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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不愛哭,特別乖,給他一本書他就能安靜一整天,那時剛剛把他從法國接回來,我們都感覺他太過安靜了?!?/br> 那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暴躁易怒,刻薄傷人? 葉子青愣神的想了想,輕嘆了一口氣剝了一個橘子遞給蘇鳶:“莞莞,吃橘子,挺甜的?!?/br> “舅媽,你別亂喂她吃東西,她身體不好,有些水果不能吃?!背剃啦恢朗裁磿r候湊了過來,把剝好的橘子塞到了自己口中含糊道,“你們看什么呢?” 葉子青晃了晃手里的相冊遞給他:“你陪莞莞慢慢看,我去廚房看一下午飯準備的怎么樣了?!?/br> 程昀呼啦啦翻了幾張,指著一張他大學時跳街舞的照片問道:“哪個人最好看?” 蘇鳶烏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你好看?!?/br> 程昀想了一堆夸贊自己的說辭硬是被她一句話堵了回去,莫名被她撩得耳根一紅:“那是,本少爺這張臉無人能及?!?/br> 午飯菜肴豐盛,人也齊全,其中一個空著的座位前擺了一碗長壽面,席間沒有任何談笑風生,江昭昭是梗在江家每個人喉頭的一根刺,無論她活著還是死了。 她是江致周與包辦婚姻盧氏生的女兒,失聯近十年才被江致周尋回江家,彼時盧氏病逝他早已續弦娶了陳家的千金小姐鞏固仕途,江家三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矜貴知禮,便愈發襯得面黃肌瘦的江昭昭上不了臺面。 陳氏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對江致周癡心一片,連帶著對他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也視如己出,刻薄陰毒如江昭昭也尋不出她半點不好,她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卻堅持讓程昀叫她外婆。 江致周因著心里的虧欠對江昭昭一直很縱容,別看現在動不動就掄起拐杖往程昀身上招呼,從前即便江昭昭未婚先孕有辱門風,即便江昭昭奢靡成性流連歡場,他也沒舍得動過她一根頭發絲,還把睢園送給她當作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江昭昭畫最精致的妝容,穿最貴的衣服,背限量版的包包,拿最高的獎學金,學了她可以學的所有才藝,她對自己嚴苛到了極致,她一直都在試圖擺脫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她一直都沒有把江家當做自己的家。 他們對她再好,始終都是格格不入,客氣疏離。 大約江昭昭確實是江家的克星,活著的時候把江家搞得烏煙瘴氣,死了留下程昀把江家鬧得雞犬不寧。 二舅吃完飯就回了市政府,大舅交代了幾句也回了軍隊,江致周多喝了兩杯酒,絮絮叨叨說著江昭昭的喜好,程昀不發一言攙著他回房休息。 江致周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打疼了嗎?知道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了嗎?” 程昀給他蓋上被子蹲跪在床前,梗著脖子道:“我問心無愧?!?/br> “你mama最是高傲,樣樣都要拔尖,你怎么就不能爭點氣呢?” 知女莫若父,江昭昭的心思江致周都是知道的,她要強了一輩子,三個弟弟仕途坦蕩家庭和睦,孩子個頂個的出類拔萃;反觀自己,婚姻破碎抑郁自殺,就連孩子都……都差強人意。 程昀像哄孩子一樣胡亂拍了拍江致周:“外公,你快睡吧,沒準在夢里還能夢到她呢。我反正就這樣了,打兩下出出氣就得了,你還以為真能把我打成江遠岱那樣? 我遵紀守法,積極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已經很不容易了?!?/br> “以后你再與這些事扯上關系,我就讓你大舅把你送到部隊歷練歷練?!?/br> “我都多大了,你還送我去當兵?這話從小到大你都說了八百遍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br> 程昀出門時無可奈何的想,老爺子對江昭昭稱得上溺愛了,老是想把他照著江昭昭的理想培養,卻總是不得其法。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程昀靠在種滿花草的陽臺接電話:“林導,蘇鳶沒有興趣參演《箜篌》?!?/br> 林安退而求其次:“我能不能邀請蘇小姐吃頓飯,當面和她談談?” 程昀道:“《箜篌》是華岳投資拍攝的,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我沒有道理阻止她參演。 她完全沒有拍戲的意愿,我總不能勉強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林導,你再選一選,莞莞在人多的地方說話都說不利索,未必合適上大熒幕?!?/br> 林安無不遺憾的表示惋惜,程昀掛斷電話才發現自己壓折了老爺子最寶貝的蘭花,他笨手笨腳的扶了扶沒有任何效果,就直接把枝條扯了下來。 江遠岱用花剪修剪了一下花枝:“犯罪嫌疑人一口咬定與你有關系,汪局就把事情透到了老爺子這里?!?/br> “我TM招誰惹誰了,白白挨了兩頓打?!背剃狼浦h岱修剪花枝的手勢撇了撇嘴,斯斯文文的,一點也看不出是拿槍的手,他這輩子都學不來他身上那股子溫潤如玉的氣質,“我又不是偉大的人民警察,那幫孫子有沒有搞錯,上來就想要我的命?” 江遠岱溫聲道:“這件案子牽扯很廣,我不方便給你透露過多內部信息,等案子結了再同你解釋。 這段時間你自己小心點,魚龍混雜的地方盡量少去?!?/br> “我才懶得搭理你們這些破事?!背剃罃[了擺手,“我去的地方都被你們主動歸類到魚龍混雜的范疇,你直接說關我禁閉得了。警花,我一遇到你準沒好事?!?/br> 江遠岱笑笑:“我遇到你總能收到意料之外的驚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