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太子!”百刃瞬間炸了,偏生他又推不開,急的眼都紅了,祁驍依舊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一面小心的避開他的傷處一面將人攬的死死的,壓低聲音笑道:“怎么就這么怕?跟沒出閣的姑娘似得……好了別鬧,我問你幾句話,你好好說了我就放開你?!?/br> 百刃氣結,他有的選么?!他算是看出來了,祁驍就是個笑面虎,面上溫溫和和的,但壞主意比誰都多,偏偏自己還違抗不得! 祁驍看著百刃的臉紅撲撲的只覺得可愛,手下越發輕柔,一面輕輕的撫摸著百刃的后背上的皮rou一面慢慢問道:“說實話……在嶺南的時候,可曾有侍妾?” 京中百刃宅子里的人祁驍已經讓人都查過了,并沒有伺候百刃過夜的人,但百刃已經十五歲了,在嶺南有侍妾也不奇怪。 百刃被祁驍摸的羞臊,半晌才搖了搖頭,祁驍獎勵似得在他額上親了親,聲音越發溫柔:“那讓丫頭們伺候過你過夜么?” 百刃臉越發紅了,他母妃是武將家出身,最忌諱把男孩兒養在脂粉堆里,怕移了性情,百刃也同別的世家子不同,自小就不喜歡丫頭們服侍,再加上那位側妃的緣故,百刃每次挑丫頭的時候也只敢挑些寡言老實的,他院里的丫頭總共才十幾個,長相沒一個出挑的,那種事……自然是沒有的。 不用百刃說祁驍也看出來了,心中越發滿意,低下頭同百刃額頭對著額頭,壓低聲音道:“那同岑朝歌呢,做過那種事么?” 百刃心中暗惱,看著祁驍的眼中帶了怒氣,若說實話,未免太讓祁驍得意了,若說假話……自己被岑朝歌陰了的事,祁驍也是知道的,跟祁驍說自己和他那樣過……豈不顯得自己更傻了么。 祁驍看著百刃一臉憤憤的樣子只覺得有趣,他其實就是為了逗百刃,百刃到底是不是跟別人親熱過,祁驍并不在意,但看這個樣子……難不成竟是讓自己撿著大便宜了? 祁驍撐不住笑了下:“是沒有吧?!?/br> 百刃竭力的維護著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冷聲道:“讓太子失望了,有過?!?/br> 祁驍心中好笑,面上卻像是信了的樣子,又一連串的問了不少私密的事,越問百刃越說不出口,祁驍看著得了趣,直將百刃問的面紅耳赤啞口無言,末了才在百刃頭上輕敲了下笑道:“還敢跟我扯謊,這些都不知道,還敢說跟岑朝歌有過好事兒?!?/br> 百刃讓人翻了老底,臉色有些掛不住,祁驍還是笑吟吟的,輕聲哄道:“罷了,不過是看你今天生了氣,想逗你開心,你要是心里不憋氣了,我讓他們給你先收拾一桌子飯菜來,你用了后早點睡?!?/br> 百刃沒想到祁驍還記得這事,愣了下點了點頭,祁驍這才將人放開了,轉頭對外面道:“江德清?!?/br> “奴才在?!苯虑逡恢痹谕忾g候著,聽見祁驍叫他連忙答應著,“殿下可是要去前面了?” 祁驍道:“不急,去讓小廚房的人準備些清淡的菜色來,世子要忌口,讓他們在意著些?!?/br> 江德清答應著,祁驍掃了百刃單薄的身子一眼又道:“也……也別太清淡了,做碗牛rou羹,燉的爛些,再……我記得他們糟的鵪鶉很好,開一壇子,取些好的來?!?/br> 江德清連聲答著去了,祁驍轉過身來對百刃一笑:“怕我在這兒你也用不好,我先去了?!?/br> 明明方才還是一副登徒子的樣子,這會兒卻又溫柔的同自己大哥一般,百刃實在是看不明白了,只得點點頭,看著祁驍轉身去了。 比起海晏殿中的溫馨繾綣,乾清宮內殿中這會兒可算是雷雨交加了。 皇帝責打祁驊那會兒當今皇后馮皇后正在同剛進宮的幾位誥命夫人們寒暄著,眾人雖是奔著敦肅長公主來的,但按例都要先來給皇后請安,馮皇后應付了一日早就乏了,正想尋個由頭誥命們去見敦肅長公主的時候得了信,一時魂飛魄散,勉強維持著儀態打發了眾誥命們,自己乘了轎輦一路往乾清宮去了。 馮皇后緊趕慢趕也沒能救下祁驊,不過是二十板子,一會兒的功夫就完了,皇后趕到乾清宮時祁驊已讓人抬回昭陽殿了,皇后心里疼的了不得,細問了只是皮rou傷后稍稍放下心,轉身進了內殿向皇帝請罪。 