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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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兒揪住他的衣領,悲痛問道:“東方爺是不是不行了?或者,已不在了?” 南宮峙禮搖頭,試圖勸解開她的心病道:“沒有的事!他的情況基本穩定,恢復得還可以?!?/br> “你騙我!”丐兒哭道:“我在夢里,都夢見他倒下了!你無法出入宰相府,你哪只眼看到他沒事的?” 南宮峙禮正沒有辦法,趙遷來了,南宮峙禮忙投來求助的一瞥。 趙遷已知事情緣由,輕輕道:“我天天去宰相府探望,還不了解情況嗎?你放心調養著就是了,某天你們相見之時,希望都是健健康康、各自安好著的?!?/br> 丐兒仍是不信,鬧個不休:“那你讓東方爺到書院來一趟,我只看他一眼?!?/br> “他在床上躺著休息,總不能抬他過來吧?”趙遷道。 丐兒眼神瞬間空洞茫然:“他……果然沒法下床了?他成植物人了對不?那跟失去生命有什么區別呢?” 趙遷也被她的固執弄得頭疼,一籌莫展,南宮峙禮提議道:“不如太子再去宰相府時,找個借口支走旁人,讓東方爺給丐兒寫一封親筆信,如何?” “這個主意好!”趙遷轉向丐兒道:“這樣可以吧?” 丐兒心里總是忐忑,想了很久道:“只一封信不能代表什么,我讓他寫四段,第一段右手寫,第二段左手寫,第三段右腳寫,第四段左腳寫?!?/br> 趙遷、南宮峙禮相對而視,這般刁鉆的點子,也只她能想得出來!難度該有多大!一個正常人恐也力所不能及,東方爺剛失去武功、全身力氣如廢,左右手寫尚可,用腳趾寫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丐兒見他們猶豫不決的樣子,心灰道:“你們瞞不住了吧?這就露餡了吧?” 趙遷忙道:“不!不!……東方弟身懷絕技時,用腳趾頭寫字游刃有余,那是內力支撐,現在身子尚虛,怕太折騰他了?!?/br> 丐兒道:“那么……第三四段,分別寫一個字就是了。第一段第二段,讓東方爺隨意?!?/br> 趙遷想說什么,南宮峙禮對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就這樣吧。 趙遷嗯了一聲,讓丐兒靜心等待著,隨后去了一趟宰相府。 東方爺也醒了過來,只是渾身上下使不出分毫的力氣,想下床走一步,身軀仿佛就跟沒骨骼支撐著似的,倒在地上。難為了素蔻公主挺著個肚子,哭得凄天悲地過去扶他,梅老夫人和丫鬟們都勸她歇著點,有這些人照顧就夠了,但素蔻公主只不肯聽。 東方爺也勸不住素蔻公主。無奈之下,常常嘆氣不已。 趙遷到了東方爺的房中,說要探下東方弟的氣息內脈,看有無恢復三分功力的可能,把梅老夫人、素蔻公主等全打發了出去,兩個時辰之內叫她們不要來打擾。 東方爺問趙遷:“那些內力真氣……對她的復原有用嗎?” 趙遷點頭道:“精神好了許多。估計能撐好久,她如果能生下孩子,就沒后顧之憂了?!?/br> 東方爺吃力道:“你難道……還想指望她懷孕?……她體內全是我的真氣,再行房對她的傷害將是滅頂的?!?/br> 趙遷按著東方爺的雙肩,不讓他亂動,道:“不會了。如果脈象沒錯,四月初八那次,丐兒已懷上了,現在差不多兩月了?!?/br> 東方爺無知覺的身子,猛然一顫,驚問:“她知道嗎?” “因為太醫也不怎么確定,就暫且沒有告訴她?!睎|方爺平息了好久,慢慢躺回了床上,閉了眼道:“我還能為她做什么嗎?” 趙遷嘆道:“她不放心你,現在對她說什么都不管用,非要堅持過來看你?!?/br> 東方爺苦澀道:“我好的時候,她來宰相府我尚不能保護她,現在更有心無力了。你告訴她,不要惦念我,我好些了,會去你那兒看她的?!?/br> 趙遷聽了東方爺的話,道:“她的情緒很不穩,我和太醫說什么,她根本不信。非想出了個下下策,要你證明?!?/br> 東方爺嘴角浮起笑意,道:“她要我怎么證明?” “用左右手、左右腳,各寫一段話給她。但考慮到你情況不大好,可以分別只寫一個字?!壁w遷道。 東方爺二話不再多說,伸出輕顫的手臂道:“有勞遷兄拿筆墨來?!?/br> 趙遷扶起他,讓他穩穩靠在了床欄上。把案上的筆和墨端過來,紙在架子上平鋪好。東方爺剛欲落筆寫,趙遷道:“不知東方弟想寫些什么?!?