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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只蛾子正收攏翅膀趴在地上,用腦袋將周岐往它背上拱。 周岐嫌它熱情:“別推別推,我自己走。等會兒,把我家嬌嬌也捎上?!?/br> 說完又回頭催促徐遲:“你快點兒,磨蹭啥呢?免費的飛機,搭了就是賺了!” 徐遲跟蛾子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有點忌憚。 徐遲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從打蛾子,變成了蹭蛾子飛機。鑒于之前他殘殺了無數只蛾子同黨,他其實有點抵觸與其親密相處,畢竟和平總是短暫的,萬一到時候矛盾爆發,他們被從高空甩下,就算是圣人也回天乏術。但周岐那個憨批,硬是用武力把他強拖了上去。 起飛沒有一點征兆。 剛坐穩,疾風掠過,平地而起。 他們逐漸升高,一株株母花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輕輕搖曳著,在視野里慢慢縮小。 直至到達一定的高度,余光掠過花田邊緣,徐遲看到什么,猝然扭頭,同時扯了扯周岐的胳膊。 周岐正俯瞰著上翹面的奇異風光,有點興奮,一下被徐遲扯歪過去,鼻梁差點撞上徐遲的臉頰。 “怎么了?”他停在一個微妙的位置,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徐遲的脖頸上。 但徐遲毫無所覺,指了指西方:“讓它往那邊飛?!?/br> “那里有什么?” “我不確定。我只是瞥過一眼?!?/br> 距離之近,周岐的世界里,忽然間只剩下那兩瓣沒有血色的薄唇。半空中,夜風拂面,近在咫尺的側臉,清晰的心跳聲自胸腔傳入大腦,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撲通聲中跳出早就不再安穩的水面。 徐遲壓低了嗓音:“我好像找到了那些‘消失’的飛蛾?!?/br> 周岐神情一凜,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他俯身,抓了抓小蛾子頭頂的絨毛。小蛾子很聽話,聽懂指令后翅膀偏轉一個弧度,調頭朝反方向飛去。 母花花田一望無際,飛過花田,就到了上翹面的最西方,也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 那些蛾子一個個收了翅膀,排列整齊,雕塑般沉默地站在花田盡頭。它們統一面向一座石墻,石墻高聳入云,遮蔽視野,這也是為什么他們一開始沒能看見它們,在空中卻能輕易察覺。 小蛾子停在石墻上,它還很稚嫩,歪著腦袋看向底下它的同類,黑亮的雙眼里透出新奇的光。 “這些蛾子是死了嗎?”周岐望著黑壓壓一片的蛾群,頭皮發麻,“怎么一動不動?” “出于某種原因,它們可能無法在夜間行動?!毙爝t推測,“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太陽一落,它們就得立馬趕回上翹面?!?/br> “無法在晚上行動?”周岐伸手一指小蛾子,“那它怎么可以?” 徐遲也不知,攤手:“可能它是特殊情況?!?/br> “會不會是只有成年蛾子才會有這項約束?”周岐俯視過去,粗略掃一眼,“你看,這里面就沒有小蛾子這種大小的幼年飛蛾……啊,小蛾子,你是不是營養不良?” 小蛾子“嗚咕”一聲:廢話,我早產! “這些飛蛾是由母花孕育的,母花是植物,按理說,這些飛蛾也應該是植物體才對,怎么變異成了動物呢?”周岐粗暴地揉著小蛾子的頭,而小蛾子似乎還很受用,攏在背后的翅膀微微起伏,“而如果一開始是植物,植物不都有那什么光合作用嗎?得靠這個把太陽光轉換成能量。你說,會不會蛾子們在進化過程中始終沒能擺脫這一習性?它們吸的人血,自身無法轉換成能量,只能通過光合作用才能實施能量轉換。所以一到沒有陽光的晚上,能量供給被切斷,它們只能被動陷入沉睡?!?/br> 周岐侃侃而談,越說越覺得自己一語道破真相,真他媽是個天才。 “可能吧?!毙爝t眉眼陰郁,他盯著那一只只高大沉默的神秘生物,眼眸深處跳動的微光顯示出他此刻也在思考。片刻后,他忽而蹲下,用手掌摩挲起粗礪的石墻。 “有什么發現嗎?”周岐坐下,雙腿伸到墻外蕩啊蕩。 “周岐?!毙爝t喚他。 “嗯?” 徐遲看過來,嗓音里忽然帶上些不明緣由的顫抖:“你說,它們為什么都面向這面墻?” 第37章 小荔是誰? “墻怎么了?” 周岐與那雙黑色的眼睛對上,并在里面讀出某種強烈的暗示。 “不行?!敝茚胍膊幌?,果斷拒絕,同時伸手指了指天上,“看見了沒?” 徐遲仰起頭,看見西垂的月亮。 東方已漸露魚肚白。 “過不久就天亮了,這群蛾子指不定什么時候醒來,現在下去,上趕著找死嗎?”周岐大腿上的那個血窟窿只草草綁了根布條,鮮血浸濕骯臟的布料,他看起來狼狽且疲憊,伸出一只手,嘆息道,“嬌嬌啊,看我的手?!?/br> 徐遲平視眼前那只布滿血污、筋脈賁張的大手:“嗯,它還健在?!?/br> “……” “他娘的它在抖!”周岐齜牙咧嘴地捋著手,今夜揮刀的次數太多,手部肌rou被過度開發,酸痛不已,止不住地抽搐。 “我反正是被那些惡心的荊條給掏空了,再來一場,連刀都握不住。你呢,估計也跟我半斤八兩,現在還能站著就算不錯了?!敝茚治鼋o徐遲聽,“我方顯然體力消耗慘重,血條岌岌可危,加上時限將至,咱還是適可而止,三思而行,大不了改天再卷土重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到時候別說你想下去正面看看這破墻,就是把墻炸了,我也奉陪到底。但今天真不行,就咱們倆現在這個狀態,抗風險能力太低了,遇到什么突發事件,分分鐘被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