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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斗:攜子重生在線閱讀 - 第175節

第175節

    楊夫人心想,你女兒如今連皇后的人也得罪了,我能做什么主?這西凌上下,誰不知道皇后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你元家再強,也不過是個四品的兵部侍郎。

    而且,瞧這情形,皇后與鐘亞芙的交情定是非淺,否則怎么會挑上今天的日子來探望鐘亞芙,還睡在了里面??磥?,她鐘家的少夫人也應該換人了,既然起先元夫人不顧她的顏面,她也就順水推舟把這事給弄成了。

    楊夫人主意一打定,掙了元夫人的手,神情不溫不火道,“親家母,今日你來喝我孫子的喜酒我很高興,大吉的日子,我也不想鬧出不愉快。不過,你要是非得覺得我楊家給你女兒受了委屈,那你就把你女兒領回去便是?!闭f完,捉了兒子的手就離開。

    元伊欣根本反應不過來怎么會轉得這么快,甚至來不及安慰盛怒的元夫人,提著裙子就匆匆跟上楊夫人。

    元伊莉幾乎要瘋了,從小到大,她從不曾吃過這么大的虧,但她也看清楚了,水玉這邊她是絕對討不了好,心一急,咬牙道,“娘親,女兒去找爹爹作主!”

    楊夫人沒走幾步,就清醒了過來。馬上想到,皇后如今是在楊府里,若是她就這樣離開,由著元夫人的人鬧,驚擾了皇后,那她楊家肯定也要擔著大不敬的罪名。

    她一把拉住楊鄒琦,輕聲吩咐,“你去找你父親商良一下此事,我去穩住場面,勿必不能讓元家的人再驚擾的皇后的休息?!?/br>
    在后園,沈千染是給肚子餓醒的,剛睜眼時,她的視線有些恍惚,不知身處何方,昏沉沉地轉過頭,看到一臉憂色的鐘亞芙,神智瞬時變得清明,撐起身子坐起來,朝著鐘亞芙淡淡一笑,“昨夜沒睡好,今晨又起了太早,不好意思,睡過去了!”沈千染也知道自已的身體肯定在某些方面出現問題,在以前,就算是一天一夜不睡,也不至于在談事情中,稍一緩神就睡了過去,何況近來,她每天睡覺的時間都長達十五個小時。

    可她是醫者,從自已身體的脈向看,她查不出任何的癥狀,賜兒也為她診過,說自已的娘親沒有生病。

    “沒關系,我做了午膳,你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吃吧!”鐘亞芙掀起帳簾,回以溫柔的笑顏。

    “好!”沈千染下榻,穿上繡鞋,對著墻壁上的小銅鏡稍稍整理了頭發,轉身對疊著被褥的鐘亞芙道,“要是不介意,我還帶了兩個人過來,讓她們也一起用吧!”

    “嗯,好。你先去洗漱,我去叫她們進來?!?/br>
    鐘亞芙開門時,本以為安靜了這么久,門外的人一定全散了,誰知一開門,嚇了一跳,只見楊閣老領著一群的楊府內眷跪在門口處。

    元家的人跪在楊家人的身后,元伊欣和元伊莉看到她,象是見了鬼一般,腦袋都縮回了脖子中。

    鐘亞芙是聰明人,她就知道,沈千染在她后園的事,楊府上下都知道了。

    “楊大人、楊夫人,你們先回吧,不必在這里跪著,娘娘她不想驚動府里的人!”鐘亞芙聲音亦是平淡得如同與陌生人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完全無視楊夫人一臉的不安、焦急的心情!

    “亞芙呀……”楊夫人感到極其的尷尬,她楊亞芙由妾變妾后,楊府的規距就不允許她喚楊大人和楊夫人為爹娘!

    鐘亞芙沒有象往常那樣上前扶起二老,說到底,經歷了這么多的事,她知道,有些裂痕已經無法彌補上了,就象是沈千染說的,人活著,不要為了聲名太壓抑自已,更不必去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感動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鐘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水玉看看天色,心想沈千染也睡得差不多了。

    “是的,她讓你們倆進去,一起陪她用膳!”鐘亞芙說完,正欲轉身進去時,身后傳來楊鄒琦帶著壓抑、又象是帶了少許不甘的聲音,“亞芙……”楊鄒琦喚了一聲后,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他知道鐘亞芙會生氣,但想不到她今日連一眼也不看自已。

    他突然想起,她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但凡能忍的,亞芙一定會周全。如果真的有一天要放棄了,那就割裂!

