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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晨曦升高中,她成績很好,性格內斂,是老師尤其喜歡的那種乖乖好學生。 徐路元是許晨曦的同班同學,他調皮得要命,理科極好文科極差,下課呼朋喚友一大堆,是讓老師又恨又愛的那種學生。 兩個人本該毫無交集,如果晨曦干壞事沒有被發現的話。 許晨曦家教很嚴。 她來自單親家庭,母親當爹又當媽,一個人將她拉扯大,因此性格不免強勢。許晨曦吃飯時從不說話,從不吃垃圾食品,每天六點起十點睡,課余時間聽英語聽力和必背古詩詞,家里自己的家務幾乎全部獨立完成,mama還要求她會修理一些基礎的家電。要會換保險絲。 當然,特長班也要上,學鋼琴學國畫學芭蕾,課余時間幾乎被排滿了。 她沒抱怨過,但她不喜歡這種生活。 許晨曦并不喜歡要強上進,許晨曦只想老老實實當個普通孩子。她并不想承受太多注視的目光,來自師長的,來自同齡人的或愛慕者的。 可是她愛mama,就像mama愛她一樣。 所以她不想做出太多反抗,就順著mama指出的這條路,一路優秀著也不錯。 可人總歸是要有發泄口的。 她高一的時候學會了抽煙。 沒有任何人知道,也沒上癮,就只是通過飄薄的煙霧發散一些無法說出口的苦悶。她往往在放學后來到樓頂,慢慢地吞云吐霧。 小城市管得不嚴,她看上去那么乖,和老板說:“是給爸爸買的?!睙熀痛蚧饳C輕易就到手了。 她是個有點奇怪的早熟的孩子,但披著一層好學生的皮。真正的許晨曦是什么樣子,大概只有她自己和徐路元知道。 徐路元那天去幫哥們拿藏在樓頂的漫畫,剛一推門就聞到點煙味兒。 有人在抽煙? 他抬眼往前看,他們班學委正冷著眼睛看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指間紅點明明滅滅。學委可是個好學生,笑容總是掛在臉上的,什么時候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哇”一聲,聳聳肩,說著“學委好”,到墻角去撬地磚。地磚當啷撬開了,徐路元拿出漫畫,卻不想立刻離開。 許晨曦被撞見這事兒,心里正飛速盤算著怎么混過去。假裝他認錯人了?不大可能。給他點封口費? 晚風一時吹,將空氣里那點煙味兒徹底吹散了。 徐路元清了清嗓子:“咳,學委?!?/br> 許晨曦沉默地看著他。 他抓抓腦袋:“…沒什么,別老抽煙,對身體不好?!?/br> 許晨曦沒成想他就只說這個,反問道:“沒有其他要說的?” 徐路元平日里看著張揚跋扈,其實還是孩子心性,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沒事?!痹S晨曦將煙屁股摁在廢棄花盆里,聲調不起波瀾:“今天的事請不要往外說,謝謝了?!?/br> “必然?!毙炻吩獡蠐项^,發現確實找不到話說了。 “那,每天見?” “明天見?!?/br> 自那之后,兩人的目光時不時會在班級里相碰,然后若無其事地分開。 徐路元,他在許晨曦眼前晃悠的次數越來越多,兩個人能說上兩句話了。 “上回你們那個舞蹈匯演,我也去看了?!毙炻吩吭跈跅U上,看著她說:“你們跳成那樣兒得練多長時間?” 許晨曦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五六年吧?!?/br> 徐路元一打響指:“我也打了六年球,技術也不賴,你明天來看看唄?” 許晨曦心性高,骨子里不太瞧得起與自己同齡的人,遑論整日在球場上蹦跶的混小子。 她磕掉一點煙灰:“打球?” “籃球哇,”徐路元做了個跳投動作:“我可是校隊主力,你不知道?” 許晨曦向來不關心這些,輕輕搖頭。 “一支籃球隊往往有12個人,一般有7位替補,上場的是5個人;上場的隊員角色分為大前鋒、小前鋒、中鋒、控球后衛、得分后衛。各個隊打法不一樣所以核心球員也不一樣,我們隊側重前鋒。小前鋒是最重要的得分者,在防守的時候,這個位置通常負責搶斷和籃板球......” 男孩絮絮叨叨說著,女孩吞云吐霧聽著。 夕陽拖著尾巴晃晃悠悠往天邊墜,許晨曦摁滅煙頭,問:“你最近總來這里做什么?!?/br> 徐路元撓撓頭:“就,想跟你交個朋友......” “跟我交朋友?”