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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一切按照最理想的模型,珍香真的有機會殺死嬰兒時期的狛治,她也不會陷入難題,而是果斷手起刀落。 因為這對珍香來說并不是倫理題,而是實驗題。 她想要搞清楚自己究竟能做到何種程度? 在吉原的時候,她發現銀白面具去到了妓夫太郎懷里,而且眨眼間多出百年歷史成了古董,這證明她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并非是由記憶架構出來的幻境。 所以她是真的穿越了時空屏障,通過一種奇異的方式實現了時空穿梭。 那么,她本人可以給歷史造成多大變動呢? 一張面具的變動就使得系統腦子壞掉,那么一個人的變動呢?一只十二月鬼的變動呢? 珍香知道鬼舞辻無慘一開始就定下了十二月鬼的名額,之后才依照心意去一一招人,所以就算她在這段歷史中殺了狛治,上弦之叁也會換成別的鬼去當。 但,真的會這樣嗎? 被她改變的歷史,真的可以如此自然合理的發展下去嗎? 就拿銀白面具來說,系統簡直是被惡意扭曲了,連基本的邏輯都缺失掉。就像是理性的網中,面具所處的位置被戳出一個洞。 一張面具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消失,就從認知層面被割裂成兩張面具,而事實上面具并沒有「丟失」和「被撿到」。 被修改的只有「認知」,沒有「事實」。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很能說明問題——這個世界并不是嚴謹的,這個世界也并不對問題進行合理解釋。 實際上自從被阿爾塔納能量污染,這個世界就在一路走向絕望和崩壞。珍香到來之后,這個進程又馬上加快了許多。 很可能珍香這種逐漸進化發展的穿越能力,其實是世界的污染越來越嚴重造成的現象。 不然她沒理由突然獲得這么一個可成長的金手指。 假設她的猜想正確,那么她對「歷史」做的所有事都能直接扭曲「未來」。 根據相同的邏輯可推斷,她在「歷史」中殺死狛治,「未來」的上弦之叁就會消失,鬼舞辻無慘的認知將被世界扭曲,它會以為自己從沒想過補充上弦之叁,而那些被猗窩座吃掉的人都會被安上其他死因,沒有人會感到奇怪。 以上也只是一個假設,或許存在著另外的可能。 所以珍香需要嘗試,需要驗證,一個簡單的好辦法就是趕在鬼舞辻無慘出現之前殺了狛治。 理論和實踐之間總是隔著高山與大海,珍香也不能免俗。 帶著刀找到狛治后,她一張嘴就說瓢了:“如果你想報復世界,殺人放火,或者舍棄人類的身份,我就會在那之前殺死你?!?/br> 啥啊,她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句!怎么還設定了“如果”呢? 她要做的就是殺死狛治,不管狛治本人怎么想、是好是壞、是情有可原還是罪有應得,她都要殺的,所以她給自己加什么限制條件呢? 整得還怪虛偽的,好像她是為了正義才決定殺人似的。 認真反思之后,珍香對狛治痛下殺手,結果是被按住一頓爆錘。 嗐,幸好她現在不會受傷,被怎么錘都不疼,就是丟點面子。 [系統你看,這事兒整得怪尷尬的。] [……] 嘿,還好系統不在,不然她這種要滅了上弦之叁的行為豈不是得把系統給氣死。 因為拿著刀也打不過狛治,珍香尬住了,只能一直跟著狛治尋找可能的下手機會,結果導致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尬,老實說她自己也很崩潰,狛治甚至被逼得去報了官。 一個兩條胳膊都是犯罪刺青的累犯主動報官?這不逗嗎? 在頗具諷刺意義之外,這件事還把珍香嚇出了一身冷汗——夸張形容,其實她現在無法出冷汗。 如果官方真管了這件事,把她抓起來,那她將真的毫無辦法。 她這體格基本上誰也打不過,要是真被逮捕關押,一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果再被很多人發現她不需要吃喝拉撒就能活,那后果肯定更完蛋。 不行,她得轉換思路。 也是正好,狛治主動與她談判了。保持距離是吧?求之不得??! “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一直遵守承諾,我就不再試圖殺你?!?/br> 不是,說啥呢你這臭嘴! 珍香恨不得給自己一大耳光。她又在給自己加什么奇奇怪怪的限定條件??? 她明明還有很多殺人方案,明的不行來暗的,捅刀不行就下藥?,F在狛治是很警覺,但天長日久她總能得手。為什么要把自己路堵了呢? 要不然,就食言而肥一次?反正她也沒少騙人。 但感覺終究是不太一樣的,她騙人都是心里明確知道下一句是謊話,然后才把謊話說出去。但沒想著說謊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她都一絲不茍地執行了。 有預謀的撒謊跟承諾之后再反悔,這兩者在心理上是完全不同的。 不等珍香反復糾結出個結果,狛治已經果斷一個人出去遠游了,珍香連忙遠遠追在后面。 她不敢讓狛治離開自己視線太遠。不是不愿意給人家私人空間,而是生怕一個不注意鬼舞辻無慘就捷足先登。 嗯,捷足先登,這個詞用在這里應該沒問題? 就這樣艱難地維持著距離,過了一段難熬日子之后,珍香發現自己逐漸多出一個新的能力,就是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