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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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謹亦不在,但因為長久地生活在一起,屋子里還殘留著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溫柔又雅致的紅茶氣息,像一場可以沉醉不醒的美夢。 謝淮舟緩緩閉上眼,又想起顧謹亦在風鈴草里對他微笑的樣子,穿著白色的襯衫,頭發扎成一個小揪,唇紅齒白,天真又靦腆。 他答應過給顧謹亦一個婚禮,他還記得顧謹亦說的每一個細節。 顧謹亦不喜歡現在流行的太空婚禮,海底婚禮,他就喜歡那種老式的,童話般的草地婚禮。 要有漂亮的玫瑰拱廊,蛋糕也要做成可愛的樣子,不需要很多賓客,只需要邀請最親密的朋友和家人。 六年前的他食言了。 如今他想要重新遵守,但顧謹亦,也許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了。 第41章 提取液 顧謹亦用了幾天時間打點好了自己的私事。 他跟工作室遞交了辭職報告,也跟楚小年現在的幼兒園打了招呼,這是謝家旗下的幼兒園,他沒有特意去辦理休學,他只說要帶楚小年離開一段時間。 幼兒園的幾個老師都很喜歡楚小年,頗為舍不得地又抱了楚小年一會兒,還問顧謹亦:“是要帶年年旅游嗎,還是工作調動呀?” 這些老師都年輕又細心,顧謹亦跟她們關系一向不錯。 他笑了笑:“要去散心一段時間?!?/br> “那什么時候回來???” 顧謹亦還是笑:“我也不知道?!?/br> 在幼兒園耽擱了一會兒,讓楚小年去跟他的朋友們都打過招呼后,顧謹亦就帶著楚小年離開了。 楚小年跟他的好朋友們都哭得淚眼朦朧,白嫩的小臉都變紅了,眼睛里包著兩汪水。 顧謹亦抱著他,心里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在大人的決定面前,小孩子總是無力的,他跟謝淮舟的愛恨不應該影響到楚小年,可他卻不得不帶著楚小年走。 他給楚小年擦眼淚,很輕地說:“對不起,是爸爸不好?!?/br> 楚小年卻搖了搖頭,他昨天聽爸爸說過了,他們要離開謝叔叔家,去別的星球住。 他吸了吸鼻子,睜著紅紅的眼睛,帶著點開心地問顧謹亦:“爸爸,我們是不是要去找mama了?” 這句話把顧謹亦問愣了。 剛來白帝星的時候,楚小年還經常因為想楚覓云淚眼汪汪,但后來也許是看出他對這個問題的無所適從,楚小年慢慢就不問了。 可現在,在聽到他說要搬家后,楚小年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雖然有諸多不舍,但是他的神情里充滿了期待。 這期待幾乎要將顧謹亦壓垮。 他無法面對楚小年眼中的雀躍,因為他沒有辦法再把楚覓云還給楚小年了。 他騙楚小年說mama去了遠方,就像小時候他mama騙他說,他爸爸已經去世,這只是大人不得已的謊言。 他抱住楚小年,讓楚小年靠在自己的肩上,不讓孩子看見自己流淚的眼。 如果可以,他寧愿跟楚覓云交換,讓他長眠地下好了,讓楚覓云活過來。 她還有大好人生,還有這么可愛的楚小年,有她為之奮斗的理想和事業。 而他本就是被楚覓云從瀕死邊緣撈回的一具枯骨,一無所有,也無足輕重。 可偏偏,走的是楚覓云,留下的是他。 “mama暫時還不能回來,”他望著窗外,聲音控制不住地哽咽,“她還有,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等你長大一點,我再告訴你,mama去哪兒了?!?/br> 楚小年趴在顧謹亦肩上的小臉一下子垮了,本來還是包在眼眶的眼淚噗噗噗地往下掉。 “那我們是去哪兒啊,”楚小年聲音很低,撇著嘴,終于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他在白帝星有了很多熟悉的人,也交到了朋友,他舍不得就這樣離開。 支撐他不要太難過的,就是也許要去見mama了。 可是現在這個希望一下子破滅了,他扁著嘴,睫毛上掛著眼淚,沒多久就弄濕了顧謹亦的肩膀。 顧謹亦閉了閉眼,像回到楚小年剛出生時一樣手足無措。 他聽見楚小年擔心地問:“爸爸,我們搬走了,謝叔叔怎么辦啊,你不會想他嗎?” 楚小年跟謝淮舟也相處出了感情,想到他跟爸爸走了,只有謝叔叔一個人就有點難受。 