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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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這么說,薛淺蕪的語言特色,貴在哲理之中,語不驚人死不休,天雷滾滾碾過頂,那么東方爺的優勢,在于平淡之中見深情,清平虛懷是學問。 東方碧仁拉著她的手:“咱們回旅舍吧?!?/br> 兩人并躺在床,這才驚覺,雞叫聲已是此起彼伏。薛淺蕪側著身,用肘支起了頭,久久的看著他,半傻半沉思著。 “一直這個姿勢,累不累???”東方碧仁把手臂放在她的脖子下,說道:“枕我的吧?!?/br> 薛淺蕪往他臂上聞了一下:“好味道!真如小說中寫的,帶著清淡的書卷氣息,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東方碧仁忖思一陣兒,含笑問道:“后面那兩句話,有什么聯系嗎?” 薛淺蕪再一想,忙糾正道:“倒數第二句是小說中的!最后一句是我觸景生情,臨場發揮,天外之筆添加上的!” “我就說呢,怎么怪怪的有些失調感!”東方碧仁推她一把:“以后不許胡亂改話,讓我險些失控!” “什么失控?”薛淺蕪半睜眼笑道:“情緒失控,還是意志失控?” 東方碧仁的臉,和那身子都有些僵,很久才含混著道了一句:“什么都失控了?!?/br> “這么嚴重?”薛淺蕪跳起來,伸手按著他的胸膛:“你可得控制??!” 東方碧仁的嗓音,溫雅之中帶著三分沙啞,還有些氣急道:“你快躺下,給我安生著睡好了!” 薛淺蕪更崩潰了,她能聽他的嗎?據說再好的男人,一旦失控之時,都得離得遠些!薛淺蕪怎能乖乖淡定下來? 東方碧仁別過臉,右手把她扯倒,左手按著她道:“別再胡亂動了?!?/br> 薛淺蕪驚慌著,心跳難平。過了好久,直到都睡穩了些之后,東方碧仁才把手臂放在她的頸下,重新讓她枕了。 薛淺蕪不敢亂說話了,只揀了句特舒緩的,輕輕說道:“有一句是,‘三更有夢書作枕’,才是最符合眼下意境的!” “我有書香,你枕著我,便像枕著書了?”東方碧仁笑道:“不帶你這樣的!從你日常的所作所為,誰能想到你有詩意入夢遙的時候!” 薛淺蕪的頭,往后拱了拱,給他的手臂上加了幾分重量,懶懶的舒服的躺著。眼瞇著想瞌睡的時候,忽然長嘆出一口氣。 “怎么了你?”東方碧仁另一只手,本來正在拍著哄她入睡,此時停了下來,柔和問道。 薛淺蕪苦著臉,皺著眉道:“還不是為了那徐家長媳婦的事!跑了一天,也沒物色到中意的姑娘!” 東方碧仁說道:“還是先睡一會兒吧,這事怎么也急不得……再說你今天不也有收獲嗎,見了你心儀的金蓮窮繡姑!” “是??!”薛淺蕪晃晃頭:“不瞞你說,我終于用一顆赤誠心,打動了那繡姑,她說愿意替我做任何事!” 東方碧仁不可思議地道:“不可能吧?那位姑娘看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自始至終都未抬頭,怎么你就打動了她?我買東西回來時,不知道你跑哪了,你沒和她單獨相處,又怎打動了她!” 薛淺蕪急剎車,閉嘴停了下來。又忘形了,差點就把不該說的說了出來。如果說了出來,透露地下室的存在,不就失信了嗎?如果失信,繡姑怎會原諒她呢? 