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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難道事情就是這樣的嗎?

    難道男孩們總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嗎?

    從凱文的事上看,他是要她的頭腦。呃,如果她的身材像拉基莎一樣,而他為了她的奶子或屁股而看上她,她還會同樣的沮喪嗎?

    不,她生氣地想著。那是不同的。那是正常的。學校的輔導老師談到很多關于強jian、關于如何拒絕、如果一個男孩太著急時該怎么辦,以及如果事情發生了,該如何處理。

    但是他們從沒說過如果一個人要強jian你的頭腦時該怎么辦。

    媽的,媽的,媽的!

    她咬著牙,擦掉淚水,將淚珠從指尖甩出去。忘了他,他是個混蛋。數學考試——那才是重要的事情。

    d分之dx乘以x至第n項等于……

    左邊有動靜。吉納瓦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陽光讓她瞇起雙眼,她看到一個人穿過街道,走在一幢出租公寓的陰影里——一個戴著黑色頭巾、穿著暗綠色夾克的男人。他徑直向校園方向走來,但接著又消失在附近的一輛大卡車后面。她首先驚慌地想道:那個圖書館的男人來找她了。但是,不對,這個男人是個黑人。放松,她看了一眼腕上的swatch手表,打算回教室去。

    只是——

    她想到同學的眼光便感到一陣絕望。凱文的朋友會給她兇惡的眼神。那些女孩則會盯著她笑。

    抓住她,抓住這個賤人……

    忘了他們吧。誰管他們怎么想呢??荚嚥攀亲钪匾?。

    d分之dx乘以x至第n項等于n x至第n項減一……

    當她開始走向側門時,心里想著凱文會不會被留校察看,或者甚至被退學。她希望如此。

    d分之dx乘以……

    就在這時,她聽到從街上傳來的腳步聲。吉納瓦停下,并且轉過身。由于陽光過于刺眼,她無法清楚地看到任何人。是那個穿著暗綠色夾克的黑人朝她走來了嗎?

    腳步聲停住了。她轉過頭,開始向學校走去。除了那道數學計算公式外,把其他念頭全都拋到腦后。

    ……等于nx至第n項減一……

    就在此時,她又聽到了腳步聲,現在移動得很快。有人正向她直沖過來。她看不清楚。那是誰?她舉起手遮擋猛烈的陽光。

    接著便聽到貝爾警探的聲音:“吉納瓦!不要動!”

    他向前飛奔而來,另一個人,警察普拉斯基——在他的身旁?!靶〗?,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跑到外面來?”

    “我——”

    附近三輛警車響起了警笛。貝爾警探抬頭看著那大型卡車?!捌绽够?!就是他???,快,快!”

    他們看著那個向后退的人影,那正是她幾分鐘以前看到的那個穿暗綠色夾克的人。他迅速跑進一條巷子,腿有一點跛。

    “我去追?!蹦悄贻p警察跳沖上去。他穿過大門,追著那個男人消失在巷子里。接著,五六個警察出現在校園中。他們散開,圍住了吉納瓦和警探。

    “怎么回事?”她問。

    貝爾警探一邊帶著她迅速往警車方向走,一邊說,他們剛剛從一名與萊姆合作、名叫德爾瑞的聯邦調查局探員那里收到消息。他的一個線人發現,今天早上有個男人在哈萊姆區打探吉納瓦的事,想知道她在哪里上學,以及住在哪里。那個人是一個非裔美國人,穿一件暗綠色的軍用夾克。幾年前他因為一起謀殺案被逮捕,現在他身上帶有武器。由于圖書館的攻擊者是白人,對哈萊姆區可能也不太熟悉,因此萊姆先生認為,他決定用一個熟悉這一地區的幫兇。

    貝爾收到這個消息后,便進入教室去找她,結果發現她從后門溜出去了。但是那個假扮學生的臥底警察瓊妮特·門羅一直在注意她,跟著她到了后門。于是她去提醒警察,吉納瓦在那里。

    警探說,現在他們必須立刻將她送回萊姆那里。

    “但是考試。我——”

    “在抓到那個家伙之前,沒有考試,也不能上學,”貝爾堅決地說,“現在,小姐,跟我走?!?/br>
    凱文的背叛讓吉納瓦非常生氣,現在又被扯入一場混亂之中,這讓她更加惱火。她雙手抱在胸前,說:“我必須要參加這場考試?!?/br>
    “吉納瓦,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倔脾氣。我得保證你活著,為了這一點,就算要我把你抓起來、強迫你上車,我也肯定會這么做的?!彼雌饋砗芎蜕频暮谏劬?,現在卻像巖石一樣堅定。

    “好吧?!彼磺樵傅氐吐曊f道。

    他們繼續向車子走去,警探查看著他們四周,檢查陰影處。吉納瓦注意到他的手緊緊靠著身體一側,緊挨著他的槍。過了一會兒,那名金發警察向他們走來?!白屗芰?,”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抱歉?!?/br>
    貝爾嘆了口氣?!翱吹酵饷擦藛??”