馮皇后請罪是假,問罪是真,若是平時皇帝大概也就含混幾句過去了,今日皇帝卻動了真氣,冷笑一聲道:“皇后不必自責,養出這樣兒子,朕的罪過最大,朕正想著尋個合適的日子去太廟請罪呢!” 皇帝話出來馮皇后倒是愣了,眉頭微蹙:“皇上……何出此言……” 皇帝將方才的事大致說了一遍,說到祁驊嚷嚷的那些話時皇帝又來了氣,拍案怒道:“他這是怕當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夠多呢!祁驍一天大似一天,那長相,那眼睛……同大哥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近幾年不少老臣都開始有意無意的開始幫著祁驍,多要命的時候!祁驊他……” 馮皇后暗自叫苦,她來的匆匆,只知道是同嶺南的王世子動了手,卻不想祁驊竟是說了這些要緊的話,連忙勸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啊……驊兒他……他不過是一時嘴快罷了……” “嘴快?!”皇帝冷笑,“這些話是能隨意的放在口頭的么,且他同百刃并不熟識,跟著百刃都能‘一時嘴快’,焉知同別人已經嘴快了多少次了!” 皇后心中也氣祁驊輕浮,但見皇帝這樣也只好替祁驊竭力描補,柔聲道:“驊兒還是小,不大穩重……皇上也打了他,得了這次的教訓,驊兒以后一定會小心的,回頭讓他給世子陪個罪,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再不成……我讓人選些上好的玩意兒給世子送去,好好安撫一下……” “最要命的不是百刃?!被实勖碱^緊鎖,又想起了方才百刃說那些事時,祁驍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朕擔心的是祁驍……看那樣子,他早就知道了?!?/br> 這個皇后倒是不意外,不管她和皇帝怎么封鎖消息,頭一個敦肅長公主的嘴他們就沒法堵上,祁驍的身世,馮皇后一開始就知道瞞不住,不過是能多拖一天算一天罷了,馮皇后明面上從未虧待過祁驍,外人看來,她待祁驍甚至比祁驊還好,她一點都不擔心誰能指摘她什么。 皇帝嘆口氣:“皇后……朕說的不是祁驍的身世,而是……當年大哥的旨意,還有……孝賢皇后的事?!?/br> 提到孝賢皇后馮皇后瞬間變了臉色,勉強笑了下搖頭道:“皇上多慮了,當年的事……就是敦肅長公主也不知道的,祁驍又怎么會清楚呢……”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是朕大意了,只以為祁驍是隨大哥,天生的冷淡,卻沒想過……他可能是從小就都知道了,朕一直不信,只想著他若是知道了,面上定然會帶出來,誰知道他竟裝了這么多年……”皇帝想想方才祁驍波瀾不驚的樣子,再想想祁驊,皇帝疲憊的揉了揉眼眶,慢慢道,“子不肖父啊……” 馮皇后心里咯噔一聲,子不肖父……皇帝并不只有祁驊一個兒子,但皇后卻只有這一個嫡出。 馮皇后心中發涼,她已經不年輕了,且皇帝對她敬重有余,寵愛不足,想再要一個皇子是不可能的事了,皇帝正值盛年,庶子們會一個個的增多,馮皇后并不覺得皇帝對這個嫡出的兒子會有多大的執念,畢竟……皇帝就是庶出啊。 馮皇后閉了閉眼,將方的心疼拋之腦后,柔聲道:“皇上放心,等驊兒好了,臣妾一定會嚴加教導,必不會再讓皇上失望?!?/br> 皇帝卻沒那么樂觀,祁驊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還是這個樣子,皇帝不覺得他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就是稍稍長進些,同自己,同祁驍,那都差得遠呢。 