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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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谷正沒主意,這時見趙太子過來了,如同得了救星,急道:“奴婢正犯愁呢!丐兒姑娘自從今天早上起來,就沒吃一口飯!奴婢怎樣磨破了嘴皮子都無濟于事,太子趕緊去勸慰一下她吧!” 趙遷忙道:“她在哪兒?我去看看!” 如谷正想帶太子過去看,忽然覺得不妥,丐兒姑娘在洗澡呢,怎能見太子。于是停住腳步,尷尬地道:“奴婢一心著急,竟然忘了,她正在洗澡呢。太子稍等一下,奴婢過去告知,讓她快些出來。畢竟,從早上到現在,洗的會子也不小了,再泡下去,真怕耗出了什么毛病來?!?/br> 趙遷聽了此言,身體輕微一顫,口中淡淡地道:“不必去叫她了。既然她的心情不好,就算我去開解,也起不到什么效果,解鈴還須系鈴人,讓她自己好好休息吧?!?/br> “這……”如谷慌道:“太子不知道她的情況多嚴重!奴婢從沒遇見過這情況!您要是就這樣走了,萬一有個什么意外,奴婢該怎么交代??!再說,您與東方爺、丐兒姑娘關系一直不錯,有您開解,丐兒姑娘說不定就好了呢!” 趙遷額頭微汗,說道:“本太子會派個心腹來,一有什么情況,立即到前院來稟報?!?/br> 如谷看他步履沉重踱步而去,跟了上去,悄聲問道:“太子知道東方爺什么時候能來么?那天不是還說要接丐兒姑娘出宮的嗎,怎么現在還沒來??!解鈴還須系鈴人,太子這話說得極為貼切……東方爺如果來就沒事了……” 趙遷咳道:“東方弟……他有些別的事……可能這幾天來不了……” 如谷聽了,心灰半截,仍是不死心道:“太子見到東方爺了?能不能傳個話兒,就說丐兒姑娘看著不怎么好,估計這幾天難以熬下去?!?/br> 趙遷似在回避著東方爺這個話題,平淡稍微冷漠地道:“本太子會安排太醫和丫鬟來侍奉。別的你不用管?!?/br> 如谷沒法兒,就不做聲了。悶頭悶腦回到屋里,怏怏不樂,給薛淺蕪續了新水,哀聲求道:“姑娘,別折磨自己了。起來,給你拿來一件衣裳穿上,好嗎?” 薛淺蕪目光茫茫,垂頭看著晃動的水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使勁兒搓著自己的肌膚。 如谷嘆氣連連,跺著腳道:“要不,我來給你搓吧?” 忽然聽得外面有一些不熟悉的腳步聲,如谷掩上了門,走出去看是怎樣的情況。原來是太子派了一位侍衛、一名宮醫、兩個丫鬟來了。如谷接了他們,對那宮醫笑道:“我那主子,倒沒什么緊要毛病,就是忽然不大喜歡見人,還總把自己泡在浴桶里。不如您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不好了,奴婢再找人告知您?!?/br> 宮醫搖搖頭道:“太子說了,讓我住在這干霖院,特意照顧你主子的身體。聽你說的異常狀況,大概是你主子心神不寧,想要在水的包圍下,找到一種安定感覺?!?/br> “是吧?!比绻纫矝]多想什么,就給老宮醫準備了住處,隨后打發了侍衛去守門。在與小丫鬟閑話時問道:“你們見到東方爺了沒?” 一個圓臉圓眼的丫鬟,稚聲稚氣地道:“今天還見,不過坐了一會兒又走了!” “可聽見他說什么了?”如谷急切問道。 那丫鬟回想道:“好像是東方爺說要來干霖院看看,太子說什么‘新娘子是不能見的’,然后東方爺就高興地走了,好像還很不舍的樣子,邊走邊道‘那就晚些,給她來個突然驚喜’……”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各自忙去吧,這兒有我照顧就夠了?!比绻刃Φ?。 