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謝謝大家追更,雖然文很虐,還是要說一聲新年快樂,愛你們~ 第37章 鬧夠了嗎 白輝并不知道,因為顧慮他的感受,周朗夜暗中做了些安排。訂婚宴這天,周韓兩家沒有邀請任何媒體到場,只是在事后發布了幾張現場照片。 周朗夜身著杰尼亞西裝,韓琳穿著vera wang的新季禮服,儼然一對合襯璧人,持著香檳與到場賓客把酒言歡。 這四五張照片毫無意外地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首頁頭條。就算白輝身在外地拍戲,仍然避無可避。 他和周朗夜的關系持續兩年多了,圈子里不少人都有耳聞。像白輝這樣單靠一兩部作品就能迅速躋身一線的年輕演員實在罕見,要說他背后沒有資本運作或是金主扶持,誰也不會相信。 如今金主公開婚約,對方是家世赫赫的千金小姐,白輝淪落為揮之即去的枕邊情人,難免處境尷尬。 消息登出的同天,劇組的幾個年輕演員總是有意地在白輝周圍舉著手機,暢聊周韓兩家的聯姻——又是夸韓琳美貌出眾,又是夸周朗夜氣度不凡。白輝坐在后面的一張椅子里默默聽著,一言不發,小高卻在一旁氣得臉色發白。 其中一個扮演十八線配角的男演員突然揚聲說,“周總這種家世,自然要配一個身份相當的太太,怎么看得上那些爬床跪舔的小演員?!?/br> 小高陡然起身,白輝將他一把拽住。 “去哪兒?”白輝面上無波無瀾,沉聲問他。 小高氣極了,雙手攥緊成拳,說,“想去撕爛那些臟嘴?!?/br> 白輝反而笑了笑,挑起眼瞼看他,“然后呢?我的助理片場打人上了娛樂版頭條,你說我是揚眉吐氣了,還是貽笑大方?” 小高不肯坐回去,陰著一張臉,也不說話。 白輝又勸他,“坐吧,還要我給您搬椅子嗎?” 眼看著化妝師過來給白輝補妝了,小高不好再拗著,從白輝手里脫出去,說,“我給你拿點水喝?!?/br> 白輝有點擔心地盯著他,好在小高只是在經過那幾人時狠狠剜了他們一眼,沒做什么出格的舉動,白輝這才松了一口氣,配合著化妝師的要求閉眼補妝。 ——這樣的話從今往后還不知道要聽上多少遍,白輝暗想,早點習慣了也好。但愿自己能早日煉成一尊金剛不壞之身。 可是在他閉起雙眼的一瞬,那幾張訂婚照卻頻頻在腦中閃現,每一張場景都熠熠生輝,每一張都好似情投意合,刺得白輝渾身生疼。 直到化妝師說,“哎呀對不起,是不是筆刷扎著眼睛了?!?/br> 白輝倏然睜眼,一滴淚從他泛紅的眼眶中滑落。 化妝師怔了一下,白輝臉上卻毫無情緒的痕跡,平聲說,“沒事,這兩天風沙太大,眼睛有點過敏了?!?/br> - 一周后,白輝的戲殺青了。 收了花束,拍完合影,他沒在劇組多留,收拾行李返回平州。 登上飛機才發覺整個商務艙都被周朗夜包下了,原本12座的前艙里只有他和小高兩名乘客。 等候的空乘畢恭畢敬地將他引至座位邊,小高湊到白輝跟前,有些得意地說,“周總特意囑咐了讓您好好休息,不讓其他人打擾你?!?/br> 不過是一趟不到四小時的國內航線,實在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白輝沒說什么,撿了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小高也很識趣,自覺去坐了另一排座位。 準備起飛前,白輝在關閉手機信號時看到白翎和梁青野一前一后發給他的信息。 白翎:這次回平州不要再住周朗夜那里了吧?jiejie給你安排了住處。 梁青野:小白,我剛從冰島取景回來,看到了新聞......你還好嗎? 白輝有些茫然地對著屏幕摁了幾個字,又一一刪掉,最后什么也沒發,把手機切到飛行模式,塞進了隨身的包里。 大概是因為商務艙里沒有別的客人,空乘就顯得格外殷勤,不斷地上前詢問白輝要不要喝點什么吃點什么。白輝起先說不用謝謝,后來一個轉念,陸續要了幾次酒。 他本來是個酒量不怎么好的人,平時一兩杯啤酒就會有明顯的醉意,這次卻好像被賦予了某種神奇的空中魔法,前前后后喝了將近三罐啤酒,仍然覺得自己神思清敏。 小高在前排睡得很沉,對于后排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也沒人來制止白輝的放肆。