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
這些還都是小事,畢竟自己還有個女兒,還有幾房年輕的妾室,尋些偏方,再滋補滋補,沒準還能生出個一男半女也說不定;夏竦所憂慮的是,十幾年來,誰不知道自己的名頭,他的外甥都有人暗殺,這分明是有人將黑手伸到自己的頭上了。 夏竦寧愿相信這是一場由柳賓華自己行為不檢引發的仇殺,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動用大批官兵查勘搜捕平日與柳賓華交往過密的那些人,不惜動用酷刑逼迫他們招供。 只可惜,那些人不是傻子,殺了夏副樞密外甥之事豈能招供?不招也許只會死自己一個,一旦熬不住隨口招了,一家子老老小小個個都要死于非命,這是明擺著的事。 夏竦的名頭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狠辣,很多莫名其妙的碎尸滅門之案,坊間傳言都是他所為,原本在西北的時候,夏竦便以統兵嚴苛而臭名昭著,犯了軍法的士兵別人是砍頭給個痛快,他卻非要綁在帳外活活凍死,夏天便用熱水燙死,狠毒的令人發指。不過正因如此,他的麾下之兵倒是軍紀嚴明,很少有敢亂來的。 夏竦忙活了兩天,弄殘了七八個人,也沒有任何的進展;這些人根本就跟柳賓華之死毫無干系,而且都有不在場的證據,然則事情便復雜的多了。 夏竦不得不將此事往深了想,若非柳賓華自己結的仇,那么暗殺柳賓華便只能是沖著自己來的,殺自己恐怕無法得手,所以便宰了自己的親外甥立威。 會是誰呢?政敵?以前自己殺過的人的家人尋仇?若是后者,那便難以徹查了,自己下令殺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而且好多人連名字都不知道,這如何去查?若是政敵的話,那只能是自己這次接受副樞密使之職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可是事實上朝中大臣幾乎一致推舉自己擔任此職位,連晏殊也是附議了的,況且夏竦很了解晏殊,就算兩人之間有疙瘩,晏殊也不是那種背后暗殺他人的人,此人雖是老狐貍,說到底還是一介書生,對自己的言行有著嚴格的約束。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龐籍,聽說這次他也想出任樞密副使之職,只是后來聽呂相說推薦了自己,便再也沒提了;會不會是他懷恨在心,下手報復呢? 夏竦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想龐籍不會這么做,兩人之間雖不是好的蜜里調油,但兩人都是呂相的人,龐籍完全靠了呂相的舉薦和庇護才能站穩腳跟,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出此昏招。 在一一排除之后,柳賓華之死仿佛忽然成迷,明知有人謀殺了他,卻不知道是誰干的,莫非真如外界流傳,遇見了吊死鬼不成? 深夜里,在柳賓華靈前枯坐的夏竦呆呆的出神,猛然間他腦中電光火石般的一閃,想到了一個人:“會不會是他?算計來算計去,怎么將此人給算漏了?” 可是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了:“憑他如何有膽量跟自己叫板?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br> 但心頭卻有另一個聲音道:“也很難說啊,此人那天晚上表現出的倔強勁兒很是讓人擔心,而且當晚自己羞辱的他不輕,侄兒柳賓華那晚也數次要殺了他,難保不會讓他心生殺念,而且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一切都不可預知?!?