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
幾個人直著脖子往前擠,等擠到貢院門前,卻被把門的士兵一頓亂吼道:“擠什么擠什么?待會按照各自州府點名發號,你們以為是擠到前面就能拿到么?順序是定下來了的?!?/br> 蘇錦王安石等人大眼瞪小眼,周圍一群老氣橫秋的舉子鄙夷的看著他們道:“一看就是第一次應考,就是個雛兒?!?/br> 吳恒心反唇相譏道:“第一次應考怎么了?難道比你們屢試不中還要丟臉?” 那幾個怒道:“什么屢試不中?我等濟州府學舉子不過考了三次而已,惲州周長清考了十五年,也沒見人奚落他?!?/br> “就是,惲州知府還贊他堅韌如山榮辱不驚呢?!?/br> 吳恒心正待反擊,蘇錦拉住他道:“口舌之爭有何意義?中不了便是中不了,便是夸出一朵花來,還是名落孫山之輩,人家以考的次數多為榮,咱們可犯不著在這上邊攀比?!?/br> 那幾人翻翻白眼,嘀咕道:“倒要瞧你們是不是能一舉高中,別到時候也成為孫山之下的一員,大話可就成笑話了?!?/br> 王安石道:“幾位!要不咱們打個賭吧,在下應天書院王安石,這位是應天書院蘇錦,這兩位也都是應天書院的同窗魏松鶴和吳恒心,咱們四個人要是有人考中了,你們幾個便繞著這貢院爬上一圈如何?中一個你們爬一圈,中兩個你們爬兩圈……” 那幾個學子道:“那要是不中呢?” 蘇錦接口道:“誰不中便繞著這貢院爬十圈如何?” 那幾名學子猶豫不答,王安石笑道:“要不便賭你們一個不中,你們幾個但只要中了一個,我等便繞著貢院爬十圈,反之便是你們爬十圈,這你們總該敢賭了吧,幾位來應考不就是覺得自己能高中么?” 一名學子道:“那誰敢保證必中?” 王安石曬道:“不敢便閉嘴,既來應考,卻毫無信心,難道是來碰運氣的么?朝廷科舉乃是選拔人才之事,可不是拿來賭運氣的地方;幾位胡子一大把了,想考科舉本是沒錯的,但三次科舉不中,足以說明幾位根本不是這塊料;奉勸諸位一句,今年好生的應考,若是能中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再不中,趕緊回去酬些本錢,做些營生;家中妻兒尚要諸位養活,別連累的妻兒父母跟著你們受苦了,該干嘛干嘛去吧?!?/br> 王安石這話說得陰損,但確實也是這個道理,這年代考科舉一考考到四五十歲,家中妻兒跟著熬苦日子,確實不像話;最終如范進中舉一般考上了還好,若是考不上,這么多年的堅持其實一文不值;更有那些后來考上了科舉入了仕途的,最后將糟糠之妻棄之不顧,為了娶美貌年輕的負心薄情的,更是可恨。 幾名中年學子被王安石說中窘迫之處,又羞又惱又慚愧,個個鼓著眼睛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直到蘇錦等人離去,其中一人才啐了口吐沫罵道:“這幾個小子人五人六的,他們有何資格指謫我等?真是豈有此理,真把自己當根蒜了?!?/br> 旁邊一名學子湊過來道:“幾位還別不服氣,你們知道他們當中那個英俊少年是誰么?” “管他是誰?跟我等何干?” “切,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蘇錦,人家都報了名姓的,偏你們裝作不知;不要告訴我你們連蘇錦是誰都不知道,就是那位太祖托夢、以平民身份受皇上欽命辦理糧務,整飭淮南路吏治,單槍匹馬挑了八公山匪徒的蘇錦,你們當真不長眼,居然罵他們是雛兒,可笑的緊?!?/br> “什么……?”