兩個丫鬟不清楚這兒住著什么人,更不了解此處主人脾性,但干霖院不是一處好地方,能有什么地位高貴的主子?心里并不大樂意來伺候,聽如谷這樣說,倒巴不得離得遠些,也就暗自高興著退下了。 如谷心情起伏澎湃,翻來覆去地忖思著,這談話中的“她”,自然指丐兒姑娘了。聽東方爺話中語氣,滿是寵溺愛意,還說給姑娘留著驚喜在后頭,斷然不像與她鬧了矛盾。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第一八一章念絕無言語,千古傷心人 連續三天,薛淺蕪幾乎都沐浴在水汽氤氳的大木桶里,不思飲食。因水霧朦朧的緣故,整張臉看起來雖然水嫩,但蒼白得就像剛從海里打撈出來的魚尸。如谷心急如焚,每隔半刻就要過去問一遍“想吃點什么嗎”,薛淺蕪皆沉默著搖搖頭。期間太子也來干霖院了幾次,聽得如谷稟報情況,一語不發,表情黯沉,仿佛負載著不能面對之重。 如谷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一個勁兒催促道:“太子趕緊去宰相府把東方爺請來吧。只要他來了,一切也就好了!按照眼前的這情形,不吃不喝,拒絕就醫,饒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過四五天??!” 趙遷頓了很久,輕聲說道:“你去給丐兒說,如果她有什么想不開的,沖著本太子來,我什么都能承受得起!讓她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她若還是不肯出來,本太子就要進屋去看她了!” 如谷嚇住,左右為難,最后跺了跺腳,急匆匆往屋里鉆了去,幾乎要哭出來,把這話一五一十對薛淺蕪重述了。薛淺蕪怔呆呆問道:“幾天了?” 如谷想她問的是浴洗這件事兒,答道:“已經三天了!” “也算把命清洗去了半條?!毖\蕪語氣淡淡道:“把我的衣服拿來吧。另外你去告訴太子,讓他走吧,就說我沒事兒,別讓他再來了?!?/br> 如谷有些踟躕:“這怎么好意思說得出口。太子也是一番好意,總不能拒絕了?!?/br> 薛淺蕪冷笑了一聲,寂寂不語。抬眼看向窗外,眼神如灰,帶幾分悲愴自言自語道:“東方爺好幾天沒來了?!?/br> 如谷忙勸解道:“東方爺或許有別的打算,在準備著給姑娘驚喜呢!” 薛淺蕪自嘲道:“什么驚喜,不絕望就是萬幸了?!?/br> 如谷聽得糊涂,不知該怎么說,轉身去臥室里拿衣服了。趙遷看到,以為薛淺蕪仍固執地不肯出來,緊緊地握了握拳頭,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向薛淺蕪洗澡的房間里走去。 薛淺蕪驟然看見趙遷緩步而來的頎長身影,灰蒙蒙的眼眸里,織進了一絲驚詫并著無盡憤恨。她抖著音,聲音仿佛不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你……快給我滾出去……” “丐兒!”趙遷急痛地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縱有千錯萬錯,你總不能為了我這個不值得的,來懲罰自己吧?” 薛淺蕪一字一迸道:“我怎會為了你懲罰自己。我只是冷靜下,下一刻出了這水桶,我什么都忘了。前塵往事,一場噩夢,全都沖洗盡了?!?/br> 趙遷喉頭緊了緊,眼中有些濕潤。說不出什么感覺,可能是舍不得,也可能是不甘,他著了魔似的,一步步向水桶走去。 薛淺蕪無處可避,長久泡在水里而滋生的困乏,讓她無絲毫的反抗之力。趙遷彎腰在水桶旁,攬過了丐兒的裸肩,眼里含著憐惜,細膩的溫存的摩挲著。正巧如谷拿了衣服過來,當場“啊”了一聲,衣服掉在地上,再也合不住嘴。 