    一想到“割裂”這兩個字,他就覺得心痛莫名,是他錯了么?明明是她不珍惜自已的身體,落了胎,才讓自已的母親對她生出不滿,而后,樁樁件件的事湊著來,才造成今日的結果。

    難道她不應該反省自已么?反而讓他次次來討好她,來求著她!

    就在他腦中千思百轉時,鐘亞芙已經和水玉鐘慧兩人走了進去,并關上了后園的門。

    鐘亞芙只做了四菜一湯。

    “亞芙,想不到你一個千金小姐做飯的手藝這么好,想不到這么簡單的豆腐湯做得這么入味!”沈千染喝了一口豆腐湯,又指了指前面一盤綠油油的青菜,“這個火候也很好!”

    鐘亞芙淡淡一笑,心里卻很納悶,這根本不是她做的菜,雖然用的材料都一樣,但味道完全不同。說開了,她哪里會做菜,也就搬進這園子后不得不凡事自已動作。

    方才是水玉主動提出她去廚房端菜,難道是她動的手腳,想到這,不覺看向水玉,水玉見沈千染正低頭喝湯,很快地朝著鐘亞芙遞了個眼神,并迅速道,“里面還有一道魚,估計蒸得差不多了,我進去拿!”

    鐘亞芙心下了然。她今天根本就沒有做魚,看來,沈千染出一次宮門,身后不知道多少人跟著廢心廢力,能給她這些的,肯定是當今皇上。

    可她對她的這個表哥也有些了解,蘭亭不是個講究奢侈的人,他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

    四人很快地用完膳,這其間,水玉把方才在園外發生的事簡單地跟沈千染說了一遍。

    沈千染瞧著鐘亞芙,目光里帶著一探究竟的含意,“雖說你之前不在乎,但現在不同了,你如果想做出一番成績,就得堂堂正正地從楊家的大門走出去?,F在,我給你一柱香時,你去聲討?!?/br>
    水玉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一聽樂了,站起身就拍拍鐘亞芙的手臂,“不用擔心,我給你撐腰!”

    鐘亞芙吐出胸臆里沉積許久的一股悶氣,“本來我是想借這事讓亞楠早一天成長,可現在回想,如果這事一直不把真相弄清楚,總不能讓鐘亞楠背一輩子的黑鍋!”

    水玉把相關的楊府和元府的女眷傳進園內,男子只有傳了楊鄒琦。

    眾人進了園子時,楊夫人放眼一瞧,并沒有看到皇后娘娘,卻見水玉領了她們進來后,就自顧地拐屋后的空地走去。

    她心想,或許,皇后并不想接見她們。

    陸陸續續進來的人中,鐘亞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元伊欣,其實在元伊欣一進楊家的門時,她就知道這個看似安份的女子其實有很深的心機。

    一年中,在她們兩人間也不乏暗中較量,元伊欣皆以慘敗告終,最終連腹中的孩子都被她光明正大的奪走,甚至,楊鄒琦也不再碰她一下。

    如果歲月靜好,或許她和楊鄒琦之間就會這樣過下去,她甚至并不擔心元伊欣有能力反撲。

    可沒想到,人斗不過天,她最終受楊家所棄,而那時,楊鄒琦沒有選擇與她一起共同面對。

    這段情終是畫上了一道休止符!

    鐘亞芙看著元伊欣一直緊貼在楊鄒琦的身邊,在眾人站定時,她神情自若地幫著楊鄒琦拉直衣袍,用小小的細節宣示她如今的身份,可楊鄒琦似乎并沒注意到身邊她的小動作,他一直看著鐘亞芙。

    看著元伊欣強忍不知,嘴角拉著勉強的笑時,鐘亞芙笑開了,直視著元伊欣,“元伊欣,時值今日,你告訴我,你得到了么?名份,孩子,男人?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哪一個?”

