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我本不想殺你們的,可這都是你們逼我的?!睍r葑動作飛快的劃破了其中一人的喉嚨,并獰笑著朝著另一個早已嚇得尿褲子之人走去。 “之前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br> “可惜了,本來你們還能在活得久一點的?!边@一次殺完了人的時葑沒了剝對方臉皮的興致,反倒是帶著手上的窩窩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么一個側影都能被人給認出。 林拂衣在人群中,看見了一抹再為熟悉不過的身影,當他想要沖過去時,那人已然消失在茫茫人海。 連帶著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都懷疑,剛才是否看錯了人。 可是他又多么的奢求著,剛才的他是真的見到她了,并且她沒死,現在還在某一個地方等著他去尋她歸來。 手上剛拿著一個干凈窩窩頭的時葑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視線,而是飛快的閃到了一處狹小的漆黑小道中,并將手中的窩窩頭大口大口的咀嚼著。 也不擔心被噎到一樣,不斷的往里咽著,只因比起餓肚子,她寧可噎著。 只是她現在人都已經來到了青州,為何不直接去衙門處? 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釋,甚至她連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當一陣寒風襲來,吹得人心發寒,也吹得她裹緊了身上外衫。 此時,不遠處的下河岸村落處。 “大人,我們在前邊發現了一具無臉尸體?!?/br> “在哪里!”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未合過眼的蓮香當聽到消息的剎那間,原本灰暗的瞳孔都在一瞬間折射|出了名為希冀的光芒。 “就在距離下河村不遠處發現的?!?/br> “離下河村最近的地方是哪里?!?/br> “正是青州城?!?/br> “吩咐下去,現在即刻讓分散其他處的人全部往青州城去?!贝藭r的蓮香,就連說著話時都微微泛著顫意。 他更知道,那人定然還活著,甚至在某一處等著他去尋她歸來。 就像是王子拿著寶劍屠殺了惡龍,騎著白馬前去營救公主一樣。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小日子 隨著…… 隨著青州城入夜后, 正靠在墻邊將自己給蜷縮成一個球的時葑,突然聽到從遠處傳來了一句悠悠的少女輕唱。 那婉轉纏綿中唱的是:“彼時春衫少年郎,笑看風華不知愁。 ” 莫名的, 她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 那撐著一把天青色墨蘭油紙傘, 手中提著一個油紙包冒雨朝她走近之人, 她的鼻間似乎都還能聞到了那一股甜而不膩的香甜桂花糕味。 以至于,就連她的肚子都產生了一陣難以言明的絞痛, 像是里頭真的孕育過一個生命一樣, 并且那個孩子還是被她給親手扔掉的。 “唉,你這小乞丐怎么還在這里, 沒有見現在外面都下雨了嗎?!币粋€好心的路人見她傻愣愣的蹲在墻角邊, 不禁在想,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見人許久不曾回應他, 忙低頭啐了一口,“嘖,晦氣?!?/br> 等人逐漸跑遠, 蜷縮成一團之人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那眼中哪見半分清明之色, 有的只是無盡渾濁。 正當她想要跑到離這最近的破廟中躲雨時,一個同樣在檐下躲雨的道士忽地出了聲。 “姑娘可要來老夫這里算一卦?!?/br> 時葑聽到聲后, 抬眸看了那穿著灰色袍子的道士一眼后,便馬上收回了目光,心下只覺得諷刺,可當她剛準備走過去時,那老道再一次出了聲。 “老夫今日同姑娘遇到便是有緣,不妨讓老夫免費為姑娘算上一卦可好?!?