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頁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橫濱市神很暴躁、影帝霸總逼我對他負責、[系統]想活命,攻略男二也行、網游之近戰牧師、[綜漫]我在橫濱收集信仰、首富真的沒有錢、神秘帝少甜寵妻、海賊之分歧、BOSS生猛:席少,別太壞、[網紅同人]綜藝巨星從趕海直播開始
陸敏笑的頗有幾分嘲諷:“這就是您不懂了。于一個孩子來說,毛線球就是她的命?!?/br> 僵持半天,最后唐明沒有僵持過陸敏,走了。 李祿扶著柱子站了起來,兵器庫的門大開,陽光刺眼,她兩手端著盤子,以腳掩門,也不看他,徑自走到窗戶邊,將點心,粥與藥一樣樣擺在窗臺上,仍不回頭:“先吃粥與點心,吃完了歇一刻鐘,再吃藥,明白否?” 經過他身邊時,她收了那床鵝絨被子,上面有淡淡的伽藍香氣,那是皇帝寢室里才能焚的香,那被子,大約也是皇帝的。 憑借那碗藥,他退了燒,熬過了酷暑,熬過了秋老虎,每日仍舊在校場上替武侍們扛兵器。 ☆、金冊 隔三岔五, 兵器庫的窗臺上就會有藥出現,皆是治跌打損傷的良藥,憑借那些藥, 他那叫愣棍打傷的屁股,也漸漸復原了。 但是從此, 他再未見過陸敏。 八月十五的夜里,宮里有賞下來的桂花酒,各類鮮果果干兒,并各類餡兒的月餅。李祿分得了兩只蓮蓉餡的月餅,并一壺桂花酒。 經過兵器庫前一場棍刑, 叫皇帝厭棄之后,同屋的唐明,廊下行走的各位少監,并大總管許善,所有的人都不將他當人看, 他在內侍省,直接成了一條人人厭憎的癩皮狗。 李祿帶著兩只月餅并一壺桂花酒,到了校場,在兵器庫的門前擺了兩只凳子,獨斟獨飲。 兩只餅, 一壺酒,明月當空,夜風微涼,不知為何, 李祿頗覺有些雅意,于是低聲唱了起來: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br>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br> 呦呦鹿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合音的是陸敏,她難得換了件廣袖長衣,半濕的發披于兩肩,顯然是沐浴過才出來的。 將餅與酒挪到窗子上,她坐在了對面那張椅子上,接過李祿的杯子自斟了一盅,一口呷盡,低頭捂唇許久,輕拍著胸脯。 那半潮未干的發叫夜風拂著,一捋捋落在胸前,格外皎潔明亮的月光,照著她的手指,泛著一股子冷玉般的寒白。 李祿不敢驚她,默默替她又斟了一杯。她仍是一口而呷,捂著唇道:“今夜不該唱《鹿鳴》,該唱《月出》的?!?/br> 說罷,又默了片刻,她半沙啞的,低沉的腔調唱了起來:“月出皎兮,佼人撩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是啊,如此良夜,如此明月,她就是那佼人,那佳人,那坐在對面,勞他心牽之掛之的美人兒。 他遞了枚月餅過去,她應聲而止,默默吃了起來。 李祿忍不住大膽說了句不該說的:“我見過你的身手,宮中武侍也不及的輕盈敏捷,若果真不自在,完全可以逃出去?!?/br> 陸敏仍舊不語,吃罷了餅,再呷一口酒,起身扔了身上那件廣袖長衣,到兵器架子處,躍身蕩上那七尺高的橫桿,倒腳一勾,便閉上眼睛,任憑腦袋在半空里晃著。 小內侍不比那些少監,太監們嘴巴嚴實。太多人嘴閑愛說事非,最后兜不住事非叫內侍省拖出去給亂棍打死。但饒是如此,他們依然管不住嘴,忍不住總愛猜一猜,說一說。 所以李祿聽過很多陸敏的私事兒,也曾暗暗猜測她是否侍過寢。若侍寢,早晚都會懷孕的。若懷孕,這還年不過十四的小姑娘,生孩子該是多艱難的一件事情? 很可笑的,李祿刻意找了幾本婦科千金方面的書來,翻閱許久,將一個婦人所有發于隱私的疾病全看了個遍,想找一找,如何才能防備懷孕。 他與她幾番接觸,彼此間卻正經連一句話都未說過,關于那如何避孕的方子,他張嘴很多遍,也無法告訴她,總覺得說出來,于她便是一種褻瀆。 這是中秋,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秋風沉拂于地,空氣中淡淡的酒香暗浮,那一輪巨大,清亮的明月照灑在空曠的校場上,被武侍和皇帝的雙足踏成明鏡般的校場,是地上另一輪明月。 她非是嫦娥,而是廣寒宮里那只玉兔,一足勾著橫桿,另一足絞著,雙手疊于胸前,一頭長發眼看著地,十分怪異的樣子。 李祿從未見過一個小姑娘能如此輕松的倒吊在鐵架子上,挪凳子調個方位,淺酌著那口酒,聽她淺淺的聲兒哼著那首《月出》。 后來,李祿漸漸發現,只要三更的鼓聲一催,陸敏必然會上校場。他也習慣于三更起,巡一遍兵器庫。 兩人再也沒有說過話。她總是或坐或吊,以不同的姿勢欺負那冷冰冰的兵器架子。他大多數時候總是在暗影里站著,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的陪著她。 也沒什么興奮或者喜悅,只是默默的彼此陪伴著,這樣的日子若能長長久久,李祿覺得自己此生就不算太慘。 他聽說皇帝在采聘良女,心中暗暗有些期待,或者皇帝在有了嬪妃之后,會放她出宮。畢竟她在麟德殿過的,似乎很不開心。 再一次滅頂之災,是在九月。 皇帝批折子的時候,要用朱砂墨。敬帝很少自己批折子,都是幾位翰林學士代勞,翰林學士用普通的朱砂墨即可。但皇帝不用,他用的是金墨,金墨難調,郭旭調的金墨總是澀滯不開,許善自告奮勇上前替他調和,調出來的也不能叫皇帝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