薛淺蕪醒過來,拼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著亂掐著,水花如暴雨般,打濕了趙遷的衣服。趙遷也不躲避,只轉臉對如谷道:“下去?!?/br> 如谷滿腔話也問不出口,一顆心揪得異常的難受,最終扭頭去了,掩上了門。 剩下趙遷、拼命反抗的薛淺蕪。因為恨意,因為羞恥,在這種場景中又被太子摸了身子的薛淺蕪,再也難以冷靜,又撕又抓拳打腳踢,最后木桶倒了,所有的水流了出來。薛淺蕪瑟縮著肩膀,抱著雙臂,蹲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恨。 趙遷心里千萬種滋味摻雜著,他拾起如谷落在門口的衣服,看了一下,還尚未被漫流的水弄濕。他給薛淺蕪披上了,然后輕輕抱起了她,往浴室相連著的一間寢房走去。 用一塊大毛巾,把懷中的人兒擦干了,輕柔放在床上。薛淺蕪的精氣神兒在剛才的掙扎中已耗得無幾了,只空洞洞睜著眼,心里涌著無窮無盡的煩惡,任趙太子挨著她的身體。 趙遷俯下身子,輕輕說道:“是上天給了我機會。以前我克制著自己,現在我要爭取,既然有些事發生了,我怎么也不能輕易地放棄你。你是我的,我不想放你走……我不要放你走……” 薛淺蕪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只用鄙夷的眼神,彰顯著對太子的厭棄。 趙遷再道:“你試著接受我,我會對你非常好的。東方弟給你的一切,我都給得起你?!?/br> 細微的嘔吐感,從薛淺蕪無知覺無聲息的胃里滲出,想吐,卻連吐的力氣都耗凈了。 “我要讓你一點點愛上我……”趙遷深情/欲醉地淪陷著,吻上她的嘴唇:“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來等待那一天的到來?!?/br> 薛淺蕪僵如木偶,只想死了算了,可她目前,連死都沒力氣。 趙遷難得看到薛淺蕪乖得像只貓。她臉上的那種哀戚絕望,楚楚動人,比起平日的活潑無心機,別有一番韻味。太子竟忘了她絕食三天、在水里泡那么久的虛脫身體,把她披著的衣服褪下來,以驚人的溫柔繾綣,再次宣xiele自己的隱秘渴望。 薛淺蕪閉了眼,淚水冰涼流出。如一片無生命力的葉子,被動痛苦地承受著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傷害。自始至終,一動不動,只有呼吸在輕微地進出。若有力氣拿刀,她也許一刀就把身上的男人穿成透明了。 眼越來越昏了,太子可憎的臉,漸漸昏得沒了輪廓。頭腦好漲,漲得像是塞進了無數團棉花。胸口好痛,如刀片般割裂著她的呼吸。她伸出左手,往右臂上掐去,以證實自己還活著。 “東方爺,您不要進屋??!” 是誰的哭叫聲,那樣的大?讓人滿腦袋亂哄哄如數不清的黃蜂亂撞?她蒼白著紙一般透明的臉,用盡力氣,側臉看向外邊。東方爺模糊而深刻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他,終于來了。是來接她的嗎?她好想對他笑,傻傻地裂開嘴,她笑得好看嗎? 眼里心里滿滿是東方爺,她并沒有察覺,她試圖伸向東方爺的手臂,因無力再支撐,正好搭在了太子的腰上,以曖昧而迎合的畫面,綻放在東方爺的瞳孔中。 趙遷物我兩忘,內心深處可能恐懼失去,只想抓住這一刻的歡愉瘋狂。所以才把丐兒的虛脫絕念,看成羸弱風情,所以不顧一切地奮力耕耘著。他要讓這個女子,這輩子深深地打上他的烙印。 薛淺蕪看著東方爺,沖進來時興奮而激動的喜悅神情,一點一點垮下,震驚、傷痛、憤怒、不可思議……各種各樣的情緒,如小蟲子一般,蠶食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龐。陽光慢慢地躲進去,整個世界黑沉沉的烏云密布。 “相公……相公……”薛淺蕪弱而散漫的聲音,恍若是在遠方的天空中飄來的,她道:“外面下雨了嗎?” 是啊,她多么想在摯愛人的懷抱里,撒著嬌嘟著嘴,甜言蜜意,一句一句喚著相公。某種絕望,讓她預感到以后再也不能了,就算叫得出來,也失去了最初無憂無慮的純凈快樂。她恐懼,她駭然,所以她想抓住機會,叫出自己最喜歡的稱呼。對東方爺,對那個愛了很久的月神男子。 趙遷聽她曼聲喚著,動作一滯,微微一怔,然后印下纏綿一吻:“你這樣叫,我很歡喜?!?/br> 東方爺僵硬地站在那兒,手里拿的一個大紅色穿金絲線的袋子,砰地掉在地上。做工精巧的純金新娘新郎頭冠,摔得七零八散。在門口呆愣的如谷,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哭泣著走到東方爺面前,小心拾起了一地的雜碎。 往袋子里裝時,東方爺僵硬地搖搖頭,喃喃地道:“不用了……再也用不著了……” 趙遷似乎早感覺了氣氛異樣,緩緩地轉過臉,就那樣平靜地看著東方碧仁。手里卻依舊溫存著,撫摸著丐兒的每寸肌膚。之后,恍若什么事都很正常的樣子,給丐兒和自己分別穿了衣服,一只手臂環著丐兒的腰,訴不盡的情意綿綿。 丐兒呆若木雞,無悲無喜,所有憤恨和惱怒的情緒,在東方爺面前全沉靜成了一片無波海洋。她那樣看著他,不眨眼看著他,想把他永遠藏在靈魂里。 東方爺的喉結上下抖了好久,困難地啞聲道:“什么時候的事?” 趙遷親一口丐兒的額頭,淡淡地道:“事到如今,也不好瞞你了。我和丐兒之間,也許早就有了感情,只不過那時候,兩人都不知道。她在太子府住了這么久,看到你對蔻兒的事,解決得那樣沒力度,心就慢慢淡了。想到你快要接她出宮了,心里忽然對太子府生了留戀不舍……事情就自然而然發生了……實乃順理成章,怨不得誰……” “是這樣嗎?”東方爺如灰的眼眸,牢固地盯著薛淺蕪,恨不得把她的心盯出窟窿來,看看里面裝的什么。 薛淺蕪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她只是看著東方爺,眼神如灰,枯井平靜。 “你說,我要聽你親口說話!”東方爺從胸腔里透出來一句:“你親自把這一切說明白!” “沒什么……可說的……”薛淺蕪眼淚都沒了。憑那么久的相知相惜,你竟不懂我的心、以及我對你的情愛嗎?如今你來問我,我卻能說什么? 深深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是她此生最愛。原本以為,有些話不必說。他自會懂。他若不懂,說了又有何益? 東方爺蹲下身,伸長手臂,想要擁抱住她,那樣脆弱地道:“不是那樣的……對不對?丐兒,你對我說,不是那樣的對不對?” 薛淺蕪看著他,傻傻地笑,那笑容有著說不出的遙遠和凄絕,仿佛是畫在臉上的薄薄一層。 趙遷坐立不安,趕緊擋在丐兒與東方爺之間,止住東方爺進一步的動作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丐兒也有自己的幸福,請不要為難她了……你如果真愛她,就要學會放手……而不是逼迫她……” 東方爺僵直地伸著手,木然地重復道:“我不該逼迫她……我不該逼迫她……丐兒,我是在逼迫你嗎?我不該逼迫你……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有你的自由……” 薛淺蕪僵坐著。我的幸福,只掌握在一個男子手里。然而全葬在今日了,什么也不能說。無從說起。 東方爺忽然轉向了如谷,遍遍狠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在剛露出苗頭的時候,就給我說???????” 