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第 15 章 “把他讓到客廳吧?!蔽覠o奈的嘆了口氣,拿起梳子開始整理妝容。 燕兒答應著去了,隨即阿桃進來幫我梳頭。 本來想稍為收拾一下就出去見江一葦,可看看鏡子中那一臉病容,生怕江一葦問起來沒完沒了,就又動手抹了些胭脂,插了朵珠釵,又選了件顏色鮮亮點的衣服,裝扮完了之后,對鏡自照,看上去精神了許多,我這才略有些放心的出了門。 我以為我掩飾的很不錯了呢,可沒想到江一葦那廝不光話多,眼色卻也是很不錯,只看了我一眼,就嚷嚷開了:“杜月西,你怎么這么瘦了,臉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病,請大夫看了沒有,開了什么方子,在喝藥沒有,你哪不舒服,怎么會瘦的這么厲害呢?我認識好多有名的大夫,給你請幾個來吧。。?!?/br> 唉,胭脂算是白抹了,早知道還是這么受他的荼毒,我還不如省點精神呢。 短短幾個月沒見,我有些改變了,江一葦也是有了些改變。 他的個頭又高了一些,看起來也壯了些,最明顯的變化,是唇上下巴上有了胡茬,看起來老成了許多。 今天他穿了件絳紫色的衣服,用金邊勾就,看起來更顯得成熟莊重了些。 上一次來那略有些青澀的樣子,在他身上,是再也找不到一點點的影子了。 這廝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真象個大人了。 截住他源源不斷的提問,我回答他道:“沒什么大礙,只是發燒了?!?/br> 江一葦一臉的不相信,向我叫道:“瞎說,發燒能把人燒得和骷髏差不多嗎,你糊弄人!趕緊說實話,到底是什么病,說呀,快點呀。。?!?/br> 魔音貫耳! 我在他的話中見縫插針,逮個間歇連忙問道:“你來做什么,找我有事么?” 江一葦大吼一聲:“別轉移話題,趕緊說你得了什么病,你要是不說,我就找七八個大夫直接來給你診脈,到時候你不說我也能知道了。。?!?/br> 我揉了揉額頭,忍著頭痛,無奈道:“真的只是發燒,一直在燒,燒很長時間了?!?/br> 江一葦聽我說完,卻是楞了一下,抬手抓了抓頭發,又問道:“一直發燒,喝藥不管用,是不?” 我點點頭,頭還沒點利索呢,只覺得眼前一暗,江一葦那只熱乎乎的爪子已經按到我額頭上了,他的聲音隨即傳來:“果然是發燒呢?!?/br> 我一歪頭,掙脫了他的魔爪,一巴掌打過去,把他的爪子給打回去了。 江一葦不以為杵,很自然的縮回手,卻沒有再說話,而是沉吟了起來。 難得他能有片刻安靜,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想什么事情,我也就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反正依他的性子,想起什么來肯定會一吐為快的。 果然沒多久,他又開始說了:“杜月西,你這病,怕是有些來路不正吧?!?/br> 嗯?江一葦竟然也知道這些鬼神仙怪的事? 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我還沒有回答,他卻又繼續說話了:“依我看,你這病肯定是有外來勾當,吃藥不管事的,得找個懂行的人看看才行。我大姑姑看這種病看得可好了,你和我走吧,去找我大姑姑,她肯定能把你看好了!” 他大姑姑會看? 這么湊巧? 見我有些半信半疑,江一葦大聲道:“你還不信我么?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說的是真的,你這病肯定是邪病,我大姑姑真的能治,我大姑姑可神啦,小時候我掉了魂,就是我大姑姑給喊回來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收拾收拾,我這帶你去找我大姑姑,我保你人到病除。。?!?/br> 江一葦年輕血熱,干起事情來是風風火火,也不等我回答,一陣風似的替我張羅開了:“燕兒,給你家小姐收拾幾件衣服去,阿桃趕緊去裝手爐,三娘,張大哥在吧,讓他去套車,你也隨你家小姐去吧,路上也好照顧她,燕兒和阿桃就別去了,在家看家吧,你們放心,我保證把你家小姐平平安安的送回來。。?!?/br> 見江一葦如此熱心,我也沒有提什么反對意見。 所謂“有病亂投醫”,我委實已經讓這高燒折騰的厭煩至極,巴不得有人能立時看好我的病呢,本來還得我四處打探去尋找大仙呢,現在有一個送上門來了,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簡單收拾了些東西,叮囑燕兒和阿桃看好家,我隨江一葦出了門。 走到門口,江一葦卻沒有立即上馬,而是站在大門口,指著我大門上的牌匾問道:“杜月西,這不是你的字吧?剛勁有力,豪氣沖天,應該是個男人的筆跡,我說的可對?” 我看了看匾額上那兩個遒勁的大字,又看了看有些高深的江一葦,實在想不出他問這個做什么。 江一葦瞇著眼睛,眼光在那匾額上掃來掃去:“西樓,西樓,西樓。。。