幾位中年大叔滿頭黑線,剛才確實沒聽清楚,早就聽說了蘇錦的大名,蘇錦已經在天下舉子中成為新一代的偶像,蘇錦為自己這些沒有功名的舉子們正名,他的所作所為說明,沒有功名者一樣有本事,幾位大叔還想那天有緣能親自拜會蘇錦,卻沒想到相見不相識,居然是見了面便起糾紛。 大叔們很是懊悔,懊惱之余不禁同時譴責起身邊的那名舉子來:“你認識他為何不早說?這時候來放馬后炮有個屁用?” 那舉子被一頓數落,心中大罵:你們自己不帶眼,卻又來責怪別人,真是一幫胡攪蠻纏的貨色,難怪三界科舉不中,要是你們這幫人當官,也定是個糊涂官;老子詛咒你們十科不中,考到死也不中。 …… 辰時剛到,緊閉的貢院大門嘩啦打開,百十名士兵簇擁著三名主考官從貢院中施施然而出,眾學子們見狀一涌而來,將貢院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當中一名主考官國字臉濃眉大眼,頜下一蓬濃密的黑須,見狀皺了眉頭,高聲道:“人來,劃出界限,有越界者立刻拿辦,成何體統!” 一名都頭上前應諾,大聲下令,士兵們抽出鞭子不斷的抽打學子們,將擁擠而來的學子們打得抱頭后退,后面不知情的還望前擠,兩下里一撞,數人倒地被踩踏的殺豬般的嚎叫,帶人群散開,已經有七八名學子被踩的腳斷手斷,癱在地上大聲的哭叫起來。 蘇錦等人在外圍看的目瞪口呆,這什么情況?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倒也罷了,這還沒上橋呢,倒是倒下去幾個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解試(二) 皮鞭的威力確實夠強,那幾名學子的慘狀也觸目驚心,在將傷者抬走送醫之后,場面終于平靜下來;離著貢院門口方圓二十步之內被清理出一片空地。 三名主考滿意的點點頭,兩邊的兩名看來是副手,拱手請中間那國字臉濃眉的主考官上前說話,那主考也不推辭,上前兩步咳嗽一聲,雙目威嚴的掃視全場,頓時學子們自動閉嘴,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諸位學子,鄙人京東西路轉運使潘光啟,受禮部委托,主持我京東舉子今年解試科考之事,那兩位大人一位是禮部派來監督我京東西路解試的禮部郎中魯大人,另一位是我京東西路提學司孫提學,我等三人將共同主持本科解試……” 眾舉子們紛紛拱手道:“三位大人好!” 潘光啟和那兩位官員紛紛拱手回禮作答。 潘光啟道:“按照朝廷安排,本科解試共三場分三日考完,第一日試詩賦,第二日試帖經墨義,第三日試策論;須得特殊說明一番,經晏殊大人提議,皇上恩準,解試試詩賦一場亦可以詞代詩,以昭顯我大宋長短句之精媲美前朝,諸位自行選擇即可;鑒于本科人數較多,貢院號舍實難容納全部舉子入場,故奏請朝廷獲準,分兩批舉行,所試之題也分為兩套,第一批與第二批截然不同,故而諸位學子務需擔心公正之事?!?/br> 眾舉子竊竊私語,說不上是前一套題好還是后一套好,但大多數人都想分到后一批去應考,這樣最少能從先批考過的那些人口中得到端倪,或許能揣摩出什么門道來;但也有人愿意先考,很多家境貧寒的學子,來的路費都是東挪西借而來,在京城中每日花銷都精打細算,再拖延三日對他們實在是種負擔。 “諸位,閑話不多說,稍后便請副主考孫提學宣布兩批人員名單,本官在此祝愿天下學子滿腹經綸得以發揮,十年寒窗,今日便是見真章的時候,光宗耀祖、報效朝廷、破釜沉舟、在此一舉!” 潘光啟頗具煽動性的語言一下子便將學子們的熱情點燃,事實正是如此,十幾年的努力,能不能一舉成名便看今日了。 