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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現在更加肯定了。 ——這似乎是一部清淡的電影,開頭便安安靜靜,夏天,綠草地,追逐的學生,但接著出乎意料地,木月自殺了。 我心里詫異,朱寧也面露不解,我們都沒有說話。畫面一幀一幀地過去,直子和渡邊在異地相遇,直子生日的那一天渡邊去陪她過生日?!耙恢?9歲,一直19歲,一直19歲......”直子不停地說著這一句話,突然哭了。 她哭倒在渡邊懷里,我來不及細想情節,只是敏感地覺得,他們要接吻了——果然要接吻了,我緊張地吞了一下喉嚨,覺得眼睛下面的兩塊地方迅速升溫,隨之臉頰發熱,不好意思看下去。 “是要接吻了嗎?”朱寧比我還緊張,急忙伸手捂住屏幕,“等這一會兒過去再看?!蔽覄t左右四處看,像是在做壞事似的:“班主任一會兒不會來了吧?” “怎么感覺做賊一樣?”朱寧手慢慢掀開,屏幕上兩個人已經親在了一起,我又立馬按住他的手,正好看到班主任好巧不巧地踏進了班。 好險,我心里想。朱寧眼疾手快地拿書把它蓋住,扯下我們兩個人的耳機,又迅速攤開我眼皮子底下的一本書,接著自己拿筆在草稿紙上亂畫。 行云流水。 “你怎么這么機智?”我低著頭小聲問。 “和做題一樣,無他,手熟爾?!?/br> “你這速度,一看就是行家,平時裝什么乖孩子呢?!蔽規缀跏怯醚例X說出來的。 朱寧則幾乎是用腹語說:“別說話,我有預感班主任會來我們這邊?!?/br> 我確定朱寧一定是混過,下一秒班主任不偏不倚地來到我們桌子中間,敲了敲朱寧的課桌:“你怎么坐在這兒?你怎么沒在辦公室?你競賽老師正找你呢?!?/br> “哦?!敝鞂幵谙旅嬗孟ドw敲了一下我的膝蓋,讓我自己小心,他便起身走向門口。我趁班主任沒注意,把MP5抽到了抽屜里。 第69章 群星之下兩頭豬 “朱寧不在沒人和你說話了?!边@天上完競賽課從實驗樓去往立雪樓的路上, 顧安東憋著笑地對我說。 “不是有你嗎?”我說著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撥了一下他的下巴, “有你就夠了, 管他什么朱寧不朱寧?!蔽蚁肫鹨郧暗谝淮卧诠卉嚿峡吹筋櫚矕|的場景, 好像還是昨天,他一副正派的三好學生樣子, 沒想到一轉眼我們已經這么熟了。 “你真......把手拿開!”顧安東嫌棄地繞過我的胳膊。這時江鎮南恰好從身后超過我們, 顧安東更是瞪了我一眼。江鎮南總是步履匆匆,從不耽擱,從不停歇。 等他走遠了之后我靠近顧安東小聲說: “哼哼, 讓他看看, 也是有女孩子被你吸引的!” “你是女孩子?”顧安東又露出鄙夷的神情。 “嘖,我在幫你!不識好歹!”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個節假日, 過了多少個周末,經歷過幾次添衣服減衣服,我就和顧安東這樣你嫌棄我我嫌棄你的日子中度過了高二的后半段,在競賽和正常課程中奔波。朱寧比我們更辛苦一些,他不僅要快速提前完成我們正常的課程, 還要抽出大把時間做競賽老師安排的作業,后來他干脆直接把位子搬到了辦公室他mama的位子上,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問老師。 我也好久沒跟他說上話了。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說老師偏心,但如今我替他在心里使勁兒,想著,上帝保佑, 他一定可以的。原來一直以來自認為嫉惡如仇、公平正義的我也不是什么高潔的人,世俗,自私,兩面派。 高二的暑假,上競賽的同學和往常一樣到校參加培訓,上學放學,所有人擠在大的階梯教室里聽著難懂的課程,老師嘴巴一閉一張的講解,摻雜著前后左右四個空調發出轟轟的制冷聲,呼出大片大片的白氣,下課時坐在中間的一些同學會迫不及待地沖到空調跟前,扒拉著風口對朝自己,貪婪地享受片刻的涼爽。 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想要珍惜這段高中生活呢?大概是隨便坐在我旁邊的微胖男同桌拿起本子不停地扇著風兒,一只手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我看到他太陽xue附近被眼鏡腿勒出的紅印子的時候,大概是我前面不認識的同學T恤后背濕了巴掌大的地方,一節課下來干了,下一節課又濕了的時候,大概是我被習題冊上那道證明拉格朗日定理的題折磨到崩潰,抽出課本找公式嘩啦啦翻起一陣小風的時候,大概是我扭頭往后看,突然發現朱寧這一天也來了坐在階梯教室后面高高的位子上正在看向我的時候...... 時間軸壓縮,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播放的這些片段提醒著我,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那么安全,原來我那時候一回頭就有人在關注著我,原來歲月靜好是這個意思。一切都像是在演默片,大家都有條不紊地往前走著,看似單調機械的生活,但每個人都在悄然拔節,悄然蛻變。 競賽終于要來了,有人說早死早超生,有人緊張不已急著多做一道題,有人表面風平浪靜心里卻緊鑼密鼓,沒錯,最后一種就是我。 晚上回家我一路上都在想著那道數學題,好像是用不完全歸納法,好像是有兩個易錯點,去掉絕對值的時候是要加正負號,平方開根號的時候也要加正負號,否則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一邊騎車一邊告訴自己。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回家一點都不孤獨,滿天繁星在天上眨著眼睛看我,一輪皎月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還有樹上嘩啦啦的葉子在路燈下迎風招展,還有幾分鐘后手機里響起的歌,是周杰倫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