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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到血rou的味道,正在腐敗的和還正新鮮的,所有氣味都在挑逗搖搖欲墜的意志。 他能聞到木凌,那多少次徹夜長談時聞到的氣味,他們不想回各自的臥室就在客廳的地毯上抵足而眠,他為他的氣息迷醉,總借著半睡半醒的契機悄悄挨近,他或許醒著或許沒有,但從未推開自己。 所以他現在必須離開,在這人徹底看清自己這幅丑態之前,在理智還未被徹底吞沒之前,在還沒有造成更大損害之前…木凌已經離他太近了,這很危險。 卡恩終于克服恐懼,連滾帶爬地追上木凌: “快走啊,首領還在,他在給我們爭取時間,你沒發現嗎???” 說著,他不去看那讓人通體生涼的眼神,埋頭拽他走,可這幅亞雌的小身板根本拽不動這人,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不要讓首領的努力全白費好嗎!克制狂化有多難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蹦玖璧吐暤?,他拍著卡恩的肩膀要他松手,卡恩哪肯,這一放手,這愚蠢的人類就死定了!他因此聲嘶力竭:“你知道個屁!這就是蟲族啊,雌蟲就是這樣的,你要首領親手撕了你嗎?你要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對象變成野獸,讓他撕毀你們曾經所有美好的回憶嗎! 他不想這樣??!你看不出來他不想這樣嗎!他讓你走啊,現在,立刻,馬上!你不要讓他失望好不好!” 堂洛斯眼里浮出淚,他舉起發著抖滴著血的利爪抵在喉口,從不停打架的牙關里擠出威脅:“跑啊…” 他能跑哪去,木凌撕開卡恩大步跨過去,堂洛斯被逼至墻角退無可退,抵在喉口的利爪刺破頸間的薄皮,血珠滲出來,然后再也不能進去分毫——木凌抓住了他。 木凌握著他血淋淋的爪子不讓他動一下,另一只手抵在墻上把他困在自己懷里,眼睛一錯不錯鎖著他,堂洛斯喘著氣,嘶吼道:“滾!” 木凌逼得更近:“變回來?!?/br> 他做不到…那股暴虐的氣息在肢解他的軀體,如果這么簡單那雌蟲就不會有如此可悲的命運。 堂洛斯閉上眼,狠狠心,欲用力把木凌甩出去,卻被木凌扣住后腦抱死,不僅沒成功還把自己帶了個趔趄,他空前暴躁了:“叫你滾啊,真的要我殺了你嗎?!” “不想殺了我你就變回來??!”木凌厲聲吼道: “我知道很難,可你必須做到,你做得到,你還沒到那一步,我知道你還沒到那一步!” 堂洛斯在他懷里抖得厲害,像瀕死的野獸,一呼一吸間溢滿痛苦的味道。 本能催促他撕碎眼前的阻礙者——可他怎么能這么做? 他更想撕碎自己,可木凌攥著他的手,讓他的指尖刺破他的手心,他聞到他血液的味道,似乎無比甘美,更讓他痛苦焦躁。 “我求你了…”堂洛斯走投無路地弓起腰,頭抵在木凌胸前,聽起來仿佛在啜泣,他哀求:“求你了…” 離開他,他變不回去了。 那聲音難過得讓系統都于芯不忍,一反常態地勸起來:“宿主……要不你標記他吧?!?/br> 它不再強調這是只壞蟲。 導致目前這一切的就是雄蟲精神標記缺失,木凌會是全世界最好的雄主,他如此迫切地想挽回堂洛斯,這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 可木凌充耳不聞,只是把他攬在懷里,死死扣住他,閉上眼低聲道:“那就殺了我?!?/br> 堂洛斯發出憤怒的嘶吼,木凌掐起他的脖子讓他抬頭,瞪著他:“不想殺了我就變回來,你只有這兩種選擇?!?/br> 那雙赤紅的眼睛里滑出帶著血的眼淚,這只雌蟲聲線哆嗦:“你以為我不會嗎?” “是,我以為你不會!”木凌說的斬釘截鐵。 正此時,紛亂的腳步傳來,一并來的還有盧克焦灼的聲音:“中和劑,快噴中和劑??!” 帶著防毒面具的雌蟲擠滿小巷,他們擺出如臨大敵的樣子將堂洛斯團團包圍,盧克擠進來看清眼前的一幕差點腳軟,一邊欽佩木凌這小子的膽量,一邊祈禱堂洛斯還有救,隔著兩米的距離他大喊:“情況怎么樣?” “他還在!”木凌大聲回道。 “緩和劑有用嗎?還是穩定劑?”盧克問。 “拿來試試?!?/br> 一只雌蟲拿著藥劑小心地靠過來,不怪他過分緊張,誰踩著這滿地尸骸都會發憷,除了那正用血rou之軀困住他們首領的奇怪人類以外。 但堂洛斯牙關抖得太厲害,根本沒法自主喝下藥劑,他僅剩的心神都用來抑制暴虐的殺戮欲望了。 木凌只得含住藥劑,抬起他的頭撬開牙關,一口一口將藥劑渡過去,一瓶完畢,堂洛斯仍在顫,舔了舔還露在外面的獠牙,用近乎嗚咽的聲音說道:“沒,沒用…” “再拿一瓶!”木凌大聲道。 他用同樣的方法喂他喝下三瓶藥劑,愛撫他的后背,揉捏他的后頸,懷里顫抖的幅度漸漸降低,到后面雌蟲漸漸可以自主吞咽,喂到第四瓶,他甚至可以主動伸出舌頭迎接那味道頗為古怪的緩和劑。 木凌心神一松,喂完最后一口沒有離開,反而輕輕咬住他探出來的舌頭吮弄,舔了下還沒完全收回去的獠牙,驚得堂洛斯縮回舌頭瞪他。 木凌無聲吁了口氣,咬了下齒間軟潤的唇rou才放開他。 盧克不知道他的小動作,只緊張地圍在周圍,發現最后這一口喝的格外久,以為出了什么變故,心焦地問:“可以嗎,還要一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