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來了,就在后面?!蹦钦瓢鄬⑴L放到臂彎里,一臉謙恭。 走到拐角處,易輕寒放慢了腳步,右手一用力,扯裂了麒麟服一角。 “寒兒來了?!卑察o的屋子里,一記咸咸的黏黏的聲音游蕩在半空,叫人聽了生厭。 易輕寒立在門口微低了頭抬眼看去,只見東廠督主夏明已從桌案后站起,背著手慢慢踱向自己。夏督主一身大紅蟒服,外罩曳撒,一張瘦臉有些慘白,皮膚也有些松弛,唯有那雙如鷹般的眼睛仍舊炯炯有神。 “下官在?!币纵p寒俯身就要行跪禮。 “起來起來,在本座這兒就不必多禮了?!毕亩街餍χ叩揭慌缘囊巫由献?,看著恭敬立著的易輕寒,很是滿意。這個人有些武功,辦事干脆利落,雖然凈身投靠自己沒幾年,但做事卻甚合己意。 “昨夜發生了什么事?可探知錦衣衛那邊為什么追著趙家不放?”身為東廠督主,就算每日坐在家中,也可知天下事。 “似乎,萬篤有一本賬冊落入趙家,那上面有他受賄行賄的證據,屬下還在追查?!币纵p寒并沒提到藍語思。 “哼,這老小子終于露出把柄了,寒兒,給我全力查?!毕亩街饕荒榡ian笑,終于有機會除去錦衣衛指揮使這顆眼中釘了。 易輕寒微微勾起嘴角,他何嘗不想早點除去那人。 “昨晚沒換衣衫?”夏督主瞥到易輕寒麒麟服那撕裂的一角,皺著眉頭問。 易輕寒摸了摸那處裂口,羞到:“換了,摸黑換上的,沒留意?!?/br> 夏督主垂下眼皮兒,輕嘆一口氣:“沒個人照顧總是不好,你這嗓子若不是耽擱了也不會啞,那些丫鬟婆子什么的哪有自家人細心?!闭f完陷入沉思,似乎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對食。 “督主也需有個人照顧,不如……”易輕寒偷眼看去,知道時機已到。 “呵……”夏督主一聲苦笑,身子靠到椅背上長出一口氣:“我老了,寒兒你還有大把好日子,趕明兒我在宮里給你找個對食?!?/br> “多謝督主好意,下官只想為督主效忠,況且……”易輕寒故意停在這里,輕嘆口氣。 “況且什么!我看誰敢非議,我不僅要你娶妻,日后我還要你收上三五個干兒子?!毕亩街魇菑幕鹿俚讓幼銎鸬?,深知這其中的辛酸苦辣。 “在宮中,也只能在宮中,日常也是見不了面的?!币纵p寒滿臉失落。 “那就娶個能恪守婦德的良家女子,看上哪家了就直接娶來,本座準你了?!毕亩街饕恍淖o短,也有著那么一股子感同身受的意味在里面。 兩人又說了些話,易輕寒得了夏督主的首肯,可以放心大膽地查錦衣衛指揮使賬冊一事,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娶了那女子,也可以慢慢查賬冊之事?;鹿偃⑵薏皇遣豢赡?,一般有權有勢的大太監都是妻妾成群,既然有了東廠督主的話,大可放手去做。 萬篤府,書房內,趙秦守正苦著一張臉立在書案前。太師椅上,坐著肥嘟嘟圓滾滾身著飛魚服的萬指揮使,下了朝未及換常服的他立刻召見了趙秦守?!澳闶钦f,東廠的人要插手此事?” “依屬下之見,夏老狐貍已經知道了此事并有意受之,否則易輕寒再囂張跋扈,也得給您面子?!壁w秦守翻起一雙老鼠眼,看向萬篤:“至于打算,估計只是想抓住您的把柄,以后可以利用,倒不是想把您怎樣?!?/br> “他真要把事做絕!就別怪我也下狠手?!比f篤猛地站起身,不服氣地在屋子里踱了兩圈:“萬強這死鬼究竟把賬冊放到何處,那賤女人是否也叛了我!” “管家萬強叛主求榮,罪該萬死?!壁w秦守緩了緩說:“可藍語思那女人倒不像是……屬下從元北城跟著,她得了您的命令去找賬冊,好像自從那次殺了萬強落水后,被趙寧安救起就變了個人,似乎忘記了所有的事?!?/br> “忘了所有的事?不可大意,如若帶不回來就永遠也不要帶回來!”萬篤皺眉,走到窗邊:“你說賬冊是否真的在趙寧安處?!?/br> “說不準,萬強畢竟在趙寧安的船上躲了數日,若不是藍語思找到他,恐怕他就上岸了?!壁w秦守眨眨眼睛說:“趙家滅門一案,我看不如像易輕寒所說那樣,有妖狐作怪,封了那院子,我們也好慢慢搜查?!?/br> “甚好,妖狐作怪,就隨東廠去說吧?!比f篤閉了眼睛一臉痛苦狀。 藍語思閉了眼睛一臉痛苦狀,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出自己會嫁給一個太監!前世里被他軟禁了一年,這一年里,對于藍語思可以說是生不如死,如果不是一直相信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簡直一秒都不想活下去。藍語思想死,但一想到每次重生必會回到那個原點,就發憷了。