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這次十里坡之行,駱塵凈幫了我這么大忙,于情于理我都應該謝謝他,于是我讓店家做了一桌好酒桌好答謝他,也當是個臨別之筵吧。 “這種事情也要講究個緣份,急是急不來的,你們四處打聽一下,我也幫你留心一些,不怕找不到高人的?!瘪槈m凈幫我盛了碗粥放到我面前,還不忘安慰我。 “嗯?!蔽抑兰币矝]用,畢竟會看香的人不多,十里八村也不見得有一個,何況還要找一個修行高的,想來是更難了。 聊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只顧說我了,我都不知道他來這里做什么,會不會耽誤了他的事。 “駱先生,陪我走了一天,不會誤了你的事吧?” 他笑笑,又幫我挾過一箸菜:“沒事,有件案子沒有眉目,我出來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來,早一天遲一天,不礙事的?!?/br> 官府的案件,我怕有什么保密的不方便講,于是又引開了話題:“駱先生這么年輕,怎么就當了師爺呢?我看書上寫的,師爺都是留著兩撇山羊胡子的老頭,呵呵,與你相差甚遠啊?!?/br> 駱塵凈流露出一種懷念的神情:“容生雖然當了縣令,可他實在是太小了。我和他爹爹有些交情,他爹爹央我來照顧他,左右要幫他出謀劃策的,我索性就謀了他個師爺當當?!?/br> 原來如此,我說他怎么和那個娃娃縣令那么熟呢。 “你生了這么重的病,怎么沒見你四哥呢?”駱塵凈看似漫不經心的問出了個問題。 我抬頭看了看他,心中仍是覺得很奇怪:這個駱塵凈,似乎對四哥很感興趣??! 雖不明白他的目的,我仍是據實回道:“我四哥有事,打完官司沒幾天就走了?!?/br> 駱塵凈刻意的保持著平靜,假裝隨意道:“你和你四哥關系真好,他看起來很疼你?!?/br> “嗯,他從小就對我很好?!辈恢唧w要了解什么,既然他問了,我還是滿足他的要求好了。 他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又繼續問道:“你四哥年紀也不小了,好象還沒有成親吧?” “沒有?!?/br> “為什么呢?以你們杜家的財勢來講,可不是娶不起啊?!?/br> “不知道?!?/br> 他望了我一眼,奇道:“你是他最疼的meimei呀,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淡淡道:“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對他的事情不太了解?!?/br> 駱塵凈似乎還要問什么,可張了張嘴,他終是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不明白,這駱塵凈為什么會有意無意的提到四哥。 他以前認識四哥?可聽口氣又不象。 若是認識四哥,不可能對四哥的情況一無所知。 可若是不認識四哥,為什么又會對四哥如此的感興趣呢? 這真是奇也怪哉! 看著欲言又止的駱塵凈,我眼前閃過,是那痛苦又厭惡的表情,還有那青筋暴起的手。 駱塵凈。。。 對四哥的情況如此的打探,你到底是為了哪般???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很辛苦,唉,還是看文好啊,不用費腦筋,寫文真是件勞碌事。。。 ☆、第 14 章 駱塵凈還有事情要辦,得繼續留在奔馬鎮,第二天上午,我帶著張山三娘就在客棧前面與他告了別。 “杜小姐,這種病拖的時間太長了,怕會拖成實病,你千萬別懈怠了?!背脧埳教总嚨目諆?,駱塵凈輕聲的囑咐我。 “嗯,我知道了。不過年關已近,不宜再出行,我可能要等過完了年再去找人看了。對了,我這病,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快過年了,家家都殺豬宰羊的很忙碌,看香的估計也沒有什么時間幫人看病吧。 駱塵凈道:“沒事,于性命肯定是不妨事的,就是少不得你要多受點罪了。過年這幾天,你的病癥可能會減輕一些,不過不會痊愈,過了年,還是得找人看病的?!?/br> 我奇道:“過年為什么病會減輕啊,莫不成仙家也過年么?” 