馮皇后看著皇帝不甚在意的樣子身上越發冷了起來……是時候好好提點提點祁驊了,順帶著……也得敲打敲打那幾個育有皇子的嬪妃,千萬豬油糊了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第十八章 宴飲前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帝后心里都跟吞了蒼蠅似得,但到了晚上的時候,二人神情竟同平常無異,甚至因為“敦肅長公主的回朝”,精神更好了些。 皇帝在前面與在京的王公子弟和大臣們同樂,皇后在聽風樓內殿中招待眾誥命們,酉時二刻敦肅長公主的步輦到了,禮樂停,歌舞退,聽風樓所有誥命向敦肅長公主行大禮,就是皇后也是起身相迎,這樣大的排場,非嫡公主不可有。 敦肅長公主側過頭交代了一句,身邊宮人微微躬了下身子,高聲唱喝請眾人起身,馮皇后將敦肅長公主邀到正位上來,敦肅長公主辭了再辭后在馮皇后下首坐了,敦肅長公主同皇后客氣了兩句,看著離著自己最近的一桌的幾位老婦人溫和笑道:“本宮久不曾回來,幾位老太君身子可還好?” 幾個六十多歲一品夫人連忙起身道好,寒暄了半晌,有帶著自己新入門的媳婦來的夫人們借機又向敦肅長公主引薦了一番,敦肅長公主一直含笑聽著,見到新婦都賞賜了東西,對著家風清白的人家就說:“夫人有福,舅姑都是難得和善人”,對著子息單薄的人家就說:“夫人面相好,來日定會多子多福?!?,話雖不多,但難得的是溫和中透著親切,且句句能說到人心里去,就是馮皇后心中也不禁暗暗嘆服。 說起來,馮皇后同敦肅長公主并不熟識,皇帝娶親那會兒敦肅長公主早就出嫁了,兩廂走動并不多,且當時的皇帝不過是個庶皇子,文帝為他娶的馮氏娘家門第并不高,馮皇后在閨中時沒進過宮,只在宮外別家喜事上遠遠的見過敦肅長公主一兩面,跟敦肅長公主和孝賢皇后的手帕交比起來就算不得什么了。 那會兒的馮皇后就很欽羨敦肅長公主和孝賢皇后之間的親密和默契,她曾聽孝賢皇后初嫁時,敦肅長公主為了照料剛出閣的孝賢皇后,幾乎每日都要往當時的太子府走一趟,親自帶著孝賢皇后見皇室宗親和誥命們,因為有敦肅長公主,初為太子妃的孝賢皇后沒出半分岔子,一時“端莊大方”“敦親有禮”的好名傳遍了皇城,宮中的孝欽皇后知道了也很是滿意,連夸孝賢皇后有母儀天下之相。 不管敦肅長公主是為了照顧自己親弟弟的發妻,還是作為過來人體貼從小感情就好的手帕交,敦肅長公主都算是盡心盡力了,馮皇后看著敦肅長公主精致的妝容得體的言辭,想著自己剛出嫁時的光景心中冷笑,自己出嫁時呢?敦肅長公主理都沒理會過自己。 馮皇后也是那會兒才明白過來,在皇家,嫡庶之別有多大,所以在夫君想要奪嫡的時候,馮皇后全力支持,最后的結果也證明她那時候的決定是正確的,但過了這么多年,每次同敦肅長公主一起在這樣場合的時候,看著一舉一動莫不尊貴的敦肅長公主,馮皇后還是會想起自己當初寒酸和卑微。 敦肅長公主的言談舉止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富貴天生,皇權天授。 馮皇后心中發苦,若不能讓祁驊繼位,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會怎么樣。 最能懂馮皇后心境的,大概就是正在公侯前大加褒獎祁驍的皇帝了,今日進宮的朝臣不少,有幾個早就告老的大臣竟也讓兒孫們攙扶著進了宮,這些人是來看敦肅長公主的?來看自己的?皇帝冷笑,怕都是來看祁驍的吧。 皇帝這些年為了讓以前的老臣沉默,從不敢背后對祁驍做小動作,只想著錦衣玉食的養著,將人捧殺了也就罷了,誰知祁驍從小就有主意,自己再如何縱容他也不會過火,萬事都有規矩的很,雖性子冷些,竟是挑不出別的不好來。 再后來祁驍大了,皇帝一直盯祁驍盯得更緊,一開始是以憐惜祁驍體弱為由不讓他入朝,但等到祁驍十五歲的時候,遠在南方的敦肅長公主親自給皇帝寫了封折子,長公主的折子不進內閣,直接在朝堂之上送到了御案前。 