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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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在地板上鋪了一張地毯,繡姑雙手扶著祉兒的小腰,讓他腳上撐著部分重量,一步一步朝嶸兒的小車床走去。 祉兒一會兒撥弄著車床上橫繞的小風鈴,一會兒碰到了撥浪鼓,一會兒又抓到了個溜溜球,瞪大了眼睛好奇把玩著。車床里的嶸兒仰面朝天,看著比他大點的祉兒,忽然伸長了藕節似的胳膊搖動著,像是急著起來和他與一起走呢。 丐兒、繡姑大吃一驚:這才剛出生幾天?! 李皇后則笑對趙遷道:“可見嶸兒是個開悟早的。愿你父皇快點把嶸兒的武學啟蒙師請來了就好?!?/br> 趙遷應道:“兒臣……也等著呢?!?/br> 素蔻公主扯長耳朵聽著,聽到還沒結果,就暗松了口氣。她笑靨如花道:“遷哥哥,等那武學啟蒙師來了,我若是在母后那兒,遷哥哥一定要派人通知我一聲!蔻兒還從未見過師傅怎樣挑選有緣法的徒弟呢?!?/br> 趙遷哈哈道:“怎會忘了你?!?/br> 見素蔻公主沒答話,趙遷笑道:“祉兒在這兒玩得很帶興,你放心了吧?” 素蔻公主卻道:“遷哥哥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神珠殿吧?” “我一天中的大半時間,都是在這兒看顧呢?!壁w遷實話實說。 “這樣就好。除了遷哥哥,別人我都不放心?!彼剞⒐髀曇舨淮蟛恍?,說著,眼睛掃過丐兒、繡姑等人,微帶不屑,卻透出/赤/裸裸的不信任。 李皇后看女兒張狂之態又顯,于是開口道:“本宮與宰相夫人商量好了,祉兒暫時就在這兒養著,直到繡姑伺候丐兒出了月子、能夠回宰相府再說。這期間,每隔三五天,讓麼麼們把祉兒和嶸兒帶到甘泉宮給本宮看看,圖個放心,也能順便讓梅老夫人看看孫子?!?/br> “母后只管讓祉兒的祖母放寬懷好了?!壁w遷笑道。 素蔻公主勉強和李皇后又坐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祉兒總是往繡姑懷里擠著親近的樣子,就蔫蔫道:“母后,我在這兒胸悶,早點回去吧?!?/br> 李皇后道:“是該回了。你婆婆只怕醒了呢?!?/br> 繡姑托著祉兒的小胳膊,一搖一擺地道:“給你母親再見,給你外祖母再見?!?/br> 祉兒很配合地做動作,嘴里咿呀咿呀,像是牙牙學語的樣子。 看來自己是不能親自教祉兒學說話了。素蔻公主眼圈脹得通紅,看也不再看一眼,拉著李皇后匆匆出了神珠殿。 丐兒長吁道:“祉兒啊祉兒,你可不簡單!硬是把神珠殿帶來了這么濃的醋味兒!常年不消該怎么好!” 繡姑不語。 丐兒湊在她臉前,討好道:“你的育兒經,一定得悉數傳給我!我要是公主,看著兒子只與他的乳娘親,我吐血都是輕的??!” 繡姑沒好氣道:“唯恐天下不亂的!你算了吧,我眼光準得很,你的犢兒在娘胎里都被你馴服了,他雖待我親近,可待他生母更盡心!你總滿意了罷?” 第二九四章狷狂張帙蒔 祉兒在神珠殿住了三四日了。 素蔻公主眼里看不得自己的兒子與繡姑親如母子,卻又無可奈何,索性不聞不見、意圖清凈,避免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李皇后因為體力不支、臺階崎嶇迂回難走、后宮雜七亂八的瑣事兒叫她頭疼的緣故,也不怎么去神珠殿。宰相夫人梅氏早年因東方爺與丐兒矛盾甚深、勢如水火,一看到丐兒恨不得剝了她的皮,所以縱然掛念孫兒,也斷斷不肯踏入丐兒的門庭半步。柳采娉一心想把嶸兒奪過來養著,可那天皇后和淑妃姑母都勸她忍耐,否則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讓嶸兒恨上她就不好了,她明白道理卻定不住心,煩躁混亂,兩個念頭一左一右拽得她不安寧,需要時日理順,才能走好棋盤。 