/br> “老夫觀姑娘的命格應是早逝之兆, 可人卻平安活到如今,想來其中定是有人為了姑娘逆天改命,只是這以命換命雖能擋一時之災,卻并不能保得姑娘此生平安順暢下去?!?/br> “你這禿嘴老道到底想要說什么!”時葑銳利眼眸半掃,留長的指尖緊扣著粗糙的掌心,內心深處因著那句話,竟是隱隱起了共鳴。 “可這命理又豈是那么好改的,更何況還是像姑娘這種本應命中帶煞的早夭之人?!倍堑朗坎]有順著她的話回答,反倒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老道猜測姑娘的前半生過得并不如人意,雖稱不上窮困潦倒卻也同那等折斷了羽翼的籠中雀無二?!?/br>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信嗎,這些恐怕就是你用來隨意誆人的手段才是,再說小爺可沒錢,一個連性別都看不出的瞎眼老道居然也成了那等胡言亂語之輩,可笑?!睗M心泛著恐懼之意的時葑,連忙飛快的打斷了他還欲再說些什么的嘴,何況她心中響起的那道共鳴也在不斷增大。 不過這又如何,她才不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鬼力怪神之論,她相信的只有自己! “老夫觀姑娘面相,此生最長應當活不過二十有五,這一生更是顛沛流離,不斷于苦海中掙扎,甚至就連這一生愛上的人后換來的下場,無不是被拋棄亦或是利用幾字,若是姑娘想要解此劫,唯有拋下俗世一切遁入空門?!蹦抢系绤s是沒有收到那充滿著殺意的視線,那張嘴繼續半張半合著。 “我命由我不由天?!?/br> “何況我為什么要聽你一個無方道士信口雌黃?!睍r葑聽著那些無稽之談,人突然笑了起來,隨即大跨步離開。 即便他說的是對的又如何,世間事在人為,一些虛無縹緲之物又豈能纏得住她。 等人走后,那小攤子后的巷子里頭匆匆跑出倆位,同樣身著灰色道袍的少女少年,正是那日小河邊的二位。 “師父,我就說了她不會相信的,還有你之前不是一直告誡讓我們遠離她的嗎,怎的現在反倒是你自己出來了?!鄙倥叵肫饎偛诺膶υ挄r,也忍不住心驚。 她還真的從來沒有看過那么糟糕的命理,不過想到那人糟糕到了極點的性子時,不知為何,心底莫名的泛起了幾分澀意。 被稱為師父的老者卻并未答話,而是目光幽深的盯著她遠去的方向,沉思不言。 剛從城外回來的林拂衣卻是停了下腳步,此時正撐著一柄天青色墨蘭油紙傘,望著某一處發起了呆。 “大人,可是前方有什么不妥?” “并無?!绷址饕驴戳四菬o人的墻角好一會兒,方才收回了視線,而他的手上則還提著一小包桂花糕。 他本不是那等愛吃甜食之人,可是想到那人喜歡吃,導致他每次經過時,總會買上那么幾塊,即便現人以不在,可這習慣卻是保留了下來。 今晚上的雨下得格外之大,連帶著不少官員都住到了那河堤旁,好第一時間觀察這修壩的進展。 蓮香是在半夜時分入的城,并且不顧天黑,吩咐著屬下尋找著那人,并還用著那裝滿了胖大海的香囊滿大街尋人。 可是等天亮的時候,仍是尋不到那人的半分身影,那人就像是再次憑空消失了一樣。 雨是在下半夜停的,就連今早上天邊都掛上了一輪熱情到了極點的日頭,在破廟中窩了一夜的時葑,剛打算隨著大流準備去布施處討要一個窩窩頭時。 剛從外邊回來的倆個乞丐說的話,不偏不倚的傳進了她的耳邊。 “你說這新來的官老爺打的什么主意,不但在布施的粥和湯里加胖大海就算了,就連每個去的人都得喝上一碗,說是為了強身健體?!逼渲幸粋€少年乞丐忍不住嘟噥了倆下,隨坐在草堆旁吃著剛討來的窩窩頭。 “俺怎么知道,不過俺聽說這湯藥是對身體好的,原先還想要多喝兩碗的,誰知道他們居然說一個人只能喝一碗?!?/br> “你傻啊你,不知道是藥三分毒嗎,還多喝,你就不擔心喝死你?!?/br> “可俺更擔心沒錢治病,現在有了免費的藥喝,俺怎么可能不心動?!?/br> 時葑聽著那二人的對話,方揉了揉酸|脹的太陽xue。 她大概能想到,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了,目的就是為了意圖將她給逼出來,畢竟這普天之下現在也就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她對胖大海過敏。 即便她是明白這個理,可這肚子卻是無論如何都得要填飽的。 