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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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夜色,顯得靜幽很多,只有一些閑聲碎語,如同漁舟里的唱晚。然而往內城里望去,燈籠高照,一片通明,隱隱有歌樂飄來。 果然不假,都城自古皆是不夜城。 薛淺蕪的目光聚焦處,斑斕霓虹最盛,燦若明珠,那里便是皇宮。以皇宮為圓心,層層往外,那明晃晃的光芒就漸衰落,好似一塊磁鐵,距離磁場愈近的地方,吸引的鐵屑就越密集,到達一定邊緣地帶,就零碎碎的散落了。這本也是常理。 旋即又想起了東方爺,作為京城顯赫人臣的家族,他為何要把府邸選在京城之偏僻一隅呢?是內心的渴盼安寧,還是為了避免樹大招風,明哲保身? 有進有退,方能游刃有余,這在東方爺的身上,倒也體現得淋漓盡致。 此時此刻,她最愛慕的人,就居住在那一片燈火燦爛里,內外馥郁華氣生。 薛淺蕪的目光有三分迷茫,邁著腳步,往那夜色勝景中走去。繡姑跟上她道:“你怎么怪怪的?不會是頭疼得糊涂了,開始夢游了吧?” 薛淺蕪不做聲,繡姑攔住路,又輕聲勸她道:“別走遠了,先找藥鋪再說!” 薛淺蕪沖她一笑,狡黠無比地道:“你看我像生病的樣子嗎?好jiejie,既然好不容易出來了,咱逛逛集市去吧!除了美男,你看上了什么,想買什么都只管說,我就是搶銀子騙銀子,也要遂了你的心愿!” 繡姑呆了半晌,醒悟過來,捶她一把道:“這會兒賣乖了!明明是你裝病騙我,自己理虧,卻要讓我背上你的人情!” 薛淺蕪嘿嘿笑道:“多木有面子啊……這都被你看透徹了,我還怎么混嘛!” 第七七章相斥而情深,相吸而意濃 繡姑看她耍起潑皮無賴,苦無良策對付。終究還是擔怕遇到不測,慎重翻籠起了自己的衣領,然后像個體貼的好jiejie那般,纖指沿著薛淺蕪的脖頸繞圈兒,細心幫她整理著儀容,使那寬大中空的百褶蓮蓬敞口領,豎立起大半邊,遮藏去了薛淺蕪的巴掌小臉。 薛淺蕪是個怕癢的,一邊咯咯笑著,一邊拉著閑話說道:“其實我還蠻愛這種大圓領的,甚是覺得霸氣,又帶三分嫵媚和風情,質感卻很柔軟,讓人打骨子里感到飄逸不羈,風起衣飛揚時,有種乘風歸去羽化登仙的神圣感……” “所以我說,東方大人極有慧眼嘛!對你足夠了解,才會量體買衣,不僅尺寸合身,還盡比照著你的風格,按他心中設計出的樣子,巧妙搭配而成!”繡姑的言語間,對于這倆小戀人,充滿了肯定與支持。 薛淺蕪心里歡喜,卻撇嘴道:“不像你夸得那樣好!主要原因是,京城的女子有富貴相,大多都是圓領寬袖的款式,有道是‘入鄉要隨俗’,東方爺他怕咱們另類了去,惹人注目!” 對于薛淺蕪的話,繡姑無奈淡笑,不可置否地搖搖頭:“他的良苦用心,你是真不知,還是假裝看不見呢?我說你若只是慪氣,嗔怪他抽不開身來看你,也得自己有個底兒!有時賭氣是難免的,千萬別傷和氣,任性著鬧大了!” “我才不是那樣的人,生他的氣干嘛!他來與不來,我不喜不悲!我還不稀罕呢,他永遠不來,我就白白撿了一套大府宅,多劃算??!”薛淺蕪酸澀委屈地說。 “你看看你,又在跟自個兒過不去了!”繡姑微蹙著眉勸道:“我也不好說你……這一路的相處,我是個局外人,越是旁觀者,越對形勢看得清!東方大人在感情上有執念,縱然被事情絆住了腳,他的思念未必會比你淺!你要心胸寬些,多多替他著想??!” 薛淺蕪低著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有時控制不住,就想瞎鬧騰……讓他急,讓他慌,讓他憂……” 繡姑拍拍她,略帶幾分鄙視道:“你是表面的大女人主義,心里卻盡是小女人情懷!” 薛淺蕪被看穿,心虛地道:“哪個女人遇到了愛情,都會化成繞指柔的……”說不下去,心卻亂了,薛淺蕪急剎車,開個岔兒,又荒誕不經地笑起來,扯回了剛才的話題:“我喜歡圓圓的大翻領,還有幾個原因,風大時可以擋去黃沙,春天楊柳綠時可以隔離飛絮……” 繡姑接她的話尾道:“最重要的,無臉見人時可以遮臉,做賊心虛時可以當縮頭小烏龜!” 薛淺蕪吐吐舌頭,白她一眼:“你現在不也遮起了臉,與我一樣同流合污!我們是一伙的,潛入京城夜市井,搞秘密巡游的好不好!” 薛淺蕪在的地方,永遠有數不清的拌嘴逗樂。繡姑塵封久矣,和她一起處時,眉梢總會因感興趣,而好看地上揚,同時侃侃談著各種話題。 兩個女子細細碎碎,一路亂走,轉了大半圈兒,來到了京城最熱鬧的夜集。 花燈盛世,曲水流觴,斗牌玩篩,歌舞場歡。不見這般熱鬧氣象,已有十幾年了,繡姑半是感慨半是欣喜,竟也忘了東方爺的苦苦告誡。身心皆入塵,一時不思其返。 猛然抬頭向左側看,視線被牽引了。柳煙深重的爛漫迷離中,金光四射的草書,在夜色中熠熠綻放光芒,華貴而顯誘惑。 薛淺蕪是個字盲。倒不是說她不認識字,而是她不怎認識古代的繁體字,還有那些顛張醉素的狂草。瞇著眼睛,指著半空中的懸匾,問繡姑道:“那寫的是什么?看著好詭異啊,像個香艷的漩渦似的……” 繡姑愣了一陣兒,答道:“沒想到這么多年了,怡園在京城還是紅火??!此處就是怡園的總部,別號‘萬花叢深’,乃是風月之所,根脈遍布全國各地……” 怡園總部?薛淺蕪的記憶猛被觸動,在煙嵐城時就有一個怡園,當初她被賣身的地方! 妓院無處不在,本來沒有什么奇怪,但是怡園的龐大與神秘性,卻是讓人很好奇的。尤其薛淺蕪隱約覺得,那個飄忽不定的妖孽南宮峙禮,必與怡園有著深厚淵源! 所以此刻聽到怡園二字,薛淺蕪的腦海里,立即浮起了南宮峙禮的那張俊臉! 稱不上思念,稱不上刻骨,稱不上愛恨,卻不能不去想。就像一只若有若無的影子手,總會在你眼前晃上那么一晃。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男子。雖然每次的相逢,都那樣戲劇而尷尬,帶著較真與憤怒,玩笑與跌宕。 若追蹤其緣由,南宮峙禮之于薛淺蕪,確有某種相通之處。因同而斥,因斥而情深。 東方碧仁之于薛淺蕪,則是默契性的互補。薛淺蕪依賴他仰慕他,因異而吸,因吸引而愛意濃。 薛淺蕪亦不明白自己的糾結所在。她可以離開南宮峙禮,卻離不開東方碧仁??磥韺Ρ人麄z,真的不是同種感情。在東方爺的身邊,她記不起任何男子;在其他男子的身邊,她會傻笑著想起東方爺。