    后園不大,鐘亞芙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沈千染的耳朵,她揚唇一笑,鐘大小姐果然非比尋常,以這種開場白確實把元伊欣打得體無完膚。

    元伊欣轉首看向楊鄒琦,霎時,原本柔弱的眸光轉變強烈,全身象被無數冰刺貫穿一樣,疼得讓她呼吸發緊。名份、孩子、男人這三樣,在元伊欣眼里肯定是男人最重要,否則她不會甘心為妾,孩子,也不過是縛住這男人的一種手段,可這男人的心在哪?

    楊伊莉見楊鄒琦并不出聲為她jiejie說話,心頭澆火,原本腫漲的臉更是紅得欲滴出血,顧不得失了體統,尖銳地諷刺,“姐夫,別忘了,今天是你和jiejie孩子的滿月酒!別忘了,當初我jiejie是給誰下的藥!”

    “亞楠有沒有下藥,這事會弄個一清二楚!”鐘亞芙淡淡一笑,并不理會楊伊莉,言辭間沒有任何隱抑的情緒,聲音謙虛平靜,“楊鄒琦,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想先問你,你相信我的meimei鐘亞楠會讓人下藥謀害你夫人腹中的孩子么?”

    楊鄒琦愣了一下,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當初是指證鐘亞芙,他會毫不猶豫地否定,但對鐘亞楠,他真的沒把握!

    鐘亞芙輕輕一笑,似是完全知道楊鄒琦心里所想般,一字一句迸出,“如果亞芙告訴你,我meimei從不曾做過這種事,你相信我的話么?”

    楊鄒琦眼眶瞬時變得通紅,他直視著鐘亞芙,聲音里帶了微微的恨意,“我相信你話!可我不明白,當日你為什么不解釋,反而自動提出自貶身份。亞芙,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你總是可以為了你的母親,你的meimei犧牲我,包括我們的孩子!”

    鐘亞芙一點都不意外楊鄒琦會問出這樣的話,在那目光直逼下,卻是神情坦然,“那你說我錯了么?”瑞安是她的親生母親,在那種情況下,她不去尋找母親的下落,還有誰會管瑞安的生死?

    元伊欣走到楊鄒琦的身邊,雙手緊緊扣住楊鄒琦的手臂,看著鐘亞芙,她的聲音柔得快滴出水來,“jiejie,你跟相公認個錯吧,相公他心里其實一直有jiejie的!”她的話極知書達理,賢良淑德,讓楊夫人也感到滿意地暗中點頭。

    楊鄒琦根本不看身邊的人,他心里狂燥而不安,掙開時用了全身的力量,把元伊欣推開,嘶聲道,“你錯了!”聲音不穩,因著某種激動,聲音變得激亢,“你還不敢說你錯了?當時,你親口向沈二小姐提出,用你腹中的骨rou換得你母親的周全,我當時就在門外,你知道我聽到時,是什么心情么?我一直在問我自已,你是想報復我和元伊欣之間有孩子,所以,你才不要這個孩子??赡忝髅髦?,我從不想娶她,是母親拿命來逼我,要我給她一個孫子,這一切不是我的錯!”

    “相公……”元伊欣呆滯的目光徒然一聚,望向楊鄒琦時,只覺涌上無限痛苦與不甘,“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全心全意對你,為你生子……”沒有一個女子受得了丈夫當著她和她親人的面說從不曾愛過她,絕望和怒恨忽如洪水般沖漲著大腦,從眼眶中跌落,一滴一滴在地上破碎。

    “姐,你哭什么,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都是!”元伊莉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元伊欣,又指了指楊鄒琦,“姐,你看他有什么好,當初鐘亞芙被貶為妾氏時,你看他出頭了么?現在,有皇后娘娘給她做主,這下好了,楊家上下都沒人吭聲了,我就不信……”

    “伊莉,你給娘閉嘴,你還嫌不夠亂么?”元夫人沒料到元伊莉會這么沉不住氣,心顫地看向沈千染。今日的局面,她最多是舍一個女兒,可要是元伊莉說話沒有份寸,得罪了沈千染,只怕她元家都會受累。