駱塵凈聽了我這話,對著我又笑了一下,這一笑,倒有幾分溺愛在里面,不過那笑怎么看上去都象是爹爹哄小女兒的慈祥笑容,我。。。有些郁悶! “年關的時候,仙家要去向上面匯報情況的,他們一走,你肯定會好一些的?!瘪槈m凈耐心的給我解釋,解釋著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 “上面?上面是哪?”敢情這仙家也有上級呀,只是不知道這上級官員是誰,不會是哪個山大王吧。 駱塵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用手向天上指了指。 天庭? “不會吧,他們修成仙了?” 面對我接二連三的提問,駱塵凈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好脾氣的說道:“沒有,他們附在頂香人身上看病,就是為了積功德,功德積的多了,才能成仙呢。不過他們附到人身上開堂子,不是隨便亂來的,得有上面的批準的,呵呵,這里面講究很多,以后有時間了,再細細講與你聽吧?!?/br> 他伸手指了指街角,張山和三娘正趕了馬車過來。 “駱師爺,那就此別過吧,什么時候去秣馬村了,千萬記得來寒舍坐坐,月西必定灑掃以待?!瘪槈m凈懂得這么多,我還真希望他去我家做客,幫我解解心頭疑惑。 駱塵凈微微點頭:“有時間一定會去的?!?/br> 我們就此分別。 回到西樓后,我就不再出去求醫了,而是開始張羅過年。 雖然說身體仍是不舒服的很,天天高燒低燒的沒斷過,不過我仍是打了精神,開始為分家后獨自過的第一個年做準備。 以往在杜府過年的時候,我什么也沒cao過心,年關之前,自會有新衣服、新首飾、花炮窗花之類的東西送到我手上,大年三十晚上全家老少一個不缺的聚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吃罷飯,家里的男人們再聚在一起守歲。 女孩子不用守歲,我會早早告退,然后回到我自己的房間里給娘親上一炷香,如此而已。 這次自己過年,置辦的東西肯定沒有杜府的豐盛精美,不過我也沒有太過寒酸,畢竟一年一次的大節日,我不會虧待了自己。 殺豬宰羊,買魚買rou,置辦年貨,這都是張山的活計,而三娘和阿桃燕兒,則買來布匹,趕制新衣服。 小小的淘淘也有得忙了,我幫他買了好多的花炮,把個小淘淘都快高興瘋了,整天揣著一大堆的花炮去和村里孩子們炫耀,惹得那群孩子天天在我家門前打轉,有時我看到了,會送他們每人幾個花炮,這些孩子往往會快樂上好幾天,村子里噼哩啪啦的鞭炮聲就從沒斷過,為這村子多加了許多的年味。 燕兒手巧,一紙窗花剪的活靈活現,漂漂亮亮。這么好的手藝不能浪費了,我讓張山買來好些紅紙,讓燕兒大顯身手。于是每個房間的窗戶上都貼上了紅火的喜字和梅花映雪年年有魚的窗花,尤其有一張喜鵲報春的我尤為喜歡,自己親手貼在墻上了,一抬頭就能看得見,很喜慶! 將房間院子又徹底清掃了一遍,屋檐下掛上了紅彤彤的大燈籠,大門邊也貼上了喜氣洋洋的春聯。春聯是我自己寫的,雖然書法不是很出眾,但字體也還算周正。我也沒有多大的才華,寫不出那震古爍今的好春聯,只隨意寫了一副:春回大地,福滿人間。 村人多不識字,見我會寫春聯,拿了紅紙央我來寫,我也沒做推拒,只撿著彩頭好的幫他們寫了幾副,無非是年年財源廣,歲歲福壽多之類的,反正是什么吉祥寫什么,于是又換來夸獎數聲。 我以為過年的時候,四哥會來看我,可一直等到除夕,四哥始終沒有來。 大年三十那天,家家歡聚,戶戶團圓,三娘一家還有阿桃燕兒熱熱鬧鬧的準備著年夜飯,我無事可做,于是獨自站在門口,觀看天際此起彼落的煙花。 從日落看到星起,從星光點點看到繁星滿天。。。十鄉八村的煙花一直沒個終了,它們亮起的那一瞬間,無數次的照亮了那條通往我門前的鄉村小路,而那小路上,始終是寂靜無人行。 “jiejie,煙花很好看,是不是?”穿得圓滾滾的淘淘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后,大眼睛眨呀眨的,透著一股子的機靈可愛。 我蹲□去,攥住他軟軟的小手,柔聲道:“嗯,煙花很好看?!?/br> 淘淘將腦袋湊了過來,熱乎乎的小額頭在我的臉上蹭了蹭,歡快道:“看別人放有什么意思,來,咱們也放?!?