    “黑人、六英尺高、很壯實。跛腳,戴黑色頭巾,沒留胡子。四十歲左右?!?/br>
    “吉納瓦,你看到別的什么了嗎?”

    她悶悶不樂地搖了搖頭。

    貝爾說:“好了。我們先離開這里?!?/br>
    她爬進警探的福特汽車后座,金發警察坐在她身邊。貝爾警探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他們先前所遇到的輔導員巴頓太太匆匆趕來,皺著眉頭問:“警探,出什么事了嗎?”

    “我們必須帶吉納瓦離開這里。有一個想要傷害她的人剛才就在附近。而且據我們所知,也許現在依然在?!?/br>
    那位胖女士環顧四周,皺著眉說:“這里?”

    “我們并不確定。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只是最好小心一點?!本秸f,“我們認為,大約五分鐘以前他還在這里。他是個非裔美國人,體格很好,穿一件暗綠色夾克,戴頭巾,胡子刮得很干凈,腳有一點跛。他在校園對面的那輛大卡車旁邊。你可否詢問一下學生和教師,有沒有人認識這個人或者看到了什么?”

    “當然?!?/br>
    他還問她是否有任何一個學校的安全攝像頭可能拍到了那個人。他們交換了電話號碼,然后,警探坐到了駕駛位置上,發動了引擎?!按蠹铱酆冒踩珟?。我們可不是要去逛大街?!?/br>
    當吉納瓦系好安全帶后,警探一踩油門,車子從路邊迅速啟動,開始在哈萊姆區破舊街道上飛馳。蘭斯頓·休斯高中——她最后的安全和舒適的堡壘——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阿米莉亞·薩克斯和朗·塞利托一起把她從伊麗莎白街安全屋采集到的證據分門別類,萊姆則在想著不明嫌疑犯一〇九的幫兇——那個剛才在學??拷{瓦的混蛋。

    有一種可能,不明嫌疑犯僅僅利用這個人幫他進行監視,但是從這名前罪犯的暴力背景和他擁有武裝的情況來看,他可能準備親自動手殺她。萊姆希望這個幫兇在校園附近留下了一些證據,但是,沒有——一現場鑒定小組對那個區域進行了仔細搜尋,什么都沒找到。一個搜尋小組在那條街上也沒有找到見到他或看到他逃跑的目擊者。也許——

    “嗨,林肯?!币粋€男人的聲音。

    萊姆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面前站了一個人。那人四十多歲,一副寬闊的肩膀,一頭銀白色的短發有幾綹掛在額前,身穿一件昂貴的暗灰色外套。

    “醫生,我怎么沒有聽見門鈴聲?”

    “托馬斯在外面,他讓我進來的?!?/br>
    羅伯特·謝爾曼是萊姆物理治療的指導醫生,他開了一家診所,專門治療脊柱受傷的病人。就是他開發了萊姆的治療方法,即托馬斯讓萊姆進行的自行車、運動步行機、水療和一些傳統運動。

    醫生和薩克斯相互問候了一下,然后看著實驗室,注意到這里的忙碌。從治療的角度來看,他很高興萊姆有一份工作。他常常說,參與某種活動會大大增強一個人的意志和提高的動力(盡管他有時也會勸告萊姆,要避免心力過于疲勞,而最近這件案子卻正是這種情況)。

    這位醫生既才華橫溢、和藹可親,還他媽的很聰明。但萊姆這會兒沒時間理會他,現在他知道有兩名武裝歹徒在追殺吉納瓦。他心不在焉地跟醫生打了個招呼。

    “我的接待人員說你今天取消了預約,我想知道你怎么樣了?!?/br>
    萊姆心想,這種關心用電話表示就行了。

    但是如果那樣的話,醫生就不能面對面地給萊姆施加壓力,讓他去接受測試。

    謝爾曼也確實給他造成了壓力。他想知道萊姆的運動計劃是否有效,這不僅是為了病人,也是因為醫生自己要將這些信息納入他正在進行的研究中。

    “哦,一切正常,”萊姆說,“我們剛接到一個案子?!彼疽饬艘幌聦懽职?。謝爾曼也朝它看去。

    托馬斯從走廊把頭伸進來?!搬t生,要不要來點咖啡?還是汽水?”