獨自一人,或者與女子們共處的時候,她心里安放的,仍然是東方爺,只有觸景生情,才會碰觸某段扯不斷的懷念。 薛淺蕪有時也會想,自己難道是博愛的嗎,在精神上,她究竟算不算出軌者? 旋即又否定了此念。她算是堅貞的,一直都是。一個人的心里,縱然裝的全是另一個人,也會偶爾,滲透進來外界的幾縷空氣。對流,交換,碰撞,取舍,才能更好地看清心,才能保持忠誠的新鮮度。 一些人在中途改變了方向,可能是察覺到了不適合,或者是一念錯,于是放棄了最初的選擇。 傷害是難免的。感情的事,難免受傷,難免愛得千瘡百孔。 繡姑看薛淺蕪恍惚的樣子,以為她困倦了,忽而想起了此番出行的不正當,趕緊急聲勸道:“咱還是回去吧,東方大人要是去了府宅,可就不好辦了!” “回去干嘛?”薛淺蕪側過頭,慵懶笑道:“你帶的有銀子不?” 繡姑不知她想干甚,實話答道:“打算給你看頭疼病的,豈有不帶銀子的道理?” 薛淺蕪摸摸口袋,自嘲自笑說道:“我卻忘了!你暫借我一些何如?” “是誰那會兒還說,除美男外,要給我買任何物品呢!現在倒成問我借債的了!”繡姑挑眉質問道:“你說說看,要銀子做什么?” 薛淺蕪陪著笑,謙卑哈腰地道:“我想逛逛京城的風流香艷地兒!” 繡姑驚得張大了櫻桃嘴:“你要去怡園泡館子?” 薛淺蕪一看繡姑的防范架勢,就知計劃要落空了。俏皮地眨眨眼,噓著聲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可是好人品??!只因我有一位故人,在那兒做掌柜,我想去看看他!咱們兩個姑娘,想要大搖大擺進去,肯定極是不容易的,弄不好還會惹一身腥!不如裝成泡妞的公子哥兒,蒙混過關,拜見故人!” 第七八章紅粉妓院三重門(上) 繡姑和薛淺蕪一身男裝,袖中籠著折扇,往那“萬花叢深”走去,各懷別樣心情。繡姑是忐忑而別扭的,薛淺蕪則充滿了振奮與新奇。一雙眼睛掃到之處,震撼早超越了最初所能的想象。 京城的怡園奢華至極,典雅無雙,絕美大氣,粉情驚艷。順著曲折蜿蜒的橋廊,數不清的夜明珠漢白玉,鑲嵌在石欄畫壁之間,明亮而不炫目的光芒,織成一片迷醉虛幻的溫柔海。左右兩邊,寬闊的橋底下,是沉沉幽暗的水,無聲的涌動,奏著緩而艷的脂粉曲。 薛淺蕪邁步暢徊在其間,恍然想起的是秦淮河,只隨意打上一瓢水,放在唇邊輕飲一口,齒間彌漫的盡是淡淡的粉味兒。 臨著一片浩渺之水,出落而成的怡園,美輪美奐,恰似水盡頭的沙渚洲。這種粉情,是古意而時尚,嫵媚而誘惑的,風流到了骨子里。 似有若無的香風,和著水的氣息,撲蕩在人的臉上,讓人熏熏然欲睡,長陷不醒。薛淺蕪懶懶舒展著雙臂,欽嘆不已,這種紅粉鄉胭脂地兒,不枉吸引了那么多的男人。美人懷抱,英雄之冢,此生惟愿一場風流,醉臥花叢酣眠去。 文人以博風雅,武士以換銷魂,權貴以顯尊赫,富商以炫財粗。美人的逢迎與笑語,捧出的皆是男人的虛榮心吧,這種成就之感,幾乎深深流淌在男人的血液中。歷朝歷代,千古不衰,悠悠歲月枯老紅顏,徒剩幾曲癡男怨女的哀傷嗟唱。 對于妓女,薛淺蕪并無歧視。她們與尋常人一樣,沙礫與珍珠并存。 她們中的大多數,或許是淺薄粗俗的,沒有情商,沒有智商,靠的只是一具香艷軀殼。這種也算好吧,沒有思想的人,就會少了許多傷春悲秋,添了很多單純的滿足與快樂。 