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jian臣(作者:軒轅波)、[綜漫]在橫濱旅游的那些天、成名要趁早[娛樂圈]、為了茍命,我立志清北、你們二次元真會玩、十宗罪(前傳+1、2、3、4)、后街、腹黑二爺的心肝寶貝、[綜]愛神之酒、腹黑帝少:萌妻乖乖寵
他只不過想盡力報答張氏的恩情,為什么卻累得她慘遭橫禍?當日豐裕齋卷入紛爭時,他就應該強硬些,把張氏摘出來,尋一處安全的院子安置。 說到底,還是他托大了,以為自己多活一世就可以掌控一切。 都是他的錯。 從今往后,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不計利益不計后果地幫助他、愛他、信任他,永遠站在他這邊了。 崔容狠狠捶了一下張氏的棺木,然后趴在上面嗚嗚哭了起來。 走出義莊的時候,崔容神色冷冽,一步一步堅定無比。 既然有人不肯放他獨善其身,那他遂了他們的意又有何妨! 第二十三章、 抽絲剝繭 再次回到豐裕齋,崔容叫來差役頭目,面無表情地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那頭目知曉面前正是豐裕齋幕后的大老板、近日各種沸沸揚揚的小道消息的主角、忠義候兼戶部尚書四子崔容,便沒敢計較他的無禮,恭恭敬敬回答:“昨夜里,巡街的衙役發現西市失火,雖已盡力撲救,但仍……” 崔容打斷他的廢話:“火是何人所放?” “這個……”頭目眼睛轉了轉,“天災還是人禍,目前仍未可知……” 崔容見問不出什么,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叫來李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原來昨日打烊后,所有人都已經睡下,有人忽然聞見煙味,發現前院不知怎么走了水。 伙計們連忙起來救火,但后院水缸里的水竟不知被何人放空了。無奈之下,張氏只能派人去街口的水井打水用。 路遠,人手又有限,耽擱之下,火勢越來越猛。打回來的水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什么作用。 眼見撲救無望,張氏吩咐伙計們先顧著性命。誰知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氏忽然說要回去拿賬本?;镉媯儧]攔住她,這一去,就沒出來…… 崔容聽后半晌不語,李福覺得有些擔心,叫了他一聲,說:“少爺……要不然,你先回府歇一歇吧?!?/br> 歇? 傷者要安撫,死者要善后,豐裕齋得組織人手清理,兇手也得想辦法查……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去休息? 崔容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李福眼中憂色更甚,他正要再勸,眼睛忽然一亮,仿佛看見了救星:“五殿下!” 這一聲將崔容從沉思中拉回,他轉頭一看,只見楊進帶著幾個人正往這邊走來。 “我都知道了……你節哀?!睏钸M低聲道。 崔容道了謝,臉上顯出疲憊的神色來。楊進看了他一會兒,直接道:“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有話與你說?!?/br> 崔容叫來李福,向他交代了一些善后事宜,又道:“這里一應事項,你暫且全權處置?!?/br> 然后,他跟著楊進到了無名酒肆。 兩人一落座,楊進便說:“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br> 崔容聽出了他話中之話,問道:“……殿下也認為,此禍非是天災,乃有人故意為之?” “我看過,燒過的磚瓦上,有火油的痕跡?!睏钸M道。 崔容目光攸地一緊。 豐裕齋用的木料都包著上好的漆層,磚瓦間也鋪了泥灰,本不該如此輕易燃燒。先前他還覺得奇怪,但如果有人潑過火油,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思及此處,他將水缸被人放空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楊進聽完,沉思片刻:“不知豐裕齋的伙計,可有行跡詭異之人?” 崔容一早才得到消息,只去了張氏那里,還沒來得及看望伙計,因此也不知情。 不過以伙計為突破口,或許真的能找出幕后行兇的歹人。 一瞬間,崔容腦海中閃過崔世卓的模樣,但很快他又否定了。 豐裕齋正是風光的時候,雖然皇帝不曾親自出面,但張順江的作用也不能小視。在這個時候燒鋪子,不僅是打楊進的臉,也打了張順江的臉——更有可能打了皇上的臉。 除非,這個人并不畏懼楊進和張順江,并且知道牌匾巡街一事的內幕。 再者,差役頭目那明顯打哈哈的態度也頗令人尋味。 雖然崔世卓行事卑劣,但崔容認為,他應該沒有還這么大的膽子和能量。 那么,他依仗的人呢? 崔容抬眼看向楊進,后者顯然也想到了一處。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那個人,并不是此時的他們能輕易撼動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切莫就此灰心,來日方長?!睏钸M忽然伸手攥住崔容的手腕說道。 崔容驚愕地看著他,這種話,絕不應該是一個皇子該對他說的。那么,楊進現在究竟站在什么立場上? **** 再回到崔府,已經是夜里的事。 崔世青還沒有睡,坐在崔容房中,顯然是在等他。一見崔容回來,崔世青連忙站起身,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小容……我都知道了?!?