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隨著大門的打開,里面的視野逐漸寬闊起來,除了一個身著白衣的活人之外,并沒有其他什么東西。我的心也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畢竟在這種地方也只有活人才會穿著衣服才對。我開門的時候盡量避免發出聲音,對面的人背對著我,好像并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你好,請問剛才的聲音是你發出的嗎?”我對著那個身著白衣的人說著,但是一說完我才發現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很是傻氣。這青天白日的,這里就他一個人在這兒,不是他發出的還可能是誰發出的? 不過對面的那個人好像并沒有聽見我的問話,仍舊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道到底在那兒忙著什么??礃幼討撌窃跈z查一個冷柜,只是不是那冷柜里面有沒有存放著尸體。 “你好?”我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對方并沒有回答我。 我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那人卻將他面前的冷柜關上,拿著手中的東西轉身了。 原以為他看見我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里會吃一驚,可是沒有想到他只是對著我點了點頭,又去檢查下一個冷柜。這次他檢查的這個冷柜離我很近,我一眼就看見了里面躺著一具渾身赤裸面目鐵青的女尸。 他在這里的出現確實讓我有些驚奇,不過隨即一想到他的職業,倒也覺得很正常了。眼前那個身著白衣正自顧自地檢查著尸體的人,正是游巧林的聾啞助理。既然人家是聾啞人,自然也就不會聽見我剛才叫他的聲音了。 唇語是需要面對面才能夠解讀的,他現在正專注于自己的工作,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擾。而且他看起來也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我這個‘生人’還是離開的好。 我轉身離開,走時還沒忘幫他把大門帶上。往前走了幾步,總是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讓我感到渾身都不自在。又繼續往前走,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了。 走到轉彎處,我停下了腳步,猛地一下轉過身體,身后是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那扇一成不變的大門。只是此時的大門前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我知道他正看著我,雖然看不清他的面貌。心中涌起一絲不安,我轉過頭加快了腳步,向外走去。 一直到走進辦公室,我的心中仍舊籠罩著一股不安的情緒。 “磊哥啊,你剛才上哪兒去了,我們可都找了你好大半天了?!蔽覄傄贿M門,小挫就一臉猥瑣地迎了上來。 “怎么了?”雖然看著小挫的挫樣著實讓我有些受不了,但是他的心地卻是難得的單純,我只是從來不給他好臉色而已,并不意味著我討厭他。 “還不是他要找你,自己又舍不得離開他那堆電腦?!毙〈鞂⒀凵袼Φ搅烁呓▽幠沁?。 我順勢看過去,只看見那邊慢悠悠地伸出了一只瘦得都快皮包骨的手臂,無力地對我招著手。這感覺怎么那么像那只手是從墳堆里伸出來的一樣,看樣子一點都不著急的嘛。 “你這小子一秒不見就想要找抽是吧?”我一邊往高建寧那小子那邊走去,一邊還不忘說他兩句,“之前讓你跟蹤的歐陽旻的手機怎么樣了?別說你把這事兒給我忘了?!?/br> “那玩意兒??!你是不知道,我跟了,但是三分鐘不到就被毀了,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br> 高建寧趾高氣揚的樣子,沒有一點失敗的氣餒,看來他一定發現了其它線索,但又不準備輕易說出,指定是想借機敲詐。 第十九章 詭照風云 我一步步逼近高建寧,他終于繃不住了,投降道:“我招!是你的那三張遺像有問題?!?/br> 說到案情,我可不會開玩笑,臉一沉道:“正經說話,那幾張遺像到底怎么回事?” “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三張遺像給人有一種共同的感覺?”高建寧反問一句。 感覺?相片上三個男人除了與動物有明顯區別之外,都是一個平面,想要從男人的眼光找到感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除非它長了一條尾巴。 這時,三張照片已經出現依次排在屏幕之上,由于屏幕的光線調整得十分適宜,并且只將頭部放大顯示,三個男人竟然眉目清晰,有幾分栩栩如生的感覺,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心里有點發毛。 我湊過去,仔細看著這三個已經詭異死去的男人,他們在生前有著各自不同的人生,但卻以驚人一致的方式結束了歷程。死亡對他們和兇手都是一種解脫,但卻留給我們太多的疑惑。我們不能挽救他們的生命,但是卻必須找到躲藏在黑暗之中的真兇。 突然,我回頭到:“小挫,這方面你是專家,給個意見?!?/br> 小挫晃了晃頭道:“看了半天,說實話啥感覺沒有?!?/br> 這時,高建寧陰郁地道:“他們是不是在笑,并且笑容很像?!?/br> 我的視焦突然變化了一點點,屏幕上的死人頭像有些模糊起來,但是隱藏在人臉后面的東西卻一閃而現。 我看見了,他們不是在笑,而是在說話,或者可以理解為他們是在說相同的話時被拍下了照片。 