沒了這些煩心的人打擾,神珠殿的日子過得溫馨可意、笑語陣陣。再加上趙淵疼愛孫兒,指派了御膳房廚藝精湛的四個師傅,在神珠殿開了小廚房。他們每天沒別的事,就研究怎樣讓小皇孫、宰相孫、以及四個主子吃得歡喜。 每天的飯菜變著花樣兒翻騰。 太子、南宮峙禮倒無所謂,無非是壯了些。再說男人面對美食,不需要在誘惑與克制之間做斗爭,順其自然,也就吃得均一如常,不會忽多忽少、脹縮不定,再加他們行功運動,所以影響不大。 祉兒、嶸兒幼小,吃多些是好事,攝取的營養充足了,才更健康可愛。嶸兒生來白胖,何乳娘又被養得像個剛蒸出來的饅頭,奶水充足,自不會虧了嶸兒。祉兒主食稀飯和糕,輔食奶水,繡姑親自哄他喂他,一日四餐各不相同,百吃不倦,臉色很快由青黃黯淡變成了帶著血色的正色。 繡姑、丐兒則不一樣,才過了數天,就大呼受不了。每頓這樣無節制的飽食、吃了還想吃,遲早會胖得再也走不出神珠殿。 “既然拒絕不了美食的召喚,”丐兒道:“不如這樣,我每天晚上監督著jiejie連續做五十個仰臥起坐,燃燒小腹和腰肢的脂肪,以免變成了水桶腰,走路都笨重不方便?!?/br> “什么是仰臥起坐?難道是你杜撰出來的舞蹈姿勢?”繡姑睜著秀眸問道。 丐兒腦袋飛速轉著,抓著耳朵,嘻嘻笑道:“自然不是,這是我們丐幫獨創的紅顏減肥體cao。一共好幾套呢,循序漸進,可以健身柔體,瘦韌形態。不過好多都失傳了,容我想想,說不定把分解的步驟制成圖冊,能風靡天下、大火一把呢?!?/br> “可又胡說!”繡姑嗔道:“你的丐幫才成立幾年?還沒傳代呢就用上了失傳這個詞?這紅顏減肥體cao果然有你說的那么好,早就名揚四海、享譽閨閣了,怎么可能失傳?” “呵呵,”丐兒笑道:“jiejie何必那么較真?這一套體cao原本在我心中存,不曾萌芽,只待時機。正巧你我發福,我就想了起來,可見萬事的發生,必有助于我。jiejie,以后咱們不靠兒子養老也行,就算你的坎平鞋莊關門了,咱也可以通過當美體教練發家致富,賺那些貴婦人的銀子!” 繡姑擰她的臉:“坎平鞋莊是我的嗎?那是咱兩個的!你用心不專,今兒個東邊一榔頭明兒個西邊一棒縋,我也跟著你團團轉!你半途而廢就是了,還要詛咒坎平鞋莊倒閉嗎?放心吧,荊岢這些年很成器,又善投資理財,我雖素日在宰相府和宮里呆著,鞋莊在他手中,反而越來越昌榮了。就算你不想在宮里了,把鞋莊的銀子盤出來,也夠給你買一座城了!何況你是皇長孫的生母,錦衣玉食少得了嗎?你去做美體教練?隱姓埋名也就罷了,一旦暴露出你的身份,整個王朝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皇太孫到時候長大了,不把你拘禁在后宮享清福,算你運氣好!” 丐兒聽得心里劇烈一跳,呸道:“你可別瞎說話!萬一靈驗了,我豈不是得憋悶死?你一個老太太,見不到昔年的好meimei,你能過得好嗎!” “這又繞到我身上了!”繡姑笑道:“一說讓你失去自由,你就臉紅脖子粗的跟我急!快說說,你的紅顏減肥體cao是怎樣個玩法?” 驀地被繡姑這樣問,丐兒頭如斗大。在上學時,丐兒先后學過好幾套體cao,有一板一眼、中規中矩的,有活力奔放、青春四溢的,有基本的體育鍛煉項目如仰臥起坐、引體向上等,后來她又學過瑜伽數套、跆拳道等等,各種動作紛紛繚亂,在記憶里已如繩索絞成了疙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不清了。 讓她現在完完整整做出其中一套,那是不可能的了。 但她善于創新,從陳舊中衍生出屬于她自己的“丐氏紅顏減肥體cao”! 不過,這需要時間。 眼下,她打發住繡姑就行了。 丐兒讓繡姑躺在了床上,頭底下墊著平平的一枕頭。她吩咐繡姑十指交叉,雙手枕在頭下,雙膝自然拱起。然后她給繡姑做了個示范,讓繡姑標準地起落,以脊背直起、前伏、額頭抵上膝蓋為一個動作。繡姑做到二十多個,嬌汗如雨,喊著“腰酸背痛”,丐兒鼓勵“堅持下去,那是脂肪燃燒的聲音!” 