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一曲既了,楚惜之起身,幾乎是無聲地到了美人榻側,伸手解了自己衣襟,露出里頭的粉嫩一抹布料和遮掩不住的半爿挺翹酥胸。然后她輕巧地爬上了榻,跪到了他的身側,柔荑探進他的衣襟,很快,衣襟散開。她凝視著他的胸膛,嘆息一聲,低頭湊了上去,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rutou,然后張嘴,含住了,用她的牙尖輕輕咬嚙。她知道他會感到微微地疼,微微地癢。這種疼和癢會混合在一起,立刻鉆到他的心里,讓他渴望她更多的服侍。她要讓他在自己身上,得到久違了的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她相信這一點。那個看起來明顯還是個新手的世子妃,就算十個,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霍世鈞感覺到了她小心翼翼的討好和取悅。若是沒有昨天的那件事,他或許會順了她的意思。但是今晚,他的心情一直低落,越來越低落,根本沒從昨天得知的那個消息里恢復過來,絲毫沒有興致。他忍了片刻,隨了她的紅唇漸漸向上,而她的手漸漸往下,心中的那種煩躁更甚。最后,當他終于感覺到她的唇游移到他的下巴,觸到他的雙唇,而她的指尖悄悄地探進他的褲腰之時,他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點,忽然睜開了眼,伸手抓住了她的腕,阻止了她的手,從美人榻上猛地坐了起來。 “不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他只這樣說了一句,站了起來,低頭去整自己的衣衫。 楚惜之愣住了,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抬眼望他,見他背對著自己,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一咬牙,跪在了美人榻上,從后緊緊環抱住他的腰身,嚶嚶道:“少衡,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知道你新娶了世子妃。我絕不會妨礙你們的。她若是容不下我,在你面前說了什么,求你也想想咱們的當初……你知道我對你真心一片……” 霍世鈞扳開了她交纏的手,轉身俯視著她。 她還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這樣鮮活美麗的一副rou體,他卻像在看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楚惜之漸漸有些驚惶起來,終于怯怯地問道:“少衡,你到底怎么了?” 霍世鈞微微搖了下頭,終于說道:“惜之,我本來不想提的。只是你太自作聰明,我卻又是不肯被人糊弄的人。你與北城司指揮羅北燕,私下往來有些時日了吧?” 楚惜之剛才還紅潤的臉頰,現在立刻血色褪盡,白得像死人,雙唇微微顫抖。 霍世鈞望著她,語調很是舒緩,平平道:“你做過什么事情,一分一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是我不想提罷了。我知道這么多年,你之所以數次拒了我的話,不肯離開這飛仙樓,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復仇。只要在這樓里一天,你就能接觸到這洛京里的高官顯貴。不錯,外人都知道你和我的關系,大部分人自然不敢再打你主意。但也有貪色不要命的,比如那位羅大人。他不過是個六品官,能得到我霍世鈞的女人,他只怕連夢中都覺揚眉吐氣吧?而你肯就他,看中的也就是他與鐘家人的關系吧?所以別在我面前說什么真心。我沒有真心,我也不需要女人的真心。明白嗎?” 楚惜之幾乎是軟了過去,注意到他望著自己時的那種眼神,漸漸地,心里忽然像有一團怒火燃燒,竟也不怕他了,猛地從美人榻上直起了身子,顫聲道:“你說的沒錯,我是與他暗中有往來。但是我的身子還是你一個人的!我問心無愧!