接下來副主考孫大人開始宣布兩批應考之人,為公平起見,京東西路應天府、濟州、鄆州、曹州、徐州、單州、濮州、袞州八大州府的名字寫成紙條放入甕中,隨機抽取四個州府分為兩組,而剩余的舉子人數最多的開封府,則將人數均分納入兩組。 此舉甚易,只片刻之間兩批先后應考的州府便已經產生。 正如蘇錦所期待的那樣,應天府被分到了第一批之中,跟濟、曹、濮三州以及開封府的八百名學子分到一起。 緊接著便是點名、領號舍牌號等諸般瑣事,一直忙活到接近午時,四千余名學子才陸陸續續排著隊往貢院之中進。 蘇錦領到的牌號是八十八號考棚第六號舍,加起來正好是個八八六,數字倒也吉利,吳恒心領到的牌號最為悲催,便是傳說中的二十一號考棚第三號舍,加起來卻是個213,笑的蘇錦前仰后合,而王安石吳恒心等人卻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蘇錦心道:說了你們也不懂,213不就是2b么?這等樂趣卻無人分享,心中倒也憋悶的很。 小穗兒和柔娘、浣娘等人不能近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錦隨著人流往貢院中走,小穗兒雙手合十道:“老天保佑我家公子爺能一舉高中,也不枉他發奮了一番?!?/br> 柔娘輕笑道:“公子爺什么時候發奮了?加一起讀書沒超過三個月,不過以公子爺的聰明才智,奴家倒是一點也不替他擔心?!?/br> 小穗兒道:“是啊,雖是如此,但看著這么大的場面,我心中卻也很是發怵呢,不知為什么,我一看到這戒備森嚴的架勢,便心里發慌;晏小姐也真是,這么大的事她也不來送送公子爺……” 浣娘伸手朝遠處的一棵大棗樹下一指道:“晏jiejie早就來了,只是沒過來罷了?!?/br> 小穗兒忙看去,只見棗樹下停著一輛紫色的馬車,車旁兩名女子站在一塊大青石上正朝這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正是晏碧云和婢女小嫻兒。 …… 貢院對于學子們的盤查很嚴,所攜之物除了筆墨之外但只要見到有一張紙張,立刻便沒收了;蘇錦親眼看見幾名老兄被從衣角捏出了寫滿蠅頭小楷的小抄,當場便被士兵叉了出去,綁在貢院前的木柱上,立刻有人寫了一張長長的白紙條用漿糊糊在臉上,活像被貼了符的僵尸一般。 “曹州舉子范大進,喪德失行,辜負圣恩,辱沒斯文,示眾三日,永不許參與科考……” “濮州舉子吳敬梓,喪德失行,辜負圣恩,辱沒斯文,示眾三日,永不許參與科考……” “……” 紙條刷拉拉隨風飄動,像極了墳頭的招魂幡,眾學子指指點點的膽戰心驚的議論,身上有鬼的幾位趁人不備迅速將身上夾帶之物丟到一邊,免的重蹈覆轍。 隊伍的長龍慢吞吞的移動,近半個時辰之后蘇錦方才來到貢院門前,趁著士兵們亂翻考籃的當口,蘇錦抬頭打量著這神圣的科舉之地,在外邊離得遠看不大清楚格局,走近了才發現這貢院一丈來高的圍墻上全是荊棘,而且居然是兩道圍墻。 兩墻之間留有一丈多寬間距,形成一圈環繞貢院的通道。圍墻的四角又建有四座兩丈多高的崗樓,在圍墻的外圍明顯用漢白玉磨碎的白粉圈了一條警戒線,在警戒線之內,無一人敢在其中溜達,也沒有百姓私搭的房舍。 蘇錦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防止作弊,同時也昭顯朝廷對于科舉之事的重視和嚴肅。 “這是什么?”檢查的士兵突然叫道。 蘇錦嚇了一跳,忙低頭看時,只見一名士兵拿著一塊糕點瞪眼問道。 “這不是糕點么?有何奇怪的?”蘇錦道。 那士兵皺著鼻子道:“不對,你這上面有字,定是想變著法子的作弊,來人!