繡姑咬牙,越發緩慢,每直起一次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丐兒清楚,像繡姑這種素來宅著不動的體質,若做夠五十個,第二天就起不來床了。 她正想著是不是給繡姑減免幾個,繡姑竟道:“雖累得厲害,但并不想停下來,腦袋的一切都空了,那些煩心悲傷的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力氣透支的感覺,真是疲憊而愉悅?!?/br> 丐兒一愣,笑道:“你領悟這么深,看來以后我不監督你,你也能如數完成!” 繡姑呼吸艱難地道:“這必須……有你在。你壓著我雙足,抱著我的腿,我方能起來?!?/br> 丐兒打趣她道:“你回坎平鞋莊了,我總不能跟著你。你得另想個辦法才好呢?!?/br> 繡姑好容易又起了一個,重新躺回去,吸了口氣,略作調整氣息,嗔道:“鞋莊頗有幾個可愛的小丫頭——離了你我難道就不成事了?” 丐兒哼道:“還用丫頭呢?你在外這么久,荊岢既打理著鞋莊,又照顧著你兒子,肯定攢了很多話對你說,沒準兒三個月都匯報不完呢!白天忙,當然是在晚上好說話,他帶著你兒子到你房中,你怎么好趕他!” 繡姑紅臉,啐道:“你怎么滿肚子壞水?再胡亂編排我,我就在犢兒滿月禮上許個愿,讓你老死在神珠殿算了!” “別!千萬別!”丐兒驚乍道:“好jiejie,我不讓你害臊了!你千萬別許那樣的愿!無論靈不靈驗,我總歸是怕!” 貧耍著嘴,繡姑又做了十余個,最后連半個都起不來了,她道:“你忘數了,大約夠了罷!我只覺得肚皮前后的兩張皮都粘到一起了!” “貴在堅持,做習慣了,便不覺得累了?!必嚎磻虿慌屡_高、臉不紅氣不喘道。 繡姑連出了幾口氣,揚眉問丐兒:“坐月子期間,補給是必須的,但最好的途徑,是通過坐月子保養和消脂!出月之后,你不僅變得皮白細嫩,還很健康的瘦——我做什么仰臥起坐,難道你就閑著嗎?” 丐兒可沒少受這體育項目的折磨,忙道:“不行不行!懷孕后肚皮撐得這樣松,若是在月子期間做仰臥起坐,就算把腰減回去了,只怕肚皮上也留下了一道道褶皺。這是個過渡期,萬萬不能強力減肥!” 繡姑笑道:“你不做也可以。但是要日日用十幾尺的白紗布纏著腰圍肚腹,這樣才能避免松弛。另外,我交代小廚房給你單獨做飯……” 丐兒預感不好,嗚呼悲鳴道:“你要他們做些清淡的是嗎?” 繡姑點頭,嚴肅道:“清淡又要營養平衡。我讓他們只給你做煮食、蒸食和燉食,而不吃炒的或油炸的?!?/br> “我愛吃熗鍋、燒烤??!”丐兒淚眼婆娑,一副讓人惻隱的可憐相。 繡姑早免疫了,淡淡不容更改道:“這會兒放縱你、寵著你,等你出了月子,走不動路之時,必然恨我。我可不做東郭先生?!?/br> 丐兒目瞪口呆。正說著美食和減肥,怎地自己就成了白眼狼? —————————————————————————————— 張帙蒔被請入宮時,已是陽春三月中旬了。聽說,皇上在嶸兒出生后第四天,就親自去請了。但張帙蒔的仆人說他不在家,去百里外的碧溪砸冰垂釣了,晚上才能回來,皇上只好返宮。隔了幾天,第二次去請時,張帙蒔又去山谷間賞早春桃花了,他每出游必興盡才歸來,皇上無暇等待,只好無功而返。又等了三天,那張帙蒔仍然沒要求覲見,趙淵怒道:“朕給他留的有腰牌,他既知朕去了兩次都沒見到他的影子,為何不進宮問問什么事兒!”身旁的人遂勸:“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張帙蒔這些年閑云野鶴慣了。昔有劉備三顧茅廬,皇上就不能再忍他一忍,去上第三次呢?” 皇上這才消氣。第三次去時,正值午飯時分,張帙蒔的仆人卻說張帙蒔剛剛午睡了,每睡必然兩個時辰,天打雷轟叫不醒的?;噬闲念^火起,想把張帙蒔睡覺的寢房拆了頂,看他還會睡得穩嗎!最后又被勸諫“人在家就好,守一會又何妨,他是跑不掉的,若是逼迫他,以致他不能使全力教導皇太孫,豈非得不償失?”