而有少數青樓女子,美貌、聰慧、才情與心性俱在,出身混亂之地,不失心中cao守,在騰挪閃躲、輾轉跌宕中,疼痛與寂寞著。 這種女子,令人唏噓而心疼。她們在物質上謀生,在精神上謀愛。謀生與謀愛,縱使對于“正當”的女子,二者尚且很難兼得,何況墮入風塵?注定要承擔著卑微與期待的悲嘆。 生活中的各色苦難,亦把她們磨礪成了一顆顆光芒四射的珍珠?;钌?,永遠活在后人的意象中,如同一片粉紅色的流云,輕盈地舒卷著。飄過,消散,你想忘記,卻忘不掉。 思緒翻涌摻半,再往前走,腳下的橋路已到盡頭,明珠璧玉的光芒,更加絢爛,亮如白晝。抬頭看時,乃是怡園的正門。水岸相接的地方,綠柳如煙,婆娑低垂,依依道盡萬種風情,樹影半掩半映之中,陸陸續續進出著些顯貴客人。 不同的是,除了幾個悠閑晃蕩、維護秩序的粗壯漢子,站立在門前迎接的,只有數枚俏麗模樣的丫鬟。 在薛淺蕪的印象中,妓院招牌式的迎客場景,應該是位妖嬈身材、八面玲瓏、世故圓滑、脂粉堆砌的老鵓,甩著帕子笑瞇瞇的,不管來者是年輕小伙,還是年長大叔,她都會一臉諂媚態地笑著,以相同的調兒嗲叫道:“這位哥兒,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奴家想死您了!” 京城怡園難道沒老鵓嗎?薛淺蕪心里好是納罕。 正自奇怪,領頭的那丫鬟笑著迎接:“歡迎兩位公子,請里面去……”笑容禮貌自然,又隱隱帶著幾分不俗氣度。 薛淺蕪更加驚嘆,好是有素質的丫鬟!首次見到如此雅的青樓,薛淺蕪探頭探腦,抓著繡姑出汗的手,就往里面走去。 走了幾步,繡姑低聲問道:“這個怡園如果沒有擴建,就按當年的規模,也有三百六十方小院落,凡共三層,房間上千,尋一個人談何容易?你剛才怎么不在門前,含蓄套幾句話,向她們打探一番呢?” 這還沒玩個遍兒,沒領略到最繁華最風光的妓院核心風情呢,怎舍得作罷離去?薛淺蕪隨口道:“咱們裝的是有錢公子哥兒,尋歡作樂去的,若向人家詢問這些,未免會惹猜疑!不如我們潛入里面,自己摸索著找!” 繡姑不再多言。薛淺蕪跨入第一重門,站在幾十層臺階的最高平面上,放目俯視,方覺得其幽深秀麗。 大半個院落間,月華與明珠的光芒籠罩下,竟是一池早開的荷。翠嫩碩大的葉子,菘菘然鋪滿了清水碧波,原本粉紅夾雜幾朵瑩白的荷花,因為沐浴在華光中,好像在牛乳里洗過一般,帶著圣潔的落暉。 淡淡的荷香,沖散了羅綺紅袖胭脂粉味兒,清新入懷,又是別樣一番韻致。薛淺蕪瞧得羨慕,滿腔煩惱心緒,皆拋在了九霄云外,也只有在這樣的溫水塘里,荷花才能早綻如許吧。 “我們往哪兒走?”繡姑的聲音,忽在身側響起。 薛淺蕪這才收回目光,往門檻的臺階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九條小徑,以荷塘為中心依托,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盡頭各對應著一座房間。 薛淺蕪掂量尋思半刻,對繡姑道:“咱們一條一條的來,把各個房間都看了,如何?” 繡姑答道:“恐不大好。這是一個選擇的關,你走上了哪一條路,后面就對應著各自的結果,沒有重新回返的道理……” 薛淺蕪瞪大眼:“這是什么規矩?