皇帝當初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應付敦肅長公主的暗示,卻沒想到敦肅長公主竟是用了這么正大光明的一招,當著群臣的面,直接將事敞開了說,本宮侄子大了,不能再懵懵懂懂的,該學著理事了,不然來日做不了皇帝,繼承不了大統。 至今為止,這是皇帝和武帝嫡系一脈較量中最為直接的一次,直接到讓人覺得簡直是粗暴,但卻比任何別的法子來的都有效。敦肅長公主已經將話說的不能再清楚了,這個當口上皇帝再駁回,不免讓人往祁驍的身世上想了,而這是皇帝最避諱的。 那次事后皇帝也找補了,祁驍明里暗里也吃了些許虧,但比起入朝來說那些都算不上什么了,從那以后,皇帝發現事情越來越失去控制了,入了朝堂的祁驍,如同龍歸大海。 皇帝看著老臣們眼中那隱隱的期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皇帝不是不知道祁驊資質平庸,他更看重的是祁驊嫡子的身份,別人不是還對祁驍的血統抱有期待么,那好,皇帝就用倚重祁驊的法子來同祁驍分庭抗禮,但現在看……都是白費。 想起白日間的事皇帝腦中還隱隱作痛,這些年他面上不顯,但暗地里已經交付了祁驊不少的權利,也給了他太多歷練的機會,只想著有朝一日時機成熟,讓祁驊名正言順的取代祁驍的太子之位,但結果呢?除了讓嫡系一脈的人更忌憚和小心以外,什么都沒落著。 皇帝面上含笑,不遺余力的夸贊著祁驍,心中卻隱隱有了打算,也許……真的該開始重視別的幾個皇子了。 自己正值壯年,只要不出意外,這龍位再坐幾十年不成問題,那時候他選中的皇子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幾十年的功夫,嫡系之人也該死的差不多了,這場仗,自己就是拖也能拖贏。 祁驍恭謹的同老臣們說著話,不少老臣耳朵已經不甚好了,祁驍沒有半分不耐煩,不厭其煩的重復著一些問了好幾遍的問題,心中默默的回憶著這些臣子同先帝的關系,警醒的聽著老臣們言詞間的暗示。 祁驍心里明白,這些老臣昏花的眼里,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早逝的武帝,大襄開國以來最善戰的皇帝,祁驍從未見過先帝,但他知道自己生父是個英雄,絕不是皇帝有意無意讓史官形容成的那個暴戾好斗的樣子,憑著皇帝登基近二十年,到現在都沒能將兵權全部攬過來這點,任誰說武帝是個莽夫,祁驍都不會信。 他母親辭世二十年,至今賢德事跡還在被人稱道,他父親駕崩二十年,余蔭能一直庇護著他受人擁戴。 祁驍轉頭微笑的看向皇帝,庶子,以為我無父無母,就可以任人宰割了么? 他的父皇和母后從未離開過。 祁驍幾乎能看透皇帝的心思,心中忍不住輕笑,終于開始后悔了么?終于明白過來,自己不是一個祁驊能斗的倒的了么?想要重新倚重別的皇子……呵呵,祁驍不覺得馮皇后和祁驊身后的那些人能有那個容人之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皇帝的這一招,給祁驍添了不少暗中的盟友。 祁驍心中越發喜歡百刃了,這簡直是老天帶給他的福星,雖然他不是有意的,但皇城中勉強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平衡,在今天,確確實實的被百刃打破了。 ☆、第十九章 宴飲結束后已經是亥時了,祁驍親自將幾位老臣送出宮去,又將敦肅長公主送回毓秀殿才回了自己宮里。 海晏殿的寢殿中,江德清伺候著祁驍換了衣裳,壓低聲音慢慢交代道:“晚膳世子用了一碗粥,兩塊八珍點心,菜沒怎么動,那道老鴨湯世子好像很是中意,喝了兩碗?!?/br> 祁驍笑了下,在自己這都能吃下這么多東西,看來是真餓了,祁驍微微抬頭讓江德清給他解盤扣,見榻前散落了幾本書低聲問:“那些書是又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還看這些?” 江德清忍俊不禁,頓了下才慢慢道:“世子說他認床,今天萬萬是睡不著的,長夜漫漫,倒不如看些書消磨時光,奴才就去殿下書房尋了幾本不打緊的書給世子,誰知還不到一炷香的光景……” 祁驍看著榻上早就睡熟的百刃忍不住笑出了聲。 