如谷嚶嚶地哭泣著,壓抑得很低很細,抽噎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也是剛才看到的……或許,不是看到的這樣,或有別的什么……” 如谷心里半是恐懼半是紛亂,表達不清自己意思。趙遷微微皺起了眉,不悅地責備道:“你一個小丫鬟,能知道些什么?你以后別在干霖院侍候了,我會為丐兒再找個院子?!?/br> 如谷不停地磕頭哀求道:“太子……奴婢再也不亂說了……請讓奴婢侍候丐兒姑娘吧……奴婢不想走……” “你先下去!”趙遷俊眉一冽。如谷爬著退了下去。 薛淺蕪看著這一切,眩暈的感覺又襲了上來。但她死命撐著,怕閉了眼,就再也看不到東方爺了,東方爺亦不會再來與她相見了。 東方爺向太子和薛淺蕪靠近些,身上帶著頹廢而危險的氣息,不帶任何希望地問一句:“丐兒,我今天帶你走,今晚就是咱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你愿意嗎?” 薛淺蕪混沌的腦海,如冰凍了一鍋粘稠的粥。然而那天晚上草叢里的場面,卻像一個個小氣泡,從身體的各處縫隙里往外擠,提醒著她,譏笑著她。咕嘟咕嘟,那些小氣泡笑得那么歡,幾乎吞噬了她的所有勇氣。 怎能今晚就做他的新娘?洞房花燭,是個多么美好的詞兒啊。她搖了搖頭,眼神昏昏地看著他。 “告訴我,都發生了什么?你的臉色不大好……”東方爺捧住她的臉,輕道:“今天的事,我不會刻意去在乎,你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過問什么。你和我一起回家去,好么?” 薛淺蕪想伏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出來??伤劬κ歉蓾?,已流不出淚來。趙遷的擁抱那樣緊,她亦沒有力氣做出任何反應。 為東方爺的這話,趙遷顯然有些慌了,他把丐兒往懷里抱了抱,躲開東方爺的手掌,勸道:“東方弟,你這是何苦呢?丐兒現在是我的人,如果你再讓她作難,惹她傷心,為兄怎么能忍,也不好客氣了?!?/br> 丐兒的臉,在趙遷的心虛后退下,脫離開了東方爺的掌心。東方爺空茫地看著,自責地道:“你有你的幸?!@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怪我把你送到這兒,怪我拖拖拉拉了斷個事情那么難,怪我總是忙于各種事情不能時常陪你?!?/br> 薛淺蕪更難受,兩排牙齒咬得那樣的緊。趙遷又道:“丐兒要休息了,東方弟也趕緊回吧。為了丐兒的心更平穩些,東方弟還是不要再打攪她了。既然我和他相愛了,自會待她很好。再者,她已是本太子的人,你總割舍不斷,別人傳出閑話來就不好了?!?/br> 東方爺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穩,微趔趄了一下,落寞笑道:“好……好……我做得到。你要對她好些?!?/br> 趙遷在薛淺蕪耳垂畔呵著氣,應道:“這個自然,不用東方弟交代的?!?/br> 東方爺的背影,忽然間異常的落魄。在薛淺蕪的視線中,他一步步費力往外移著。走到門口,終于又忍不住回過頭道:“丐兒?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嗎?” 薛淺蕪看著他,不點頭不搖頭,木如雕像。東方爺悵然悲笑道:“好得很??!你何時竟對我這么沒心念了!”說罷,沒有回頭,出了干霖院的門。 趙遷摟著薛淺蕪的雙臂,有些哆嗦。剛才真的好險,他好害怕丐兒把一切說出來,然后一切成空。走過了這一關,以后會稍容易些吧。趙遷如釋重負地吸口氣,對丐兒柔聲道:“我讓人給你煮些粥,好嗎?” 薛淺蕪沒反應。趙遷看她容顏灰敗精疲力竭,駭了一跳,叫道:“丐兒,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