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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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知道,在這位顧先生失去伴侶前,謝淮舟就在暗中窺伺他許久。 因為他是謝淮舟身邊最得力的秘書之一,不僅是工作,很多謝淮舟的私人事情也是他處理的。 在他來到謝淮舟身邊不久后,每過一個月,g6星都會傳來一份報告——是留在那兒的謝家的人手,在定期匯報顧謹亦的消息。 他最開始還在心里吐槽,這個行為可真是有點變態啊謝總,雖然您英俊帥氣還是個頂級a但這再往前一步就是犯法了。 直到他偶然看見了那份報告的內容。 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并沒有多少隱私內容,只是在匯報顧謹亦是否安全,身體是不是健康,過得好不好。 顧謹亦的任何一個鄰居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謝淮舟暗戀對方,他甚至會覺得這是一個愛子心切的家長,在不動聲色地保護自己的孩子。 既想要知道他的近況,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生出了妄念。 連他這種鐵石心腸的直a都要垂淚了。 韓澤輕嘆一聲,默默地替老板點了支蠟。 說出去誰信呢,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謝家主,在感情里居然是個苦逼的深情人設,真是太慘了。 他想了想,看在謝總給他發的工資的面子上,忍不住停下工作,想跟顧謹亦說兩句給謝總的好話。 他有點猶豫地對顧謹亦說道:“顧先生,雖然我這么說可能不太合適,但謝總挺不容易的,他易感期能忍住不標記你,真的算個奇跡?!?/br> 顧謹亦不再看宣傳冊,而是偏過了頭,專注地看著他。 面對顧謹亦深色的眼眸,韓澤發現自己居然有點緊張。 但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是omega,可能不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有多么渴望標記,我們天生就有掠奪欲和控制欲,平日里都衣冠楚楚,人模人樣,但一到易感期,這份獸性就會被無限擴大,會為了omega去攻擊所有人?!?/br> “而如果心愛的omega想從身邊逃開,alpha甚至會用傷害他的方式,把他留在身邊?!?/br> 可是謝淮舟卻硬生生忍住了。 他沒有傷害顧謹亦,也沒有違背他的意思標記他。 這并非謝淮舟生理上多么特殊,在易感期也保持了理智。 而是因為他太喜歡顧謹亦了。 喜歡到為了顧謹亦去與自己的本能抗爭。 韓澤捫心自問,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做不到這一步的。 顧謹亦沉默地聽著。 他知道韓澤說的是真的,也就是因為是真的,他才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在醫生來之前,謝淮舟一直很安靜,只是抱著他,跟之前威脅著要侵犯他的,幾乎不像同一個人。 而在滿屋子曖昧昏沉的信息素氣息里。 他聽見謝淮舟在輕聲叫他的名字。 叫的不是“顧謹亦”。 而是“亦亦”。 那聲音里有一種深切的絕望。 聽得他也跟著難過起來。 . 半個小時后,謝淮舟從檢查室出來了。 他再次被打了強效的鎮靜劑,轉移到了隔離室。 但強效鎮定劑對謝淮舟也只有半小時的有效期,半小時后他又會陷入痛苦的狂躁。 顧謹亦也跟著去了隔離室,卻被攔在了謝淮舟的病房外面。 顧謹亦不解地看著醫生,因為他記得家屬是可以進入隔離區的。 他有一次發情期很嚴重,也在醫院隔離過兩天,楚覓云就曾經隔著玻璃看望他。 但醫生抱歉地沖他搖頭:“謝先生情況特殊,醫療檔案寫著拒絕家屬探視?!?/br> 他堅定地攔住了顧謹亦,顧謹亦不想違背醫生的意見,只能默默地往后退了幾步。 韓秘書又勸他回別墅休息。 但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我還是在醫院等他吧?!彼x絕了秘書的好意。 隔離區是有家屬休息室的,謝家把這一層都包了下來,顧謹亦雖然不能去看謝淮舟,卻能住在謝淮舟的隔壁。 謝家別墅那邊還送來了許多他的私人物品,一份是給他換洗的,另一份卻是送到了謝淮舟的隔離室里。 這些物品上沾著他的信息素味道,雖然濃度很低,但對于易感期中的謝淮舟也是一種安慰。 