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世界]夢魘:從今天開始,盛宴和暗閣對立。凡暗閣友邦皆視為敵對,凡暗閣參與的活動,盛宴幫眾可以用一切方式阻撓。兩幫禁商、禁婚、禁一切私下交往。 針鋒相對,不計代價。夢魘的這道命令成為了《六界》史上最決絕的戰書。同時,也拉開了這個服務器兩大頂尖幫派之間的戰爭序幕。而暗閣的回應只有兩個字。 [世界]何處風流:動手。 隨著魔族合體時那聲響徹云霄的鳥鳴,圍繞在月老廟之外的暗閣和盛宴殺手們幾乎同時拔刀出鞘。無數異獸嘶吼和刀劍相觸的聲音混雜在一處,振聾發聵。各式華麗的技能撞擊產生的爆裂,讓整個世界都在顫抖。搏擊、斬殺,左右抵擋,一劍封喉。有人戰敗倒地,有人加入戰團,頭頂上的名字如同浸血般紅得越來越深沉。 同樣是配合默契的團隊合作,同樣是訓練有素的參戰成員,同樣是水平高超的打斗技巧,這樣的戰爭猶如一盤焦灼僵持的棋局,步步兇險勝負難斷。 雙方的王將之爭則更是讓人眼花繚亂。戰斗中一向安坐一隅的琴師已經開始移動位置,移魂風行者的何處風流在高速移動中只能勉強捕捉到藍色的影子。對移魂師來說,時間拖得越長越不利,雙方都很清楚這一點,因而夢魘不停地變換位置,盡量將戰線拉長,何處風流則用高速移動的貼身近戰來壓制他的遠攻。 就像一場華麗的動作片,恰到好處的攻擊角度,精密計算的技能冷卻時間,揣摩對方意圖后,對攻擊的完美預測,讓這場爭斗媲美豪華版的pk示范教材。此刻她才明白,對他們而言,跟在她身后的完美加血,或是平常陪她做的追逃練習都不過是家家酒的游戲。他們的真實水平,只是看著,已經足以讓人嘆為觀止,心生敬畏。 在這樣勢均力敵的狀態下,每一個微小的錯誤可能都是致命的,就像是踩在橫跨萬丈懸崖的鋼索上,總有一個人會先掉下去。 她卻忽然沒有了看下去的勇氣。 下線之前的一秒,是何處風流和夢魘短兵相接的一幕。 他幽藍色的翅膀,是屏幕上最后的光。 然后,一切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雅安加油! 第五十七章 57、忘卻,就如同小時候用橡皮擦過的筆跡,有些留有淺淺的痕跡,而有些則因為用力過大,變成了殘缺的破洞。 那一夜,韓單坐在窗邊,看著陽光一寸一寸的從天邊亮起來,漫過高樓和街巷,最后照亮整個城市。然后帶著打包好的一袋衣物,抱著唐伯虎,在晨光中離開了公寓。 推開房門,老佛爺正好練劍歸來,掃她一眼說:“你是從僵尸劇組趕回來的,臉色怎么這樣?鍋里有紅豆粥,快點去吃?!?/br> “姐,你今兒怎么舍得回來了,那個帥鄰居呢?”韓雙啃著油條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搬走了?!彼焖俚暮韧暌恍⊥胫?,叼著一只叉燒包整裝出門。 “搬走了?”韓雙扼腕嘆息,跟在她身后念叨,“你沒打聽他新家在哪兒嗎?好不容易碰見個高富帥怎么能就這么放走???” “鄰居而已,打聽那么多做什么?!?/br> “等等我噯……”尾巴跟上來繼續碎碎念,“鄰居而已你會親自下廚給人做飯?” “人家水管壞了做不了飯唄?!?/br> “真的只是普通鄰居?” “你好煩啊,小八婆?!?/br> “我還不是關心你!” 坐公車去公司的路上,會經過一條長長的路,兩旁種了香樟,高大而茂盛。攤開手掌,從樹影間滲透下來的光線仿佛躍動的金色音符。 廣播里在放一首大熱的慢歌,蘇遠歌用動人的聲線反復吟唱,讓人沉醉。 “…… 可以愛我嗎?不要再這樣若即若離,讓我牽掛。 可以愛我嗎?不要再讓我苦苦掙扎,心亂如麻。 可以愛我嗎?不想再看你為他哭了,放開手吧。 可以愛我嗎?不想再做你世界里的,那個傻瓜。 ……” 音樂流淌,韓單靠在窗邊,閉上眼睛。 有一天,我終會找到一個人。 我會為他做可口的早餐,用頑皮的方式叫他起床,分別時像孩子一樣用手環住他的脖子親吻,與他分享我生命里所有的喜悅和悲傷。我會拉著他陪我去看日出賞雪景,走過長長的旅途,拍許多許多照片,堆滿我們的小屋子。