我做夢都想復仇,殺死鐘一白那只老狗!我以前以為你能幫我達成心愿,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活得好好的!我一想到小時候的事,我的心中就在滴血!你既然不能替我復仇,那我只好自己想法子!這樣難道也有錯?你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霍世鈞微微瞇了下眼,冷冷道:“你復仇沒有錯,我也沒有看不起你,比起你,我也沒高尚多少。我還是那句話,鐘一白有一天會倒臺,但什么時候,這些就難說了,我也不能向你做出什么保證。往后,你若還愿意留在這飛仙樓一天,我便養你一天。你若還愿意讓人覺得你是我的女人,我便不會說一聲不。什么時候你改變主意了,想回鄉,也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我會保你往后一世無虞。我言盡于此,往后你好自為之?!?/br> 霍世鈞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楚惜之幾欲暈厥,身子抖得厲害,圓睜著眼,看著他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嘶聲道:“我今天見到了你的妻!她是不是在你面前說我不好,你才這樣狠心?” 霍世鈞仿似沒有聽到,毫無停頓地出了這間富麗不遜公主閨閣的內室。 楚惜之淚如泉涌。 她早聽說他天性涼薄,狠厲無情。從前總覺不會用到自己身上。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那些關于他的傳說,都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曉嫵扔了一顆地雷 噯喲好狗血的一章,我卻碼得好high,這么晚了還不瞌睡…無可救藥了 ☆、第32章 霍世鈞下了惜閣。 正是滿堂華燈的時刻。琴軫相鳴和,玉觥互輝映。尋歡場里,因了他在樓道的突然現身,歡聲笑語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霍世鈞在無數道各異目光的注視之下,用他慣常的步伐穿過飛仙樓的大堂。到了懸著大紅如意風燈的門口之時,與著了常服的羅北燕碰頭相遇。一道的,還有個鐘頤。 五城兵馬指揮司分東西南北中五處,各設一司指揮。官階雖不高,所轄的卻是京中除禁軍外的另一支武衛,重要不言而喻。羅北燕是鐘頤兄嫂的內弟,三十左右的年紀,今晚帶了鐘頤來飛仙樓,大約沒想到竟會這樣碰到霍世鈞,臉色微微一變,腳步便停了下來。 大元立國之初,律法便明令禁止官員赴妓樂,但早形同虛設。當年霍世鈞高調與楚惜之來往,最多也就被人背后毀誹而已。如今朝廷兩派爭斗之時,就算在皇帝面前吵得眼烏珠都要掉出來,被人背后捉刀的御史大人們也絕不會拿這借口來抓人的小辮子。所以在這里這樣相遇,也不算什么異事。 羅北燕臉上略顯尷尬,對著霍世鈞擠出絲勉強的笑,彎腰點頭道:“真巧。大人要走了?” 霍世鈞與鐘一白雖暗里相斗,明面上卻還不至于到翻臉的地步。所以這樣的招呼,于羅北燕在霍世鈞面前的身份和地位,都是相稱的。 霍世鈞掃一眼羅北燕,又看向他身后的鐘頤。見這少年梗著脖子直直地盯著自己。目光稍一停留,朝羅北燕略微點了下頭,便徑直而去。 這個辰點,飛仙樓里正醉生夢死歌舞升平,外面卻闃曠一片。街上車馬稀疏,路上只見兩邊沿街門窗里透出的點點昏黃燈光。 霍世鈞從拴馬樁上解過烈駿,牽了行走數步,仰頭,天際疏星寥落,四顧,耳畔霜吹夜風,心中一時竟生出了不知該往何處的茫然。行走幾步,腦海里忽然映出前日自己替她對鏡拔簪的一幕,仿似到了最后,她還抿嘴笑了下…… ~~ 兩明軒的內室里,此刻銀燭仍是高照。 善水還沒上床睡覺,只在里衣里披了件藕荷綿綢長衫,坐在燈下用支細硬毫描著犬撲蝴圖,預備用作下張繡樣。狗狗就照肥綽的樣貌來,所以放了它進來,把它抱到桌案上,令蹲著不許亂動,慢慢臨摹著白描。綽綽仿佛也曉得自己是模特,乖乖踞坐。 其實,從住到這個房間里后,善水原來的作息就漸漸紊亂,再也沒法像從前當姑娘時那樣,每晚戌時中熄燈安寢,第二天卯時中起身?;羰棱x在的幾夜里,除去令她左支右絀的床事,身邊忽然多了個毫無親近感的大男人,睡得自然不穩?;羰棱x不在的那幾夜,雖然舒坦了些,但心中也始終生不出把這地方當自己家的那種歸屬感。