    元夫人倒是不知道自已是小人之心,沈千染根本不會理會楊元兩家的兒女恩怨,她來,僅僅是沖著鐘亞芙。

    楊夫人腦子里卻一直繞著方才兒子那的那些話,根本沒聽到旁人說些什么,驀地,好象被人踩了尾巴似地跳了起來,轉首怒瞪鐘亞芙,幾乎難以置信地叫嚷,“原來你一開始就想犧牲楊家的孫子,好??!好啊,這倒是老天爺的懲罰了,報應了,就可憐我的孫子……”

    鐘亞芙閉了閉眼,感到天意弄人!但她無法育子的事實讓她清醒地知道,在楊家,永遠不會有她生存的土壤,但有些話,她還是想在走前留一個交代,她失怔地望著那高墻上的斑駁殘痕,聲音里多了些回憶,低渺如鴻雁哀過一般,“我懷上不久后,見了紅,我慌極了,便進宮找到珍妃娘娘,當時讓太醫院的院士為我診過脈,她說我天生不足,我腹中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要及時拿掉。當時,我太舍不得,想多留幾日,誰知道就傳出了江南滑坡,娘親被活埋之事,我一時顧不上,就去找沈二小姐。當時,我對沈家二小姐說那一番話,也是想用這個孩子博得她的一分同情……”

    鐘亞芙的聲音很輕,但所有的人都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有人驚震、有人傷心、有人竊喜,也有人失望……

    后園之中漸漸安靜了下來,正午的陽光明媚,照得所有人汗濕衣襟,可誰也不敢提出離開,因為眾人都以為,皇后正在不遠處!

    這時,高漠帶了一個中年婦人進來,楊伊欣和楊伊莉一看,癱了。

    李廚娘早在事發后,就被她們姐妹倆給了一筆錢遠遠打發到鄉下,這時候被帶回來,不用想就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事。

    在水玉把楊元兩家的人帶進后園時,沈千染就與水玉離開沈府,是水玉抱著她躍過高墻離開,她對楊家的宅門內的事不感興趣。她越來越懷疑自已的身體出了某些狀況,她需要一個人全心替她打典她留下來的東西。而鐘亞芙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之一。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她死后,西凌發生內亂,無論是趙家還是淮南郡王,這些年她所賺的銀子就會通過一個錢莊源源不斷地提供給蘭亭,而提這筆銀子的信物,她會交給水玉。

    馬車剛出楊府所在的大街,行在最繁華的景華街上,這里是西凌最繁華的街道之一,不僅商輔林立,而且還是一處紅樓場所。四處紅幔絲帳隨風而飄,樓上時時傳出歌舞之聲。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走到街中心時,沈千染的耳邊傳來喧鬧之聲,隨著馬車前行,聲音越來越吵雜,而馬車也隨之停了下來。

    水玉先挑了簾問,“出了什么事?”

    持韁的侍衛回道,“路堵住了,好象前面的一間叫東源客棧出事了,圍了人群把路都堵死了?!?/br>
    “東源客棧!”水玉知道這是沈千染名下的,便轉首道,“二小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沈千染整個人激醒過來,吩咐道,“好,問清楚些!”東源是京城最大的客棧,原先也是寧家的,被她暗中買了回來。

    水玉走上前,抓住一個行人便問,“前面出了什么事?”

    “出人命了,有一個客人叫了花雨軒的頭牌,說是那頭牌是假的黃花閨女,直接就把人從樓上扔出來,也怪那姑娘命薄,頭先著地,活活摔死了?;ㄓ贶幍睦哮d不依,帶了人過來鬧,又給扔下來,摔斷了腿!”那看客說得唾沫飛揚,這種事在京城里百年都沒聽說過,那個頭牌被扔下來時,是赤身裸體的。

    官府來人詢問,可對方已拿出來那頭牌的賣身契,這樣,官府就無法過問了。

    老鴇來鬧,倒不是因為自家樓里的姑娘被摔死,而是沖著自家的紅樓的名聲來的。這要是鬧開了,說她給別人假的黃花閨女,這信譽不是沒了?信譽一沒,那她的妓院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水玉沒有耐性從人群里鉆過去,直接用輕功跳上客棧的二樓,預從樓道里穿進去找掌柜的,誰知道,剛靠近,就感到一股帶著寒氣的內力向她逼來,她直覺不好,可半空中想避開談何容易,在倉促間,只能抽出腰間的軟鞭狠狠地朝前攻去。

    誰知里面的人竟生生地奪了鞭,反手一扔,打在了水玉的腳上,水玉悶哼一聲,內力象被抽了似的使不出來,便直直地摔落到了地上。

    “又殺人啦……”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讓心有余悸又抑不住好奇心的圍觀群眾瞬時就亂了。

    高漠馬上察覺到不對勁,也顧不得禮節,掀了簾子就對沈千染道,“娘娘,屬下馬上帶你離開,水玉被攻擊了!”

