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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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破涕為笑,哭笑不得。 鼻音濃重:“渴便渴了,大人難道不給水喝嗎?” “……給?!?/br> 如此一打岔,謝汝從情緒里漸漸抽離,她赧然地睜開擁抱,羞澀地往旁邊挪了挪,獨自抱膝,與男人并肩而坐在墻角。 沈長寄任由她動,向外揮手展了下衣袖,寢衣上一片洇濕的痕跡露了出來。 謝汝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耳朵燒得通紅,“大、大人……” “你以前如何喚我?”他突然問。 謝汝結巴道:“阿、阿寄……” 說完她險些把舌頭咬掉! 按照二人現在的情形,喚這樣親昵的稱呼顯然有些快了…… 不過方才手也牽過,也抱過了…… 少女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紅暈漫到了脖子。 沈長寄突然輕笑了一聲,謝汝怔忡地抬頭,這還是回來以后頭次見他展露笑容。 只見他頷首,“是有些親昵過頭,不太適應,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大人?!?/br> “那那就叫……叫、叫大人!” 他依舊笑,“嗯?!?/br> 謝汝:“……” 曖昧過后,是讓人窒息的尷尬。 “謝姑娘?!?/br> 謝汝抱著膝,下巴墊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盯著掉在地上的賬冊,哦,對了,她來是有正事的。 “謝姑娘?”沈長寄又叫了一聲。 “……嗯?” “……” 謝汝沒等到回音,側頭看去。 男人思考了許久,斟酌了字句,才鄭重開口: “你若仍愿意,便來我身邊吧?!?/br> “……” “……咦???!” 一記直球猝不及防地擊中了謝汝的腦袋,打的她心神震動,一股熱血直沖腦門,耳邊嗡嗡直響,她一口氣沒上來,身子驟然脫力,疲倦像是滔滔洪水將她淹沒。 渾身羞紅成番茄的謝二姑娘在首輔大人袒露愛意后,身子一歪,累得睡著了。 第10章 “往后你再囿于噩夢,一…… 沈長寄肩膀一沉,佳人已陷入沉睡。 “……” 他平生頭回生出“無奈”這種情緒,嘆息一聲,將人抱了起來。 繞過一地碎瓷片,走到房內供他小憩的榻前,將人放下。緩慢地拉過被子,動作生疏地蓋上,又立在榻前,看了半晌。 直到窗外又一道驚雷閃過,身形才動了動。轉過身,目光定在地上那本帳冊上。 …… 大驚大悲大喜后,謝汝陷入了夢魘中。 她夢到了前世。 那是一個清晨,朝陽從薄霧中冒了頭。 上過了早課,謝汝如往常一樣拿著一卷經書,從堂中出來,慢悠悠往慈明寺山后的涼亭走去。 晨起的露氣很重,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腳踩在枯枝碎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半山腰處薄霧未散,她沿著山路向上,心里惦記著昨日未解的棋局。 踏入門檻的那一刻,她分明聽到了棋子落地的聲音,驀地抬頭。 眼前的迷霧似乎頃刻間散去,柳暗花明。 涼亭內,梨樹旁,在她常常休憩的位子上坐著一人。 是位訪客,一位年輕的公子。 男子很快站起身,面對著她揖手,似乎察覺自己誤入了他人的領地,對她連連道歉。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華服錦袍,長身玉立在微濕的晨風里,風姿俊朗,一身清霜。 謝汝看了半晌,搖搖頭,只說那棋局她苦思了數日,終不得解法。 她好像看到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接不上來,眼底還劃過一絲窘迫。她瞧著好笑,微微垂眸,牽起了唇角。 相處的時光轉瞬即逝,終于在他回京前,在初遇的梨花樹下,他們許諾了終生。她將生母留給她的帕子送給了他,而他也將隨身玉佩贈予。 白云蒼狗,誰都未曾料到,慈明寺那一別會是永恒。男人走后沒多久,她也被謝家的人接了回去。 在父親的書房里,她鼓足了勇氣,生平第一次向父親開口請求,說自己已有心儀之人。 軒朝民風開放,兒女婚嫁并不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第一次求父親,她心儀之人與她身份相配,謝汝原以為不會有什么阻礙。 萬沒想到,廣寧侯聽說了此事后勃然大怒,將她關了禁閉,一關就是數月,直至有一日,她被府上的丫鬟婆子們按在榻前,他們強迫她換上了嫁衣。 王氏的貼身丫鬟綁住了她的手,她們挾持著她,用了好大的力氣。廣寧侯嚴肅著聲音叫她莫要哭鬧,如此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隔著朦朧的淚眼,含著水霧的目光掃過謝府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冷漠地站在一旁。 