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月底,谷溪受邀參見宴會。 她自小不喜,往常請到谷家,就mama自去,請到陸承瑾,她也不會去,但這一次指明了請他們夫妻二人,只有認栽。 是金家當家主母的六十大壽。 谷溪準備了一座清朝的佛手式花插,是當年的御品。 司機開車,載著她,接上陸承瑾,直奔金家。 她今天的禮服看著輕薄,實際上內里有一層絨,保暖得很。 誰知陸承瑾上車第一件事就是脫了西裝外套披到她肩上。 這可把她美的。她喜滋滋地抓緊了衣服,還甜甜地道了聲謝。 陸承瑾單手靠在門上,撐著下巴,看也不看她,冷淡地嗯了一聲。 進門時,她收到了幾乎全場的矚目。 沒辦法,谷溪微笑,誰讓她老公曾是這里大多數女伴的深閨夢里人呢? 唉,她心里嘆氣,當大眾情人的妻子,真的很不好受。 這不,剛轉個身,就被人潑了一胸口紅酒。 那個姑娘反而更像是受害者,驚得往后一跳,神色驚恐又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谷溪真的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這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姑娘,實在不知道該說她什么。 幸好她在靠近自助區的窗簾邊,沒太多人注意。谷溪低頭瞅了一眼自己才穿過一次的白色禮服,還是真的有點難受了。 剛想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一件西服蓋在肩上。她回頭看到熟悉的下頷,一只手抓緊了衣領遮住被弄臟的地方,順勢靠進了他懷里。 谷溪面朝著窗戶,玻璃上依稀能看出男人冷峻的目光,他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妻子,就轉身想走。 而那個曾經搭訕過他的姑娘,終于回了神,一句對不起脫口而出:“陸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你應該向我太太道歉?!标懗需苯哟驍嗔怂脑?,“但我認為她現在沒有心情理會你。失陪?!?/br> 谷溪覺得自己無辜得著實可憐,她隨著陸承瑾的步子去往二樓休息室,說道:“酒宴這種東西,看來真的跟我犯沖。我八百年沒參加過了,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沒保持美麗半個小時呢,就毀了?!?/br> 陸承瑾刷開休息室的門,讓她坐到床上,等她念叨完:“我選了好久的衣服,還沒等我找到謝傾給她顯擺顯擺呢。我以后是不會參加了。這輩子都不會參加了。說起來你們幾天一小宴,幾周一大宴的,也是真的不嫌累啊……” 她陷入佩服與自我檢討的情緒,陸承瑾站直了,看著她:“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取他們提供的備用衣物?!?/br> “好的,”谷溪蹬掉高跟鞋,窩在床上,笑眼彎彎,“那就麻煩陸三少爺了?!?/br> 過了一會兒,上來的卻是謝傾。 “你這小妞,”謝傾拿著一套干凈衣服進來,“聽說剛剛還在說要給我顯擺一下你的禮服,來吧,給我看看?!?/br> 谷溪翻個白眼,唾棄了一下陸三少,從床上爬起來,轉了個圈兒給謝傾看。 “嗯……”謝傾摸著下巴,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不錯,這衣服不錯,尤其是胸口那一片深色的紅,品味獨特呀?!?/br> 谷溪磨著牙要去抓她。 謝傾哈哈笑著倒在床上:“好啦好啦,正經點說啦,這衣服確實好看。來,跟我說說,怎么回事兒?” 谷溪簡單講了一下,沒說之前三人見過。 謝傾倒是一針見血:“這女的應該是惦記你家少爺呢?!?/br> “一般一個女人記另一個女人的仇,想要報復,都會深思熟慮后再出手,但如果她不是單純想要把這個女人怎么樣,而是把焦點放在了和這個女人相關的男人身上,那么她在這個女人身上投入的精力就不會很多,往往都是頭腦一熱,自然漏洞百出。 “如果這個男人也有意,那么再粗糙的把戲都不會被看穿??上ш懮贍斶€挺有cao守的?!?/br> 谷溪被她一本正經地剖析逗笑,不想理她。 謝傾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哎,那女人什么樣兒?我看看認不認識?!?/br> “嗯……”谷溪皺眉回想了一下,“穿了個黃色的禮服,個子小小的,年齡不大,臉也小,是雙杏眼?!?/br> “黃色的禮服”謝傾在腦海中搜尋著,想到有幾位,然后繼續排除,“頭發長還是短?直還是卷?” “長發,微卷,”谷溪靈光一閃,“頭頂有幾股是挑染成了酒紅色?!?/br> “酒紅色!”謝傾興奮地一拍手,然后又突然變得有些猶豫,欲言又止地看了谷溪一眼。 谷溪沒看她,還在回想:“我看她總覺得有一點眼熟,但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br> “她” 谷溪抬頭,看向目光復雜的謝傾:“怎么了?” 謝傾抿了抿唇,最后眼睛一閉:“她有個同父異母的jiejie,是應長樂!” 谷溪呼吸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