東方碧仁看她封了話頭,也不追問,只是淡開所談的話題,以半開玩笑的口氣說道:“你不是缺個好鞋匠嗎?等你到了京城,忙完咱倆的事,可以把那金蓮窮繡姑雇到京城來,你說出自己的設計,讓她這內行的,嘗試做那種高跟鞋!” 薛淺蕪的睡意一掃而光,拍著他大笑道:“我還沒想到這一層呢,你倒先說出了!哎呀,你的謀略,真是越發有我的地道味了!” “哪有哪有,我排不上號的……”東方碧仁一邊謙笑,一邊用手抓了抓她的亂發。那頭海藻一般的發,不像尋常姑娘家的那樣順直,微微帶了天然的卷,色澤也非烏黑如墨,而是稍有幾分金黃。摸著砂砂的,有些纏手,卻很質感,撥弄在東方爺的心里,他只覺得很是溫暖綿密。 薛淺蕪問他道:“你猜一猜,憑借我的口才,能否把那繡姑騙到門下?” “善緣寺的嫣智姑娘,被你三言兩語都弄到寨里了,何況一個繡姑?不在話下!”東方碧仁睨著她道。 薛淺蕪戳他的腋窩,嘻哈哈道:“這根本不一樣嘛,怎么能與嫣智扯上邊兒!” 想到這兒,她猛地頓住了。東方碧仁也是一頓,兩人互相看著,眼光同時亮了。想到一塊去了。 都想開口,最后卻由薛淺蕪說了出來:“得來全不費工夫,可以請那繡姑扮成丫鬟!她那份淡泊不驚的樣兒,倒是有大家戶的氣度!” “你能做通繡姑的工作嗎?我真有點不可置信!”東方碧仁又道:“可是那位富家小姐,去哪找呢?” 第五九章飛蛾撲火,愿做炮灰(上) 薛淺蕪和東方碧仁趕個清早,就往繡姑的鞋鋪去了。繡姑已經忙起來了,與昨兒個稍有不同的是,她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遞出兩只類似馬扎的折疊方凳,示意他們先坐著等。 不會再讓等到天蒼蒼夜茫茫吧?薛淺蕪心里憋著急事相求,坐得很不牢穩,凳子都快被她晃擰得散架了。東方碧仁似有察覺,用深邃的眼神平撫著她,傳出幾絲恒久的情意,她那浮躁的心才安靜了。 日偏正午,繡姑放下了手中的活。對于眼前這倆不速之客,她還是不反感的。 好不容易逮到繡姑松懈,薛淺蕪怕她再忙碌,急急站起身來,緊緊握住了繡姑的雙手:“昨晚都沒見你吃飯,咱一起去吃吧?” 繡姑的手,被她握得那樣用力,縮不回來,遞不出去。明明是一番熱情心,卻弄成了對峙,彼此互看好久,薛淺蕪才撲哧笑道:“是你讓我等怕了,這事不能怨我?!?/br> 繡姑說道:“能讓我把手收回來嗎?你有事情相求,直接說出就是,干什么來叫我一塊吃飯?” 薛淺蕪松開了她的手,訕訕自笑道:“我不是愧疚嗎?再說了,我也真擔心你,你一天到晚都吃些什么,吃幾頓飯?” “我是終日坐著,比不得你,滿地到處亂跑的,消耗不了多少體力?!崩C姑淡道:“有事你就直接招認了吧?!?/br> “后天,我想讓你演一場戲,扮成富家丫鬟的模樣?!毖\蕪道。 繡姑不料是這檔子事,訝然問道:“你要演什么戲?京戲還是地方戲?我可學不來臺詞!” 薛淺蕪樂了:“你還知道京戲啊,看來是個識戲的!不過我想請你擔的這個角色,雖然說是配角,卻很重要,這戲只演一次,砸了就再也沒機會了!為了不把劇情幫穿,你什么都不要說,就是飾演那種針扎著了也不吭聲的木諢子!這個不算難吧?” 繡姑沒答,忽而問道:“你不是要坑害人吧?” 薛淺蕪轉了個圈,摸著自己的臉:“我沒那么歪心歪肺歪肝吧?不要把俺想得太邪惡嘛!目的很單純的戲,就是整治一個混賬的人而已!” “打抱不平?倒也符合你的風格!”繡姑笑道:“我知道了,你忙別的去吧。準備好了,叫我就行?!?