發,二皇子被皇上賜死,崔府更是落了個抄家滅門的悲慘下場。 他跪在午門處,周圍全是指指點點的昔日舊時,他四處求情,卻無人搭理,心中又懼又怒。 在大刀挨著后頸的瞬間,崔世卓渾身一震,猛地睜開雙眼,恍然間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他有些慌亂地坐起,胸中如鼓擂,額頭一跳一跳地疼,只覺得身上一片冰冷,原來早已汗濕重衣。 崔世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要確認方才只是夢,然而心下升起的那股不安卻是怎么也壓不下去了。 他忽然煩躁起來,索性披了外衣下地,打開房門看向院中 朱管事正在指揮著搬運私鹽,準備往碼頭去,見崔世卓神色嚴峻地站在房門口,便堆上一臉似笑非笑地模樣:“趙大人,這么晚出來,有事?” 崔世卓的假身份便叫做趙卓。 朱管事是防著他知道太多,崔世卓對此也心知肚明,隨便敷衍了幾句,目光卻投向遠處的天空。 今夜起了風,星星都被云遮住了,天上黑漆漆一片,偏偏南面一角隱隱泛著紅光。 崔世卓覺得疑惑,便多看了一會兒。 朱管事見他似乎只是出來散散心,也就沒再理會,又回身繼續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