尤其是今晚。她雖然覺得自己心態挺好,霍世鈞的莫名消遁和白天楚惜之的出現并沒把她怎么著,偏偏就是死活睡不著覺。與其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翻去地煎烙餅,倒不如起身做點事消磨時辰,等困了自然就會睡。這才有了綽綽被放進來的機會――之前,善水對綽綽管得很嚴,不允許它入這內室,就怕它觸到了霍世鈞的霉頭。不過現在無所謂,反正他應該不會回。 綽綽擺了一會兒的姿勢,便有些耐不住,腦袋動來動去。 成年松獅性子活潑,體型大的兇悍犬種,還會被訓練用作獵犬。善水知道它好動,見它熬不住,反正也快畫完了,正要放它下去,綽綽爪子一伸,噗一下掀翻墨硯,里頭的墨頓時傾出,把剛描完的底圖給染黑了一大片。善水目瞪口呆,正要戳它腦袋,綽綽嗚了一聲,四爪踏過那爿墨漬,駕輕就熟地縱身躍入善水懷里,善水衣襟前立刻又多了幾個墨黑爪印。闖了禍的肥綽綽還自覺討喜,趴到了善水肩頭,伸出舌頭呼呼舔她脖子,裝瘋賣萌個不停。 狗舌柔軟闊大,舌面又生粗刺顆粒,被它一舔,脖間頓時又熱又癢。饒是善水一肚子的火,也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急忙抓住它兩只前爪左右躲避,正鬧著,忽然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扭頭看去,見屏風后經拐出了霍世鈞,兩人四目相對,善水面上的笑立刻凝固,霍世鈞盯著蹲她膝上還在呼呼吐舌的肥綽綽,臉色瞧著仿似也有些難看。 綽綽起了個女名,實則純爺們,絕對擁護女主人。自跟到這里,仿佛與善水身受感同,對霍世鈞這個男主人懷了天然的敵意,早把先前是他一句話自己才得以跟來的恩情給丟到后腦勺了?,F在見他突然現身,立刻從善水膝上跳了下去,貼到她腳邊,荷荷地做出護衛之狀。 他莫名蒸發兩天,現在剛一現身,又弄得像債主上門――善水自然看出他心情不好。只為什么不好,她半點也不關心,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俯身抱起肥綽便往門口送。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時,忽然聽他開口:“這只狗,哪來的?”聲音干巴巴的,仿佛從喉嚨里擠壓而出。 善水停住了腳步,扭頭看過去。見他緊緊盯著自己,湛黑眼眸映照著的兩點燭火彤紅,微微跳躍不定,竟似掩蓋了他先前的所有情緒,變得叫人費解難猜。 她猶豫了下。 綽綽是張若松送的,就是因為這個,她起先才不想叫它入他的眼,免得空生是非。但現在,這個男人既然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就絕不會是興之所至。 善水又想起前日與張若松相遇的一幕。猝然之下,不管是他,還是自己,確實都有些失態…… 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當時一幕,一定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再一番曲折,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些所謂的內幕。 怪不得突然消失兩天,一回來又這副德行,原來是這樣…… 她抬起了眼,望著他,平靜地道:“我家與太醫院院使張家交好,兩家人時有往來。綽綽是去年初張家的兄長抱過來的,他妹子一只,我一只?!?/br> 她會這樣回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到了現在,這樣與她兩兩相對,見她一臉漠然,一時竟想不出該問別的什么質問之語了。只盯著她脖頸上剛才被綽綽舔出的一片淋淋水印,想起剛進來時見到的一幕,極力忍住了才沒抬手把還被抱在她懷里的這只肥狗給揪住甩出門去。 他盯著綽綽,綽綽也充滿敵意地盯著他。一人一狗,四目相對,中間隱然有暗流涌動。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