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根狐貍毛
“誰投懷送抱了?你說話注意點影響行不行?”胡藜白他一眼。 賀云輕輕一笑:“誰叫你走路都不看路的,撞了人還這么豪橫也就是你了,想什么呢,這么出神,連跟前杵了這么大一活人都沒看到?!?/br> “你管我呢?!焙嫉?。 “我剛剛看大木在你前面出來,怎么,你倆剛剛在里面說什么大家不能一起聽的悄悄話?”賀云道。 “才沒有,他就是走得慢,不行嗎?”胡藜心虛,忍不住嗓門也大了起來。 典型的理不直,氣也壯。 “真的?”賀云顯然不信,“我怎么總覺得你倆有什么事瞞著大家呢?!?/br>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不是都說了上次是他認錯人了,你別跟個女人一樣疑神疑鬼的行不行?!焙家荒樥鎿?。 “臭小子,有你這么說你隊長的嗎?”賀云也不生氣,一抬手薅上胡藜腦袋,親昵地呼嚕了一把。 “你真的夠了啊,我攏共就那幾根頭發,經不住您老人家這么折騰,您高抬貴手行不行?”胡藜腦袋一偏,準備溜號。 誰知剛走兩步就被賀云給一把拉住,哥倆好似的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哎別走啊,哥哥話還沒說完呢?!?/br> 熱乎乎的大活人掛在他肩上,胡藜耳根子一熱,把臉甩開:“干嘛?” 賀云笑瞇瞇:“三天后第一場比賽,緊張不?” 胡藜聽了一愣,抬頭看向賀云,正好對上一雙笑眸,夏日微醺的葡萄酒一樣。 賀云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關心他? 胡藜臉上一燙,道:“緊張什么,不就是比賽嗎,不是每天都在打?” “哎,那不一樣,畢竟是第一次正式賽,正兒八經的職業比賽,跟平時的小打小鬧可不一樣?!辟R云道。 “我怕什么?”胡藜仰頭看他,“不是還有你們呢嗎?” 他一張臉坦坦蕩蕩,理所當然的樣子有種初生之犢一樣的無所畏懼。 賀云也笑,痞氣得要死:“那可不,整整五個人呢,有什么好怕的?!?/br> “對了,還有一事兒,你的房間裝修好了,這是鑰匙,不過我建議你敞兩天再搬進去?!彼呐暮寄X袋:“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去做點你想做的事,不用每天盯這訓練了?!?/br> “那怎么行,新戰術才剛剛見成效,怎么能松懈呢?”胡藜道。 “新戰術每天晚上跟我雙排倆小時就行了,這種東西,重要的是手感,練太多了反而不好?!辟R云說完,沖他笑笑,轉身走了。 “行了,我是隊長,這事就這么說定了?!?/br> “但是……”胡藜還想說話。 “周末愉快啊。小狐貍?!辟R云頭也不回地揮揮手,背影相當吊兒郎當。 看著對方遠走的背影,胡藜低頭看著自己手里剛剛被塞進來的鑰匙,上面居然還被人擅作主張地弄了一個張牙舞爪的紅毛狐貍吊墜,呲著牙奶兇奶兇的樣子倒是跟某人有七分神似。 “哼,周末快樂?!?/br> * 胡藜提溜著一口袋水果,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進一間大院。 正是夏日午后日頭最毒的時候,門口看門的老頭耷拉著腦袋打瞌睡,哈喇子流了半襟,桌上的小風扇拼命地工作,可惜年歲有些大了,葉片轉動時噪音不小,像一個卡了碟的老式留聲機,吱呀吱呀地,帶起的風呼啦啦把墻上糊的報紙吹起了一角來。 胡藜輕車熟路地越過無人看管的鐵門進了院里,剛踏進一棟三層老樓,就被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喝?。?/br> “不許動!” 胡藜從老頭墨鏡后面露出一雙眼睛抬頭看過去,二樓欄桿邊上空空如也,半個人影子都沒有。 他咧嘴一笑: “別藏啦,我都看見你了,顧頭不顧腚的,光把腦袋藏好有什么用,半個腳丫子都還露在外面呢?!?/br> 聽了這話,一排小蘿卜頭緩緩從欄桿外探出腦袋,一個兩個面面相覷,又是羞惱又是埋怨。 其中一個孩子頭模樣的人先開了口: “你是誰,來干嘛的?這棟樓不對外開放!” 胡藜聽了,嘿嘿一笑:“你又是誰,這棟樓不對外開放你怎么進去的?” 小孩相當得意:“我是內人,這樓自然對我開放?!?/br> “你可唬不住我,孩子們住的是另外兩棟,這棟是院長和工作人員的辦公宿舍樓,現在是午休時間,其他人應該在睡午覺才對,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信不信我現在馬上叫老師?” 干的壞事被戳穿,其他小孩立時一哄而散,只剩了那個跟胡藜對話的小孩,一臉倔強: “我、我是干部,有權利組織其他人課外活動,你你你你管不著!” 小孩剃了個青瓜皮一樣的腦袋,后腦勺那大約是剃的時候腦袋的主人不安分,導致剃刀不留神留了個豁口,像是一片難看的癩痢。 胡藜聽了,笑得更開心:“那行,干部,能不能勞煩你下來幫我提一下東西,我有點提不動了?!?/br> “我憑什么幫你?”小孩反問。 “你不是課外活動?助人為樂不是課外活動里最重要的一項?你做得好了我給你寄感謝信?!?/br> 大約是感謝信的威力讓小孩瞬間忘了這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噔噔噔從二樓跑了下來,一把奪過胡藜手里的口袋: “你說話算話?給我寄感謝信?” 胡藜看著小孩,笑得更歡:“你要不信,咱們可以拉鉤?!?/br> 小孩將信將疑:“拉鉤算什么約定,我要你錄音?!?/br> 胡藜一聽:“喲呵,還知道與時俱進了?” 小孩脖子一梗:“那當然?!?/br> 胡藜點頭:“那沒問題,前提是你活得干好了?!?/br> 小孩把水果袋子往自己個兒背上一扛:“那必須的?!?/br> 這癩子小孩身量不高,剛剛到胡藜腰際,那么一大提水果在小孩手里著實有些吃力了,可小孩咬著牙,一聲不吭地跟在胡藜后面。 剛到二樓拐角的地方,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二人抬頭,是一個形容單薄,包著頭巾的老婦人。 那婦人沖胡藜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臉上的皺紋像是一朵搖曳的菊: “小狐貍,這么久不來見我,怎么一見面就知道欺負弟弟meimei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