/br> 東方爺道:“要不,遷兄說著,我來寫?” 趙遷遲疑了一會兒,道:“還是你隨意的寫吧。我說出的,體現不了你的情,她看了,又要生出多少是非?!?/br> 東方爺靜靜道:“好?!?/br> 提筆無力,每個字都失去了昔日的力透紙背之瀟灑感,而顯出了幾分羸弱飄浮。 先是右手,再是左手:“長相思,無相守。夜來幽夢忽還鄉,燕歸來,云自悠悠。眉間霜,催華發。此情何計可消除?行將遠,意恐遲遲?!?/br> 寫罷,端詳一番,覺得太傷感了,內中情意,趙遷看了不僅心中不悅,只怕更牽涉起丐兒的呆病來。自己已成這樣,何必再引愁思?于是悵息一聲,揉成一團,扔了:“重寫?!?/br> 趙遷好像知他心意,又拿來了一張紙,東方爺的左手和右手,搓了很久,留下了共計十個字:“越鳥巢南枝,努力加餐飯?!?/br> 可能寫的時候凝聚進去的心力太多,東方爺滿額頭滿臉的汗珠,滾將下來。 趙遷幫他擦了,又拿出一張紙,鋪在地上。 東方爺坐在床邊沿,雙腿懸在床前,腳微微著地。趙遷穩穩扶住他的后背,東方爺努力用腳趾去駕馭毛筆,但好幾次都未成功,把地上染得都是墨,紙也換了數張。好不容易拼成了個字的形狀,但東方爺不滿意,堅持再寫,寫了好多張才作罷,最后腿都僵了。 趙遷分別挑出一張,左腳“安”右腳“好”,合著便是“安好”二字。 趙遷讓東方爺歇下,自己拿了字在窗戶畔晾干了,想再與東方爺說些什么,只見他半瞇著眼,透出的視線怔怔散在那幾張紙上。 趙遷心中涌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終是沒說,悄悄走出房間。 素蔻公主早等得不耐了,迎上來道:“遷哥哥,你懷中揣的是什么?” 素蔻公主伸手來拿。趙遷一晃,就避開了,說道:“不過是東方弟剛寫的的幾張字,我讓我那神醫看看他的恢復狀況如何?!?/br> 素蔻公主尋根究底道:“我瞧瞧是什么字?!边€是要奪的架勢。 趙遷躲道:“東方弟這會正累得不支,你去給他揉揉肩膀和胳膊吧?!?/br> 素蔻公主一聽到東方爺,忙往屋里去了。趙遷這才得以脫身。 第二四七章月信 趙遷趕回書院,把東方爺寫的字拿給丐兒看,體貼笑道:“你該放心了吧?!?/br> 丐兒把紙張鋪開,盯著這十二個字,她似乎能看到東方爺一筆筆寫下時的吃力樣子??戳税肷?,眼淚迷離道:“我讓他寫四段,他只寫下了十二字?費了很大勁吧?!?/br> 趙遷道:“沒費多大功夫。東方弟他說不知寫些什么才好,想得費神?!?/br> 丐兒低聲道:“他還用多想嗎?是想說的話太多了,不知從何說起了吧?!?/br> 趙遷憂傷一嘆:“如果你肯有半分的這樣體諒我心意,就好了?!?/br> 丐兒恍若未聞,把紙顛來倒去的看,口里綿綿念著那十二個字,眼神脈脈道:“看著這字,他雖用心用力的寫,我也能想象出他身虛的樣子?!?/br> 趙遷道:“比你想得要好?!?/br> 丐兒涼涼笑道:“希望如此吧?!?/br> 南宮峙禮看著丐兒神情癡然,忍不住瞥了一眼上面那些字。 丐兒把紙收好,掩了起來,笑中帶著濃烈的苦:“東方爺……是要與我訣別了嗎?” 南宮峙禮神色一緊,她也太敏感了。 “怎是這個意思?”趙遷話中微酸道:“以后都是朋友。你還想怎樣與他相近呢?!?/br> 丐兒呆呆望著窗外道:“一對親密戀人,要么身和心永遠在一起,要么分道揚鑣不復相見,怎可能做得了朋友。我和東方爺,是屬于不得已的分離,身不在一起心在一起的那種?!?/br> 南宮峙禮眼眸中更加黯淡和郁結,卻沒說什么。 趙遷扳過丐兒的身子,對她沉沉道:“這話我不想再聽到。你身在我這兒,一切都在我這兒。從今以后,你不許再想其他人?!?/br> 丐兒絲毫不能動,但面色坦然,低低吟著:“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吟了三遍,淚雙流道:“他只取了其中兩句。努力加餐飯,自然是對我的叮囑和關愛;越鳥巢南枝,是在怪我背離了他嗎,還是在說這莫測人生的不如意?!” 趙遷糾結至極,拳頭握緊了又松開。原想著只這么簡單的十個字,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哪知竟扯出這么深的情愫來!還不如最初寫的那首直白思念的詞呢!有時候,越隱晦,給人的想象空間就越大! 趙遷呼吸起伏,最悲哀的事,無外乎女人在身旁,卻點滴念的是別的男人!現在的東方弟,究竟憑什么吸引著丐兒的心! 南宮峙禮如此敏銳,早嗅到了煙醋彌漫的味道,淡然插了一句:“一時觸字傷情,在所難免。