三個有著各自不同生活的男人,為什么會說同一句話? 而又是怎樣一個無聊的家伙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拍照?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這三個男人都離奇地死了,難道他們的死是因為他們說了同一句不該說的話?一句罪該萬死的話? 我搜索枯腸也想不出在中文以及所有我知道的文字中,究竟有哪一句話會如此的罪該萬死,但照片上的三個男人無疑在向我傳達最后的信息,如果我抓不住,那么我將后悔終生。 雖然我有時感到很困惑,但我并不笨,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賣后悔藥的,所以我必須要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我想了想,肯定世界上不存在罪該萬死的一個句話之后,突然又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是這三個男人在死后,通過這種方式想要告訴我們什么呢? “小挫,你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小挫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我在拿他開玩笑,于是搖頭道:“我可沒有那個本事,能聽到相片說話?!?/br> “鬼說話能聽見么?” “鬼說話有很多種,你想知道哪一種?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鬼不懂高科技,目前為止還不能通過照片說話?!?/br> 小挫的話讓我的希望之燈暗了一些, “我想有個人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小挫,你幫我把游巧林的那個啞巴助手叫過來一下,他應該能幫我們這個忙?!蔽姨ь^跟小挫說著,話音剛落這小子就跑得不見影了,跟鬼魂一個鳥樣。 “他能怎么幫?” 高建寧這只電腦蟲在這方面有點白癡,我正想損他兩句,見藍meimei也一臉奇怪,于是立即打住。 我輕笑了一下,解釋道:“他會唇語?!?/br> “唇語……,真是妙??!這都能被你想到?”高建寧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三死,那個匿名發件人想給我們傳達的信息肯定不止這么簡單,不過如果他真的是使用的唇語的話,那確實很是巧妙。對了,那另外一張照片呢?你有沒有找著什么線索?”我剛說著,就突然想到了那張少女合照。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事兒呢,這張照片一看就是老照片了,而且根本沒有下手點,完全不好找。有件事兒我跟你說了你可別怪我……”高建寧有點心虛地看著我,生怕我會吃了他似的。 “有屁快放?!蔽椰F在還沒閑工夫跟他扯東扯西的。 “我把吃奶的勁兒都拿出來了,也沒找出照片上的這幾個女孩是誰,這個地方是哪兒。之后嘛,我就把這照片掛到了論壇上……向我們神通廣大的網友們求助了……”高建寧的聲音越來越弱,當然,這都歸功于我那死盯著他的越來越犀利的眼神。 “結果呢?”我強壓住心中的不悅,一字一句地說道。 “結果當然是找到了頭緒??!”高建寧立即換做一臉笑嘻嘻的表情,得意洋洋地道:“你看看這張照片?!?/br> 這時候也懶得跟高建寧這小子打趣,先看看他的戰果如何。我再次將視線放到電腦屏幕上,此時屏幕上是兩張照片排列在一起,一張是郵件里的那張黑白老照,另一張則是彩色的風景照。老照片上是一棵酷似藍花楹的樹木以及四個稚氣未脫的少女,而那張彩色風景照上卻只有飄飛的花瓣以及充滿了泥土芬芳的鄉村風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兩張照片,因為它們不僅拍攝地相同,甚至連拍攝的角度也幾乎是一樣的! “這……”我都驚訝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我用計算機比對了一下,這兩張照片的的確確是拍攝的同一個地方,只是一張里面有四個女孩,另一張里只有村莊而已?!备呓▽幵谝慌越庹f道。 “不止?!蔽译S口念叨了一句。 “嗯?”高建寧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地方是哪兒查到了嗎?”我的視線一直集中在那張照片上,這個地方注定要我去走一遭。 “湯原縣山區里的一個老村莊,叫做……古依村,只有幾十戶人家,但是那里的風景卻很不錯,這張照片就是一個驢友拍的?!备呓▽幓卮鸬?,工作確實做得不錯。 “這個村子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要說特別,確實很特別,這個村子里的人,應該說是這個村子里族人的祖先都是外遷過來的,估計遷來也有一百多年了?!备呓▽幚^續向我們陳述著他所了解到的一切事情。 “外遷村子?”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安陰市人,還幾乎沒有聽說過有整個村子外遷來安陰市的。 “是的?!备呓▽廃c了點頭。 這時,小挫帶著啞巴助手走了進來。 “啞巴“是游巧林的學生兼助手,工作證上寫著的名字是李紹靖。他仍舊是那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且不乏惡意的樣子,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一樣,如果不是我們知道他的身份,一定會把他當做某個案件的嫌疑人。 李紹靖沒說什么,好像知道我們找他來的目的一樣,徑直就走了過來。估計是小挫在路上就已經把我們的意思傳達了一遍,我也就不再多言了。 