沉思過后的藍語思打定了主意,這一世里萬事一定要以小命為主,趨炎附勢、忍氣吞聲、阿諛奉承、奴顏獻媚,這些統統都不在話下,只要能保住小命,藍語思做什么都可以,誰叫她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呢。 或許老天憐憫,嫁個太監好歹還能保持完璧之身,待日后良人出現將自己救出火海,雙宿雙棲,豈不美哉!天,慶元朝的太監可是去蛋蛋留棍棍的,就是說自己還是有危險的,藍語思頓時覺得兩腿發麻。這算是個小小的意外吧,前世里易輕寒可沒娶自己,這要怎么應對呢。 外面喧囂不止,一個太監娶妻還這般熱鬧,看來東廠的太監真不是浪得虛名,藍語思腹誹著,忽聽門響。 屋內空氣瞬間凝重,似乎連案上喜燭的光都跟著顫抖起來。 藍語思的手在寬大的袖子下緊緊攥著,心跳也跟著加速。仿佛前面就是深淵,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足落下,于是進又不能進退又不能退。 眼前一亮,紅蓋頭猛地被一只修長的手揭開,藍語思縮著脖子抬眼看,一身喜服的易輕寒就站在床前盯著自己看。平素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在紅燭錦被的映照下,似乎也有了那么一點暖意。 “過來喝合巹酒!”易輕寒將蓋頭一扔,走到桌旁。 3、第三章 洞房花燭 眼前一亮,紅蓋頭猛地被一只修長的手揭開,藍語思縮著脖子抬眼看,一身喜服的易輕寒就站在床前盯著自己看。平素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在紅燭錦被的映照下,似乎也有了那么一點暖意。 “過來喝合巹酒!”易輕寒將蓋頭一扔,走到桌旁 藍語思有很大的抵抗情緒,坐著不想動。好吧,人家是rou票,所以沒權利選擇,但你總得給句話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從在大堂聽了這死太監要娶自己之后,就沒人再跟自己說一句話,這到底是真娶假娶還是半真半假呢,還是有一定期限的。 藍語思心里暗罵,嘴上卻不敢說話,扭捏了一下決定按照他說的做。 喜服冗重,長裙拖地,藍語思剛提起裙擺想要下床,那里易輕寒便沒了耐性,幾步竄過來一把抓起藍語思的腕子便扯到桌案旁。 藍語思被裙子絆了腳,失去平衡一下子便如八爪魚般撲到易輕寒的懷里,頭臉重重地撞到他的小腹上,那里好硬。 易輕寒似乎渾身一顫,僵硬了一下,隨即一把將其拎起。藍語思還是沒掌握好平衡,手腳并用掙扎了幾下,這期間不小心摸到了那廝的前胸、小腹、翹臀、甚至那里。哎呀呀,闖大禍了,藍語思勉強站好,戰戰兢兢地看著易輕寒的冷臉,不敢做聲。易輕寒的臉忽白忽紅,不知是喜服的顏色襯得紅了還是怎的。 桌上是一尊合巹杯,橙黃的杯身上嵌碧玉,兩杯被中間的威鳳相連,栩栩如生。杯中原有酒,方才藍語思口渴難耐便偷喝了去,易輕寒拿起合巹杯皺皺眉頭,隨即明白什么似的看向藍語思。 他的眼神凌厲逼人,藍語思手都軟了,連忙說:“我有些口渴,沒有人理我,我就……” 易輕寒沒再說什么,將酒斟滿后舉到藍語思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兩人舉杯共飲,看似和諧美滿的燭影映在窗紙上,院外大樹上潛伏著的錦衣衛番役如夜貓靈巧,消失在黑暗中。 “先睡一會兒?!币纵p寒丟下這句話便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藍語思尷尬地站在一旁,屋子里就一張大床,這是要怎么睡呢。半晌不見死太監動彈,藍語思也是困倦極了,所幸他也做不了什么事,于是和衣跑到床的另一角輕輕躺下,臉對著易輕寒方向,以備什么情況發生,自己也能盡快做出反應。 那是張俊美絕倫的臉,棱角分明的五官使得一個太監也能透著那么一股子英氣,太可惜了,藍語思不禁感嘆,仿佛看著一塊有了瑕疵的千年美玉。大紅的幔帳就著喜燭的光撲在他的臉上,竟有些不那么陰森恐怖了。 想著想著,藍語思的眼皮兒再也支撐不住,便沉沉睡去。迷蒙中似乎有人在拉自己,恢復了一絲理智的她驚得手舞足蹈隔空亂抓:“不要碰我,你這死太監,不要碰我!” 易輕寒冷冷看著,直到她睜眼看著面前的人。 “嘿嘿,我做噩夢了,夢到有妖怪抓我,是你救了我,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看我做夢的時候都想著你來救我?!彼{語思不想死,沒有骨氣又怎樣,只要有骨頭在就好說。 “只有督主大人才能配得上‘太監’這稱謂,我還遠遠不夠資格?!