太子讓她放寬了心,日后自然好了?!?/br> 趙遷踱了幾步,對南宮峙禮道:“你說得對?!?/br> 連著三天,丐兒除了乖巧地吃飯和睡覺,時不時想起來,便把字拿出,仔細凝看??谥幸恢辈煌髦八季钊死稀钡哪鞘自?,調子纏而傷感,讓人聽著分外的愁腸。 趙遷每覺得難熬得支不住了,就對南宮峙禮傾泄苦惱道:“她什么時候是個頭?如此胎教,生下來的孩子,心里裝的是我這個父親,還是別人!” 南宮峙禮笑道:“太子不必煩惱。也就是一首詩而已,詩是最有情的,太子是孩子的父親,孩子若天生帶著一股子深情,這份情當然會轉移到他父親的身上?!?/br> 趙遷深呼一口氣,究竟是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就離開了。 丐兒從神游中回過味來,看到南宮峙禮端來了一種紅色豆子加金絲棗熬成的湯,她拿勺子有一下沒一下舀著、讓熱氣散出去。忽看向南宮峙禮,疑問道:“我這好久了,月信怎么沒來呢?難不成四月那次受的創傷太大,東方爺為我輸的內力又太霸道,未老而提前/絕/經了嗎?” 南宮峙禮無語。這腦袋里都裝的些什么,凡事總往稀奇古怪的壞處想。 不知把她可能懷孕的消息告訴她之后,她會怎樣反應激烈。南宮峙禮為這個問題糾結了好久,終是選擇暫時隱瞞,只道:“怎么可能?!不是提前/絕/經,而是身體一時出現了特異的狀況,過一段時間就好了?!?/br> “要多久?”丐兒睜著疑惑的美目問道。 南宮峙禮道:“恢復得好,不到一年就可以了?!?/br> 丐兒“噢”了一聲,放過這個問題,又道:“我這次回來,裝作失憶了,太子拿東方爺的畫像問我認識嗎,我說似曾相識,但記不起在哪見過。東方爺從郡城趕來為我輸內力的時候,當時情緒撼動太大,不受控制,我忘了所有的一切,輕易就認出來了他,叫出了他名字,并且我對他關心在意的程度,顯然不像對往事失去了記憶的人,太子有問過嗎?” 南宮峙禮搖頭:“當時激動的豈是只有你。我們四個,每人都有不同的激動之處。太子只顧為你能復原過來而歡喜呢,想是沒有注意此節。再加上他的潛意識里,覺得你與東方爺相識的情意非常深,你乍見之下,恢復對他的記憶原本很正常?!?/br> 丐兒忖了一會兒,道:“雖是這樣,他那般多疑,等平穩下來后,難免會問一問。我就不想回應了,你怎么代我作答?” 南宮峙禮道:“我就用潛意識來解釋吧!說你很多事記不得了,但都存在于潛意識里。一旦被激發,關于他的全部記憶都會蘇醒,見到東方爺真實站在面前那一刻,你就被震醒了,當東方爺為你輸送內力的時候,在煙嵐城的更多舊事,浮現眼前,所以記憶重現,與他恍若沒有任何間隙?!?/br> 丐兒點點頭道:“我相信你的狡辯能力?!?/br> 南宮峙禮承此夸獎,笑道:“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還怎么在你跟前混這么久?!?/br> 丐兒睨他一眼,懶得再與他斗嘴。站起身來,踱了幾步,道:“東方爺身邊,誰在照應著?” 第二四八章生者 丐兒問誰在照料東方爺,南宮峙禮想說素蔻公主,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漫然道:“宰相府那么多丫鬟小廝,多得用不過來呢,你還怕他沒人管了不成?!?/br> 丐兒怎會聽不出他回避,直問:“公主是不是時刻在他身邊照應著?” 南宮峙禮道:“那是她的事。并非東方爺愿意的?!?/br> 丐兒默默,良久道:“總是比我好?;茧y之中見真情,東方爺為我變成了那樣,在他身邊陪伴照料的卻不是我?!?/br> 南宮峙禮聽得有些惻然,拿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懸到半空,又放下了。這些發乎情的無意小動作,他若不止乎禮,終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他道:“我很幸運,還能在你身邊照應你?!?/br> 丐兒笑了一下道:“如果這種照應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和利益,甚至阻礙你的計劃,你還會這么樂意嗎?” 南宮峙禮肅聲道:“會的。但我心里縱然萬分樂意,我也不得不放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