/br> 數番來回思量之后,夏竦忽然看見搭在棺材上的那丈二白綾,猛然間他明白了,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所為。 柳賓華死的方式,跟那晚死在房中的小扣兒如出一轍,同樣是被懸掛起來像是自殺,只不過當晚自己下令絞殺小扣兒的時候是將其活活吊死,而柳賓華是被勒死之后掛上樹梢,這兩者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區別。 更重要的是,那人當晚曾目睹小扣兒被吊死在房梁上,而殺死柳賓華的手法如此相像,會不會是此人故意為之?若是故意為之,便是留下一個隱喻,暗示此事就是他所為,這可是在向自己示威,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小子不但有心計,而且擺明了是跟自己叫板了。 夏竦心頭的憤怒達到頂點,但他告誡自己,越是憤怒,越不能失去方寸;即便事實確如自己所猜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不能輕易的公開出手,因為蘇錦可不是隨便便能指責誣陷的,他的身后有晏殊這棵大樹,除非有十足的證據,否則自己輕舉妄動不但拿蘇錦沒什么辦法,反倒會惹一身的sao。 越是到這種時候,夏竦便越是興奮,與生俱來的與人相斗的渴望,就像毒癮一樣叫著迷。 夏竦仔細的考慮了半天,擬定出了初步的行動。 …… 蘇錦這兩天心情愉快的很,報復的快感讓他心情大好,昨晚他親自去了平湖南的玉璋樓想去看看夏思菱,可是果如死鬼柳賓華所言,那里戒備森嚴,樓內樓外都有人看守,真的進不去。 看來夏竦是要把女兒當囚犯看待了!蘇錦只能作罷,待以后再找機會跟夏思菱通個消息,寬慰她一番,眼下轉眼便到三月初七,正是應考之日,蘇錦再無法分心來考慮這件事了。 三月初六晨間,蘇錦剛剛在后院鍛煉完畢,洗了個溫水澡,還在讓浣娘和柔娘幫自己打理頭發的時候,小穗兒像只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進來了,口中還連聲叫道:“公子爺,公子爺您猜誰來了?” 蘇錦皺眉道:“一大早一驚一乍的,嚇了我一跳,連浣娘和柔娘也被你嚇的一抖,把我頭發都扯下幾根了。誰來了???” 小穗兒眼中閃著光芒道:“公子爺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念叨他們么?” 蘇錦赫然站起,大喜道:“果真是他們到了?” 柔娘嗔道:“莫動,剛弄好,又散了?!?/br> 小穗兒點頭道:“正是王公子他們到了,在前廳候著呢?!?/br> 蘇錦連聲催促道:“快快,怎能讓他們久等,可想死我了?!?/br> 第六百四十三章大考在即 蘇錦提衣疾行至前廳,還未進花廳,便聽見王安石爽朗的笑聲,蘇錦一撩竹簾邁步而入,大叫道:“介甫兄,松鶴兄,吳兄,你們可來了!” 廳中三人,王安石、魏松鶴、吳恒心均愕然驚喜回頭,見蘇錦滿臉笑容的站在身后,呆了一呆,大叫著跑了過來。 四人摟抱成一團,歡喜之情溢于言表,魏松鶴和蘇錦在元日新年之時倒是見過一面,但吳恒心和王安石跟蘇錦卻是很久沒見了。 一番鬧騰之后,蘇錦請三人落座,大聲對小穗兒道:“快上好茶,將前日晏小姐送來的點心端上來犒勞幾位兄長?!?/br> 小穗兒喜滋滋的答應了,轉身去張羅,不一會香茗沏上,美點擺上,這幾人也不客氣,紛紛喝茶取用起來。 蘇錦看向王安石,數月未見,王安石顯得老成了許多,臉上隱隱有風塵之色,只是依舊神采飛揚,風度怡然。 “諸位兄長,咱們一別已經有半年之久了吧,小弟可是想死你們了?!碧K錦放下茶杯笑道。 吳恒心嘴里嚼著糕點,搶著道:“可不是么,半年有余了,老六你這半年可是風光了,我等在應天便聽到你大殺四方的事跡,可羨慕死俺了?!?/br> 王安石責怪道:“什么大殺四方?蘇賢弟是為了解我大宋危局提著腦袋辦事呢,包大人那日跟我們聊天不是說了么,非常之事需非常之人為之,你我去做怕是根本做不成呢,羨慕也沒有用?!?/br> 吳恒心和魏松鶴點頭道:“是啊,只有老六可以辦成這件大事?!?/br> 王安石咳嗽一聲道:“我來之前怎么跟你們說的,你們怎么還是老六老六的稱呼?今后一律稱呼蘇賢弟,現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要這般的隨意?!?/br> 吳恒心和魏松鶴連忙點頭道:“哎呀,一激動便給忘了?!?/br> 蘇錦愕然道:“這又何必?自家兄弟,豈非生分了么?” 王安石道:“賢弟莫管,稱謂雖非大事,但也需講究個尊卑高下,兄弟之情自在心中,又何必在意稱呼如何?!?/br> 蘇錦想了想,也沒出聲,王安石是個細心之人,恐怕他早就發覺自己那日結拜實屬勉強,今后人前人往的老六老七的稱呼也確實不雅,且由得他們去吧。 幾人轉開話題,自然而然談及明日的考試來,應天府和開封府同屬京東西路,故而解試也同在汴梁城中,按照朝廷的解試規矩,每一路開設一處考場,自然統統歸到汴梁了。 對于即將到來的解試,王安石倒是頗有信心,記得上次在書院的時候,他便跟蘇錦說過,便是立刻就考也不怕,顯然他是成竹在胸了;魏松鶴倒是有些忐忑,吳恒心便是毫不在乎了,按照他的說法,大不了回萊州府幫爹娘賣rou去。 蘇錦在猶豫,要不要將自己研究出來的規律告訴他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說為好,一來時間倉促,告訴他們也來不及應對,二來這等投機取巧的玩意萬一不對路,豈非惹人笑話,在王安石面前自己還是少搞這些偏門為好,免得為他所不齒。 “明日早間去貢院領號牌入場,然后一切便要靠自己了,三天三夜吃住在號棚中,可是要受一番煎熬了?!蓖醢彩Φ?。 蘇錦訝異道:“吃住都在號棚么?不讓出門?” 王安石愕然道:“你不知道么?除非罷考,但罷考之人將會被停止下次科考機會,不管你考得出考不出,也需的熬滿三天三夜?!?/br> 蘇錦吁了口氣道:“也沒人告訴我,差點壞了事?!?/br> 站在一邊的小穗兒道:“誰說沒人提公子爺準備,只是沒來的及告訴你罷了,晏小姐都親自幫你整理了特大號的食盒,還特意幫你縫制了全新的被褥送過來了呢,就是讓公子帶進號棚的?!?/br> 蘇錦啊了一聲道:“什么時候送來的,我怎么不知道?!?/br> “昨晚過來的,公子爺在,晏小姐吩咐莫要驚動公子爺,喝了杯茶便走了?!?/br> 蘇錦默然不語,心中感激,還是晏碧云細心,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 王安石擠眼道:“賢弟好有福氣,看來佳期將近了吧?!?/br> 蘇錦擺手道:“還早的很,一無是處拿什么娶親?沒得害了人家吃苦?!?/br> 王安石笑道:“言不對心啊,聽聞賢弟已經被皇上授予史館舍人之職,這不是功名么?糧務之事大奏凱歌,又平了匪巢,拿了墨吏,最近聽說又將遼國使者趕的灰溜溜的滾蛋了,這叫一無是處?” 蘇錦道:“你怎么全都知道???” 王安石得意道:“身在應天,襟懷天下,雖是一介書生,也須得時刻關注天下大事,否則如何稱得上是個合格的大宋子民?” 蘇錦暗自贊嘆,從小看老,這時候的王安石已經盡顯政治家的本色,可想而知,以后成為風云人物也不是憑空得來,而是他抱負遠大的結果。 