杜月西,杜月樓,你那混蛋四哥寫的是不?”話到最后,江一葦已經咬上牙了,特別是提到四哥的名字的時候,那牙咬的極為豪邁。 “這是你家,那個混蛋憑什么把他的名字寫在匾額上啊,哼,這筆爛字,和那個爛人一樣,透著一股子卑鄙。。?!苯蝗斣搅R越起勁,越說火越大,他攸的一個聳身,左腳一踩門框,身子順勢就躍了起來,他伸手一抓,就抓住了那掛的高高的匾額,也不知他怎么一弄,那寬大的匾額向上一飛,然后呼一下就落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幾塊。 若是尋常東西也就罷了,我也不會計較一塊木頭,可這畢竟是四哥親手寫給我的,就這樣被江一葦摔碎了,我若一笑置之,豈不是辜負了四哥的心意? 我面色一沉,冷冷看向江一葦,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江一葦,這太過了吧,我四哥即使有不是,你也犯不著拿兩個字來出氣吧?” 江一葦不解恨般的飛起一腳,把一塊木頭碎片踢得老遠,恨恨道:“過?一點也不過,你要是知道你那個混蛋四哥是怎么對我的,你就不會說我過了,哼!” 我沉聲問道:“他怎么對你了?你且說來聽聽,我給你評評理?!?/br> 江一葦臉一扭,梗著脖子,卻是一言不發了,看樣子,似乎是不愿提起。 上一次的時候,我在睡眼惺忪中聽到了江一葦的聲音,不過我還沒有清醒過來,就讓四哥安撫著又睡去了,委實不知四哥對他做了什么,反正最后結局是把他給趕跑了。后來我也曾問過燕兒和阿桃,她們也說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就不理世事,再加上以為江一葦只是一個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后來也就沒有向四哥問及這件事,那晚的事就這樣葫蘆提的混過去了。 現在看來,江一葦似乎是在四哥手中吃了大虧,這虧很傷及面子,是以江一葦寧可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愿在我面前晾曬出來。 看著臉紅筋漲的江一葦,我嘆了口氣,吩咐阿桃和燕兒道:“把這些碎片收拾進去吧,你們倆謹守門戶,輕易不要開門,若是害怕,就去村里喊幾個嬸子大娘來做伴?!?/br> 阿桃和燕兒答應著,立即動手收拾。 江一葦見我沒有再責怪他,嘴唇顫了顫,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見我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他訕訕的縮了縮頭,眼睛躲躲閃閃的,不再說話了。 “走吧,你不是說帶我去看病么?”我向江一葦說道,邊說,邊徑自走向了馬車。 三娘搬了腳凳過來,我剛要扶著三娘踩上去,江一葦卻是快步向前,將三娘攔在了他的胳膊之外,自己伸手扶住了我,一貫神采飛揚的臉上卻多一點點拘謹:“杜月西,你沒生氣吧?” 聲音低低的,小小的,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我淡淡道:“沒有,我不知道你和我四哥有什么過節,沒有立場去評論你們誰對誰錯。話又說回來,我剛才也不該給你臉色看的?!?/br> 江一葦極快的截住我的話:“誰說你給我臉色看了,沒有的事,是我太過沖動了,在家門口砸你的匾,是我的不對?!?/br> 看著他一副做了錯事的又有些著急解釋的樣子,我不由啞然失笑:“好了,這事就別再提了,趕緊趕路吧,眼瞅著都快晌午了呢,要不咱吃完午飯再走?” 江一葦急急道:“不了,咱們還是趕快上路吧,早到一會兒,沒準你的病就早好一會兒呢?!闭f罷,他解下拴在樹上的韁繩,翻身上馬。 “杜月西,我在前面給你帶路,你們可跟緊了啊?!币惶唏R腹,他的馬四蹄一揚,就跑到馬車前面去了。 三娘也上了得車來,將車簾放下來掩了個嚴嚴實實,張山鞭子一揮,馬車轆轆,追隨著江一葦,奔馳在鄉間的小路上。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總算是補齊了,今天元旦了,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開開心心每一天~今天過新年啊,合家團聚,家里很熱鬧,我不敢保證今天的更新,親們也不用刻意等,都安心過個節吧~ ☆、第 16 章 我原本以為江一葦的家是在慶縣,路上一聊天才知道,他的家根本不是在慶縣,而是在京城封鼎城,慶縣只不過是有江家鏢局的一家分鏢局罷了。 江一葦家是開鏢局的,他爹爹據說武藝相當高超,武林之中鮮有敵手,因此短短一二十年就將鏢局開遍了大江南北。 我對他的家世不感興趣,也沒有打算去他家登門拜訪,于是一再和江一葦約定,只去他大姑姑家,而不去他家坐客了。 