    “哦,我們不要占用醫生的寶貴時間,”萊姆飛快地說,“現在他知道這里一切都很好。我想他這就要——”

    “一個案子?”謝爾曼問,眼睛仍盯著寫字板。

    過了一會兒,萊姆不耐煩地說:“一件很困難的案子。有一個很壞的家伙在外面到處害人。在你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努力要找到他?!比R姆并不想讓步,也不想為自己的粗魯行為道歉。但與脊柱受傷病人打交道的醫生和治療師都知道,這些特別的病人都有些附帶的毛?。阂着?、態度惡劣,說話刻薄。謝爾曼醫師完全不受萊姆的影響。他繼續端詳著萊姆,說:“不了,不用了,托馬斯,謝謝你。我不會待太久?!?/br>
    “你確定嗎?”托馬斯用頭示意萊姆,“別理他?!?/br>
    “我沒事,真的?!?/br>
    不過,即使他不要一杯提神的飲料,即使他不會待太久,他還是在這里,并沒要馬上就要離開的樣子。事實上,他甚至還拉了一把該死的椅子,坐了下來。

    薩克斯瞥了瞥萊姆。他給了她一個白眼,轉過身背向醫生,但醫生卻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然后,他身子向前傾,低聲說道:“林肯,你已經抗拒那些測試好幾個月了?!?/br>
    “最近一直都很忙。我們同時在辦四件案子;現在,有五件了。這很花時間,你能想象……而且,這些是很吸引人的、很獨特的案子?!彼Mt生會問他一些細節,這樣至少可以岔開話題。

    當然,那個人可不會上當。脊柱傷害的??漆t生從來不會吞下誘餌,這些手段他們早就見識過了。謝爾曼說:“讓我說一件事?!?/br>
    我他媽的如何能讓你閉嘴?鑒定專家心想。

    “你花在運動上的時間超過我其他的任何病人。我知道你抗拒測試是因為你害怕它沒有任何效果。我說對了嗎?”

    “那可不一定,醫生,我只是太忙了?!?/br>
    謝爾曼大夫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他說:“我知道的是,你將發現你所有的狀況和機能都有相當大的改善?!?/br>
    醫生的話可能和警察的話一樣詭計多端,萊姆心想。他回答說:“希望如此。但如果沒有,相信我,沒有關系。我的肌rou已經大大改善了,骨頭密度也改善了……心肺狀況也比以前好。我要的就是這些,而不是能走路?!?/br>
    謝爾曼上下來回打量他?!澳阏娴倪@樣覺得嗎?”

    “當然?!彼纯此闹?,壓低了聲音說,“這些運動并不能讓我走路?!?/br>
    “不,當然不能?!?/br>
    “既然這樣,我為什么還要希望我的左腳小指有一丁點兒進展?這毫無道理。我會堅持運動,在五年至十年里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那時候你們這些家伙應該已經創造了某種移植或器官克隆之類的奇跡。到時我就會準備好開始走路?!?/br>
    醫生笑了,拍了拍萊姆的腿,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謝爾曼點了點頭,“我很高興聽你這么說,林肯。我最大的問題,就是病人因為發現所有的運動和辛苦的努力并不會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于是放棄了。他們想要全面勝利和治愈。他們不知道這種戰爭的勝利是用一場場小勝累積起來的?!?/br>
    “我想我已經贏了?!?/br>
    醫生站起來?!拔疫€是要做那些掃描檢查。我們需要那些數據?!?/br>
    “等我——嘿,朗,你在聽嗎?陳詞濫調又來了!——等我忙完,就去?!?/br>
    塞利托根本不知道萊姆在說什么,而且也不關心,只是兩眼無神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謝爾曼醫生說著向門口走去,“祝你辦案順利?!?/br>
    “我們希望一切都會順利?!比R姆高興地說。

    專打小勝仗的男人走了出去,萊姆立刻就轉過身來面對寫字板。

    薩克斯接了一個電話,聽了一會兒就掛掉了?!笆酋U爾·霍曼。記得破門小組的那些警察嗎?就是觸電的那些人!第一個人被嚴重灼傷,但是總算活下來了。其他人都出院了?!?/br>
    “謝天謝地,”塞利托說,他似乎大大松了口氣,“伙計,那一定就像所有電流都從你身體穿過?!彼]上雙眼,“那種燒灼,那種氣味。天哪,他的頭發他媽的被全燒光了……我要送他一些東西。不,我要親自帶一件禮物給他,也許是花。他會喜歡花嗎?”