顧謹亦上學的時候,對alpha的生理課聽得不太認真,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會跟alpha結婚。 現在經過醫生解釋,他才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會有“筑巢行為”——他們會把omega的東西都放在身邊,像做窩一樣堆起來,搭建成一個小小的堡壘,抵御外界的種種干擾。 不論平日多么威風赫赫的alpha,在這時都有種可憐的脆弱。 不過醫生沒說的是,一般只有認定了伴侶的alpha會這樣做。 他看了一眼顧謹亦光潔的后頸,那里并沒有標記,他頓時對于這位謝家主和伴侶的婚姻生活產生了諸多揣測,什么強取豪奪啦,同床異夢啦,怎么狗血怎么來。 但他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充分發揮了醫生的職業素養。 顧謹亦難以想象謝淮舟也會做“筑巢”這種事,面色一時有點古怪。 但他很快又想起來,在傅沉易感期的時候,似乎也有過這樣的行為。 傅沉把很多他的貼身衣物放在了床上,然后抱著他一起睡在里面,哪兒也不肯去。 想到傅沉,他的心情又變得空蕩蕩的。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遲疑了片刻后,輕聲問醫生:“請問,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把s級的信息素降低成c級嗎?” 醫生想了想,“短期的話方法有很多,市面上很多阻隔劑都能做到。但長期就很難了,因為信息素是一個人天生的標識?!?/br> “不過,”他又思考了下,“軍區應該掌握了這種藥劑,這種長期藥劑比較危險,不可能在市面上隨便流通?!?/br> 他有點不明白顧謹亦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那……c級的alpha,有可能在易感期等級提升嗎?”顧謹亦又問道。 醫生更迷惑了。 “暫時沒聽說這樣的例子,要么他本來就是高級別alpha,”醫生絞盡腦汁地回想,“可能信息素鑒定出錯了吧?!?/br> 顧謹亦的睫毛眨了眨,低聲道:“這樣嗎……” 他沒再問別的問題,配合醫生填完了一份檢查表。因為他是謝淮舟的伴侶,也需要填寫一些問題,有助于謝淮舟的病情參考。 等到填寫完,他就送醫生出門了。 房間的門慢慢合上,顧謹亦靠在門上,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眼神晦暗。 他之所以會問醫生這樣的問題,是因為他想起了傅沉易感期的時候,信息素味道曾經有過改變。 雖然他當時也被傅沉的信息素影響了,卻明顯感覺到那不像一個弱等a能有的壓迫感。 但是易感期過后,傅沉的信息素又變得很淡,又是沒什么存在感的弱等alpha了,混在beta里幾乎看不出區別。 他并不敢保證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 但他總覺得,傅沉易感期時候的信息素,跟書房里謝淮舟的氣息幾乎是一模一樣。 就像是孿生兄弟。 顧謹亦靠在門上想了一會兒,還是把這個荒誕的念頭移出了腦海。 天底下并非沒有高度相似的信息素。 海風味信息素雖然少見,但也說不上稀有。 他沒必要為一個不確定的記憶輾轉反側。 這對謝淮舟也不公平。 . 謝淮舟這次的易感期一共有三天。 顧謹亦一直在醫院里陪他,說陪也不準確,他跟謝淮舟連面也見不著,只能從醫生嘴里聽見謝淮舟的消息。 謝淮舟住院的事情并沒多少人知道,但羅塞爾星是柳家的地盤,柳衡山最近又在跟謝淮舟談生意,所以他很快出現在了醫院探望,表達關切。 顧謹亦接待了他跟他的伴侶。 他也是這時候才見到了柳衡山的“夫人”。 柳衡山上學的時候,風流花心的名聲就遠近皆知,不知道養活了多少羅塞爾星的花邊小報。 但他已婚的事情卻悄無聲息,顧謹亦也是從謝淮舟那兒聽到的。 柳衡山沒有娶任何一任戀人,而是娶了柳家管家的兒子,兩個人也算青梅竹馬。 顧謹亦看了看坐在柳衡山旁邊的青年,他記得這人叫文默,也就讀于蘭德學院。 在學校的時候,文默就一直跟在柳衡山身邊,像一個安分守時的影子,照料著柳衡山的一切。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柳衡山。 唯獨柳衡山自己,視而不見。 可誰能想到,兜兜轉轉,最后這兩人還是在一起了。 . 因為謝淮舟還沒解除易感期,柳衡山跟文默留下看望的禮物后,沒待多久就走了。 在文默離開的時候,顧謹亦不經意看見了他的后頸,清楚地看見文默也沒有被標記。 他心里有種短暫的驚訝。 他跟謝淮舟只是表面伴侶,沒標記自然是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