顧謹亦摸了摸楚小年的頭。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成年人的狡猾之處,就是在遇見無法回答的問題時,可以逃避。 他會想謝淮舟嗎? 這個問題說來也荒誕。 因為他這六年,無時無刻不在想這個人。 . 顧謹亦給楚小年在幼兒園請假的消息,很快就到達了謝淮舟的耳朵里。 秘書報告這件事的時候,謝柯也在他辦公室,一聽就奇怪地問:“嫂子這是要帶小年去旅游么?” 謝淮舟的視線停在光屏的最后一排文字上,眼神許久未動。 他明知自己會有這天,但是這天真的來了,還是比想象中更摧心斷腸。 而謝柯還在追問他,啰哩啰嗦,吵得他頭疼。 “他不是要旅游,他是要離開我?!敝x淮舟冷淡地回答了謝柯的問題。 謝柯:“???”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離開不離開的,前幾天他哥不還和顧謹亦恩恩愛愛嗎? 他哥陪著顧謹亦過發情期的時候,工作可還是他分擔的。 “哥,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別亂開玩笑,”謝柯皺著眉,“這話可別讓顧謹亦聽見,他肯定要不理你?!?/br> 但他這句話并沒有得到回應。 謝淮舟看著他,臉上一絲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不明顯的痛楚。 不熟悉謝淮舟的人,也許都看不出他是在難過。 謝柯被嚇住了:“你不是吧……你跟顧謹亦怎么了?” 謝淮舟面前的光屏已經變成了一片純黑色,上面倒影出他的臉。 是張令人心生不安的臉,明明骨相清俊,卻看不出一絲的溫和。 他對謝柯道:“你記不記得,我在帝國畢業的那一年,曾經因為飛行器失事,失蹤了半年?!?/br> 謝柯茫然:“記得啊?!?/br> “我那半年,就是跟顧謹亦在一起?!?/br> 他簡短地把自己跟顧謹亦之間的事情,說給了謝柯聽。 他從前不說,是因為怕謝柯在顧謹亦面前露了餡。 但是現在顧謹亦就要離開他了。 說不說,都留不住他了。 謝柯一開始還能勉強淡定地聽著,但到后面已經震驚得說出話來了。 他一直不知道他哥失蹤的時候發生了什么,畢竟他是謝家人而非商家人,也不好摻和。 他也十分乖覺地從不打聽。 現在乍然接收這么多信息,謝柯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像幫誰都不對。 他結結巴巴地問:“那你,那你……難道就,讓他走???” 他問得很小聲,其實他還是挺想站顧謹亦那邊的,畢竟顧謹亦人挺好的,對他也不錯,又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謝淮舟冷冷地反問,“那我該怎么辦,把他關起來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絲笑意也無,眼睛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這看上去根本不像個玩笑。 謝柯打了個哆嗦,立刻不敢說了。 因為他哥真的能干出這種事。 他可不敢再添亂了,別真把人顧謹亦給害了。 但他也不敢走,坐立不安地坐在扶手椅內。 謝淮舟沒再理他,視線也從他身上移開了,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明明一個字也沒說,窗外也是陽光明媚,辦公室里的氣壓卻陰沉得如山雨欲來。 謝淮舟摩挲著手腕上的那個黑色手環,這樣窄細的一道鐲身,他一只手就能弄碎,脆弱得不堪一擊。 但就是這道脆弱的手環,鎖住了他心頭的所有蠢蠢欲動的陰暗念頭。 顧謹亦當年愛他的時候,總是一廂情愿地把他想成好人,哪怕他如此來路不明。 大概陷入愛情的人總是不清醒,會帶著獻祭一般的心態,把愛人的每個瞬間都美化。 他也知道顧謹亦就喜歡溫柔體貼的紳士,和他一樣沒有攻擊性,沒有壞心,能一起住在偏遠星上過悠閑的日子。 可惜,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是因為顧謹亦愛他,他才披著人皮,裝成溫馴的模樣,去討顧謹亦一點慈悲。 顧謹亦的愛讓他變好,卻也會讓他變得更壞。 他忍了四年,早就到極限了,楚覓云的去世確實跟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