    這種反應以及他稍早前的行為,完全不是平時的塞利托。警察會受傷或被殺害,在警界工作的每一個人早就以自己的方式接受了這個事實。很多警察會說:“感謝上帝,他還活著?!比缓蟮阶罱囊粋€教堂去感恩。但是塞利托的方式通常是點點頭,然后繼續投入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知道?!比R姆說。

    花?

    梅爾·庫柏大聲說道:“林肯,奈德·西利隊長的電話?!边@位技師一直與負責vicap報告的阿瑪利諾市一宗兇殺案的得州騎警隊保持聯系,那件案子和圖書館事件很相似。

    “用免提?!?/br>
    梅爾照做了,然后萊姆說:“你好,隊長嗎?”

    “是的,先生,”一個慢吞吞的聲音,“萊姆先生?”

    “沒錯?!?/br>
    “我收到你同事的請求,說需要查理·塔克一案的資料。我找出了相關檔案,但是東西并不多。你認為這和在你那里惹事的家伙是同一個人嗎?”

    “手法和這里今天早上發生的一起事件很相似。鞋子是同一品牌,款式也一樣。而且他留下了一些假證據來誤導我們,這和他在塔克謀殺案中留下蠟燭和神秘儀式的手法也一樣。哦,而且這家伙有南方口音。幾年后在俄亥俄州也發生了類似的兇殺案。但那宗是買兇殺人?!?/br>
    “因此你們認為有人雇了這家伙去殺塔克?”

    “也許。他是誰?”

    “塔克?一個普通人。他剛從司法部退休,在我們這里的改造所上班,婚姻美滿,還當了祖父,沒有金錢上的問題,定期去教堂?!?/br>
    萊姆的眉頭皺了起來?!八诒O獄里做什么工作?”

    “警衛。在我們阿瑪利諾最高防備監獄……哦,你認為可能是一名囚犯因為在里面發生的什么事雇了人來報復?獄警的虐待,或諸如此類的事?”

    “可能,”萊姆說,“塔克曾經遭人投訴嗎?”

    “在檔案里沒有,也許你可以向獄方查一查?!?/br>
    萊姆得到了塔克工作過的那所監獄典獄長的名字,然后說:“謝謝,隊長?!?/br>
    “這沒什么。祝你愉快?!?/br>
    幾分鐘后,萊姆就和阿瑪利諾的北得州最高防備改造所的典獄長j.t.比徹姆通了話。萊姆介紹了自己,說他現在正和紐約市警察局合作?!艾F在,典獄長——”

    “叫我j.t.吧?!?/br>
    “好的,j.t.?!比R姆將情況解釋給他聽。

    “查理·塔克?哦,那名被殺的獄警。是私刑,或者別的什么儀式。我當時還沒來,我從休斯敦搬來前塔克就退休了。我把他的檔案調出來,稍等?!边^了一會兒,那名典獄長回來了,“檔案在我手上了。沒有,沒有對他正式提出的投訴,只有一名犯人說塔克對他太過分。塔克沒有停手前,他們發生了一點小摩擦?!?/br>
    “那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比R姆指出。

    “那名犯人一星期后就被處死了,而塔克是在一年后才被殺的?!?/br>
    “但也可能塔克又欺負其他犯人,然后他雇了某人來報仇?!?/br>
    “有可能。只是,雇用一名職業殺手來做這件事,對我們這個地方來說復雜了一點?!?/br>
    萊姆也表示同意?!笆堑?,但也許那名歹徒自己就是犯人。他出獄后就去追蹤塔克。你能不能問問你的獄警或其他的員工?我們在找一名白人男子,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淺褐色的頭發;也許是因為暴力犯罪而被關過??赡苁潜会尫呕蛟姜z……”

    “沒有越獄,沒人能從這里逃走?!钡洫z長補充道。

    “好,那么是被釋放,在塔克遇害前不久出獄的人。這是我們目前知道的全部內容。哦,他對槍械很內行,槍法很準?!?/br>
    電話里傳來一陣輕笑?!斑@些資訊幫不上忙,這里可是得克薩斯?!?/br>
    萊姆繼續說道:“我們有一張電腦合成的肖像。我們會用電子郵件傳一份給你。你能不能找人來比對一下那段時間內釋放的犯人?”