時葑走出這間她龜縮了好幾日的破廟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其中一個布施的點,并在一處賣餛飩的小攤上停下。 而她出來后,還不忘將自己的臉給整理了一下,最起碼令她看起來沒有那么寒磣,甚至是店家一看見就要將她給攆走的形象。 只是等她將碗里頭的餛飩吃完了,并且連湯都喝了個底朝天后,那人仍是沒有來,而她更是找遍了全身上下都沒有半枚銅板。 正當她準備硬著頭皮,想要和老板說賒賬時。 “老板,她的餛飩錢我出了?!?/br> “好勒,一共十文錢?!?/br> “你來了?!睍r葑看著身側人,倒是沒有絲毫驚訝之色,就連原先臉上升起的那抹窘迫之色都退了下去。 “我還以為你會在晚一點尋到我的?!?/br> “若是奴在不早一點尋到阿雪,阿雪怕是連這餛飩錢都付不起了,當初的阿雪即便在落魄,又何曾有過如斯地步?!鄙徬阏f話間,還將身上的白狐大氅解開給她披上,見她大冷天還穿著露腳趾的草鞋時,更是眉頭緊蹙著脫下了他的鞋給她穿上。 絲毫沒有理會其他人看過來時的怪異目光,也不曾理會他將自己的鞋子給了她后,他光著腳的場景。 “只要能活下去,又何管的落魄與否?!毖垌氪沟臅r葑看著他給自己穿鞋的舉動,忽地笑了起來。 “反倒是你最近倒是瘦了不少,就連這黑眼圈重得都像是扣了一盒黛青粉餅似的?!?/br> “阿雪還好意思說奴,反倒是阿雪身上的味可真大,要是再不洗洗,奴都懷疑你的身上要長跳蚤了?!?/br> “有嗎?我倒是覺得還行?!睍r葑說著話時,還抬起咯吱窩嗅了一下,結果好家伙,差點兒沒有把自己送走。 等二人離開時,收到消息后馬上趕來的林拂衣還是來晚了一步。 就好像之前的幾次一樣,只因晚到了幾步,便是那剎那的永恒失去。 蓮香因著不習慣住客棧,故而財大氣粗的買下了一間院落,院里是那桃紅柳綠,端得一副江南小橋流水之美。 此時屋里頭的時葑是直將身上給搓掉了一層皮,又換了三次水后,這才好不容易將自己給洗干凈了,就連這身上都抹了幾層香油,就是擔心身上還沾了味。 紅木繡并蒂蓮纏青枝屏風后,則走進來了一手托著烏木托盤的黃衫男子,見著她在閉眼假寐時,還以為她是在水里頭睡著了。 “阿雪每次洗完澡都不擦頭發,也不擔心等以后老了頭會疼嗎?!鄙徬銓⑼斜P里的玫瑰豆沙餅和黑芝麻杏仁紅棗茶放下后,隨即拿過放在一旁的白棉軟巾為她細細擦拭起來。 “我這不是知道會有你幫忙嗎?!焙螞r那老道可是說了,她這輩子能不能活到二十五歲都還是一個難題。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誰管明日在何處。 “反倒是你的胡子有空得要刮一下了,不然親起來的時候扎我嘴?!?/br> “奴這不是等著阿雪回來給奴刮嗎,要不然到時候扎的可還是阿雪?!蹦腥苏f話間,語氣里更是帶著縷縷繾綣曖昧之色,總會不由自主的令人浮想到那等打了馬賽克的畫面。 “我看你就是懶?!卑朕D個身的時葑伸出白|嫩的指尖,輕點了點男人鼻尖,露出來了連日中最歡快的一個笑。 “奴在懶又何曾懶得過阿雪,反倒阿雪若是在繼續泡下去,這水可得要涼了?!鄙徬隳檬痔搅讼滤聹囟?,確實如他所言已經成了那等溫水。 “你的小日子在這幾日內便要到了,若是在不注意些,難保又會同之前幾次疼得死去活來?!?/br> “那你抱我起來好不好,我不想動了?!彪y得同人撒嬌一次的時葑伸長著手臂放在男人肩膀上,瀲滟的桃花眼中,此刻笑得就像是一只狡黠的狐貍。 她更知道,如何能將這個男人給吃得死死的,即便這只是掩藏在表面下的面具又如何。 她的話才剛落,隨即整個人便直接被從水里打撈而去,往那寬大的芙蕖大床上走去。 因著還未擦干身體的緣故,使得這短短的一段路程走來,地上不知盛開了多少無根深色之花,又洇濕了幾塊干凈之地。 當人被放在床上時,她還往里頭打了好幾個滾后,方才將自己像條蠶蛹一樣裹進了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腦袋和那張被熱水熏得紅艷艷的小臉。 目光幽暗的蓮香看著眼前的美景,喉結上下滾動后,也開始脫下了外衫往里頭躺去。 “睡吧,你要是再不睡,我都擔心你會猝死?!敝皇钱斔艅偺上聲r,那人倒是乖巧的先一步滾進了他的懷中,糯糯的來了那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