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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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汝眼眶紅紅,怔在原處,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同意了?” “嗯,回去吧?!鄙蜷L寄重復道。 這里已然不安全,該早些放她走。 沈長寄認真地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許久,低聲道:“今夜便走吧?!?/br> “今……夜嗎?”謝汝怔忡久久。 怎得這般突然,她說要走,可也未曾說過立刻便走。她還未做好準備,本以為說服他還要費些功夫,卻不知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 他同意了,讓步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嗎,該高興才是啊,為何她一點也不開心,反而很失落呢。 沈長寄微微俯身,將眷戀和不舍全融在一吻里。 撬開齒關,悱惻又凄愁地交纏著。 他吻得很深,不顧一切一般,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般熱切。謝汝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塊棉絮,阻滯了她的呼吸。 吻畢,他半闔著眼,額頭與她相抵。 氣息微亂,聲音也有些沙,“這里已被人盯上,我無法將你置于危險下,謝府相對安全,你暫且回去?!?/br> 他不愿瞞她,于是交了底。 “可還棘手?” “不知,但那人有些本事,我不敢松懈警惕?!彼椴蛔越赜H了下她眼尾,“若非出了變故,叫我妥協是絕無可能的?!?/br> 謝汝的睫毛顫了顫,“我也沒有很開心?!?/br> 勝了這一局,并沒有很高興。 沈長寄哪能聽不懂她的抱怨,低笑了聲,心情驟然便好許多,又拉著人親昵了好一會。 已過戌時,天色已晚,沈長寄將人抱回了臥房中,又叫了平箏進來,替她收拾行李。 東西不多,除了那三箱書,她沒什么東西。 “大人,那個……”謝汝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男人的手,“書我不拿走了,暫存在這里,可好?” 沈長寄的喉結微微滾動,“你不看了?” “看呀,就是,你說了會去看我的……我,我若是想要哪一本,便叫人給你送信,等你得空了給我送來便是……” 謝汝松開他的手,將身子扭到另一側,背對著他。 男人沉默片刻,抬手一擺,平箏識趣地又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他從背后將人摟住,“依你,都依你?!?/br> 二人做了最后的纏綿與告別,沈長寄被趕回了書房。 謝汝不愿他送她走,她不喜歡離別的場景,只想悄悄走,只當這是短暫地出門一趟,總會再回來的。 屋子空了下來,謝汝的心也隨著那人的離開也變得空蕩蕩的。 馬車悄悄停在沈府的一側偏僻的角門,只等她動身。 她沒什么可收拾的,在這住了一個月,沈長寄給她添置了許多東西,她都不想帶走,她總還是要回來的。 謝汝坐在桌前發呆,她看著沈長寄為她準備好的木杖,怎么都邁不出離開的這一步。 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等她調整好情緒,一瘸一拐走出房門時,倚靠著柱子的平箏頓時站直了身體。 “姑娘?!?/br> “嗯,什么時辰了?!?/br> 平箏過來攙她,“已過子時了?!?/br> 謝汝點點頭。 過了子時…… 他叫她今夜離開,卻不曾想她一耽擱便到了“明日”了。 子時…… 不對! 謝汝猛地駐足,“日子呢?初幾了?!” 平箏“啊”了聲,有些懊惱,她也險些忘了,怪道大人千叮嚀萬囑咐,定要姑娘“今夜”走,她該早些催促的,這下壞了。 “說話!” “初、初七……” 謝汝將平箏推開,拄著木杖,掉頭便往書房而去。 初七,每月發作心疾之日,怪不得一直催她快些離開。 謝汝暗暗咬牙,他此刻定難受極了。 這個沈大人,壞透了。 ** 與此同時,西戎。 已是深夜,萬籟俱靜。 塞外的夜晚溫度很低,即便是七月初,到了晚上,蒼涼的風哀嚎著,卷起黃沙,揚到空中,叫人迷了眼睛。 充滿異域風情的帳篷內,一滿臉絡腮胡的壯漢身穿玄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彎刀,單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肩,跪在帳中。 帳中燒著暖爐,還燃著安神的香料,壯漢沒待片刻便開始流汗。 “先生,暗樁已損兩處,余下已命他們潛伏,無令不動?!?/br> 這人雖是徹頭徹尾的西戎人長相,但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他恭順地低著頭,不敢與坐于上首位的男人對視。 書案后面的男子面帶青色的冷玉面具,上頭刻著這個部落的圖騰——蟒蛇。一條猙獰的,長著獠牙的蟒蛇。 面具將男人的臉遮得嚴實,唯有他的那雙眼睛露在外面,烏黑幽邃,深不見底,那雙黢黑的眸能望穿人的心底,叫人膽戰心驚,不敢直視。 他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將一塊成色極好的墨玉石握在掌心。 外袍搭在肩上,里頭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墨發散亂地披在肩頭,他赤著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子上,姿態閑適。 壯漢跪在原地,默默等著指令。 許久,男人才徐徐開口。他的音色很清亮,聽上去倒像是位溫潤的公子。 “姓沈,沈長寄,是叫這個名字?” 壯漢將脊背壓得更彎,“是的?!?/br> “嗯……又是他?!蹦腥蓑嚨匦α顺鰜?,“蕭順明倒是好福氣,有如此能干的下屬?!?/br> 蕭順明乃是大軒成宣帝的名諱。 壯漢不敢說話。 “他還有何不同尋常之處嗎?!蹦腥藛?。 “此人似乎沒有弱點?!眽褲h猶豫道。 “怎會,是人便有弱點?!蹦腥瞬恍?,理所當然道,“父母親朋愛人,權欲、財欲,不論是物欲或是情,總該占一樣?!?/br> 壯漢為難地搖頭,“或許,權欲吧……” 這是他唯一能挑的出來,沈長寄或許會在意的,畢竟年紀輕輕爬至高位,該有很強的權欲才對。 “……” 壯漢面露愧色,“先生,我再去探查?!?/br> “嗯,去吧?!?/br> 帳內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外頭的風聲又變得明顯。男人摘了面具,露出一張精致好看的臉,三十出頭的年紀,面色蒼白。 他看著那駭人的獠牙面具,驀地開始咳嗽。 撕心裂肺,不斷地咳,咳得臉色愈發白,咳得直不起身。他手撐著架子,身子在抖,搭著的外袍落到地上,寢衣下的身軀羸弱、消瘦。 一陣帶著苦澀藥香的風飄過,一個纖細的身影無聲無息停駐在他身后,那人將衣袍撿起,又搭回男人背上,手撫著他后背,為他順氣。 男人微微抬手,撫著他的那只手頓了下,隨后人跪伏在他腳邊。 “阿諾,別哭?!?/br> 他低頭看向腳邊的十五六歲的西域少女,她的頭緊貼著毯子,整個人十分安靜。 她沒說話,沒與他有眼神交匯,她無聲無息的,男人卻知道她此刻在難過。 “又死不了,”他緩了口氣,笑笑,將人扶起來,“哭喪早了些?!?/br> “先生,阿諾蠢笨,醫不好你,我去求阿兄,叫他準我去中原學醫好不好?我聽說你們那里有神醫?!鄙倥贿吜鳒I,一邊冷靜地用西戎語說。 “玹先生”沉默了。 “不要去,”許久,他輕撫少女的頭,溫柔道,“那里虎狼環伺,會吃人?!?/br> ** 謝汝艱難地走到沈長寄的臥房門口,在門外做了個深呼吸,上去敲門。 “沈長寄,開門?!彼渎暤?。 無人應答。 謝汝又是怒又是憂,忍住了急躁,繼續敲門。 還是沒人應。 她忍無可忍,就要推門而入,門恰在此時打開。 沈長寄面色如常,攏了攏松散的外袍,一副才從榻上起身的模樣。 “何事?不是叫你快些離開?!?/br> 謝汝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劃過男人的面容,盡管他看上去很平靜,呼吸平穩,眉頭都不帶一蹙的,可她還是發現了他的臉色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