許晨曦又露出平日里那種穩重恬靜的笑:“不好意思,不需要?!?/br> 徐路元平時鬧得歡,這時候不知怎么卻拘謹起來,臉色透著點兒紅:“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兒,你班會時不是說有什么問題隨時找你問嗎?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呢怎么還?” 許晨曦歪了歪頭:“隨時歡迎問題,你有什么題想問?” 徐路元又被問著了,半大小子伸手指了指她,欲言又止地:“我,我可是真心來找你玩兒的,你別太過分!” 許晨曦跟看智障似的:“你今年幾歲了?” 徐路元:“十五?!?/br> 許晨曦沒想到他真就乖乖回答,也一時語塞。默了默,說:“咱們這個年紀,最好不要總是單獨相處。交往過密容易叫別人說閑話。讓教導主任看見,有嘴也說不清?!?/br> 徐路元內心還是憨的,有生理沖動但半點不懂男女曖昧,梗著脖子問:“那怎么了,那是他們思想齷齪!我就是,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不行?再說誰想跟你單獨相處了,我叫你明天看咱們班跟五班兒打球呢!滿cao場烏央烏央的人,那叫單獨相處嗎?我就是想看你——” 說到這兒打了個嗑兒,吞吐幾句臉更紅,自己把自己說住了。最后瞪她一眼:“隨便你,愛來不來,誰稀罕呢!” 少年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許晨曦抬頭看了看天,突然笑出了聲。 生活,也還是蠻有意思的。 第二天,她第一次擠在雀躍尖叫的姑娘叢中看球。 是上午大課間,往常這個時間她在練口語。 她往那兒一坐就自動有女生湊過來,她脾氣好,成績好,長相又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漂亮,沒有女生不喜歡她。 “晨曦,你也來看打球啦?”女生挽著她的胳膊:“咱班徐路元是主力,我們都是來看他的?!?/br> “什么是主力?” 女生吐吐舌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最厲害的那個唄?!?/br> 許晨曦看不懂,幾個男生流著臭汗在cao場搶一只球,實在沒什么美感。 但他們好像很開心。 開場前徐路元往這邊看了一眼,離太遠,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似乎是他們班贏了,女生們齊齊高呼:“徐路元!徐路元!叁班!叁班!” 男生也噢噢噢地歡呼,場上十來個男生奔跑歡呼,抱成一團。 太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大課間結束,快上課了。 許晨曦回到教室,同學們也陸陸續續地回到座位。 她在黑板上寫好下節課任務,轉過身來對同學們說:“下節課語文老師choucha文言文背誦,沒背完的抓緊時間。已經背過的同學,可以......” 說到這里頓了頓,因為有人從她身后路過,濕潤冰涼的指尖惡作劇般點了點她的后頸,抽回手時順勢勾了勾她的馬尾。整個動作持續時間不到兩秒,動作如行云流水且瞞天過海,因為不管是已經落了座正在聽她布置任務的、還是嘻嘻哈哈打鬧著剛進教室的同學,絲毫沒有任何異樣。 始作俑者晃晃悠悠甩著手從她身后繞出來往座位走,有位女生佯裝生氣,嗔道:“徐路元你過分,水都甩到我這里來啦!” 徐路元拖著長音:“對不起啊大小姐——”說著瞥一眼許晨曦:“我認錯,自罰到講臺背課文成不成?” 他張揚慣了,同學們一陣起哄,許晨曦站在講臺冷著臉看他。 班長站上講臺:“安靜!元哥坐回你位子,都快把課本拿出來,最近語文老師心情可不太好?!?/br> 班長是個無論在男生女生中都很有威信的人,他這一番話給足了徐路元面子,班里亂糟糟的場面也立即安穩下來。班長拍了拍許晨曦的肩,她說:謝了。 班長點點頭,回了座位。 許晨曦立在講臺上監督背誦(學委的任務,直到正式上課老師進教室前都要在講臺上監督)。 過了沒兩分鐘,徐路元蹭地站起來,動作幅度很大,凳子都被碰在地上,咣啷一聲。教室里背誦課文或者說笑的聲音停頓了一瞬,徐路元拎著課本往講臺走,站在許晨曦右后方,貼黑板吊兒郎當站著。 這回沒人再起哄,一是因為老師快來了,二是因為徐路元臉色不太好看。