王安石從懷中掏出一份信交給蘇錦道:“賢弟,這是戚山長命我帶來給你的,還是那件事,明年書院升格國子監,皇上說了,要書院最少出個三甲方可恩準,你雖是淮南路人士,但從應天府書院學習便屬應天書院舉子,山長的意思是希望賢弟能拔得頭籌,為書院升格國子監出力?!?/br> 蘇錦忙道:“我哪有這個本事,山長這不是看錯了人么?其實介甫兄才是最大的希望所在,我只求中了便好,至于三甲,實在是無能為力?!?/br> 王安石笑道:“賢弟也不必過謙,山長可不是隨便給人寫信的,若非看重你,豈會特意囑咐,當然愚兄他也是當面殷切期盼的,你我共同努力吧,不僅是為了書院,也是為了自己呢?!?/br> 蘇錦點頭稱是,將書信納入袖中。幾人談談說說,憶及書院之事自然是話題不斷,又談及逝去的兩位兄長不由的感傷一回,再一會兒又相互打氣,為明日的科考鼓勁,一直談到中午,毫不氣悶。 午間蘇錦擺了家宴執意留他們吃了午飯,三人酒足飯飽這才告辭離去;蘇錦命小柱兒駕車將三人送回暫住的客棧,又囑咐三人明日早晨在貢院門口集合一起進場,這才依依揮別。 午后,蘇錦去了晏府尋晏碧云向她致謝,并順便想向晏殊討教一些應試之道,誰知晏殊不在府中,晏碧云今日倒是清閑在家,蘇錦趁機鉆到她的閨房中和她纏綿一番。 事畢,晏碧云滿臉紅紅的靠在蘇錦的懷中問道:“郎君對明日的科考有幾分把握呢?” 蘇錦皺眉道:“半分也無?!?/br> 晏碧云吃吃笑道:“總算你也有一件沒把握之事了?!?/br> 蘇錦道:“我沒把握你還高興么?你家夫君就是沒個功名這才像是庶出之子一樣讓人欺負,立了再大的功勞也不給封賞,你跟著我也沒多大臉面?!?/br> 晏碧云笑道:“奴家可不是要當什么大官的夫人才跟你在一起的,奴家才不在乎呢?!?/br> 蘇錦嘆了口氣道:“你不在乎我可在乎,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考中,哪怕是作弊?!?/br> 晏碧云唬了一跳道:“作弊可不成,作弊者要被革除一生的功名,一輩子不可以再做官,還要被捆綁在貢院門前的木柱上示眾兩個月的,而且里邊的盤查甚嚴,可別鬧出笑話來?!?/br> 蘇錦哈哈一笑,探手伸進晏碧云的懷中在她的雙峰上輕輕揉捏道:“瞧你嚇的,你夫君是那般沒骨氣的人么?再說了,你忘了我有大三元玉佩護體么?有了你送的大三元玉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切盡在掌握;瞧我給你拿個連中三元回來?!?/br> 晏碧云忍受著他的手在胸口的sao擾,白了蘇錦一眼道:“吹牛!” 第六百四十四章解試(一) 三月初七,大宋各地統一科考之日,由于此次解試乃是補去歲權停的秋闈大考,緊接著后面一個月的時間便是接踵而至的省試春闈大考,所以時間上顯得較為倉促,平白給天下舉子們增添了更為緊張的氣氛。 京東西路的解試考場設在汴梁城左一廂的任店街貢院,此處也是省試的考場,身處京東西路的舉子若說有什么便宜之處的話,那便是能夠提前適應省試的考場之地,但前提是須得過了解試這一關才成。 早在十余天之前,整個京東西路包括開封府、應天府、濟州、鄆州、曹州、徐州、單州、濮州、袞州等地的府學州學舉子便已陸續來到京城,參考人數高達八千余人,而禮部下達的錄取名額,京東西路僅有兩百七十人,接近三十比一的錄取比例,真可以稱得上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其競爭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蘇錦昨晚睡的很早,天剛蒙蒙亮便起來了,雷打不動的早鍛煉沐浴之后,吃了早飯,在眾人的伺候下穿上貢院統一發放的月白長衫、方帽等舉子服飾,當然不會忘了將大三元玉佩掛在腰帶上的顯眼位置上。 