币纵p寒沙啞的聲音足以讓藍語思遍體生寒,天,他聽到了,聽到自己迷迷糊糊時說的話了。 “我覺得以你的能力,早晚能配得上這個稱謂的?!彼{語思是想拍馬屁,不過怎么聽怎么別扭,還好易輕寒沒理會她,站起身子就開始脫衣衫。 藍語思頓覺汗毛乍起,雙腳蹬著床便往里蹭,驚恐地看著他。 易輕寒脫了大紅喜服,正要繼續脫,見藍語思愣在那里,于是冷聲說到:“脫了喜服!” 藍語思連忙用手將領口掩緊,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只覺一塊石頭堵在了嗓子眼兒。 易輕寒要么是沒了耐性,要么是很喜歡看對方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二話不說上前就將藍語思拎起,一把扯去她的喜服。他的動作粗魯,仿佛面對的是一個強悍的女殺手。 藍語思條件反射地拼命反抗,慌亂間被扯開了中衣一角,露出粉嫩的襲衣,雪白的脖頸觸手升溫,易輕寒趕忙移開視線,手上卻絲毫未松懈。 蒼天啊大地啊,這回連完璧之身都保不住了,藍語思絕望中說了一句話,使得易輕寒停下了動作。 “輕點好嗎,求求你了?!彼{語思可憐兮兮地說。 “柔弱是裝得出來的嗎!”易輕寒頓了頓,丟給藍語思一件黑衣?!鞍堰@個穿上!” 咦?原來是換衣衫,不是做那個,藍語思喜極而泣,但又疑惑不止,不知這死太監到底意欲何為,他以為自己是個很強悍的女子嗎? 藍語思將那套黑衣穿在了白色中衣外面,只見易輕寒也已換好了夜行衣。微緊的黑衣襯得他更加清冷絕俊,再配上那凌厲的眼神,可以秒殺一切。 “我們去趙寧安府,你給我回憶出來他返家之后有什么奇怪舉動,或者他家人有什么不尋常之處?!币纵p寒往前走了兩步,瞇起眼睛將臉貼近藍語思的臉:“想必你也看得出來,錦衣衛的人在找你,不管你從哪里來是誰的人,如果想活命,只能跟著我?!?/br> 藍語思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易輕寒收回身子,冷冷地說:“只要我找到賬冊,就放你遠走他鄉,若找不到,我沒有多少耐性?!?/br> 趙寧安府早已被封,空寂無人的院內只有風吹樹葉沙沙響,陰森恐怖。藍語思躡手躡腳跟在易輕寒身旁,指了指正堂:“那日我與趙公子回來后,進的就是這正堂?!?/br> 兩人步入黑漆漆的屋子,突然一個毛茸茸的物件竄過,雖然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只老鼠,但藍語思還是嚇得趕忙抓緊易輕寒的胳膊。雖然易輕寒已經讓人很恐懼,但好歹他還是活人,這屋子里可是游蕩著一百零三只冤魂的地方。等等,這易輕寒果然有膽量,他可是這里最大的債主啊,他不怕! 易輕寒低頭冷冷看了眼藍語思,想從她的眼中找出些許偽裝柔弱的痕跡。藍語思以為他生氣了,連忙松開手,為了安心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折斷的椅子腿兒傍身,心道若非迫不得已,自己也不愿意挽著太監的胳膊。 大堂沒什么可看的,那日易輕寒已帶人搜過一遍,這次來就是想以這女人的視角重新找一遍。 “這塊磚應該是活的,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藏著什么,我還沒來得急看?!彼{語思指著大堂太師椅下一塊磚說到。前一世里,易輕寒也曾帶自己來過這里,只不過是隨他回去一個月后的事情,藍語思覺得這一世和上一世所發生的事大同小異,但又有些微的不同,大方向上應該是一樣的。前一世里,藍語思盡量不說話,也不配合他,這一世里,她要主動些,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 易輕寒慢慢走過去搬開椅子,用刀尖將石磚撬起,并小心翼翼地往后仰,隨時準備預防意外發生。然而什么都沒有,磚下是一個鐵制的盒子,易輕寒輕輕晃了晃,其中仿佛有紙張一類的物件。 ‘啪’,鐵鎖被砍斷,里面是幾張房契地契,并沒有他要的賬冊。 “果然有寶貝,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想到他把這么貴重的東西放到人來人往的大堂!”藍語思眼冒精光。 易輕寒隨手將房契地契丟回盒子,放回磚下。 藍語思仍舊不舍地看著:“你不拿點兒走?現在都死無對證了?!?/br> “我不想惹麻煩,快點找?!币纵p寒看到藍語思見錢眼開的樣子,邪邪一笑。 “再接下來我就回到自己房間了,趙公子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彼{語思一攤手,誠懇地看著易輕寒。 “你是怎么知道那塊磚下有東西的?”易輕寒突然問。 “這,我原想著這是……是個好歸宿呢,自然會留意我以后的家產。我看趙家仆人打掃大堂時,趙公子基本不讓人靠近那把太師椅,我就留意了,趁機拿腳踩踩,果然是空的?!彼{語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誰知他有一妻八妾,再之后我就想著逃,沒想過留下來了?!?/br> 易輕寒盯著藍語思看了一會兒,似乎未找到絲毫破綻,這才繼續問:“你是怎么認識趙寧安的?” “我不知怎的,就落水了,被他救了上來,我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彼{語思表情誠摯,她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身世、來歷、父母、家人,只記得一個名字。 “不記得以前的事?”易輕寒慢慢走近藍語思,逼得她后退幾步,直到靠在墻上:“我知道,如果打開人的頭顱,加些草藥,也許就會記起以前的事?!?/br> 易輕寒一手撫上她的頭頂,作勢要捏碎她的天靈蓋。另一只手捏住藍語思的兩頰,使得她叫不出來。藍語思嚇得只能嗚咽著說:“我真的記不起了,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嗚嗚……” 幾乎無人能受得了易輕寒這恐怖的眼神和令人頭皮發麻的話,就算受得了,眼神也會出賣自己,然而這女子雖驚慌,但更多是絕望和無奈。易輕寒慢慢松開手,沒關系,她記得遇到趙寧安之后的事就可以,那才是找到賬冊的關鍵,至于她是什么人從哪里來,只要不影響自己找賬冊,暫時都可忽略。 其實易輕寒多少也可猜到,這女人與錦衣衛分不開關系,但她是找到賬冊的關鍵,所以必須留著她,也必須防著她。 易輕寒回身去挪椅子,為避免在地上留下拖拉的痕跡,他必須將椅子騰空搬起再放下。就在他回身的時候,藍語思頓生邪念,如果就這么一棍子把他打死或者打昏,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逃了!他會覺察嗎?藍語思試探性地抬起手,那廝還在認真地蓋石磚,并未有任何警覺。 4、第四章 螳螂捕蟬 易輕寒回身去挪椅子,為避免在地上留下拖拉的痕跡,他必須將椅子騰空搬起再放下。 就在他回身的時候,藍語思頓生邪念,如果就這么一棍子把他打死或者打昏,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逃了!他會覺察嗎?藍語思試探性地抬起手,那廝還在認真地蓋石磚,并未有任何警覺。 都說黑暗會助長人的惡性,也是罪惡滋生的地方,藍語思突然惡向膽邊生,左右不過再死一次,再看到那一幕,說不定這次成功了就可以脫離苦海尋找新生活了呢??傊鯓佣己眠^嫁給一個太監,都好過每天在東廠的陰影下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藍語思舉起椅子腿兒砸下去,自以為得逞的她看不到黑暗里易輕寒緊抿的嘴唇。 椅子腿砸中了易輕寒的后腦,那個可怕的人就那么一聲不吭地往前栽去,藍語思激動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愣了愣神拔腿就跑,越遠越好,只要遠遠離了這個死太監。前一世里的她并沒機會襲擊易輕寒,看了趙府之后便被帶回了他的私宅,難道這世里的她成功了! 藍語思沒命地跑,毫不覺察身后跟著的一個錦衣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兩人都沒覺察身后的易輕寒。 “??!~~~~~~”藍語思很快便被那人鉗住雙臂,反手扣在身前,另一只手拿著一個冰涼的鐵鉤抵上她的喉嚨。 “再叫,我就鉤斷你的脖子!”那人陰森地說。 藍語思不敢再出聲,那人口氣熏人,晚飯似乎吃了大蒜。 “賬冊在何處?”那人低低地問。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殺了我吧,我受夠了,我真的不知道?!彼{語思已經被折磨得精疲力盡了,為何每個人都問自己要賬冊。 “語思,我怎么舍得殺你,我可是想了你好久呢,當初在府里時,你眼睛就長在頭頂上,從不看我們這些小旗,你可是傲得很?!蹦侨苏f著說著鼻息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