叉出去!” 蘇錦愕然道:“這本來就是糕點啊,這上面的字是糕餅模具刻上去的,關我何事?” “老子不管,叉出去?!?/br> 蘇錦瞪眼道:“你敢!” 那士兵斜眼罵道:“吆喝,還挺橫!” 蘇錦道:“檢查防止夾帶作弊是應當的,但是你這也太過分了,這是矯枉過正?!?/br> “呸!誰管你什么正不正的,上頭吩咐了,發現帶著字跡之物一律當夾帶論處!”那士兵叫道。 前后左右的學子們不干了,紛紛指指點點道:“豈有此理,這不是坑人么?” “就是,糕餅上的字跡也算是夾帶,那我脖子上的金鎖上刻著永昌恒壽四個字豈不是也算是作弊?” “是啊,太不講道理,這位兄弟說的對,這是矯枉過正?!?/br> “……” 吵鬧聲引起了坐在門口一側的副主考官孫大人的注意,他走上前來問道:“吵吵鬧鬧的作甚?天已過午,難道都不想完事吃午飯么?” 那士兵忙將情況說了一遍,孫大人捻起一只糕點看了看,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道:“你這廝狗屁不懂,這是正宗的汴梁徐福記糕餅店的蓮蓉桂花糕,學子們買來當干糧吃的,怎地成了夾帶了;這上面的字也是徐福記制糕餅的時候印上去的,乃是篆體的‘余味無窮’四字?!?/br> 那士兵撓頭道:“不是說凡夾帶有字跡之物便算是作弊么?” 孫大人罵道:“你這腦筋,本官能跟你解釋什么?你且退下,換個腦子靈光的人來檢查,真是不知所謂?!?/br> 蘇錦忙道:“孫主考,這位兄弟也是格盡職守而已,您也不必責怪他,是在下不該帶了這些帶字的糕點來惹人誤會,在下之過也;這樣吧,這七八個帶字的糕點便拿出來送給幾位大人充饑,后面還有上千人,最少也要一個時辰方能結束,便算是在下感念諸位大人勞苦,孝敬的便罷?!?/br> 孫主考見蘇錦說話得體,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擺手道:“不必了,糕點你自帶去,莫要想著什么其他的主意,科舉之事是嚴肅之事,莫以為幾塊小小的糕餅能為你帶來什么好處;你能吃得起徐福記的蓮蓉糕恐怕也是富家子弟,不過科考場上,貧富貴賤一視同仁,一切要憑你自己的本事?!?/br> 說罷擺擺手轉身走回門側的椅子上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蘇錦躬身道:“受教了!”拎起翻的亂七八糟的考藍往里走去。 第六百四十六章解試(三) 眾人慢慢騰騰的連過了三道門,每道門都有士兵重復搜查,確保無夾帶作弊之物,檢查的士兵精細到連帶進去的稍大一些的糕餅都用刀破開來,防止里邊夾著物事。 最后一道門最高大,門樓上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龍門’二字,蘇錦恍然大悟,原來后世所稱的龍門便是根據貢院第三道門得來的;確實如此,入此門中,只要能科舉得中,從此便是魚躍龍門騰云而上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躍過這道龍門。 進了龍門中,便正式進入貢院之中了,偌大的貢院之中,一排排青磚小瓦的考棚一行行一排排密密匝匝,一律南向成排,每棚十間號舍,之間留約四尺寬的長巷,備置號燈和水缸,可供考生夜間行路,白天飲水之用。 考棚有編號,號舍也有編號,蘇錦依照號牌陸續找到自己的號舍,推開號舍木門一股霉變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中人欲嘔;蘇錦捂住口鼻定睛細看,慢慢適應了陰暗的光線,只見這號舍狹小.