/br> 他伸出小手在那圓鼓鼓的棉衣里掏了一把,幾根花炮就攥在他那小小的手心了。 耀眼的煙火閃著白光,從地上沖天而起。 小淘淘拍著手掌歡呼雀躍。 我挺著腰身,微仰著頭,睜大了眼睛去看空中那漂亮的花朵。 好好欣賞吧,它開放的時間是如此短暫,能不辜負它,就不要辜負它吧! 那一夜,我和淘淘一直在門口放煙花,直到吃年夜飯的時候,三娘才將我們喚了回去。 我們六口人圍坐著吃了年夜飯,人多就是好,很熱鬧,很能解除掉寂寞。 我破天荒的喝了一點酒,然后頂著一點酒意,一點微醺去給娘親上了一炷香。 看著那裊裊升起的青煙,我笑著說:“娘親,我過的很好呢!” 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竟有些濕潤了。 我的病確實如駱塵凈所說,大年二十五以后,果然就減輕了許多,不再象以前那樣燒個不停了。 雖然身體仍不是十分的安康,但也的確是讓我輕松了不少。 我總覺得我帶的“仙家”會和那晚看見的那只金黃大狐貍有關,也曾試著午夜不睡,等著它的再次出現??蛇B等了幾個夜晚,我都沒有等到它。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驚擾了它,它改變了修煉的地點,也不知是它修煉有特殊的時間,不到那個時辰,它不會來吸收月亮光華。 反正不管是哪種原因吧,從那晚我看見它之后,它就一直沒有再趴過我的墻頭。 好日子還沒過幾天,正月初三那天,才告別我短短幾日的高燒又回到了我的身上,這一次,病勢來的更兇猛了,我如同一只在鍋子里煮著的蝦一樣,從里到外,燒的都紅透了。 而且,這次不僅僅是發燒了,還添了病,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上的病。 我莫名其妙的想發脾氣,看誰都不順眼,看張山那絡腮胡子不順眼,看三娘那胖乎乎的身材不順眼,看淘淘那淘氣的樣子不順眼,阿桃太笨,燕兒說話太快,來拜年的村民們穿的太破,和我聊天的嬸娘嫂子們說話太粗。。。就連三娘抱來的小狗崽我都看它不順眼,嫌它長得太丑! 我自認為自己一向是個心平氣和的人,長這么大從來沒有生過氣發過脾氣,可現在如此的喜怒無常,如此的陰晴不定,結合我這重新回歸的高燒,我很容易就猜到,是“仙家”在生氣,它在影響著我。 雖然有心想要和它勾通勾通,讓它有什么要求直白的提出來,不要如此的折騰我,可不管我如何的呼喚,它依舊是沒有半分出來與我交流的意思。 我無奈,只好寧心等待,等出了正月,再四處去尋醫問卜。 我怕自己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會傷了別人的心,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只是窩在房里讀書刺繡,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統統揮之不問。 這方法還算有效,除了來伺候我的燕兒被我訓斥了幾句外,別人倒沒有被我殃及到。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二十多天。 這一日,我支開了燕兒,仍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刺繡。 我的刺繡水平一般,也繡不出什么精致的東西來,只繡個平常用的枕套手絹之類,我也沒有太過專心的繡過,只不過是用它來打發時間罷了。 繡著繡著,我忽然聽得外面有個聲音在叫我。 “杜月西。。。杜月西。。。聽見了么。。。聽見了就出來。。?!甭曇羰莻€男聲,嗓子也很宏亮,聽起來還有點熟,似乎是聽過。 我放下針線,正要起身去外面看看,燕兒卻推門進來,這丫頭捂著個嘴,呵呵的笑個不停:“小姐,快去看看吧,江少爺正趴在墻頭喊你的名字哪?!?/br> 江少爺,江一葦? 我撫了撫額頭,忽然覺得頭一抽一抽的,疼的很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有些晚了,今天狀況頻出,一點安靜時候也沒有,只能抓晚上的時間了~還好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