李紹靖走到電腦前,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們幾個人很識相地給這位“大神”讓開了位置,同時也沒人準備跟他交談。 他盯著那三張照片來回看了幾眼,我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他看見這些詭異的照片是何反應。不過隨即我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他本身就是與那些惡心玩意兒打交道的人,單單幾張照片還不足以讓他亂了陣腳。 李紹靖的手從鼠標上離開,隨手取下胸前衣袋上別著的一只鋼筆,在一旁的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字——“茄子” 李紹靖的字體很是娟秀,倒符合他那派學士作風。 茄子是照相時的專用語言,能讓人的臉型呈現自然喜悅的樣子,如果真是這兩個字,那么的確可以解釋三人嘴型一樣的疑問。但是李紹靖的相貌卻讓我心生懷疑:一個嘴型能表達兩個漢字嗎? “照片上所傳達的信息就只是這個?”李紹靖轉過身的時候,我對著他說道,同時還不忘稍微放緩些語速。 李紹靖沒說什么,也不可能說什么,靜靜地點了點頭之后就消失在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不會吧?就這么簡單?”小挫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不僅僅是他和我,估計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這里面應該藏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才對,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結果。 “這至少說明了一點?!备呓▽幉遄斓?,但當我們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地看向他時,他卻極其不要臉地來了一句,“發郵件的人肯定會唇語?!?/br> “你這不說的廢話嘛!”小挫在一旁忍不住叫道,還學著我平時的樣子拍了拍高建寧的腦袋瓜子。 “行了行了,你先繼續找找那張照片上那四個女孩的信息,你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動身去那個古依村一趟。我有預感,一定能夠在那里找到不同尋常的線索?!蔽蚁仁菍Ω呓▽幾隽朔愿?,緊接著又轉過身對著藍瑾萱說道。 “現在?古依村?”藍meimei好像被我突然的決定驚嚇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隨即又“哦”了兩聲,收拾東西去了。 “唉喲喂!這古依村風景真不錯,哪兒是去查案的啊,分明就是去度蜜月的嘛!”我剛一吩咐完,高建寧就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叫了起來,惹得小挫也在一旁憋著張挫臉竊笑起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是不是閑得慌了??!”我沒好氣地回了高建寧一句,便著手準備著去湯原縣古依村的事情。 既然只是去查案,而且也不打算在那里待很久,我和藍meimei也沒有必要收拾太多東西,只是帶了一些必需品之外就急匆匆地上路了。 這時候去湯原縣的火車想必是趕不上了,臨走時張杰威跟了出來,主動給我們擔任起向導和司機來,我和藍meimei這才知道原來張杰威是湯原縣人士。 來了一個免費的向導,我們當然很是樂意,不過我心里卻總有感覺有個疙瘩,很是不舒服,畢竟這不知趣的冷面家伙徹底破壞了我和藍meimei的“蜜月”旅行呀! 湯原縣不大,但是要找到那個小小的古依村卻真是耗費了我們不少力氣。先不說它的地理位置極其隱蔽,單單是它周圍那些崎嶇的山路就有我們夠嗆的了。 像這種亂石嶙峋的荒郊野外,估計連聰明點的狩獵動物都不會關顧的地方,怎么還會有人居??? 不過等到我們翻過了那一座座石山之后,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山谷中生長著各種常青喬木,郁郁蔥蔥,山林之中掩映著幾戶農家,一條清澈的小河平靜地從谷底淌過,在那較為平坦的低處,星羅棋布地坐落著更多人家,的的確確是一個鮮有人至的美麗小山村。 像這種山村,平時也沒有多少外人進入,我們的到來無疑是既突兀又無禮。好在這里的人還算好客,當我們以游客的身份出現時,村長老木爺還主動向我們提出讓我們住到他家里去。 “你們先在這里坐會兒,我去叫老伴兒給你們收拾屋子?!崩夏緺斂礃幼右材赀^古稀,可是身子骨兒還挺硬朗,說起話來也完全沒有那種老態龍鐘的感覺。 “謝謝您了,我們只是來這里隨便轉轉而已,今晚說不定就會回去呢,也不必麻煩您老人家那么多了?!?/br> 雖然老村長是一番好意,但是打擾兩個老人家讓我實在過意不去,況且我們只是來這里找線索,應該也不會停留太久。 “什么?你們今晚還打算回去嗎?老頭子我跟你們說,這可絕對不成,山路不好走啊。這天色不早了,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就天黑了,我們這里的規矩就是天黑之后絕對不能出門的!”老木爺煞有介事地說道,兩顆眼珠子也不由得放光,好像夜里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還有這種規矩???”我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啊,我們寨子是外地遷來的,但是卻還保留著我們原來的很多風俗習慣?!崩夏緺斵哿宿酆?,一臉滄桑地說著,像是在感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