江一葦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思一樣,沒有堅持讓我一定去他家,很痛快的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不知是不是因為砸了我家的匾而對我心懷愧疚,一路之上,江一葦對我曲意逢迎,照顧的十分周到。 我也不是那愛計較的人,笑一笑,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過我還是沒忘記男女之防,仍刻意與他保持了距離。 其實不保持距離也不行,要知道,這一路之上,我就沒見他的嘴休息過。 我的算盤打的倒是好,可事情往往不會按照我的想法去發生。 趕了十幾二十天的路,我們甫一進城,就聽見一個超大聲音遠遠叫道:“江一葦,你這死孩子,又跑哪去了?一到慶縣就沒了你的影,你作死呢吧!” 口氣似乎與江一葦頗為親昵,但語氣實在是不善,我微微掀開車簾,卻見一個婦人正從街角奔了過來。 長眉翠黛,凝肌雪膚,身材窈窕,衣著華美,即使她已經年歲加大了,但仍不失一個美人。 就這樣一個美麗如畫,讓人賞心悅目的美人,現在卻正在做著與美麗絲毫搭不上邊的動作:她擼胳膊挽袖子,大踏步的就邁了過來,幾步來到一馬當先的江一葦旁邊,扯住江一葦的腰帶,一把就從馬上把江一葦給拽了下去。 真生猛??! 那美婦人對著江一葦一頓爆捶,嘴里還念叨個不停:“死孩子,大過年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給我玩失蹤,你是不是誠心不讓人把年過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又皮癢了是不?說,又去哪淘氣惹事去了,你這個死孩子,長這么大就沒人省過心,仗著自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天天惹是生非。就你那點功夫,還有臉說自己是高手,哈哈,笑死我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才幾斤幾兩啊。。?!?/br> 那滔滔不絕的話語,這說話叨嘮的口氣,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感覺有些不太妙————十有□,這應該是江一葦的娘! 江一葦一邊躲閃,一邊嚷道:“娘,別打了,我有事,朋友生病了,我帶她來看病??靹e鬧了,你看圍了這么多人,讓人家看笑話了?!?/br> “看???”江一葦的娘親楞了一下停了手,然后轉過頭來打量我的馬車:“什么朋友,怎么還坐馬車啊,男的女的,得的什么病,你打算帶他找誰看啊,要是跌打損傷,直接拉咱家去就行了,咱家祖傳的傷藥,管用著呢。。?!?/br> 一見事情已經掩不住了,我再在車上坐上,難免失禮,我拉開車簾,向那美婦人道:“月西拜見伯母,伯母安好!” 我剛要下車,江一葦的胳膊便伸了過來,我略一猶豫,這眾目睽睽之下,男女相觸,似乎有失體統,可再一琢磨,如果我就這樣拒了,卻是讓他在眾人面前討個沒趣,實在是太失面子。 念頭在腦中轉了好幾轉,最后我仍是扶了江一葦,下得車來。 江一葦的娘親江夫人張著嘴,眼睛瞪的很大,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就那么直直的盯著我和江一葦。 江一葦走到他娘身邊,拽拽他娘的袖子:“娘,她叫杜月西,是我的朋友?!?/br> “女。。。女的?!”江夫人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似乎接受這個事實有些艱難。 江一葦看了看四周指指點點的人群,向他娘說道:“娘,有事先回家再說,這里人太多?!?/br> 江夫人這才仿佛從大夢中清醒過來一樣,長出一口氣道:“回家,回家?!?/br>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江夫人似乎并沒有坐轎或坐車,于是邀請道:“伯母,您與我一同乘車吧,走得也快一些?!?/br> 江夫人連聲道:“好,好!” 三娘先接應江夫人上了車,江一葦在后面低聲對我說道:“杜月西,真對不住了,說不得你要上我家走一趟了?!?/br> 我輕聲回道:“沒事,你別忘了正事就行?!?/br> 江一葦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身體要緊?!?/br> 我點頭含笑上了車。 還沒等我坐穩,江夫人那雙美目就掃了過來,她既沒有惱怒他的兒子帶回來了一個陌生女子的樣子,也沒有鄙夷我隨便跟著一個年輕男子出門在外的神情,她的眼神很純凈,驚訝中帶著好奇。 我雖然與江一葦并無隱情,不懼見他的爹娘,可他娘親如此長時間熱烈的盯著我,仍是讓我有些吃不消了,我剛要沒話找話,江夫人卻是率先有了動作。 她猛的傾過身來,一把攥住我的手:“杜小姐,你和阿葦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