謝汝知曉自己因生母卑賤、因天命不詳而不受待見,于是這十數年來每一步路都走得格外謹慎,她默不作聲地接納了所有不公正的待遇,小心翼翼地討好每個人,她從知事那日起便知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也曾不甘,也曾反抗,可日子久了,棱角早已被磨平。慢慢溫順接納,逆來順受,她已認了命。 可今日種種又讓她生出“為何如此”的憤懣和怨懟。 她被粗魯地塞進了喜轎,被綁著,動彈不得,掙扎了許久漸漸體力不支。 后來大概出了城,她似乎離酈京越來越遠了。 …… “謝姑娘,醒醒?!?/br> 謝汝睜開眼,夢中抱著她一同死去的人正皺著眉看著她。 冷汗順著背脊漫上頭頂,她猛地坐起身,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十指用力,指甲幾乎穿破他的衣袖,嵌進rou里。 “阿、阿寄……別……不要!”她拼命拉他,想讓他轉身,看看他的后背有沒有插滿箭矢。 沈長寄很輕松地便將她的手拂開,長臂一伸,一聲招呼也不打便攬過她的腰,將人提抱起。謝汝扒著他的肩膀,嚇了一跳。 他拎著人走到書案前,將桌上案卷隨意揮到一旁,把人放下,隨即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上,把她困在自己的陰影下。 謝汝:“……” 什么噩夢,什么箭,她瞬間全都忘了。 男人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湊上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一觸即分。 退開后,微微蹙眉,撐在桌上的手收攏,攥成了拳。 “你你你……”謝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紅到耳根,險些惱羞成怒,“沈大人!我還沒有答應你!你、你莫要得寸進……進尺!” 沈長寄突然覺得胸很悶,呼吸不暢,他暗自想著,許是昨日心疾發病的后遺癥,讓他的心跳的這樣快,快得有點慌。 “無妨,我等得起?!?/br> “……大人,您還真是個中高手?!敝x汝自認臉皮沒有他厚,紅著臉把頭扭向一邊。 她猶記得前世,沈長寄明明就是個牽她的手都會臉紅的人,更、更遑論說親吻她了……僅有的一次,也是瀕死時的訣別之吻,哪里像這個登徒子,昨夜翹明心意,今日便……他便…… 她不敢回應,夢中的悲劇猶記在心,謝家人為何那樣對她還未可知,她沒準備好去化解那個危機。 沈長寄盯著她的大紅臉欣賞了許久,終于在徹底把人惹惱之前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看向她,一本正經道:“往后你再囿于噩夢,一同回味起來的,還有這個吻?!?/br> 謝汝:“……” 她實在無法接首輔大人的話,總覺得一夜過去,沈大人被人奪了舍。 好在沈長寄并未將她的逃避和拒絕放在心上,他從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本帶著血跡的書,正是謝汝帶來的那本。 謝汝正了神色,“大人,昨夜我來找你確實有正事,便是這個?!?/br> “嗯,多謝有它?!?/br> 謝汝一噎,揉了揉發燙的耳垂,眼神圍繞著“賬目”二字上打轉,“我昨日只買了三冊,這一本想必是那位公子撞過來時掉落在地上的?!?/br> 離開時又被沈長寄一齊收了起來,帶回了府中。 “沈大人,這賬冊寫的什么我不懂,但有件事我十分在意?!?/br> 謝汝悄悄抬眼,恰好與沈長寄的視線撞上。他認真地看著,那眼神專注到令人心慌。 她咳了一聲掩飾羞澀,自顧自道:“我對藥材和植物的氣味十分敏感,這本賬冊上,帶著一點奇怪的味道?!?/br> 沈長寄好像沒有聽到后半句,只抓著前半句問:“你對氣味敏感,所以一下便聞出來我的藥中有毒草?!?/br> 謝汝道:“這賬冊我也不清楚是否出自醫館或是藥堂,倘若能知曉來處,或許能對您查案有些益處?!?/br> “你昨夜對我生氣了,你在意我,可為何仍拒絕?”男人又微微彎下腰,挺拔的身軀將她牢牢鎖進小圈子里。 謝汝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然后身子一滑,從桌案上溜下來,幾步跑到門口,離得老遠,“這股奇怪的味道中除卻常見的草藥外,還有幾味極為珍貴稀缺的藥材,其中一味像九節菖的味道,九節菖價格昂貴,不是每一家醫館都有,或許您可以去查一查,近幾月有哪些醫館收集了這種藥材?!?/br> “我一向不熱衷于男女之事,故而你是何意,我也不甚明了,若對我有要求,盡可告知于我,你躲那么遠是作甚?” 謝汝:“……” 兩個人完全是雞同鴨講。 她在與他講正事,他卻滿腦子都是情愛,謝汝當真懷疑,這個首輔的位置真是靠他自己掙來的嗎?前世那個羞澀的公子究竟是不是她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