小穗兒指揮著仆役將棉被,食盒,換洗的內衣褲、水壺等物統統用一個背肩式的大考籃裝好,搬上馬車,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滿意的拍拍手,不敢耽擱,早去早領號舍牌號,人太多去晚了也不知要耽擱到什么時候。 幾人分坐兩輛馬車直奔貢院而去,越靠近貢院,人流便越多,舉子們分別從各處客棧齊聚貢院廣場,蘇錦掀開車簾看著路上這些背著考籃匆匆而行的舉子們,心中很是感嘆,這科舉便是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追求夢想的起點;十年苦讀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這一點和后世的高考何其相似。 讓蘇錦驚訝的是,路上居然有不少弓腰駝背的老者,眉毛胡子一大把,臉上皺紋就像黃土高坡上的溝壑縱橫交錯,居然也還穿著應考的月白長衫,背著考籃踽踽獨行,瞧著教人辛酸。 車還沒到貢院廣場,便聽到前面人聲鼎沸,遠遠可見廣場上黑壓壓的全是人,馬車根本進不到廣場里邊去,眾人無奈只得在外邊便下了車,蘇錦吩咐小柱子跟兩名車夫在此等候,自己帶著小穗兒和柔娘浣娘邁步朝廣場上走。 走進廣場之中,但見高矮胖瘦老老少少各色舉子紛紛聚攏成一圈一圈的高談闊論鴰噪不休,眾人的神態也各異,有的忐忑不安,有的胸有成竹,有的笑語歡聲,有的沉默寡言;小商小販們也在人群中穿梭,把這里當成了集市,期望能小賺幾筆,只可惜讀生,來時早已準備諸事停當,生意倒也并非很好。 蘇錦帶著三個美貌女子往廣場上一站,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有人心中將蘇錦當成紈绔,應考還帶著女子前來,擺明是家境富裕的衙內公子,怕是來走個過場罷了;有的人則艷羨不已,暗自發誓一定要高中,到時候娶幾房比這三個女子還美貌的妾室,也帶著到處晃悠去。 蘇錦哪管眾人如何看他,他正轉頭四顧尋找王安石等人,這里人太多了,擋了視線根本見不到王安石等人;正著急無措之際,便聽東面有人大叫道:“蘇賢弟,我們在這邊呢?!?/br> 蘇錦轉頭看去,廣場東首的一塊下馬石上,一人站在石頭頂端正朝自己揮手,細看之下,正是王安石。 蘇錦趕緊揮手回應,帶著人一路擠過去跟王安石會合,那處聚集了數百應天書院的舉子,大多數人都認識蘇錦,此君是應天書院的大名人,焉能不識。 蘇錦一路抱拳作揖,來到王安石等人面前笑道“幾位兄長來的這么早,我還以為你們沒來呢?!?/br> 王安石笑道:“我們哪像你,客棧的硬板床咯的我半夜就醒了,所以便將松鶴和恒心兩位賢弟拉出來占位置了?!?/br> 蘇錦笑道:“解試一過,介甫兄便要告別硬板床了,高中之后魚躍龍門,便先忍耐忍耐嘛?!?/br> 王安石哈哈笑道:“借你吉言,不過你看這架勢,足有七八千人應考,就取前面兩三百而已,難嘍?!?/br> 蘇錦道:“介甫兄都沒信心,我等還考什么,打鋪蓋回家得了?!?/br> 王安石啐道:“少來賣乖,咱們趕緊往前擠,一會功夫便要點名領號了,但愿能領到第一批的號,否則又要煎熬三天?!?/br> 蘇錦明白他的意思,舉子八千,貢院內只有四百余棚,每棚十間號舍,也不過四千余人入場,八千人只能分為兩批入考,說是初七八九三日三夜時間,實際上要考到十二號才能結束。 蘇錦也有些擔心,明顯前后兩批的試題是不一樣的,自己的查出來的規律若是因為這個而失靈,那可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