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一旦嚴肅起來,是很有威懾力的。 班長看了講臺一眼,沒再制止。 這天放學后,許晨曦又到樓頂去放松。 高中的學習比初中吃力很多,更何況還要學習一眾特長課業。mama希望她優秀,所以并不因為高中學業的繁重而降低對她特長的要求。最近她鋼琴遇到了瓶頸,鋼琴老師說:“晨曦,不集中注意力是不會進步的?!?/br> 可是她覺得她沒什么耐心了。 從下午開始天就一直陰著,現在天仍然是灰蒙蒙的,今天沒有夕陽。 她隔著欄桿往下看,這里是七樓樓頂。假如現在跳下去,臉先著地,里面骨頭大概會碎裂,然后混著腦漿血rou軟組織一起截在同一二維平面。還是會震碎整個頭骨、身體飛濺成血沫? 她輕輕往前頭邁了邁。 “喂,許晨曦?!?/br>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她頓住了動作。 徐路元扔過一瓶水來:“還抽,把嗓子都抽壞了?!?/br> 許晨曦接住這瓶水,將已經快要燃盡的煙掐滅了。 今天白天的事兒有點尷尬,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 徐路元咳一聲:“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許晨曦點點頭:“從哪兒知道的?” 徐路元嘿嘿一笑:“保密?!?/br> 他又說:“哎,你知不知道過幾天有個樂隊來咱們x城演出,就是有點兒遠,不過我搞到票了,要不要一起去?” 許晨曦當然知道,那是她一直很喜歡的樂隊。 “你也喜歡?” 徐路元得意洋洋道:“當然,我可是鐵桿fans!正好是周六,早上咱們早點去,公交差不多一個小時......不過結束就很晚了,你家長同意嗎?” 許晨曦正抬頭看云,一只鳥振著翅膀從烏云下頭滑過去。 她說:“同意的?!?/br> 當晚回家,臨睡前mama推開她房間的門,問道:“晨曦,你最近成績怎么也下降了?鋼琴鋼琴沒學好,成績成績也下滑,再這樣下去可怎么辦?” 晨曦拔掉正循環聽力的耳機,說:“我會調整的?!?/br> mama嘆口氣,又問:“還有,別和男生走太近。昨天我看你和徐家那小子一塊在路上走?姓徐的作風不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理他遠點兒,聽到沒有?” “聽到了?!?/br> mama點點頭,轉身關門離去了。 許晨曦和徐路元關系越來越好。 班上開始有人傳他倆的緋聞了。 半個月后,x樂隊來到這個小城市演出,時間是周六到周一,徐路元和許晨曦因為有作業要寫、不方便過夜等等原因,只能去聽一場周六的。 許晨曦的mama很忙,周六日一直很忙,許晨曦第一次跟國畫老師請了假,謊稱身體不適。 周六早上七點,許晨曦和徐路元坐上了公交車。 不只是他們兩個,還有徐路元的幾個朋友,一共七八個人,一路說笑打鬧,許晨曦從來沒參加過這種小范圍的聚會。都是同班同學,但她和大家都不是很熟,面上端著笑,心里有種犯罪般的奇特愉悅感。 大概都是夜貓子,鬧了一會兒多數人便沉沉睡去。徐路元悄悄貓到后排,將倚在許晨曦身上的女同學扒拉到一邊去,自己理直氣壯擠過來。許晨曦看他一眼沒說話。 徐路元憋著笑,壓低聲音說:“看你這樣兒太逗了,強行端著笑,跟吃癟了似的?!?/br> 許晨曦難得跟他說話不帶刺兒:“平常不也這樣嗎,習慣了?!?/br> 徐路元嘖嘖兩聲:“想耍脾氣就耍唄,對誰都笑瞇瞇的,多累?!?/br> 許晨曦看了一眼他,忽然問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小狗?” “?” “沒罵你,就是......有點傻乎乎的,但不讓人討厭?!?/br> 徐路元的腦回路十分清奇,重點放得也偏:“不討厭,就是喜歡咯?” 許晨曦點點頭:“還行,小狗一般都聽話,不讓人煩心?!?/br> 車子慢悠悠到了目的地,幾個孩子玩得很開心。 徐路元覺得這是他認識許晨曦以來,她笑得最多也是最真的一天。 ......好像,好像變成能讓她開心的小狗也不錯。 徐路元傻乎乎地想,她笑起來多好看吶。 ——當然不是指假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