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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昌俊已經可以下地了,只是還不能跑動跟長站。 蘇昌俊原本就是個小胖子,之前過得不好才迅速消瘦成了蘿卜頭,這段時間補了回來,肌膚恢復了白凈,腮幫子也長了rou,像個發酵柔軟的白面饅頭。 眼睛烏溜溜,蘇疏樾瞧著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當然,明天你別怕,配合王律師回答問題就是了?!?/br> 蘇昌俊點頭:“王律師跟我說好了,說不要撒謊,什么都照實說。但是……” 蘇昌俊突然兩條小粗眉就皺在了一起:“王律師他說會問大姐你有沒有欺負我們,我不知道怎么說,大姐以前不喜歡我們,是因為傷心阿爸阿母不在了,但是壞心眼,我怕他們只聽一半,就像是蘇疏欣一樣,非說大姐是壞人?!?/br> 這件事王岱岳也跟蘇疏樾說過,二房那邊一定會找證人,說她欺負蘇昌俊他們。要解決這件事不簡單,得讓法官相信她真的改過自新,會照顧弟弟meimei才行。 “你們知道我不是壞人就可以了?!碧K疏樾揉了揉蘇昌俊的rou下巴,朝蘇蝶兒招了招手,“你是不是也在煩惱這個問題?” 蘇蝶兒臉紅地點了點頭,她以前做夢都想有人為她主持公道,明明她沒做錯什么就一直被欺負,但現在這個機會來了,她卻什么都不想說了。 現在的蘇疏樾就是一個大好人,會溫柔的對著她笑,她都快忘了以前她不準她叫她jiejie,甚至想跟蘇昌俊一樣乖巧的討她喜歡。 王律師說不能說謊,她卻不想說不好的話,讓大姐不高興。 “你們倆都照實說,有些事情不是不說就不存在,我以前糊涂但是我現在好了,我的好又不是為了讓別人看見,你們知道就行了?!?/br> 蘇疏樾今天過來也就是為了安撫他們,怕他們明天見到太多生人害怕,輕言細語地讓他們放寬了心,才回了霍公館等著明天的硬仗。 蘇家祖產是大房的毋庸置疑,當年分家二房早就把他們的那份家產敗光,然后求著蘇疏樾的父親,讓他顧念兄弟情分,讓二房搬回祖宅住。 后面蘇疏樾的阿爸阿母出了意外雙雙去世,蘇二爺看大房的孩子都小,直接把產業全都接了過去。他也不經營而是把一間一間的賣鋪子,后面賣的沒有可賣的了,就剩了祖產就動了賣大房孩子的念頭。 蘇疏樾他送給章秋鶴就得了一大筆錢,后面蘇疏樾又成了霍成厲的姨太太,不少人不知道內情愿意借錢給他,他才過的風水水起。 把蘇疏樾送給章秋鶴這件事當然不能擺在臺面說,今天法庭唯一的爭論點應該是蘇疏樾配不配做蘇昌俊這個監護人。 蘇疏樾雖然是大房長女,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果不是蘇二爺把蘇昌俊和蘇蝶兒賣掉了,蘇家大房的產業歸他管理,都是合情合理。 審案的法官是個老法官,辦事說話十分老派,還有些舊朝官員辦案的感覺。 讓蘇疏樾不舒服的是,他隱隱有種偏向蘇家二房的意思,守著小輩尊重長輩,長輩做事無錯的那套,等到王岱岳列出了蘇二爺派人趕走蘇蝶兒,賣掉蘇昌俊的證據,法官眼神才正常了。 “證人可以證明蘇叔陽,嗜賭流連妓院,在原告雙親去世后,欺負原告蘇昌俊年少,頻繁以個人名義售賣屬于原告的家產?!?/br> “不賣一家那么多張嘴巴吃什么喝什么!大姐兒你平日你要喝茶,要做衣服,那些錢難不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蘇叔陽聽到王岱岳的話忍不住插嘴,渾濁的眼睛瞪著蘇疏樾姐弟妹三人。 “法官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大房家產哪有多少,早就養他們三人花光了,現在的錢都是我的錢,憑什么要收走,還要讓我去坐牢!” 蘇叔陽大煙抽的太多,膚色發黃整個人透著死氣沉沉的味道,就像是他下一刻突然斷氣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而且身為個成了家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說著說著竟然大哭了起來,舉著他的大衣袖擦鼻涕。 “我沒有賣他,他是我大哥的骨rou我賣他做什么……大姐兒你都過得那么好,怎么還來搶我那點家產……” 說話顛三倒四,法官聽得直皺眉,之前還有些偏向他的意思也徹底沒有了。 幫蘇叔陽辯護的律師也無語了,他本來是為了討好房杰凡,想出出風頭才免費接了這樁案子,哪想到這個蘇叔陽能那么不靠譜,上庭還要吸膏,現在整個人活脫脫的就像個大傻子,還連累了他。 蘇叔陽是救不了,如王岱岳猜想的那樣,被告方開始列證據,證明蘇疏樾的人品,認為蘇昌俊他們要跟著二房蘇二太太他們生活。 事情都是真的,蘇昌俊只能點頭。 但看到那個律師顛倒黑白,開始胡說,蘇昌俊忍不住辯解,連蘇蝶兒也紅著臉,說蘇疏樾是個好人。 “兩位孩子并未成年,還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方可以認為蘇女士為了得到蘇家祖產,這些日子對兩位孩子灌輸了影響判決公正的想法……” 法官也皺起了眉,對蘇疏樾的人品質疑。 這場官司好像到這里已經差不多有結論了。 蘇疏樾神色平靜,沒有緊張,反而在蘇昌俊他們看過來的時候,遞給他們安心的眼神。 今天唯一出乎意料的應該就是這個法官,本來出列的這些證據,已經足以判決二房沒資格收養蘇昌俊他們,但是他卻一直守著長輩為尊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