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個小時后，薩克斯站在弗農·格里菲斯的公寓門口，穿著特衛強緊身衣的她大汗淋漓。她大聲讀著一個筆記本上的內容。

    問題在于社會。他們想消費、消費、消費，但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收集物品，收集東西成了我們關注的焦點。換句話說，晚餐的重點應該是，一天的工作結束后，人們、家人聚在一起交流情感。它的關鍵不在于擁有最好的烤爐、最好的食品加工機、最好的攪拌器、最好的咖啡機。我們把焦點放在那些東西上面，而不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家人。

    “你還在聽嗎，萊姆？”

    “差不多吧。一篇激昂的演說，跟其他那些一樣?！嗣裥l士’的杰作?！?/br>
    “這是他的完整宣言，題目叫‘鋼吻’?！?/br>
    挺有詩意的，她心想。

    她把本子放回證物袋?！罢业胶芏辔⑽镒C據。有些文書工作要做，朗在辦理最重要的部分。他把他家在曼哈斯特的房子賣掉了，目前沒有出現別的確鑿的住宅。朗會讓人去追查公共檔案?！?/br>
    “有其他人的摩擦嵴嗎？”

    “比別處多出一個。我猜是女人的，或者是小個子男人的，但可能是女人的。我找到了長及肩膀的金發，好像是染成金色的，帶有灰色的痕跡。多波段光源檢測？他的性生活相當活躍，我是說，忙碌的小子?！?/br>
    多波段光源檢測能讓體液成像，不然那是看不見的。

    “這么說，他有個女朋友?！?/br>
    “但沒有證據表明她住在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或化妝品、洗漱用具?！?/br>
    “他現在可能在她那里?！比R姆咕噥道，“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薩克斯，盡快把指紋帶回來，我們在綜合自動指紋識別系統里搜索一下。我想要進展?！?/br>
    “我過半個小時回去?！?/br>
    她剛剛掛斷電話，手機就響了。她認出了來自紐約市警察局調度中心的這個號碼?！拔沂撬_克斯警探?！?/br>
    “阿米莉亞，我是珍·科特。我想讓你知道一下，有個九一一報警電話，是關于中城西區的一起襲擊事件的。受害者受傷了，但還活著。對方說她認出了襲擊她的人，是弗農·格里菲斯?！?/br>
    好吧?！笆芎φ呤钦l？”

    “阿莉西亞·摩根，四十一歲。我們不知道她跟罪犯的確切關系，但他們彼此認識?！?/br>
    “她在現場，還是在醫院？”

    “據我所知，還在現場。這是剛剛發生的事?！?/br>
    “罪犯呢？”

    “逃走了?！?/br>
    “給我地址吧?！?/br>
    “西三十九街四三二號?！?/br>
    “告訴對方我在路上了。我想跟受害者談談。如果他們帶她去醫院，告訴我是哪家醫院?！?/br>
    “好的?！?/br>
    薩克斯告知萊姆事態的發展，匆匆去找她的車。十五分鐘后，薩克斯和霍曼的戰術小組把車停在第八大道和三十九街的拐角，就在一棟五層公寓樓的前面。

    他不太可能在這附近，但很明顯，即使不是精神病，他的情緒也不穩定；在襲擊發生之后，他很可能還留在這一帶。因此，依然有武裝警力部署。

    一個四十歲出頭的苗條女人躺在輪床上，旁邊站著兩名急救人員、一名警探和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她把眼睛都哭紅了，她臉上的表情，薩克斯只能用悲傷的迷惘來形容。

    “阿莉西亞·摩根？”薩克斯問。

    受害者點點頭，隨即痛得蹙眉皺臉。

    “我是薩克斯警探。你感覺怎樣？”

    女人盯著她?！拔摇裁?？”

    薩克斯亮出警徽?！澳氵€好嗎？”

    她喃喃低語：“痛，真的很痛，我頭暈?！?/br>
    她看了看其中一名急救人員，一個結實的非裔美國人?！八萌^打她，至少打了一下。傷得很重，可能有骨折和腦震蕩。我們需要做x光檢查。我們現在要把她安頓好?！?/br>
    他們推著她朝救護車走去的時候，薩克斯問：“你怎么認識弗農的？”

    “我們交往了一陣。他真的殺了那些人？”

    “是的，沒錯?！?/br>
    阿莉西亞輕聲哭起來?！八泊蛩銡⒌粑??！?/br>
    “你知道為什么嗎？”

    她開始搖頭，然后痛得喘不過氣來?！八皇桥軄?，想要我跟他一起走。他告訴我新聞里的人就是他，他殺死了電動扶梯里的那個人，燒死了瓦斯爆炸中的另外那個人！我起初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不是，他是認真的。就好像他是個兇手，這事對我無關緊要?！彼]上眼睛，蹙眉皺臉，然后小心擦掉眼淚。

    “我說不，我不走，他就發怒了，開始打我，然后拿出一把錘子。他想用錘子殺死我！薩爾正好及時趕到，那個管理員。他拿著棒球棒，他救了我的命?！?/br>
    薩克斯注意到這個女人的脖子上有些傷疤，胳膊有點變形，好像是因為嚴重的骨折。也許，她以前遭受過攻擊。家庭暴力嗎？她暗自納悶兒。

    “弗農有車嗎，或者可以弄到車嗎？”格里菲斯在紐約沒有登記在冊的車。

    “沒有，他主要坐出租車?！彼植亮瞬裂蹨I。

    “不知道他會去什么地方？”

    她瞪大眼睛看著薩克斯?！八麑ξ疫@么好，他這么溫和?！毖蹨I又出來了，“我——”

    “阿莉西亞，抱歉，”薩克斯急迫地說，“我要你盡可能多提供信息。他會去什么別的住所或地方嗎？”

    “他在長島有棟房子，我想是在曼哈斯特，但我想他把房子賣了。他從沒提過別的地方。不，我不知道他會去哪里?！?/br>
    他們走到了救護車旁邊?！熬?，我們現在最好讓她進去?！?/br>
    “哪家醫院？”

    “我們去貝爾維尤醫院?！?/br>
    薩克斯掏出一張名片，把她的電話號碼圈出來，并加上萊姆的號碼，還把他的地址寫在背面。她把名片遞給阿莉西亞?！暗饶阌X得可以承受的時候，我們需要跟你再談談?！彼_克斯確信這個女人洞悉內情，能幫他們找到獵物。

    “行吧?！彼p聲說，深吸一口氣，“好，行吧?！?/br>
    救護車的門關上了，一會兒后車子在車流中奔馳而去，響起一陣一陣急促的警笛聲。

    薩克斯走到鮑爾·霍曼跟前，報告她所了解到的情況——不是太多。他則告訴她，調查中沒有發現目標?！八I先十五分鐘，”這個緊急勤務小組的男人說，“這個時間能讓你在這城里跑多遠？”

    “相當遠?！?/br>
    薩克斯朝坐在門廊上的管理員薩爾走去，要找他問話。他是個樣子好看的意大利裔美國人，濃密的黑發，結實的肌rou，胡子刮得很干凈。記者們在給他拍照，要他舉著那根用來趕跑兇手的棒球棒。薩克斯已經能想象出小報的雙關語標題：“超級英雄”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