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太學石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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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其時王莽篡政、天下大亂,世祖光武皇帝劉秀起兵撥亂反正,中興漢室。當時因為連年禍亂,長安已滿目瘡痍,經濟、農業大為衰退,無法負擔起皇室和各類府寺官署的龐大開銷,光武皇帝便將帝國的首都選在了位于洛水之北、在當時已經是大都市的洛陽。又因為漢以火德王,忌水,故去水而加佳,改洛為雒,是為雒陽。 雒陽有內城,南北九里,東西六里,內城之中除了南宮、北宮。永安宮、濯龍園,再就是各類官署、太倉、武庫、金市等。其他設施和主要的居住區、商業區都在城外,并且不建外城,所以稱之為有城無郭。 內城開辟十二座城門,東側有上東門、中東門、旄門,外接東城的馬市;南側橫駕洛水,有開陽門、平城門、小苑門、津門,各有橋路通洛水南岸,接連南城的明堂、太學、和南市;西側為廣陽門、雍門、上西門,接連西城、上林苑;北側有夏門、谷門,直通邙山。 雒陽連同周邊河南尹地區是塊盆地,西靠秦嶺,東臨嵩岳,南望伏牛,北依王屋,又據大河之險,八面環山,五水繞城,河山拱戴,形勝甲于天下。 這日是七月初五,是休沐之日,全雒陽的學生士子和大半官員都得了一天的假期。本來盛夏時節,即使休沐,除了窩在家中避暑,在也就是去郊外尋一處山水之地尋些許清涼了??墒沁@幾個月以來,南城一直是人來人往,從早至晚摩肩接踵,還大都是官員士子。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今年年初太學石經落成,天下學子聞風而至,皆來瞻仰抄錄。 開陽門外的開陽橋上,這里是離太學最近的一座橋,出了開陽門一過橋,向東一轉,繞過太學的院墻,就到了太學的大門,也就是石經所在之地。所以這座橋現如今是最擁堵的,進出的人群都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騎馬駕車的更是寸步難行。 時至中午,太陽當頭,人群中四個人好不容易從橋上擠了下來。四個人一邊整理儀容衣衫,一邊順著路往南繞行。 為首當先一人三旬上下,身高八尺、肩闊腰圓,頭上暗花金冠束發,身上紫色曲裾深衣繡著金線,濃眉大眼、方口大耳,三綹長髯垂在胸前,端的是華貴大方、器宇軒昂,即使被天氣和人潮折騰得有些狼狽,那番氣質也沒失去分毫。 紫衣男子左手邊那人一身大紅色直裾,膚色黑黃,眉短眼細,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連鬢胡須此時也被擠得亂七八糟,相貌和身材都比那紫衣男子差了不少,不過也是自有一番氣度。 紫衣男子右手邊還有一人,衣著素雅,士子打扮,圓突魚眼,上翹虬須,頷下留了個山羊胡,精明之中透著幾分猥瑣。 三人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人,年齡要小上一些,才二十出頭,中等身材,七尺過半,沒留胡須,鼻梁高聳,相貌方正英俊,耳垂長大,手臂也能一眼看出較常人長了許多。 那紫衣男子正了正金冠,又指了指紅衣男子,埋怨地說道“孟德啊孟德,說好了今日等你休沐,早起去太學觀經,你卻睡到日上三竿,不止叫我等久候,還逢上這日中人多之時,若非棄了車駕,恐要天黑才能下開陽橋?!?/br> 那紅衣男子被指責也混不在意,只是嬉笑說道“哈哈,本初勿怪,本初勿怪!昨夜在太尉府當值,回家得晚,這才睡過了頭。要不,我給你賠禮?” 這紅衣男子便是曹cao,紫衣男子便是袁紹。曹cao是四人中唯一有官職在身的,作為議郎,昨夜在太尉府值班,回家回得晚,所以睡過了頭,錯過了幾人相約出城去看太學石經的時間。 袁紹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右手邊那位士子,說道“于我賠禮作甚?子遠初至雒陽,因此才相約觀經。若要賠禮,且與子遠賠禮?!痹瓉硎窃S攸(字子遠)剛從南陽老家來雒陽,袁紹這才組織了幾個親密朋友去太學觀經。 曹cao作勢高抬起雙手,剛要向許攸行禮,許攸一見曹cao如此鄭重其事,以他對曹cao的了解,保不準又出什么整人的餿主意,所以連忙攔住,說道“且??!且??!孟德啊,這賠禮倒是不用,不過讓我等久候多時,這晚上一頓酒,可是免不了的?!?/br> 曹cao又笑嘻嘻地說道“嘿嘿,子遠遠道而來,本該如此,雒陽哪家酒肆樓館,子遠但說便是?!?/br> “哼,”許攸佯裝生氣,說道“孟德欺我,我初至雒陽,如何曉得哪些酒肆?還是讓本初點吧!” 袁紹想了想,突然嘴角閃過一絲壞笑,說道“依我看,城南新開的那家胡姬酒肆,叫金鳳樓,甚是不錯!”說著,也不顧笑容已經僵硬的曹cao,又回頭問了一句身后的那個年輕人“玄德,以為如何?” 那大耳長臂的俊秀年輕人便是劉備(字玄德),劉備想了一想,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初兄所言甚好,不過孟德妻亦是方至雒陽,去那胡姬酒肆,恐有不便?!?