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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要忙上巳宴的事情,容汐不再胡思亂想,準備上床睡覺,經過梳妝鏡的時候,余光掃到銅鏡里的自己,她腳步一頓,愣住了。 銅鏡里,明明應該只穿著月白單衣的她,肩頭卻披著一件奇怪的黑色外衣。 那衣服,應該屬于“夢”里那個叫做“任南逸”的男人。 第6章 鬼神 “哥,你別嚇我??!” 中午,演唱會的后臺休息室里,朱宇捧著盒飯坐在任南逸身邊,驚呼聲帶出飯渣,噴了任南逸一臉。 “惡心死了!” 任南逸急忙抽出一堆紙巾搓臉上使勁擦,滿臉寫著嫌棄。 朱宇心虛地閉了嘴,快速把嘴里的飯咽下去,才又緊張兮兮地開口道,“那女的,怎么就憑空消失了呢?哥你肯定是嚇唬我!” “我也希望是有人嚇唬我?!?/br> 任南逸將擦臉的臟紙扔給朱宇,抓起筷子煩悶地扒了一口飯。 味同嚼蠟。 今天早上,他起床后去敲客房的門,敲了半天里面也沒動靜,擔心那女人出事,他就開了門,結果里面空無一人。 他又在家里其他屋找了一圈,也沒找出個人影。 要知道他家大門一直從里面反鎖著,顯然那女人不是從大門離開了,窗呢,他家住在17層,從窗戶爬走也不現實。 所以結論就是,那女人是玩密室逃脫的高手,能憑空消失…… 一個大活人在自己家里憑空消失,搞得任南逸今天一上午都心神恍惚。 “哥,咱們不會是撞鬼了吧???” 朱宇突然一臉驚恐,“你想想,那女的是不是白衣飄飄,黑直長發???” 越想越像,朱宇瞠著大眼,篤定道,“還說什么自己是容汐,是一千年前的女官,我看她就是那女官的鬼魂!” “鬼魂還能做CT?”任南逸斜了他一眼。 容汐的病例單子還在他手里呢。 朱宇一噎,抓抓刺頭,胡亂道,“那就是妖怪,千年老妖怪,反正不是什么吉利玩意兒?!?/br> 任南逸飛給他一個白眼,“閉嘴吧,吃你的飯?!?/br> 朱宇閉嘴了,任南逸心不在焉地扒了兩口飯,想著下午還要彩排,不能總是讓那個女人在自己腦子里轉悠。 悶氣一嘆,他晃晃腦袋,惡靈退散。 ———————————————— “姑姑,姑姑,回神啦?!?/br> 眼前有只手晃了晃,容汐一愣,從思緒中出來,“嗯?”她看了眼落云,問道,“怎么了?” 飯桌上,落云指指她手里的筷子,容汐低頭一看,原本筷子上夾著的豆腐,此時已經斷成兩截,掉到碗里去了。 “姑姑今日有心事?” 容汐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在想昨晚……的夢罷了?!?/br> “夢?什么夢能讓姑姑如此牽腸掛肚?”落云好奇地眨了眨眼。 容汐低頭若有所思,“你說,這世上是否當真有桃源之境?屋舍不用燭火,卻能于夜中亮如白晝,車輿不假畜力,卻能日行千里,穩若泰山?” 聽了容汐的話,落云不由得笑出了聲。 “奴婢讀書少,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桃源,但奴婢覺得姑姑說的這些,怕是要去神仙住的地方才能有吧?!?/br> 落云嘻嘻一笑,“姑姑昨晚做夢,可是夢到神仙了?哇,神仙什么樣子???是不是白衣飄飄,仙氣繚繞?” 神仙? 容汐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任南逸的樣子。 呃……哪里有什么白衣飄飄…… 分明是黑不溜秋,破破爛爛,像個土匪。 容汐不由失笑,搖了搖頭。 神仙可不能是那副模樣吧。 ———————————————— 匆匆用完午膳,容汐帶著落云出了門。 上巳宴在即,下午還有許多事情要最終督查一遍,容不得耽擱。 “先去尚服局,看看香膏準備的如何了?!?/br> 三月初三上巳節,依古禮,是祓禊的日子,即是于水濱舉行祭禮,濯洗污穢,祛除不詳。 然自魏晉后,上巳節則逐漸演變為水邊宴飲、郊外游春的佳節了,文人雅客樂在此日呼朋小聚,行曲水流觴之雅事。 當朝盛文帝喜宴飲,每年上巳節臨水設宴已是慣例,但祓禊的古禮也未廢止,在臨水宴飲之前,皇帝會攜后宮妃嬪行沐禮,而這香膏,便是嬪妃們沐禮時要用的重要物事。 香膏由十二種珍貴香草油膏制成,其中尤數一種名作“巫山香瑤”的香株最為名貴。 巫山香瑤只生于靈州巫山一地,難養活,收成少,但其花香幽雅馥郁,更有神話傳說,言其是神女瑤姬所化之仙葩,養天地日月之光華,不僅可祛除邪祟,更有美容養顏、葆駐青春的功效,故而甚為珍稀,價值千金。 若論平時,香膏沐品皆由尚服局制作管理,尚服全權負責。但由于上巳沐禮的重要以及巫山香瑤的珍貴,上巳節的香膏除了由尚服局承制外,皇后娘娘為防疏錯,又另派司宮令督制,直至禮成。 因此,容汐對香膏的事格外上心些。 不過,尚服趙靈蘊心靈手巧,制作香膏經驗老道,品性也是信得過的,這些年來未有差錯,容汐對她做事還是比較放心的。 瑣事繁多,時間緊迫,容汐加快了腳步,以至于經過馨蘭館的時候沒注意到館門邊上,有個一閃而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