直到走下飛機以后,空腹喝酒的那股后勁突然全上來了,白輝坐在周朗夜派來的車里,止不住地一陣昏沉。 也不知是什么情緒在暗中慫恿著,他倏忽生出一個很不理智的念頭,繼而伸手拍著前排的座椅靠背,對司機說,“送我去周總的公司?!?/br> 司機遲疑了一下,說,“白先生,周總讓我把您送回青屏半山?!?/br> 白輝卻少有地強硬了一次,“送我去他公司?!?/br> 司機不敢再爭辯,立刻轉道往城南方向駛去。 夜漸漸深了,白輝隔著車窗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街道和建筑,覺得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好像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陌生難辨。 司機把他送到華訊影業樓下,白輝下車時仰頭望了一眼暗沉的天空,無邊夜色都落入他眼中,卻不見一絲星光。一月的冷風吹刮在臉上,好像也沒有讓他清醒一點。 他把行李留在車上,戴了一張口罩遮臉,從內部員工通道進入,又從皮夾里找出周朗夜給過他的一張通行證,直接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直達電梯的爬升速度很快,失重的感覺猛地翻涌起來,白輝扶著廂壁忍住愈演愈烈的胃痛。 電梯門打開以后,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前臺秘書起身問他,“這位先生,您有預約嗎?” 白輝一雙懶倦的眸子從發絲下抬起,正巧周朗夜的助理陶芝帶著文件從旁經過,白輝微偏過頭,他們就這樣對視了一眼。 “小白???”陶芝一下停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身穿羽絨服和破洞牛仔褲的青年。 白輝從來沒有不請自來過,今天這是怎么了? “你來找周總嗎?”陶芝一邊打量他,一邊以手勢示意一旁的前臺秘書不必再盤問,轉而對白輝說,“周總還在開會,要不你在貴賓室里等一等?”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算不上怠慢。換作任何時候,白輝都應該欣然接受。 但今晚不一樣,他喝了酒,經歷了一番舟車勞頓,醉得厲害,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他口齒含混地說,“我現在...就要見他......” 不等陶芝勸阻,白輝抬頭看見前面就有一個掛著會議室銅牌的房間,直覺周朗夜就在里面,立刻走了過去。 陶芝叫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有點慌亂地跟在后面,準備見機行事。 周朗夜今晚正和幾個副總商討下一年的影視計劃,他剛從周維琛那里接手華訊影業,千頭萬緒需要整合。這半個月里除了應付和韓琳的那場訂婚宴,其余時間他基本都扎在公司,忙得分身乏術。 會議室的厚重隔音門被突然推開的一瞬,室內的幾個高管都從各自的筆電前抬起了頭。 一個戴著口罩,身形修長的青年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推門進來,眾人一時都傻了。周朗夜蹙眉看著長桌對面的白輝,隨即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上。 陶芝一路小跑,緊跟著進入會議室,又迅速將門在自己身后掩上。她雖然沒有膽量攔住自家老板身邊這位受寵多時的紅人,至少可以讓這件事別在公司內蔓延發酵,變得不可收拾。 “學長...”白輝半瞇著眼,伸手扶著會議桌,望向快有一月不見的周朗夜,“恭喜你,訂婚了......” 在座的其中一個副總已經認出了白輝,有點詫異地站起來,想把他拉走,卻被周朗夜叫停。 “新聞我都看了...評論里一水地夸你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輝邊說邊笑,又抬手在耳后拽了一下,把那副讓他覺得呼吸不暢的口罩給摘了,隨即露出一張清冷俊美的臉。 