/br> 薛淺蕪聽她滿口答應下來,也不過問細節,不禁感動于她的信任。頓了一頓,問那繡姑道:“你叫什么名字?說了我好稱呼你?!?/br> 繡姑一滯,苦楚地道:“還要什么名字!你只和眾人們一樣,稱我‘金蓮窮繡姑’即可!” “那可不行!”薛淺蕪想想道:“你既不用真名,那演戲時怎么叫呢?也給你起個藝名好了!” “藝名?”繡姑睜著清秀目:“你給我起什么藝名?” 薛淺蕪的才思好像被阻斷了,想來想去,沒找到個匹配的。于是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東方碧仁。 東方碧仁沉思片刻,說道:“既是個富家丫鬟,又跟了位白癡小姐,不能太俗也不能太雅,要中庸些,稍有趣些!” “就叫小蛾子吧?!毖\蕪道。 繡姑一愣道:“說個理由?!?/br> 薛淺蕪笑道:“其實這場戲嘛,不管主角配角都是當炮灰的!飛蛾撲火,愿做炮灰!” “炮灰就炮灰吧?!睎|方碧仁點頭道:“倒也叫著順口?!?/br> 定好了跟班丫鬟,小姐由誰頂帶的問題,卻是個重頭之重。薛淺蕪又轉悠了兩晌,依舊沒有合適人選。第三天的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一遍遍地問著東方碧仁:“該咋辦呢?” “我總不能給你變出來一位???”東方碧仁也在替她想辦法,看她困倦著眼半癡半朦的焦躁嬌態,不禁脫口而出:“那個白癡愛俊男的富家女,由你來扮成嗎?” 薛淺蕪如遭雷轟,騰地爬了起來:“你說讓我去扮?我是窮鄉僻寨里出來的土匪、叫花子乞丐,一副寒酸味兒,能扮出來富相嗎?” “我不認為你有寒酸味兒,就我個人覺得,你適合扮各種各樣的類型……”東方碧仁說出見解:“你口中描述的富家女,與你性格頗有三分重合之處,你又是個裝癡賣傻的好材料,怎么就不能扮她?” 薛淺蕪顧不上與他爭辯“裝癡賣傻”,只搖頭道:“那徐家長媳婦見過我的,怎么能蒙混過去?人的感覺在那兒放著的!” “怎么能看出來?那天你穿得肥桶似的,又抹了滿臉的灰粉,看不出身材看不出臉蛋的!人靠衣裝馬靠鞍,你如果換上一件緊身窈窕的衣服,再抹出個淡妝,那還不是一樣傾國傾城的漂亮?那徐家長媳婦看不出的……” 薛淺蕪大受鼓勵,充滿了信心道:“明天上午咱就去試衣服,下午赴往白云亭還來得及!” “你去應對徐家長媳婦的時候,我在哪兒?是在館里等你,還是遠遠看著情況?”東方碧仁問道。 薛淺蕪不想與他分開,沒他在身邊看著,還真沒勁去演這場戲。想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不如你扮成我的小跟班,一起去吧!” “你覺得我給你當仆人,會露餡嗎?咱倆站在一起,沒人把我當仆人,倒有人把你當丫鬟!”東方碧仁實在想不出來那種場景。 薛淺蕪更進一步,制定了完善的計劃方案:“你扮成教書先生的模樣,說是路上講笑話,特意陪小姐解悶兒的?!?/br> 東方碧仁嘆道:“這回我倒覺得,幫穿的人會是我了!” “你是最棒最優秀的天才戲師!要相信自己,要把演戲投入化,當成一種駕馭生命的藝術!”薛淺蕪高深道。 “我也當個木訥的教書匠好了,擰我都不會吱一聲?!睎|方碧仁無奈笑道。 薛淺蕪道:“隨你的了,自然就好??梢陨杂幸恍┲w語言?!?/br> 卸下心頭巨石,薛淺蕪睡得可香了。直到太陽透過窗簾,刺了她的雙眼,薛淺蕪才慌里慌張起床洗漱,完畢之后,質問東方爺道:“你咋不叫我哩?” “看你難得那么踏實入睡,舍不得叫?!