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并不只是知道每個人平時的購物習慣?！彼_克斯解釋說，“他知道這些人具體的購物清單?？纯催@三件案子。你堂兄、米拉·韋恩伯格，還有硬幣盜竊案。五二二不僅知道替罪羊穿的是哪種鞋，還知道鞋碼?！?/br>
    萊姆說：“不錯，讓我們去查查德萊昂·威廉姆斯和亞瑟是在哪里買的鞋?！?/br>
    跟朱迪·萊姆和威廉姆斯通過話后他們得知，鞋子都是郵購的。一個是從公司的郵寄目錄上買的，另一個是通過網站買的，但都是直接從公司買的。

    “好吧?！比R姆說，“隨便挑一個公司，給他們打電話，然后搞清楚這些做鞋的企業是怎么運作的。拋個硬幣?！?/br>
    田徑跑鞋勝出。而且他們只打了四個電話就找到了該公司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電話里傳來流水的聲音，還有孩子們的歡笑聲，電話里的男人聽上去不太確定：“是犯罪嗎？”

    “與你沒有什么直接關系?！比R姆安慰道，“但是你的一個產品是證據?！?/br>
    “但不像那個把炸彈放進鞋里，想要炸毀飛機的人？”他住了嘴，仿佛只是提出這個問題都違反了國家安全法。

    萊姆說明了情況。一名兇手獲取了受害者的個人信息，包括和田徑跑鞋有關的細節，還有其他各種品牌的鞋子?！澳銈兺ㄟ^零售點賣鞋嗎？”

    “沒有，只在網上賣?！?/br>
    “你會和競爭對手分享信息嗎？有關客戶的信息？”

    對面猶豫了一下。

    “你好？”萊姆對著沉默問。

    “哦，我們不能共享信息。那是違反反壟斷法的?！?/br>
    “好吧，那為什么有人能得到顧客信息呢？”

    “這個很復雜?！?/br>
    萊姆皺起了眉頭。

    薩克斯說：“先生，我們在追查一個強jian殺人犯。你知道他是怎么獲取客戶信息的嗎？”

    “我不知道?！?/br>
    朗·塞利托吼道：“好吧，那我們就去他媽的搞一個搜捕證來，然后把你的證言一條條查清楚?！?/br>
    不是萊姆偏好的處理方式，但這種強硬的手段還是很有效的。那個男人脫口而出：“等等，我想到了一個可能?！?/br>
    “什么？”塞利托打斷他。

    “也許他……好吧，如果他能獲得各種不同的信息，有可能是從數據挖掘公司里拿到的?！?/br>
    “那是什么？”萊姆問道。

    這一次電話那端的停頓似乎是驚訝而致?！澳銢]聽說過嗎？”

    萊姆翻了個白眼?！皼]有，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信息服務公司。他們對消費者的信息進行挖掘探索，對他們購買的東西——房屋、汽車、信用記錄，還有其他一切數據進行分析。分析好了以后，再把信息賣掉，用來幫助公司預測市場的發展趨勢、尋找新客戶、鎖定郵件對象、規劃廣告預算等?！?/br>
    關于他們的一切……

    萊姆想：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

    “他們會從射頻識別芯片里獲取信息嗎？”

    “肯定的，那是他們重要的數據來源之一?！?/br>
    “你的公司用哪個數據挖掘公司？”

    “哦，我不知道。我們會用好幾個?！彼犐先ビ行├淠?。

    “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彼_克斯說，和塞利托一唱一和，“我們不希望任何人再受到傷害，這個人很危險?！?/br>
    對面傳來了一聲嘆息?！昂冒?，我想ssd是主要的供應商之一。他們規模很大，但那里不可能有人參與犯罪。他們是世界上最棒的人，還有保安措施——”

    “他們的總部在哪里？”薩克斯問。

    他又猶豫了一下。

    快點說出來，該死的，萊姆想著。

    “在紐約市?！?/br>
    五二二的大本營。萊姆看著薩克斯，露出了笑容。這似乎是一條很有希望的線索。

    “紐約市周邊還有什么主要公司嗎？”

    “沒有了。ax、益百利和選擇點，還有其他大型公司，總部都不在這里。但是，請你相信我，不會有ssd的人參與犯罪。我發誓?！?/br>
    “ssd是什么的縮寫？”萊姆問道。

    “戰略系統數據庫?！?/br>
    “你在那里有聯系人嗎？”

    “沒有固定的聯系人?！彼杆俅鸬?，太迅速了。

    “真的沒有？”

    “好吧，我們有銷售代表專門做這個。我現在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回去查查?！?/br>
    “公司是由誰在經營？”

    又是片刻的沉默。

    “應該是安德魯·斯德林。他是公司的創始人兼ceo。我保證，那里沒有人會做違法的事，不可能的?！?/br>
    萊姆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男人在害怕。不是害怕警察，而是怕ssd這個公司?！澳阍趽氖裁?？”