逼仄,論面積絕對不超過五個平方,長也不過兩米多,寬度絕對不超過一米五,兩壁磚墻在離地一二尺的地方砌出上下兩道磚托,上面錯開放置著上下兩層木板,卻不知何用。 蘇錦扭過頭來,聽到隔壁的號舍之中的那名約莫二十七八的學子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不知在干什么,由于里邊不能說話,蘇錦只得走過去偷偷觀察。 那學子見蘇錦一臉迷茫,知道他是第一次應考,于是趁著巡視的士兵沒注意,悄悄對蘇錦道:“兄臺可是不懂這號舍如何使用?” 蘇錦點點頭指著那兩塊木板輕聲道:“桌案呢?床鋪呢?這么小的地方如何住人?” 那學子指點著那兩層木板道:“白天考試,上層木板代替桌案,下層木板為坐凳,可坐著答題,夜晚取出上層木板并入下層,用來當睡覺的床便行了?!?/br> 蘇錦愕然道:“這長不足五尺,如何能睡?” 那學子一攤手道:“沒辦法,只能將就了,兄臺!對面的墻壁上留有小龕,可以放置小爐以熱茶水,你若帶的飯菜干糧可在小爐子上熱著吃;如廁有統一時間,一般早中晚各一次,其余時間開考之后這號舍的門都要鎖上的,若急了,只能先在號號舍中解決了?!?/br> 蘇錦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麻痹哪是考試???這簡直就是在折磨人呢,沒想到嚴肅神圣的科舉考試卻是這般摸樣,簡直讓蘇錦不能接受。 “還有一點兄臺要注意,這號舍中常有蜈蚣毒蛇盤踞,上一科有人被毒蛇咬中,開號舍之時才發現人已經死了,所以睡覺之前一定要先檢查檢查……” 那人話音未落,前方過道口處一名士兵巡查經過,大聲呵斥道:“不準交頭接耳,再相互交談便叉出去?!?/br> 那人連忙住口,無聲的拱拱手,轉身自去忙碌去了。 蘇錦欲哭無淚,長這么大還沒這這種豬圈一般的地方呆過,這會可算是領教了;無論如何,既然來了,懊悔也沒用;蘇錦只得打開考籃將東西一樣樣的取出整理,不整理還好,一整理嚇了一大跳,里邊居然應有盡有,蘇錦欣喜的發現有一盒檀香片和一個小巧的熏香爐,這一看就是浣娘的手筆,浣娘伺候自己讀書的時間最多,知道自己喜歡在在讀書的時候點上一爐香片。 蘇錦趕緊捻起一塊香片送到鼻子下一聞,果然是自己最喜歡的玫瑰香,于是點起一片投入爐中,不一會兒香氣盈鼻,將小小的號舍中的惡臭霉變之味沖的干干凈凈。 蘇錦心情一爽,于是動手將里里外外用掃帚全部掃了一遍,去號棚盡頭的水缸舀了幾盆水將號舍內沖的干干凈凈;又拿了一塊擋門簾的布將在青磚墻壁上一頓亂擦,將蛛網抹得干干凈凈,在將布條撕碎將大的縫隙堵住,不讓毒蛇蜈蚣有藏身之處。 一番整理清掃之后,再看號舍中竟然煥然一新,空氣中飄著玫瑰香片的香味,看上去倒像個小小的新房一般。 就在蘇錦忙著整理號舍的時候,左右前后號舍中的舉子們已經開始升起了小火爐將干糧烤熱開始吃中飯了;聞到飯菜的香味,蘇錦這才覺得肚子餓的難受,看看天光,最少已經到了未時將末了。 蘇錦趕緊拿出食盒打開,巨大的紅木食盒分五層,最上面的是糕點,下邊幾層都密封著,上面貼著一二三的字樣;這是晏碧云為蘇錦準備的飯食,寫著一的那一片密封食盒便是第一天吃,寫著二的便是第二天吃的,最后一天便吃那第三盒子;糕點則是用來當零嘴吃的。 蘇錦猜想晏碧云是根據飯食的保質情況來設定的,剛才在外邊檢查的時候,士兵們早已揭開看過,但蘇錦卻沒看;今日是第一日,自然是要吃第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