    “是的,先生。我會派我的手下做這件事,她的眼力很好,但可能要花些時間,我們這里有過很多犯人?!彼o了他們電子郵件地址,然后掛了電話。

    就在掛電話時,吉納瓦、貝爾和普拉斯基到了。

    貝爾報告了那名幫兇從學校逃走的情況。他補充了幾點細節,并且說會有人去詳細詢問教師和學生。此外,如果有監控錄像,他們一定會找出來。

    “我沒有參加最后一場考試?!奔{瓦生氣地說,好像那是萊姆的錯一樣。這個女孩實在是考驗人的神經。但萊姆還是很耐心地說:“有件事你也許有興趣。你的祖先在跳進哈得孫河后活了下來?!?/br>
    “真的?”她的臉亮了起來,急切地讀著印出來的一八六八年雜志上的文章。然后她皺著眉說:“他們把他寫得很過分,好像他早就計劃好了似的。他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彼痤^,“而如果他被釋放了,我們還是不知道他發生了什么事?!?/br>
    “我們還在尋找,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br>
    技師的電腦發出一個聲音,于是他走上前去查看?!斑@里也許有點什么。這是一位在阿姆赫斯特的教授發來的,她在管理一個關于非裔美國人歷史的網站。我之前發了電子郵件去詢問查爾斯·辛格爾頓的事?!?/br>
    “讀給大家聽聽?!?/br>
    “這是來自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的日記?!?/br>
    “這個人又是誰?”普拉斯基問道,“抱歉,我也許應該知道,可我只知道有一條街道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br>
    吉納瓦說:“他以前是奴隸。后來成為十九世紀廢奴和民權運動的領袖,是作家和演講家?!?/br>
    新手面紅耳赤?!拔艺f過我應該要知道的?!?/br>
    庫柏身子向前傾,讀出屏幕上的字:“一八六六年五月三日,絞架山的一個晚上——”

    “啊,”萊姆打岔道,“我們那神秘的社區?!薄敖g架”這個詞再一次讓他想起那張“吊人”的塔羅牌,那個面色平靜的人被倒吊在絞架上。他看了一眼那張牌,然后將注意力轉回到庫柏身上。

    “……大家正在討論我們不遺余力追求的東西,第十四修正案。我和紐約有色人種社區的幾位成員,與榮譽州長芬頓先生及社區重建聯合會的會員見面,其中有參議員哈里斯、格里米斯、費森登,眾議員史蒂文斯、沃什伯德,以及民主黨的安德魯·t.羅杰斯,證明了他遠非我們懼怕的那種黨徒。

    “芬頓先生先進行了一段令人感動的祈禱,然后我們開始向委員會呈上我們花很長時間做出的對于修正案草稿的各項意見。查爾斯·辛格爾頓先生把他的觀點表達得尤其清楚,即修正案應該納入一條,讓所有的公民,不管是白人還是黑人、女人還是男人,都該有選舉權,委員會將此納入他們的考慮之中。長篇討論一直進行到晚上?!?/br>
    吉納瓦從他的肩膀上看過去?!八€明確提出,”她大聲念出來,“女性要有選舉權?!?/br>
    “這里還有一段記載?!睅彀啬畹?。

    “一八六七年六月二十五日。事情進展緩慢,讓我煩惱不已。第十四修正案在一年以前就送交聯邦政府,已獲得二十二票贊成,還差六票。但是我們遇到了頑強抵抗。

    “威拉德·菲什、查爾斯·辛格爾頓和伊利亞·沃克正在那些尚未做出承諾的各州旅行,盡可能說服地方立法者支持這項修正案。但他們卻處處碰壁,人們不僅對這條充滿智慧的動議一無所知,而且還對他們表現出輕視、威脅及氣憤。在做出那么多犧牲之后,仍未達到我們的目標……難道我們在斗爭中的優勢全是空的,那只是皮洛士式的勝利嗎?我祈禱我們民族的理想不會因此而枯萎,這是我們最重要的使命?!睅彀貜钠聊簧咸痤^,“就這些了?!?/br>
    吉納瓦說:“所以,查爾斯和道格拉斯跟其他人一起為第十四修正案而努力。聽起來他們似乎是朋友?!?/br>
    他們是朋友嗎?萊姆想著。報紙上的文章寫的是真的嗎?他這樣努力地進入這個圈子,為的是打聽自由人信托基金會的事,然后動手搶劫?

    盡管對林肯·萊姆而言,真相是任何一項刑事鑒定的唯一目標,但他心里有一種期待,希望查爾斯·辛格爾頓并沒有犯下這樁罪行。

    他盯著證物板,看見上面的問題遠遠多于答案。

    “吉納瓦,你能打電話給你的姑婆嗎?看她是否能找到更多信件,或者任何有關查爾斯的東西?”

    女孩打電話給那個和莉莉姑婆住在一起的女人。沒有人接電話,她留了言,讓她們回電話到萊姆住處。然后她又打了另一個電話。接通后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癿ama!你們回來了?”