    “我只是……”他有些懊悔地說，“沒有他們，我們是無法正常工作的。我們其實……是他們的合作伙伴?！?/br>
    但是從他的語氣聽來，伙伴關系有些牽強，可能說是“賴以為生”更合適。

    “我們會很慎重的?！彼_克斯說道。

    “謝謝，真的。謝謝你?！彼黠@更放松了一些。

    薩克斯禮貌地感謝他的合作，引來了塞利托的一個白眼。

    萊姆掛斷電話?！皵祿诰?？你們誰聽說過嗎？”

    湯姆說：“我不知道ssd，但我聽說過數據挖掘。那是二十一世紀最搶手的職業?！?/br>
    萊姆掃了一眼證據板?！八?，如果五二二在ssd工作，或者是他們的客戶之一，他就能找到關于某個用戶的一切信息，他能知道誰買了什么樣的剃須膏、繩子、避孕套、漁線——所有可以栽贓用的證據?！比缓笏窒氲搅耸裁??！芭苄菊f他們購買數據是為了尋找郵購客戶。亞瑟也在普雷斯科特畫作的直郵名單上，還記得嗎？五二二可能是從那里發現了他，也許愛麗絲·桑德森也在這個名單上?！?/br>
    “而且你們看——犯罪現場的照片?！彼_克斯走到白板前，指向硬幣盜竊案的幾張現場圖片，圖片里，桌子和地板上的直郵信件清晰可見。

    普拉斯基說：“還有一件事，長官。庫柏警探提到過射頻識別的電子停車收費卡。如果ssd也搜集這些數據，那么兇手也有可能知道你堂兄是什么時候進城，又是什么時候回家的?！?/br>
    “老天?！比朽止局?，“如果這是真的，這家伙真他媽的是無所不能了?！?/br>
    “去查查這個數據挖掘公司，梅爾。搜一下。我想確認ssd是否是本地唯一的一家數據挖掘公司?！?/br>
    一番搜索之后，梅爾·庫柏說：“嗯，‘數據挖掘’的搜索結果有超過兩億條信息?！?/br>
    “兩億條？”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整個隊伍看著庫柏一步步找出最頂尖的數據挖掘公司，直到只剩下五六個。隨后他下載了這些公司的信息頁面，主頁和其他細節頁面加起來有幾百頁，再將各大公司的服務對象與產品和五二二案的證據一一對比，結論則是ssd很可能是所有信息的唯一來源。而ssd，事實上，是唯一一個把總部設在紐約附近的公司。

    “如果你想看看的話?！睅彀卣f，“我可以下載他們的銷售手冊?！?/br>
    “哦，當然，梅爾。讓我們來看看?！?/br>
    薩克斯坐在萊姆旁邊，幾人一起看著ssd的網頁出現在屏幕上，最上面是公司的標志——一個有窗口的瞭望塔，窗口的光線照向外面。

    “知識就是力量?！倍皇兰o最有價值的商品就是信息，而ssd負責利用知識幫你定制商業戰略，重新定義你的商業目標，設計解決方案，和你一起面對世上的眾多挑戰。ssd作為行業標桿，在美國本土和海外擁有超過四千名客戶，是全球最先進的知識服務提供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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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姆難以置信地笑了起來?！叭绻宥梢缘玫剿羞@些信息……好吧，他確實能知道一切?！?/br>
    梅爾·庫柏說：“我剛才在找ssd旗下的公司，猜猜其中一個是什么？”

    萊姆說：“我猜是那個縮寫成dms的公司，那本書上發現的射頻識別標簽的制造商，對不對？”

    “是的，你答對了?！?/br>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萊姆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電腦屏幕上ssd的網頁。

    “所以，”塞利托嘀咕著，目光又回到證據圖表上，“我們下一步又該怎么做？”

    “監控？”普拉斯基建議道。

    “有道理?！比姓f，“我給ss組打電話，組建一個小隊?！?/br>
    萊姆投給他諷刺的一瞥?！澳檬裁磥肀O控？這個公司有多少人？一千名員工？”他搖了搖頭，然后問，“你知道奧卡姆剃刀嗎，朗？”

    “誰他媽的是奧卡姆？理發師？”

    “一位哲學家。剃刀是一個比喻——將不必要的解答剔除。他的理論是，當一個問題有多重解答的時候，最簡單的那個往往就是正確答案?！?/br>
    “那么，你的正確答案是什么，萊姆？”

    凝望著宣傳手冊，萊姆對薩克斯說道：“我覺得你和普拉斯基應該明天早上去一趟ssd公司總部?！?/br>
    “去那兒做什么？”

    他聳了聳肩。

    “去問問那里的員工之中是否有殺人兇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