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闕 她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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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結如云消雨散,面容隨之星朗月明,無言靜佇,柔和的側顏溫雋流光,而越過他的玉立長身,看遠處的朦朧山水也是風恬浪靜。 思量定,他折身回去,翻找出一整套的多年珍藏。 打開匣子看一眼,檢點清都在,便干脆利索地重新合上匣子,拎起出門,不顧天色,連夜下山。 劉彥仁對沈清都的到來,先是驚喜,旋又憾惜,像沈清都這樣的出世之人,對子女入仕,就算開明允諾,也絕不會作此熱忱奔競之態。 果不其然,沈清都所道來意,皆是小女頑劣,謬承青眼,不堪驅使之類,算是直言相拒了。 明明云深天資極好,卻無意于仕途,劉彥仁不好強求,卻不勝惋惜,暗自忖度有無它法。 沈清都是帶著斷絕他征召云深念頭的準備登門的。 “大人雅好棋藝,清都帶來棋具一副,大人可否不吝賜教?” 嗯?說到棋?還向他請教棋?劉彥仁精神大震,興奮地謙虛道,“哈哈,沈先生說什么請教,切磋、切磋而已……” 正要招呼書童取棋具,只見沈清都笑著移開梨花木小炕桌上的茶盞,將帶來的匣子打開,東西被一一取出,劉彥仁看得兩眼發直,心肝兒狂跳—— 一副可折疊的墨底墨玉棋盤,盤面色濃如漆,縱橫經緯以黃玉嵌成,機關精巧,沉博精美,醒目大氣。 兩笥黑白棋子,亦是同質黑白玉雕磨而成,不須把玩也知它質膩如脂。 等子落棋盤,當真是珠璣鏗然,琳瑯相擊,清越無儔,贈與名山隱士,可與松泉風籟相和,閑敲于方寸小院,可教尋常巷陌增色,置于瓊宇高樓之上,其聲可遠傾一城人。 真是聽之忘俗,劉彥仁覺著自己那么多年的棋都白摸了。 更神奇的是,跟沈清都下棋,他胸間會漸漸涌起一股氣,越下越盛,落子的底氣越來越足,腦子也出奇地越來越清暢,似乎從前都是閉塞成團、糊里糊涂的,而此時宛如脫胎換骨,腦洞轟然大開,胸間展開萬千山岳,思如浪涌,浩浩湯湯便騰漫而過,好不淋漓暢快。 “你、你是神仙么?” 沈清都落子收手,眼神平和,懇切道,“清都是一介俗人,所以來求見大人,也以俗人之情度君子之腹?!?/br> “這話怎么講?” “此棋是清都七年前偶然所得,如今敬贈大人,以求一諾?!?/br> 劉彥仁驚呆,雖然沈清都沒說棋的來由,但他也知這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磨不開眼地瞅著棋,搓手道,“這……沈先生有話但說無妨,劉某無功不受祿,不能受這厚禮?!?/br> 沈清都默一瞬,低聲微求,“云深自小主意極大,心思既定,便難轉圜,她福薄,無緣受大人教導,大人在府學遇云深一事,也不足為旁人道?!?/br> 劉彥仁眉頭微擰,他是想替云深揚名來著,不日即將起身回京,難道這趟將無功而返? “這……是為何?” “若大人莫問,清都必會倍加感激?!?/br> * 沈云深被秋蘭讓去先洗了澡,暑氣未消,晚上也熱得很,她心中事重,無心乘涼,也沒有冷熱之感,洗完澡便爬上了床。 一個人躺著,冷靜地打算以后爹爹動搖一次,自己幫他堅固一次,總有他認清現實的一天。一定不能再像今天爹爹找來時一樣,還一味忘情賭氣了,當真要牢記困厄不怨了。 輕輕翻身嘆息,手落在枕頭邊,嗯?什么東西硌手? 摸一摸,是一本書,拿出來,翻翻。 驚掉! 望空眨眼,這里都是什么東西?沒見過,但見一眼就抑不住心滯,不敢多看,又好奇。 小心撿起來,顫著心尖兒翻開,逼自己細瞧真切—— 咝,是兩個人,一絲不掛,交疊擁倒在一起,那女子雙腿大張,看起來兩人下身貼得尤為緊密。 沈云深直愣愣地看著,腦中有恥意,但神思卻不覺間專注其中。 相擁狀很熟悉,她和爹爹這樣過,又有似是而非的陌生,她和爹爹只有一次,脫得、脫得不著一寸,還是在漆黑一片里,而且那時候她已經幾乎沒有什么神智了。 聯想那晚,配上這圖畫,不知怎么的就心熱臉熱,還想看下去…… 再翻,再翻,再翻,一副副都是大異小同,所謂的小同就他倆下身從未分離過,也不是說始終嚴絲合縫,至少還是能看見濃密烏黑的毛須間橫戳一根烏黑嚨咚的粗棍,一副圖里有,一副沒有,一副露長些,一副短些。她和爹爹的下身從未這樣緊貼過,那兒到底怎么了呢? 細細再翻那書,在第一頁總算搞清楚了,共有兩幅圖,都是一個男子,但下身的東西卻截然不同,一個軟塌短小,一個昂揚挺拔,上面的青筋褶皺被畫得細膩清晰。所以那根粗棍本就是那男子身前長著的,大小長短軟硬會變? 那晚好像自己也被什么東西不停戳劃,感覺奇妙,但是第二天早上看爹爹身上,又不可能有。若是這樣就對了。 再研究畫里的挺硬,一會有一會沒,一會長一會短的問題。 那是因為,因為,冰雪心肝的沈云深瞅瞅另一頁那副女子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看書名《古今房中術通考》。 原來如此…… 憤怒瞬間取代羞意,她緊攥書頁,咬牙恨罵,她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