    感謝上帝,萊姆想著,她的父母總算回來了。

    但過了一會兒,她的眉頭皺了起來?!皼]有……怎么了?……什么時候?”

    可能有事情耽擱了,萊姆猜想。吉納瓦向她母親報告了情況,說她現在很安全,警方在保護她。然后她將電話交給貝爾警探,他花了一些時間向她母親解釋。接著又把電話還給吉納瓦,讓她和父母道別。她不情愿地掛上了電話。

    貝爾說:“他們滯留倫敦。航班取消了,又搭不到任何班機。他們會乘明天第一班飛機回來——但先飛到波士頓,然后他們再轉下一班飛機回到這里?!?/br>
    吉納瓦聳聳肩,但萊姆可以看到她眼睛里的失望?!拔乙丶?。還有學校的作業要做?!?/br>
    貝爾向他的保護證人小組以及吉納瓦的舅舅進行詢問,然后報告說一切平安。

    “你明天不去上學吧?”

    她猶豫了一下,皺了皺眉。又要進行一場爭論嗎?

    這時有人說話了,是普拉斯基,那個新手。他說:“現在,吉納瓦,這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如果今天穿著軍用夾克的那個人能夠靠近你,并且開槍射擊,就有可能傷及其他學生,甚至有人可能被殺。當你在校外或街上的人群里時,他可能會再度下手?!?/br>
    萊姆從她的臉上看出這些話對她起了作用。也許她想起了巴里博士的死。

    所以,他是因我而死的……

    “當然,”她輕輕地說,“我會待在家里?!?/br>
    貝爾向她點點頭?!爸x謝?!蓖瑫r感激地看了新手一眼。

    警探和普拉斯基領著女孩出了門,其他人則轉向從不明嫌疑犯安全屋里收集來的證據。

    證據不多,這讓萊姆有些沮喪。薩克斯在不明嫌疑犯的床上找到的非裔美國人博物館街道地圖上沒有發現任何指紋。地圖用的紙張是你在“訂書釘”或“迪歐辦公”這種文具和辦公室用品店都可以買到的普通商品。墨水也是廉價貨,難以追查。除了博物館之外,這張圖還有很多周圍街道和建筑物的細節——萊姆推測,這是供那個男人設計脫逃路線用的。但是薩克斯已經仔細地搜索了那些地方,警探們也在珠寶交易中心和地圖上包括的建筑物內進行了詳細的盤查,以尋找可能的證人。

    還有一些繩索纖維。他們懷疑,是用來做絞繩的。

    庫柏將一部分地圖進行氣相色譜分析,但在紙張上只找到一樣東西——純碳?!半y道是在街道市集上買來的木炭?”他覺得奇怪。

    “也許,”萊姆說,“或者,他可能將證據燒了。寫在圖表里,也許下面我們會找到一些關聯?!?/br>
    地圖上的其他證據,污漬和碎屑,都是食物:酸奶、鷹嘴豆、大蒜和玉米油。

    “炸豆泥三明治,”美食家托馬斯說,“一種中東食物,常常和酸奶一起食用。很好吃?!?/br>
    “而且非常普通,”萊姆刻薄地說,“僅在曼哈頓,我們就可以將來源縮小到約兩千個地方,是不是?我們還有哪些該死的東西?”

    在回來的路上,薩克斯和塞利托去了管理伊麗莎白街建筑物的房地產公司,得到了有關那間公寓出租的信息。辦公室的那位女士說,租戶用現金已支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外加上兩個月的保證金,那人讓她留著這筆錢(但不幸的是,這些鈔票已經被花掉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張可以取得指紋)。他在租約上用的名字是比利·多德·漢米爾,之前的地址在佛羅里達。薩克斯用電腦合成的肖像和簽租約的人頗為相似,不過那人還戴了棒球帽和眼鏡。她還確認了那人有南方口音。

    識別身份資料庫的搜尋顯示,在過去五年內,全國有一百七十三條有關比利·多德·漢米爾的資料。其中三十五歲至五十歲的白人,沒有一個住在紐約。而在佛羅里達的不是年紀太大,就是只有二十多歲。四個比利·多德·漢米爾有犯罪記錄,其中三個還在獄中,而另一個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他是特地挑的這個名字?!比R姆看著電腦合成的圖像,低聲說道。

    不明嫌疑犯一〇九,你到底是誰?他心想。

    你在哪里?

    “梅爾,將照片傳給j.t.?!?/br>
    “給誰?”