/br> 以崔世青的聰明,大概也猜出幾分,因此更加擔心。但站在他的立場上,卻沒有權利多說什么,只能安慰幾句。 見崔容已經疲憊至極,崔世青便先回房,讓他好好休息。 崔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神情疲憊,眼里滿是血絲,看上去分外憔悴。 寶兒見了,嘴巴立時一癟,簡直快要哭出來。以往再大的困難,少爺一覺睡醒就恢復了,寶兒從沒遇過他這樣失魂落魄。 “少爺……你振作一點……”寶兒揪住崔容的袖子,“你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可怎么辦……” 崔容提起精神安慰了他幾句,心中也暗自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這變故壓垮了,否則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他喚寶兒打來水,仔細洗漱一番,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然后崔容換好衣服,準備再去豐裕齋一趟——有些事情李??峙聣翰蛔?,還得他親自處理。 走到府門處,主仆二人恰巧遇到崔世卓。 “小容,臉色怎么這樣差?”崔世卓帶著一貫的溫和而關切的笑容問。 崔容看見他這幅模樣,簡直要當場吐出來。 豐裕齋的事,崔世卓即使不是幕后主謀,也絕對脫不了干系。如今他竟敢站在這里,擺出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和他說話,簡直無恥之極! 崔容咬緊了牙,完全沒辦法像往常那樣與崔世卓虛與委蛇。 眼見崔容被一句話激怒,崔世卓笑容更盛,別有深意地拿捏著腔調說:“啊,我想起來了,昨天有個什么店燒成了灰,聽說還死了人……那好像是小容你的產業吧?” 崔容聞言眼中滿是怒火,他一字一句地說:“不關你的事?!?/br> 崔世卓冷哼一聲:“當然不關我的事,又不是我讓人燒的。小容,你這樣和大哥說話,簡直是目無尊長,難怪老天都不幫你,讓你遭此橫禍?!?/br> 說完,崔世卓看也不看崔容,徑自走了。 待那身影再也看不見,寶兒滿臉震驚地喃喃:“大少爺怎么能說這種話……他是不是得了癔癥……” 癔癥?崔容心里冷笑。 他的大哥清醒得很、愉快得很!這樣的字字誅心,無非是他覺得自己勝利在握,耐不住想要和崔容炫耀一番罷了。 崔容并不屑與崔世卓爭口舌之利,然而這口氣卻憋在他心中,這個仇已刻入他血骨,令他食不下咽、不得安眠。 為何他如此弱小,為何他要任人欺凌?他步步后退,敵人卻沒想著留他一條活路,這世間事,便是如此殘酷無情。 崔容再也忍耐不下去,他需要力量,需要能保護自己在不受人擺布的權利。楊進有一句話說得對,崔府這一隅天地,根本不足以給他容身之地。 第二十四章、 替死鬼 連著兩日,楊進命黑衣騎暗中查訪豐裕齋的伙計,果然發現一些線索。 但就在他要深入調查的時候,手下突然報告,一名姓鄧的伙計喝多了酒,夜里歸家的時候不小心掉茅廁淹死了。 楊進不由苦笑一聲,知道對手又快了一步。這下想再找出什么有力的證據,估計希望渺茫了。 過了幾日,衙門判了案,說那日豐裕齋起火是因為更夫失手打翻了火燭,不小心點燃了豐裕齋柴房外堆著的茅草堆,這才引發了悲劇。 公堂上,人證物證俱全,就連被指認為罪魁禍首的更夫,竟然也不辯駁,只是一個勁兒給崔容磕頭,說都是他造的孽。 更夫獲罪下了大獄,衙門官吏安慰了崔容幾句,案子就算結了。 崔容神情未變,一路沉默著去了無名酒肆。 那姓駱的老板見是他,便道:“酒不該這時候喝?!?/br> 崔容不答話,直接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他。駱老板嘆了口氣,引他到里間落座。 崔容并不想借酒澆愁,但今日他心中實在煩悶,便容得自己放縱一次——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 酒液從喉嚨辣進心里,嗆得崔容直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傷心酒特別容易醉,一壺下肚,崔容的眼前便恍惚起來。但心里那揮之不去的痛苦仍在,他搖了搖頭,又要了一壺,打算一醉方休。 崔容端起酒杯,手腕卻被人按住,耳邊傳來楊進的聲音:“夠了,別喝了?!?/br> “明知仇人在側,我卻毫無辦法,不喝酒,還能做什么?!贝奕葑硪怆鼥V,忘了尊卑禮數,頭也不抬地說,聲音中滿是厭棄。 楊進將他手中的酒杯抽走放到一邊,自己坐到崔容身側,低聲道:“你這般逃避,又有何用?” 崔容沉默了片刻,恨恨說:“我真恨不得手刃了他,也好過這般束手無策?!?/br> “你不會這么做?!睏钸M用冷靜地語調說:“人治不如法治……那樣的手段,違背了你說過的話?!?/br> “那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崔容揚起臉看他,因為醉酒,臉上褪去偽裝,顯出幾分茫然又無助地模樣。 楊進心中如被重重擂了一下,令他不由自主伸手覆上胸口,揪住那處衣襟,久久不語。 隱隱的鈍痛隨后才蔓延開來。 這是種全然陌生的感覺,楊進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卻不敢細想,生怕一個不慎,他便同崔容一道滑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不知過去了多久,楊進終于穩住呼吸,如常開口:“一個月后便是春試,你若能高中,便還有路可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