睎|方碧仁說著,拿出一套新荷色的裙裝,遞給她道:“換上看看?!?/br> 薛淺蕪驚呼一聲,趕緊接了過來。把頭發攏了攏,火速穿上了身。 東方爺真是好眼光啊,比拿尺子量的都準,直把她的柳條小腰,勾勒得握不盈尺。清新淡雅的顏色,因了數朵含苞粉荷,多了幾分俏嫩的味道。袖口織著幾樣可愛的動物圖樣,小兔啊蜻蜓啊,萌得很有幾分純真。素而不寒酸,富而不奢華,若演一位白癡富女,這裝扮確是十分的好了。 東方碧仁打量著她,贊道:“再畫個粉可愛的妝,頭上加些蝴蝶結之類的飾品,把你初見我時的表情溫習幾遍,那就更逼真了?!?/br> “你很喜歡我穿成這樣?”薛淺蕪問。 “怎么?”東方碧仁答道:“其實你隨意的,穿成啥樣子都好看!這個風格未必就是最適合你的,只是為了飾演嘛!” “咱們還是先請繡姑去吧。她若來了,咱們三人一起化妝?!毖\蕪脫下了新衣裳,對東方碧仁道。 繡姑因答應過薛淺蕪,所以當兩人去鞋鋪的時候,她把一切都收拾完畢了。一道隨著去了旅舍,路上人們都在好奇地看,在大家的印象中,還沒怎么見過繡姑出門。 東方碧仁考慮周密,穿了一身青衫,蓄了兩撇胡子,拿著一把折扇,十成十的教書郎派頭。薛淺蕪看了又看,笑著弄了些灰抹在他的臉上,說道:“這樣的臉,才不那么俊朗逼人了!” 繡姑的臉上涂了一些腮紅,梳起一對丫鬟發髻,身著水藍色的偏冷羅裙,一張毫無表情的冰臉,沉默而木然。 薛淺蕪上了透明的粉妝,眼睫毛卷卷翹起,純澈的眸光,像碧茶水那般可愛。耳朵上戴著四葉草的耳墜,姍姍搖動。腳上穿了貓頭帶耳朵的繡鞋,每走一步,就像一只毛茸茸的貓兒在爬,逗趣至極。 武裝好后,薛淺蕪對東方碧仁道:“在我身上,你能尋到當天那個媒婆的半分影子嗎?” “真是生動明艷,嬌嗔可愛!”東方碧仁拿起一對蝴蝶結,綁在了她的發間:“這樣就更像個小白癡了!” 薛淺蕪聽那前半截兒,還覺得很受用,聽到最后,捶起他道:“你敢說我白癡!” 繡姑看著她又要鬧起來了,制止說道:“要去那白云亭,還是現在就出發吧。時候已經不早了?!?/br> 薛淺蕪走出門,總覺少弄了些什么,走出兩步,想了起來,對兩人神秘一笑道:“稍等片刻?!?/br> 繡姑和東方碧仁停下來,順著半開的門縫往里看去,只見薛淺蕪抓出兩個松松軟軟、拳頭大小的線團,解開衣領,往那左右胸前一墊,然后又隨便地按了兩下,挺直了腰,很自信地仰頭走了出去,問兩人道:“話說胸大無腦,你們卻看,人一豐滿,是不是更有可愛味了?” 繡姑的臉紅了。哪有這么不羞赧的,當著一個男子的面,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東方碧仁的臉一緊,也微紅了??粗且桓咭坏偷墓之悹?,連咳幾聲,說不出話來。 薛淺蕪看他們都不搭理自己,晃晃身子,扭來扭去,不依地道:“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好不好看?” 正自扭著,其中一個線團,不識相地掉了出來,滾在地上。三人同時呆了。 薛淺蕪反應過來,彎腰去撿,繡姑和東方碧仁搶前一步:“你再要它,就不和你一起去了?!?/br> 薛淺蕪苦著臉道:“我把它掖到緊些還不行嗎?” “不行!”繡姑、東方碧仁同時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