    “給我們在阿瑪利諾的典獄長?!彼麑χ菑堈掌c著頭,“我還是認為這家伙以前是囚犯,曾和獄警發生沖突,結果獄警被他用私刑殺死?!?/br>
    “明白了?!睅彀卣f。發完電子郵件,他拿起薩克斯在安全屋找到的液體樣本,小心翼翼地打開試管取樣,準備進行氣相色譜分析。

    片刻之后,分析結果出現在屏幕上。

    “這倒是個新東西。聚乙烯醇、聚維酮、苯扎二氯銨、葡萄糖、氯化鉀、水、碳酸氫鈉、氯化鈉……”

    “更多的鹽,”萊姆大聲說道,“但是這次可不是爆米花了?!?/br>
    “還有檸檬酸鈉和磷酸二氫鈉。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br>
    “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希臘語?!比新柭柤?,進了門廳,向洗手間走去。

    庫柏指了指那張單子說:“能知道它是什么嗎?”

    萊姆搖搖頭?!拔覀兊馁Y料庫呢?”

    “什么都沒有?!?/br>
    “送到華盛頓去?!?/br>
    “好的?!奔紟煂⒋诵畔魉徒o聯邦調查局實驗室,然后再轉向薩克斯找到的最后一項證據:從有污漬的桌面上刮下來的木屑。庫柏同樣準備了用于氣相色譜分析的樣本。

    在他們等待結果時,萊姆再次看向證物板。當他看著上面的文字時,眼角余光瞄到有什么東西在迅速晃動。他吃了一驚,轉過去面對它。但實驗室的那個角落沒有人。他剛才看到的是什么?

    然后,他又看到了,這次看清楚了:一個柜子的正面玻璃映出來的影像。那是朗·塞利托,他一個人在走廊里,顯然認為沒有人能看到他。那個迅速做出動作的身影是這個胖偵探在練習快速拔槍。萊姆無法清楚地看見他的臉,但能看出他很痛苦。

    這是為什么?

    刑事鑒定專家捕捉到了薩克斯的目光,朝走廊揚了揚下巴。她走向門口,往外看去,發現警探又練習了幾次拔槍,然后搖搖頭,很沮喪。薩克斯聳聳肩。練習了三四分鐘后,警探把他的槍收起來,進入了廁所,連門都沒關;過了一會兒,他從里面出來了。

    他回到實驗室?!疤彀?,林肯,你什么時候才會在這里弄個好點的廁所?難道你不知道黃色和黑色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就過時了嗎?”

    “你知道,我不怎么在廁所開會?!?/br>
    大個子男人笑了起來,但笑的聲音太大了。他刻意想開個玩笑,但聽起來反而很虛假。

    屏幕上顯示出對安全屋桌子表面木屑樣本的氣相色層分析結果,于是萊姆立刻忘了塞利托的煩惱。他皺著眉。分析報告顯示,那些在木質桌面上留下的污漬是純硫酸,這是萊姆尤其不愿意見到的現象。從某個觀點來看,它顯然已經是配好備用的,因此根本不可能去追查某一單獨物質的來源。

    但更令人擔憂的是,它也許是你能夠買到的最具威力,也最危險的強酸;作為武器,即使很微小的量,也能在短短的幾秒鐘內讓人致死或永遠毀容。

    伊麗莎白街安全屋現場

    ·使用通電的陷阱。

    ·指紋:沒有。有手套印。

    ·安全監視器及顯示器;無線索。

    ·塔羅牌,少了第十二張牌。無線索。

    ·吉納瓦·塞特爾被襲擊博物館及對面街道的手繪地圖。

    ·物證:

    ·炸豆泥和酸奶。

    ·從桌面刮下的木屑中有純硫酸。

    ·清澈的液體,不是爆裂物。送聯邦調查局實驗室。

    ·更多繩索纖維。絞繩?

    ·在地圖中含有純碳。

    ·安全屋是比利·多德·漢米爾用現金付錢租下的。此人符合不明嫌疑犯一〇九的外貌描述,但沒有找到關于真正的漢米爾的線索。

    非洲裔美國人博物館現場

    ·強jian用品袋:

    ·塔羅牌,一副牌中的第十二張——倒吊人,代表心靈探索。

    ·有笑臉的袋子。

    ·過于常見,難以追查。

    ·開箱小刀。

    ·特洛伊牌安全套。

    ·水管膠帶。

    ·茉莉花香。

    ·花五塊九毛五購買的不明物品??赡苁且豁旈L毛線帽。

    ·收據,說明這家店是在紐約市,是折扣百貨商店或藥品店。

    ·可能是在小意大利區莫貝里街的商店購買。店員可以辨認不明嫌疑犯。

    ·指紋:

    ·不明嫌疑犯戴著乳膠或聚乙烯手套。

    ·強jian用品袋中物品上的指紋屬于手掌小的人,指紋自動辨別系統比對后沒有結果??赡苁堑陠T的。

    ·物證:

    ·棉纖維繩索,有人類血漬。絞繩?