我會愿意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有著他的姓和我取的名,有著他的性格和我的眉眼,然后一天一天長大。 但這個人,不是你。 如果你愛我,該多好。我曾經這樣期望過,也曾經忘記了你是紀云翊,將你當作一個普通的男人冒冒失失地藏進了心里?,F在,我需要將你放回你該在的位置。 就像一場手術,會有一些疼,也會哭泣和不舍,然而很快一切都會過去,你會像眼淚一樣從我的世界里消失。很快,關于你的痕跡會全部被抹去。很快,我不會再這樣頻繁的想起你。時間是技藝精湛的醫生,它會將傷口包扎起來,平復成最初的樣子。 車到站了。 陽光照在她化了淡妝的臉上,平和而沉靜。一夜未眠的憔悴被修飾得看不出痕跡。韓單整了整衣領,邁進了公司的大門。 上班,回家,固定的作息,生活恢復了風平浪靜的樣子,波瀾不驚,日復一日。對新工作逐漸適應,時而為混亂的管理模式頭疼。 不再玩網游,很少對著電腦,閑暇的時候開始跟著韓雙打打壁球,做做瑜伽。依舊會被老佛爺逼迫去相親,也逐漸適應和對方談笑風生,互相留電話號碼,然后約見喝喝咖啡。幫著韓雙張羅她新開的網店,有時客串幾回客服。 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日歷翻過一個月的時候,她才再次回到了那間公寓。 在婆家住煩了的阿潔跑回h城,程淵后腳立馬跟了來,小兩口蜜里調油形影不離??匆姵虦Y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平時拿畫筆的手掌起勺來十分的笨拙,韓單想去幫忙,被阿潔一把拉住,指指自己初具規模的肚子說:“讓他學著做,不然我坐月子使喚誰?” “你還真是老謀深算吶?!表n單頗嫌棄的斜眼看她。 “明明是未雨綢繆?!彼χ亲友笱蟮靡?。 許久沒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吃完飯,把程大畫家打發去超市購物,她兩則窩在沙發上談天說地。從身上的衣服到千里之外的明星八卦,直到最后談起韓單的老大難問題。 “單子,其實我一直都沒敢問,你和紀云翊之間……”阿潔話說半句,欲言又止。 “委婉的說,他需要一個玩伴,我不太稱職,于是主動辭職了?!?/br> “這個變態渣男,活該訂婚宴被人放鴿子?!?/br> “放鴿子?” “嗯,程淵說那天去得人很多,結果阮家小姐根本沒到場,鬧了個大烏龍,挺丟人的?!?/br> “后來呢?” “大小姐在婚禮上偷偷落跑,阮家主動道歉,也算給紀家保全了點顏面。結婚這事兒就這么不了了之了,也不知到底有什么□,總之后來兩家合作的幾個大項目都成了,看起來關系好的要命。不過我聽說還有一種說法,說紀家出了什么問題,阮家故意讓女兒落跑的?!?/br> “紀家能有什么問題?”韓單不解。 阿潔聳聳肩:“這些富貴人家的破事兒想想都復雜。話說,你這另一半打算什么時候補齊?你家老佛爺都快急死了吧?” 她聳聳肩做無辜狀:“緣分沒到,怎么強求?難道我要去大街上隨便拉一只來結婚?” “未嘗不可,事在人為嘛?!?/br> “……” 兩人熱熱鬧鬧的談了一陣,考慮到孕婦容易疲憊,韓單便要告辭。臨走的時候,阿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翻出一張卡來遞給她問:“這是收拾屋子找到的,程淵說不是他的,我猜肯定是你的?!?/br> 韓單接過,眼神一暗。 “怎么了?”阿潔問。 “沒什么?!彼а畚⑿?,“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養胎?!?/br> “嗯,路上小心?!?/br> 轉身向電梯走去,卻不覺在對面那扇門前停了步。 門虛掩著,露出一條縫。