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清淨
莫怪這位始終淡定。 這是位階壓迫,吃定別人不敢妄議皇族??!杜丹心里嘖嘖兩聲。 所幸比起其他人,名義上的妻主占了個好處,能直接問本人: “如此,禎逸是要與我隱婚一世?” 曲禎逸望她?!眾呌写蛩??” “沒打算,只是怕給說錯話?!?/br> “若有需要,你可決斷?!?/br> 杜丹訝異?!碑斦??” “伯瑞朝中政敵不少,當用則用?!彼捳f得自然。 比之丞相、將軍,某些時候,還是六王和國師名頭好用些。 沒想他會吐出這句,杜丹真給愣了。 可同時好像又更理解了他一些。 入妻家之事有損聲名,穆謹能為情灑脫,英君為圣意無畏,至于眼前白衣這位…… 依舊是那清淡情緒。 他的選擇,他的決斷,皆與他人無干系。 身分特殊,曲禎逸超脫,看來不好捉摸……可杜丹心想,這人肯定也是意志力特別堅定的那種人。 只不過他不似逍遙隨心,沒小冺能隱忍,比季敏少了份真性情,不需要穆謹的時時端正律己,更不會有英君的直耿。 他是少了點情緒,可依舊有人情應對,是活生生的一人。 會主動去醇水了解妻主,在稱謂應對上適應著新身分,在杜丹尋他幫忙時應允出力,甚至在侍夫身分公不公開上,給予她自主決斷的信任。 “禎逸有心?!彼冻鲆荒ㄌ貏e溫暖的微笑。 即便相敬如賓,可仍能感受這人予她的善意。 有此心意,足矣。 曲禎逸回她一清淡的笑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后,道: “三日后,我將回神隱宮住上月余?!?/br> “是為了整建一事吧?”杜丹知道已經不少處在動工。 “是其一。元月初七,按例我將主持祈天大典,在此之前,得做些準備?!?/br> “祈天大典?” “祈求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罷?!?/br> 五爺語氣仍是淡淡,杜丹悟了似地,點點頭。 “是否大典前,要清凈身心,不可行污穢事?” 五爺頭一歪,唇角揚著,問道:”何為污穢事?” “殺生、思惡、行房之類……”杜丹記得以前某些宗教都有齋戒沐浴這類的凈化儀式,。 怎知五爺聽完低低笑了出來。 那輕輕的笑聲撩動著杜丹耳膜,其舉卻讓她有些尷尬,自己肯定是說錯了什么,不過在家里鬧笑話不要緊,弄懂便是。 她不恥下問: “莫非不是?” “夫上還記得大翼信奉的是赤尾金鸞?” 杜丹一愣?!蔽抑??!?/br> 曲禎逸止了止笑聲,仍是唇角彎彎。 “神獸亦獸,為食搏命,繁衍后代再應當不過,吃飯成了污穢事,繁衍成了污穢事,這’清凈’,莫非是’死絕’的清凈?” 不吃不生,等死光了,就真清凈。 杜丹整個人囧了。 是呀,大翼是信奉神獸的。 獸類為吃殺生,交媾繁衍,哪有問題? 給五爺這一說,原本在杜丹想法中還挺高貴的”清凈”二字,忽然都荒謬了起來。 瞧出她情緒,曲禎逸如常繼續往下說: “大典前用不著做這些清凈,卻要通靈。祈天不易,必須靈識大開,在人多之處,于我無益?!?/br> 原來是祈天大典前,曲禎逸會調整自己的靈識,將之擴大外放,為大典做準備。 他曾說過,意念有靈,在他擴展靈識之際,很難控制不讓外界意念涌入,杜宅共七個主子院子,三侍各帶親軍,人口之多,他若繼續待在這兒,怕不出幾天就要瘋。 所以他回宮,不是為了凈心、凈身,而是為了凈空方圓半里閑雜人等。 為了自個兒的心靈穩定著想,必須遠離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