    ·沒有制造商。

    ·送codis。

    ·無與之相符的dna比對結果。

    ·爆米花和棉花糖,上有犬類動物尿液。

    ·武器:

    ·警棍或武術用器械。

    ·手槍是一把北美槍械公司的點二二緣發式麥格農手槍,黑寡婦或小巨人。

    ·自制彈藥,開花式彈殼里塞滿細針。ibis或drugfire上沒有與之相符的比對。

    ·動機:

    ·不明。強jian可能只是煙幕。

    ·真正的動機可能是偷竊裝有一八六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有色人種每周畫報》的縮微膠片,以及因為g.塞特爾對其中一篇文章有興趣而殺她,有興趣的原因不明。這篇文章的內容有關她的祖先查爾斯·辛格爾頓(見下表)。

    ·被殺的圖書館館員曾報告說,另外還有人也要看這篇文章。

    ·調查圖書館員的電話記錄以核實此事。

    ·沒有線索。

    ·向其他雇員調查有關要求查閱文章的信息。

    ·沒有線索。

    ·尋找該文章的復本。

    ·幾個消息來源都稱有一男子要求查閱這篇文章。但沒有線索可供調查。這本雜志的收藏大多已遺失或毀損。找到一份(見下表)。

    ·結論:g. 塞特爾可能還處于危險之中。

    ·案件描述送vicic。

    ·五年前發生在得州阿瑪利諾的謀殺案。類似的手法——刻意布置的犯罪現場(表面是儀式性謀殺,但是真正動機不明)。

    ·三年前發生在俄亥俄州的謀殺案。類似的手法——刻意布置的犯罪現場(表面是性攻擊,但是真正的動機可能是雇兇殺人)。檔案遺失。

    不明嫌疑犯一〇九的描述

    ·白人男性。

    ·身高六英尺,體重一百八十磅。

    ·中年。

    ·聲音普通。

    ·利用手機以接近被害人。

    ·穿三年或三年以上的十一號貝斯牌步行鞋,淺褐色。右腳稍呈外八字。

    ·特別的茉莉香氣。

    ·黑色褲子。

    ·黑色滑雪面罩。

    ·在殺害目標和脫身時會殺害無辜。

    ·很可能是受雇的殺手。

    ·可能是曾在得州阿瑪利諾服刑的囚犯。

    ·說話有南方口音。

    ·修剪整齊的淺褐色頭發,面頰光滑。

    ·沒留指紋。

    ·穿一件黑色雨衣。

    不明嫌疑犯一〇九雇主的描述

    ·目前并無資料。

    不明嫌疑犯一〇九幫手的描述

    ·黑人男性。

    ·四十歲左右。

    ·身高六英尺。

    ·身材結實。

    ·穿綠色軍用夾克。

    ·有犯罪記錄。

    ·跛腳。

    ·持有武器。

    ·面頰光滑。

    ·戴黑色頭巾。

    ·在等待進一步的證人和監控錄像帶。

    查爾斯·辛格爾頓的描述

    ·前奴隸,g.塞特爾的祖先。已婚,有一子。主人給了他在紐約州的一個農場。同時還擔任教師工作。早年曾參加民權運動。

    ·據稱查爾斯在一八六八年犯下盜竊罪,被偷走的縮微膠片上有關于此事的文章。

    ·據稱有一個可能與此案有關的秘密。擔心這個秘密如果公開會帶來悲劇性的結果。

    ·參加過紐約市絞架山的會議。

    ·卷入某種危險活動?

    ·與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及其他人一起工作,以求憲法通過第十四修正案。

    ·《有色人種每周畫報》上報道的罪行:

    ·查爾斯撬開了紐約的自由人信托基金會的保險箱,并有證人看到他偷竊后離去。威廉·西姆斯探長將其逮捕。他的工具在附近被找到。盜竊的大部分財物都找回來了。他被判五年監禁但找不到他的服刑信息。人們認為他是利用與早期民權領袖的關系進入基金會的。

    ·查爾斯的信件:

    ·第一封信,給妻子:一八六三年席卷紐約州的反黑人浪潮,私刑、縱火。黑人擁有的產業有風險。

    ·第二封信,給妻子:查爾斯在內戰后期參加阿波馬托克斯戰役。

    ·第三封信,給妻子:參與民權運動,因此感到威脅。因保守一個秘密而感到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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