一切都不同了,巨大的圓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暗色的布藝沙發,一個戴著眼鏡的男青年推門而出,手上抱著一堆書,看見她站在門口嚇了一跳,問:“你找誰?” “之前住在這里的人……你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嗎?” “不太清楚,你是他朋友?”男青年撓撓頭說:“我來看房的時候嚇了一跳,巨型的床、衣柜和浴缸,其它居然什么都沒有?;诉@么多錢裝修,連格局都改了,結果只租兩個月。最后連家具都沒搬走,全送給房東了?!苯又a充一句,“你這朋友還真大方?!?/br> 她淡淡一笑,與對方禮貌道別,走進電梯。 手里握著的黑色信用卡仿佛帶著炙熱的溫度,灼燒著肌膚。像是通往過去的鑰匙,打開銹跡斑斑的沉重箱子,重讀那些與他有關的過往。清晰的,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個吻結束時他復雜表情;他說“你以為這是交易”時惱怒的樣子;還有他摔門而出時的那聲巨響。 辛苦鑄就的防線輕而易舉地一潰千里,讓她有些沮喪。煩躁的情緒涌上來,低著頭加快了腳步,在樓梯口差點和提著大包小包的程淵撞個滿懷。 “這么快就走了?怎么不多坐一會兒?”他問。 “阿潔要多休息,下次有空我再過來陪她?!?/br> “好?!?/br> “那個……”她欲言又止。 “有事?”程淵問。 她猶豫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般開口:“方便的話,能不能給我洛霄的聯系方式?” 時值傍晚,h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中心,金豐大廈二十層的咖啡廳。 拉小提琴的姑娘正在獨奏《卡農》,打著銀色領結的侍應生緩步走在側前方,將她引至靠窗的位置。 男人坐在沙發上,翻看手里的資料,一邊和站著的秘書說著什么??匆娝龝r,將手里的紙放下,示意秘書先離開,笑道:“好久不見?!?/br> 眼前一身正裝的洛霄讓她有一種強烈的陌生感。仿佛他與那個倒在沙發上叫嚷著再來一罐啤酒,在飯桌上展開筷子大戰搶雞翅膀的洛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她所熟識的洛霄臉上永遠是一副慵懶而溫和的神色,每一個動作都是隨性恣意的,就像童話故事里居住在森林里的年輕男巫師,有著英俊的容貌和變幻莫測無可捉摸的心。而坐在對面的男人卻更像是財經雜志上用大版面長篇幅報道的平面人像,有著浮在表面的笑容和冷靜鋒利的眼神。 “抱歉,讓你久等了?!痹S久未見,她在說話時帶了些拘謹。 “我剛到一會兒?!彼琅f眉眼彎彎笑得炫目,伸手抓著領帶結問,“介意我稍微衣衫不整一下嗎?” 韓單連忙搖頭:“隨意?!?/br> “好在吃飯時間不用面對公司里那些老古板,不然我會瘋了的?!甭逑龀兜纛I帶,將脖頸處的襯衫紐扣解開然后結實地靠在沙發上:“邊吃邊聊,我餓壞了?!?/br> 這種情況讓她無法拒絕,只得點頭。 “雞rou沒你做的好吃?!彼幻娉砸幻嫱锵У?。 “你吃那種家常小菜的機會不多,覺得新鮮罷了?!彼?。 “很懷念去你那兒蹭飯的日子,很放松,讓人愉快?!彼?,似在回味,“大概是我們無法體驗的家的味道,所以讓我們很迷戀,尤其是他?!?/br> 韓單知道他所說的“他”是誰,只默然。 “你來找我,是和他有關的事?” “嗯?!彼@訝于他的敏銳,將那張信用卡拿出來遞給他,“可以拜托你幫我還給紀云翊嗎?” 洛霄望著她,神色間依稀有幾分早已猜中的了然:“雖然我很想幫忙,不過既然是他給你的,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沒有權利替他收回去?!?/br> 她十分無奈,深呼吸:“那能告訴我他現在的聯系地址碼?我可以郵寄給他?!?/br> “恐怕不能?!彼亟^得很干脆,不給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