陶芝站在后面冷汗直冒,白輝一直乖乖被周朗夜藏在身后,從沒見他有過什么張揚顯露的舉動,這次該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沖到公司里鬧上這么一出? 周朗夜站了起來,經過幾個副總的座位時,沉聲說,“手機都收起來,今晚的事不準往外說,先散會?!?/br> 他走完半圈長桌,來到白輝身邊,伸手要扶他,反被白輝用力推了一下。 幾個副總不敢多留,紛紛收拾東西,起身往外走。 白輝腳下站立不穩,推開周朗夜時牽連得自己一個踉蹌,被周朗夜眼疾手快地攬住了。 陶芝最后一個帶上門出去。偌大的一間會議室里,就剩了周朗夜和白輝兩人。 “鬧夠了嗎?”男人冷聲問他。 白輝兀自笑著,抬眸看向對方,“.......怎么,你生氣了?” “氣我給你丟臉了是不是?”他又問,繼而因為突然涌上的惡心感而蹙眉干咽了一下。 周朗夜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眉心擰緊,“喝了多少酒?” 白輝沖他晃了晃手指,“不多,飛機上三瓶啤的......” 周朗夜暗想,高聰這個助理居然放任白輝在飛機上連喝三罐啤酒,也是可以考慮開除了。 但他沒法跟一個喝醉了的傻子生氣,拎著白輝往外走,說,“先回家?!?/br> 白輝一手掰著桌沿,渾渾噩噩想要掙脫,“不走,我不回去?!?/br> “我回去做什么?跟你小別勝新婚么?”他掙扎得厲害,聲音半啞,聽來有種讓人心疼的無助,“你不是才婚了么,我還給你買了訂婚賀禮,就在樓下的車里......” 任是周朗夜有再大的脾氣這時也發作不出來了,他知道白輝這段時間有意躲著自己,也知道這小孩獨自在外面忍受著什么指指點點,這時只能耐著性子哄人。 “你見著我了,也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鬧騰了,現在消氣了么?” 白輝將周朗夜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用力抹開,連退了幾步,沖周朗夜搖頭笑道,“學長,你是真的不明白么...?” 身后有一把椅子擋著路,白輝沒注意,腳下被椅子腿絆了一下,索性就坐到了地上。 周朗夜跟著蹲了下來,蹲在離白輝兩三步的地方。 會議室里暖氣充足,外面是南方城市陰冷潮濕的一月隆冬,這里卻常年保持著恒溫26度的舒適環境。 周朗夜穿著襯衣西褲,手搭在膝上,露出袖中的名貴腕表,盡管他已忙碌了一整天,從頭到腳仍然絲毫不亂。 白輝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的模樣,心意忽然消沉了下去。原本他在來的路上也積壓了滿腹的委屈,要對眼前這個男人發作,此刻卻都不想再提了。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說吧?!?/br> 周朗夜卻拿出了少見的耐心,好像要聽他的心里話。 白輝看著他,內心一番掙扎,最后只淡淡講了一句,“朗夜哥,下次我不會來了?!?/br> ——只是因為還愛著,只是因為太在乎,才會喪失理智胡攪蠻纏。等到愛耗盡的時候,離開和告別都是悄無聲息的。 周朗夜似乎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也看著白輝,說,“我沒有怪你?!?/br> 白輝的嘴角牽了牽,笑不由衷,卻聽得周朗夜又道,“下次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讓陶芝去接你?!?/br> 做情人做到他這個份上,剛剛當眾掃了金主的面子,還能得到“下次再來”的允準,也算是攢足了恃寵而驕的資本吧。 白輝突然后悔來了這里,撐著腿想要站起。周朗夜先他一步起身,將他拉進懷里。 “小高和我說了?!敝芾室挂幻嬲f著,一面為白輝攏起了散開的外套,“你在劇組過得不容易,想沖我發泄一下也是應該的?!?/br> 白輝心里抗拒,卻沒有力氣再推開男人。 他想要的是一份有尊嚴的、能夠開誠布公的愛,卻只是一再從周朗夜這里得到不能見光又難以拒絕的縱容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