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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老四的性子,最是個冷心冷情的人。老四成了皇帝,之前那些妨礙他的人怕是要被他一一清算,一個都跑不了。 老八、老九、老十……包括老十四! 那些天,她整天擔心受怕,就怕聽到老十四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深知道,老四從小又被佟娘娘抱走,沒有養在她的身邊,母子情分淺薄。 等佟娘娘去世,老四都已經12歲了,再想親近也是生疏地很了。加上那時身邊有個老十四,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這個親手撫育的孩子身上,對老四的關心就沒有那么多了。 因此這些年,老四對她雖恭敬,卻并不親近。她就是想勸老四對他這個弟弟網開一面,這個已經成了皇帝的兒子,也不一定會聽她的。 但是自正月間老四大病一場后,似乎轉了性子,不僅封了老十四郡王爵位,還對她這個額娘關懷備至,又是三請移宮又是為了她的身體把太醫院再好的太醫都送來了她這壽康宮的,她這懸著數月的心,總算是慢慢地放了下來。 只是在四月初,老四下旨讓老十四把先帝梓宮運往遵化的景陵安葬,她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就隱隱地有些不安,但是想到老四最近對她的孝順,只能把這些不安壓了下去。同時心里暗暗告訴自己,老四是看重老十四,才把這么重要的差事交給了老十四。 雖然這么想著,但是這些日子,她就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只是怕什么來什么。 昨天老四借著御膳房苛扣一個答應份例、害得那個答應憤而自盡的事,撤了泰敏內務府大臣的職,她就覺得不好。 泰敏一向同老十四親近,內務府大臣的之位也是老十四舉薦上來的。老四卻如此干脆利落地發落了他,莫不是想要對老十四動手了? 她一夜沒睡,不過早上前朝沒傳來什么不好的消息,讓她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沒成想晌午她剛服完藥,就聽到了這個噩耗。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太后,您可千萬不能有這樣的念頭??!”丁嬤嬤大驚,“皇上只是下旨讓十四爺留守景陵而已,并沒有言其他,想來事情還是有轉機的?!?/br> “咳咳,還能有什么轉機?”仁壽太后的臉上滿是悲色,“皇上還命馬蘭峪總兵范時繹照看老十四的起居,咳咳,說是照看,其實還不是監視?只怕等我這把老骨頭一死,老十四就要步上廢太子的后塵,被圈禁至死了!咳咳咳……” “不會的,太后?!币娞笳f的如此悲切,丁嬤嬤傷心地落下淚來,“十四爺怎么都是皇上的親弟弟,皇上怎么會這樣對他呢?” “怎么不會?”仁壽太后總算緩過氣來,只是哀色更重,“老四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刻薄寡恩睚眥必報,老十四這些年給他使的絆子可不少。別說老十四只是他的親弟弟,就親兒子,老四怕是都不會放過的?!?/br> 可笑她還對這個兒子抱有指望,現在看來,她終究是失錯了。 “我還留著這條命做什么,還不如早早地去了,省得看他們兄弟相殘!”說著仁壽太后仰面躺在床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 “太后!”丁嬤嬤掩著嘴嗚嗚地哭道,“你可不能這么想啊,你要是有個什么,那奴婢可怎么活??!” 她伺候了太后一輩子,看著她從一個小小的包衣宮女到貴人,到德嬪、德妃,再到現在的太后,她一輩子為太后而活,現在太后這個樣子,她怎么能不心痛? 像是想到了什么,丁嬤嬤的精神一震:“太后,你可千萬要振作了,皇上雖然讓十四爺留守景陵,但終究是顧惜您的,只要太后您在一日,皇上就不會對十四爺太不留情面的。若是太后您真有個什么好歹,那十四爺的處境才岌岌可危??!” “老十四……”聽丁嬤嬤這么說,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太后總算清醒了一點。 “不錯,你說的沒錯,哀家現在還不能倒下,我若真倒下了,那老十四才真的沒有活路了。丁蘭,扶我起來?!比蕢厶髵暝鴱拇采吓懒似饋?。 “太后、太后,你這是要做什么?”丁嬤嬤連忙扶太后起身。 “替哀家梳妝,哀家要見皇上!”仁壽太后眼神幽深。 …… 皇后烏拉那拉氏已經在太后的壽康宮門口站了好一會了,眼中的急色也越來越明顯,人也焦躁起來。 她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烏拉那拉氏就趕到了太后處,但是卻被拒之門外,說太后正在休息,誰也不見。她也不敢往里闖,又擔心太后的身體,只得叫人去請皇上,讓他忙完政事務必來壽康宮一趟。 “夏蟬,皇上還沒有來嗎?”烏拉那拉氏又一遍地詢問道。 “娘娘不要著急,皇上政務繁忙,來遲也是有的,娘娘再等等?!毕南s安慰道。 “那也該來了??!”烏拉那拉氏還是有些著急。 正著急呢,烏拉那拉氏就看到了甬道盡頭出現了一抹明黃色的儀仗,很快地,雍正就坐著龍輦來到了了她的面前。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睘趵抢纤闪艘豢跉?,連忙行禮,“皇上,您總算來了?!?/br> “嗯?!毕铝她堓?,雍正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怎么,皇額娘還是沒讓你進去?” “是?!睘趵抢蠠o奈道,“皇額娘怕是心情不好,還得皇上好好開解開解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