如果我真是個男子,前來泡妞,一步踏錯,萬一選了不如意的女子,還不敗壞死了興致?” 繡姑低聲解釋道:“我也只是聽說……你放心吧,怡園最丑的姑娘,據傳也是極美麗的,能和天宮里的仙娥相媲,男人們一見到,都會忘了外界的姹紫嫣紅……京城萬花叢深之神秘與誘惑,便在于其未知性,常使那些帶有獵奇獵艷之心的人,樂此不彼來賭美人局……” 薛淺蕪的心跳劇烈,整理一下衣袍,正襟說道:“我只要任選一條路,隨意走到一個房間,便有溫香軟玉來陪?” 繡姑捂嘴笑道:“哪里啊,還早著呢!咱們剛才過的是一重門,現在面臨的是二重門,美人們都在三重門里等著呢!” 薛淺蕪愈好奇了,這是在設迷宮???怎么感覺機關重重玄玄的呢? 回想起繡姑那會兒的話,薛淺蕪問道:“你剛才說,光這底層,就有三百六十方小院落……這怡園的面積有多大,能蓋那么多房?” 繡姑解釋道:“印象特別深刻,當年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曾經登上城門遠眺,略知怡園的全貌。怡園整體呈倒錐形,走過水上橋廊,來到正門的頂尖處,越往深處,就越寬廣……” 薛淺蕪猛然領悟道:“你說怡園層層遞進,房外有房?” 繡姑點頭答道:“這二重門,雖然有九間房,其實功能是一樣的,是收銀門加抽簽門!每一道門,對應一座小宅,宅里包含四十單院……抽到哪個院兒,自會有人帶你去的……” 薛淺蕪的冷汗直流:“三百六十座小院落,原是這么回事兒!” 繡姑忽低聲道:“有人來催促了!咱們猶豫耽擱的時間太久,快些選擇了上路吧!” 薛淺蕪說:“我喜歡走旁門左道!那就選擇最左邊的偏道兒吧!” 繡姑無語,跟隨著她一并去了。曲折迂回,進得所選擇的二重門,是間寬敞約一百平米的大房間,懸垂壁畫,古瓶插花,非常有收藏室的樸雅美好感覺。一條幾案,放著藍皮登記賬本,案旁的木雕靠椅上,端坐著一位雋秀書生。 書生管賬,倒是新鮮。薛淺蕪正考慮著如何措詞調戲一番,只聽那人溫和開口道:“人多走中間的光明正途,極少有誰選擇左道,咱們也算是緣分啊……先把九十九兩銀錢付了吧!” 薛淺蕪大震顫,幾乎站不住了,路上聽繡姑言,原先只要九兩的??!怎么區區的十來年,就漲這么快??!怪不得流行說,漲價最快的,除了房子,就是二奶! 打死她們,也掏不起??!薛淺蕪轉了個圈兒,涎皮賴臉說道:“這位俊哥兒,你看著比我帥!剛才你也說了,咱們是有緣分的!今天在外吃酒,銀子揮霍出去多了,一時不夠……你能不能通融些,我實在是想姑娘們啊……” 管賬書生的臉登時一寒,輕蔑地道:“你見過嫖客賒賬的嗎?我看你啊,分明是想混一嘴油,然后偷腥走人的貨色!” 薛淺蕪火冒三丈,虧得對他印象還不錯呢!誰知摘掉虛偽面紗,露出原始本相,竟是可惡至極!薛淺蕪假笑著,一邊摸口袋兒,一邊說道:“恰巧碰著了,我有一百兩!” 管賬書生道:“這不行了?把錢付了,你進去吧!那一兩給姑娘做小費!” 薛淺蕪的手停在衣裳間,對著繡姑努努嘴道:“那我這位兄弟怎辦?我們一道兒來的!他的銀兩都在我這兒,合計才一百兩!你總不能趕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