/br> “哎呀!”曹cao上前拍了拍劉備的手,幾乎就是感激涕零,說道“還是玄德忠厚,知我懼內,不似本初與子遠,只想著坑害我曹某人?!辈躢ao說自己懼內,不過也是玩笑話罷了。 看著曹cao惺惺作態,袁紹心里一陣發麻,趕緊說道“哎呀,休要再胡鬧了。我等再不去太學,若那里人多,卻不知又要排隊到何時!” 幾人這才接著沿院墻走去,不過一路上也是說說笑笑不停。 南城的靈臺、名堂、辟雍、太學基本都建在一處,北鄰洛水,其他三面建有閭墻與周圍的民居商鋪隔開。 閭門外,打東面來了三名騎士護著一輛馬車,這三名騎士便是姜泫、史阿和荊韋,坐在馬車中的便是荊蓁。 荊韋還帶著孝,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扯了扯衣裳扇進一些涼風,說道“姜君,我等為何非要繞過洛水走城南???聽那行人說,如此這般要多走好些路?!?/br> 姜泫笑了笑,沒有回答,史阿卻說道“你這癡兒,姜君是讀書人,繞路城南,自然是去瞻仰太學石經的?!?/br> 正說話,馬車的門簾掀了起來,一身素服的荊蓁探出頭,說道“太學石經,這幾日總聽姜君與子泰提起,蓁兒也想同去看看?!?/br> 見荊蓁也對太學石經很感興趣,姜泫下了馬,將荊蓁攙下馬車,笑著說道“好,當然同去。先尋個地方寄存車馬,我等步行進去吧?!闭f著,讓史阿牽了車和馬,去找了一家客舍,將車馬暫且寄存。 四人一齊進了閭門,迎面就是一圈高墻,透過高墻,仍能看到里面映在藍天下的重檐,雖然只露出這一角,但依然能感受得到氣勢雄渾。 荊韋起了好奇心,連忙扯著史阿問道“子泰,子泰,如此大的屋子,是作甚的???” 史阿沒好氣地回道。這一路荊韋都在跟史阿東扯西問的,史阿早就不耐煩了,所以沒好氣地回答道“明堂?!?/br> “明堂……可是皇帝飲酒作樂的地方?” 史阿撥開荊韋的手,說道“胡說,天子飲酒作樂自然在皇宮里,怎會跑來這飲酒作樂?” 荊蓁倒是沒荊韋那么冒失,她拽了拽姜泫的衣袖,問道“姜君可知,這明堂是何用處?”自從老荊被殺之后,荊蓁也是很久沒這么開心了,見荊蓁的臉上自然而然露出淡淡的笑容,姜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多年前,姜泫那時還年幼,隨母親去幽州探親的時候路過雒陽,即使沒來過,雒陽一干設施的用處,也是聽父親姜桐說過的。見荊蓁發問,便耐心地解釋道“明堂者,王者之堂、天子之廟也。每年,圣天子都會在此祭祖祭天,受諸侯朝拜,乃是行禮樂、宣德化之所?!?/br> “原來如此??!”還沒等荊蓁說話,荊韋倒是先感慨了起來,他又看到西邊還有一座高臺,直插云霄,一邊指著高臺一邊又問道“姜君,那處高臺又是作甚的???” 看到荊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姜泫也覺得好笑,又見荊蓁也是興趣盎然的樣子,姜泫這才回答道“那里便是靈臺,所謂靈臺,觀臺也。上有渾天儀、地動儀,用以觀天文、曉地理、察福瑞、候災變。渾天儀我所知不多,不過這地動儀卻能偵測四方地震,但又山崩地裂,即使與雒陽相距千里,地動儀也能立即有所感測,朝廷好預先做下準備,以待賑災?!?/br> “神仙??!”先看到明堂,又看到靈臺,荊韋早就忘了繞路的煩惱和天氣的炎熱。 史阿一拍荊韋的后腦,笑罵道“癡兒,休要一驚一乍,哪里有什么神仙?你如此一驚一乍,別連累了姜君也被人小瞧?!?/br> “……”荊韋嘟囔了兩句,誰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么,不過猜來肯定是把史阿罵得不輕。 姜泫擺了擺手,招呼眾人向東走去,沒走多遠,就是一處占地頗廣的院落,便是太學。太學南門前有四十六塊石碑,這碑林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學石經了。碑林前停了不少車馬,很多文士儒生都在此滯留。 見到碑林,姜泫也沒表現得如何興奮,只是穿過人群,整了整衣冠,走上了近前。這四十六塊石碑每塊高一丈許,寬四尺,頗為壯觀,內容是最標準的官方儒學經典。 熹平四年,也就是八年前,時任議郎的蔡邕有感于經籍距圣人著述的時間久遠,文字錯誤多,被俗儒牽強附會,貽誤學子,便是在考試時也因為所學經文的差異造成不少紛爭,于是與五官中郎將堂溪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飏等人奏請正定《六經》的文字。 當今天子批準后,蔡邕以隸書將《書》、《詩》、《禮》、《易》、《春秋》和《公羊傳》、《論語》儒家七經寫在碑上,讓人刻錄,共歷時八年,至今方成,刻好立在太學門外,成為儒家一大圣地。 太學石經以今文學說為主,雖然姜泫主修古文,但一來鄭玄教導學生不要拘泥于今古之別,二來這畢竟是朝廷欽定的經書,所以姜泫對此還是抱有一定興趣的。更何況,碑文一筆一劃皆由當世書法大家蔡邕親筆所書,即使所刻的不是儒家經典,如此大量的蔡邕手跡,那也是人間珍品。 姜家世修《禮》,姜泫也正好看到一塊刻著《中庸》的石碑,正欣賞觀摩,突然聽到后邊人群中傳出一聲叫罵“豎子尋死!”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