趙淵聽得有理,硬生生捺住性子等了兩個時辰,那張帙蒔才懶懶打了幾個哈欠,拖著鞋出來了??匆娳w淵,不驚不喜,不悲不哀,跪拜如儀。趙淵說明來意,張帙蒔可能料到辭不掉,所以并沒推辭,跟著轎子爽利去了太子府中。趙淵還疑惑著,張帙蒔是廁所里石頭般又臭又硬的性子,沒想到這次竟能不羅嗦。 不管怎樣,終算是把人請出來了。 丐兒見到張帙蒔,不禁贊了一聲好貌相。他大約六十多歲了,但是身板高大挺直,精神矍鑠之中帶著冷峻,眉毛仍自黑濃,眼波波瀾不興,如千年鏡湖,偶爾輪轉,只讓人覺得世事皆空明,明月久恒然。 聽聞消息,今日,神珠殿的人更多了。 除了常駐的丐兒、南宮峙禮、太子、繡姑以及嶸兒祉兒,皇上、皇后、太子妃、素蔻公主少不得會到場,就連東方宰相老夫婦倆,也以看望孫兒為名,趕了過來。 張帙蒔傲然地掃過一屋子的人,神情疏淡。并無任何寒暄,包括對當年愛徒的父母——東方夫婦。 殿內屏氣凝神。 繡姑抱了祉兒站在角落。 何乳娘抱了嶸兒,因太寂靜的緣故,她有些緊張,撥開了包裹著嶸兒的絨毯,示給張帙蒔看。 趙淵沉聲道:“他的體內,有沛然的真氣,恐對幼體有損?!?/br> 張帙蒔搭上嶸兒的脈,點了點頭,面色平靜。 丐兒心想,張帙蒔對當年東方爺體內的真氣,必然熟悉非常。如今盡轉移到了一個幼兒的體內,不說當今世上,就往前后各數百年,恐也是從未有過的事。張帙蒔竟如此淡然穩重,半分驚訝也無。 趙淵見他不語,問道:“這樣的奇象,張武師也沒見過吧?” 張帙蒔嗯了聲。 素蔻公主忽然道:“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冒險的好。不若讓張武師把皇太孫體內的真氣盡數化去,做個平常的孩子罷?!?/br> 張帙蒔倏地睜開眼,冷哼道:“既承天意,為何逆反而行?” “蔻兒不得打斷張武師的感應!”趙淵道。 素蔻公主憤憤站到了一旁??吹届韮罕焕C姑抱著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素蔻公主心中一動,輕輕走到繡姑身旁,逗弄兒子的臉。要是放在平時,祉兒只要一見公主近前,就會哭鬧,然而這次或者是因繡姑抱著的緣故,他一點惱怒委屈的跡象也沒有。 素蔻公主只得狠下心腸,手指伸向祉兒袖筒的時候,掐了祉兒一把。祉兒吃不住驟然的痛,“哇”一聲哭出來。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只張帙蒔紋絲不動。 “你怎么哄孩子的?”素蔻公主瞪繡姑道。 繡姑綿柔笑道:“祉兒在我懷里素來不哭。但公主一近身,他就哭鬧不安?!?/br> “我就不信這個邪!這世上祉兒只認你不成!”素蔻公主一把從繡姑懷里奪過來祉兒,換上了溫和的甜音:“來,祉兒!叫你祖師爺抱抱!” 眾目睽睽,素蔻公主抱著祉兒,湊到了張帙蒔的跟前,笑臉殷切道:“這孩子,打小身子骨極弱,但孩子的父親是你當年愛徒,是個武學奇才。張武師看看,您是否有方子,改善一下這孩子的體質呢?他能否通過某種捷徑,練一身如他父親那般的絕世武功呢?” “蔻兒!”趙淵暴怒。 他沒想到女兒如此不分形勢、不識眼色! 張帙蒔眼皮未抬,當然也未接祉兒。素蔻公主托著扭身哭鬧的祉兒,狼狽尷尬,僵在那兒。 半天,張帙蒔不徐不疾說了幾句話:“我這徒孫,竟毫不像徒孫!連我愛徒一點優秀的地方都沒繼承,竟跟他母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材質不好,不能習武,如果遇上了有緣人,能養大承煙火就不錯了!可惜啊可惜,我那愛徒兒!” 素蔻公主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趙淵的臉色更難看。李皇后氣得臉都紅了。 與其說是氣女兒,不如說是氣這張帙蒔說話不留情面! 東方槊、梅老夫人臉色沉重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