翌日百刃是在祁驍臂彎中醒來的,百刃往常都起的早,今日卻不知怎么了,直到將近的辰時才醒過來,百刃眉頭微蹙,半晌回不過神兒來,祁驍看著他懵懵懂懂的樣子心里喜歡,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下輕笑道:“想不起來這是哪兒了?” 百刃這才回憶起昨晚的事,馬上警醒的起身坐了起來,祁驍好笑的看著百刃緊張的樣子道:“怎么?就是昨晚真的有什么,這會兒小心也晚了?!?/br> 祁驍半倚在軟枕上,中衣大敞,一身緊實的rou露在外面分外顯眼,百刃微微偏過頭去不看祁驍:“太子說笑了……” “逗你呢,過來些……”祁驍坐起身來拉著百刃往自己懷里帶,見百刃不肯就順口胡編,“我看看你那傷處……昨晚你幾次要撓,我都給你攔下了,我也不能一晚上不睡只守著你,不知道你有沒有真抓著那里?!?/br> 百刃將信將疑,昨日半夜里隱隱約約的他確實是覺得脖子那里癢,但到底抓沒抓……他也不清楚了。 祁驍將人拉近了些,小心的將紗布扯開了一點看了下,只見藥還敷的好好的才放下心,笑了下道:“應該是沒事,先起來吧,早膳后再讓御醫看一下……” 百刃點點頭,祁驍見他還是有些緊張無奈的笑笑,自己先下了床,放下層層床帳,這才讓下人進來伺候。 因為有百刃在,海晏殿的早膳比平時豐盛了不少,可惜兩人早起都沒什么胃口,略用些就停箸了,百刃猶豫了下低聲道:“殿下,一會兒去給皇上請過安后……我就先回府了?!?/br> 百刃話說的很慢,他心里覺得羞恥,就因為答應了祁驍那荒唐的約定,自己現在去哪里都要先同祁驍打招呼,半分自由也不得,祁驍拿過宮人奉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慢道:“怎么才吃了這一點?孤這兒的東西不合你胃口?” “不敢?!卑偃形⑽⒋故?,頓了下又道,“我已經一日沒回府了,府中還有些庶務需要處理,再說……我出來一天一夜了,他們還在等著我的消息……” 百刃其實是想跟董博儒說一下婚事告吹,還有自己同祁驊結下梁子的事,但這話到了祁驍耳朵里卻變了味,‘他們在等我的消息’?‘他們’是誰?這說的是岑朝歌吧? 祁驍將帕子隨手扔到托盤中一笑:“這都是小事兒,你府里管事的人自會料理,你要是想要取什么東西……我派人回去給你拿就是?!?/br> 這就是不讓自己走了?百刃苦笑著嘆口氣:“太子……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太子是要軟禁我么?” “怎么會?!逼铗斊ばou不笑,“堂堂王世子殿下,孤想軟禁你也沒這個本事啊?!?/br> 百刃還欲爭辯,但一想到自己同祁驍的約定先灰了心,自己答應好了的事,還能說什么呢? 百刃疲憊的揉揉眉心,低聲道:“那……太子可準我寫封信給府里的人?昨天乾清宮偏殿中的事他們怕是已經知道了,我總要報個平安?!?/br> 就是寫了信,那也要經自己的手,送不送去還不是自己的一句話么,祁驍點頭同意,轉頭吩咐江德清:“筆墨伺候?!?/br> 不多時江德清就收拾了文房四寶來,寢殿中沒書案,就全擺在了小炕桌上,百刃倒也不講究,隨意的取了支筆拿了張信紙,祁驍給百刃端了盞茶,之后就一直站在百刃身側,一動不動的等著百刃提筆。 百刃忍不住腹誹,他知道自己的信一定會經祁驍的手的,但好歹也等背人的時候再偷看啊,他竟是……看的這么明目張膽! 祁驍不知道百刃心思,但在看到百刃寫的信的開頭時,剛才那點兒沒來由的火氣就全散了,百刃是寫給董博儒的。 百刃簡單的將昨日的事交代了一遍,又隱晦的提了下柔嘉的事,最后讓董博儒放心,自己的傷并無大礙,只是皇上天恩浩蕩,太子體恤周到,所以才在宮中住下了。 百刃靜靜的等著墨跡干了后疊了起來放進信封中遞給了祁驍:“勞煩太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