    “水玉……”沈千染有些精神不濟地靠在軟墊上,一聽到是水玉被攻擊,倒吸一口氣,明明是夏日,可直入胸肺的全是冷霜,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橋子,連鐘慧想攔都攔不住,她一把推開擋在她身前的高漠,眸光扎向了人群,看到人群sao亂,直覺水玉一定是出了大事,嗓子里仿佛含了一根刺,語聲尖利顫抖,“水玉……”

    沈千染已無法冷靜,從她年幼開始,水玉就一直伴在她的身邊,從前世水玉的不幸身死,到這一生,兩人相扶相攜,她對水玉的感情早已超過了對寧常安的母女之情。

    她怕,怕極了,她怕這一次的重生,她依然逃不過死亡的命運,那她的水玉,她必然也留不住、守不住——

    水玉摔下時,內力已被對方全部化開,左肩先落地,她聽到一聲骨裂,就知道她的肩骨一定是碎了,她仰頭朝著上,想看看傷她的人究竟是誰,但當午的太陽正好射進她的眼里,一陣陣的頭昏眼花,卻聽到沈千染撕心裂肺的聲音喊著她的名字,心頭剎時如沖進了針尖,拼了力氣回應,“二小姐,我在這,我沒事……”

    可惜人聲頂沸,沈千染根本就聽不到。

    人群還在流散,高漠見沈千染象無頭蒼蠅般沖著,瞳仁里風云涌起,顧不得冒犯,一把扣住沈千染的腰,喝著,“娘娘,你呆在轎里,讓屬下去找人!”

    “不,我也要去!”沈千染眼眶里全是熱淚,早已視線模糊,她閉了閉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睜開后,一雙凜冽的眼睛緩緩倒進高漠的眼中,冷氣森森地說,“帶我過去,我要親眼見到水玉的安全!”沈千染知道,高漠奉蘭亭之命決不會離她半步,她若離開,這里的暗衛會大部份隨她離去。那誰來救水玉?

    所以,只有她也去,高漠才不得不去。

    高漠不得已只好隨她,但為了防止刺客混在人群中,便令所有暗衛現身,將沈千染團團圍住。

    幸好人群散得很快,沈千染一眼就看到半蜷在地上的水玉,驚得全身發涼,發了瘋似的沖過去,“水玉,你怎樣了?你怎么樣了?”

    水玉氣力全失,肩頭又痛得歷害,一時無法起身,只能用力地笑,“沒事,二小姐,水玉沒事,您別哭,水玉只是摔了一下,一時半會起不來!”她咧著嘴,又扮了一個鬼臉,朝著沈千染吐了吐舌頭,“水玉讓二小姐擔心了!”

    鐘慧很快就跟到了沈千染的身邊,突然,她感到一陣異樣,身后就好象被一雙眼盯著,有如被蛇盯上。鐘慧迅速回身,她的雙眼竟象是能透過重重幕帷看到對面客棧的二樓窗后站著一個白衣的男子,碧眸在陽光下閃著森森的眸光,他也在看著她,竟也不避她的眸光——

    鐘慧只覺得恐懼如狂潮席卷而來,她甚至無法分清那是一種怎樣的危險,就尖聲發出長嘯——

    高漠一聽鐘慧發出最高級別的示警,心一凌,低低一嘯,示意第二層守護的暗衛馬上警戒!

    “捉住她!”鳳南天碧眸一沉,緊緊咬住鐘慧的身影,這個孩子明顯是天賦異稟,如果他判斷不錯,這個孩子肯定也他的南皓國有某些聯系。

    瞬時,二十幾個白衣侍仆破窗而出,個個好象完全了解主子的心意一般,齊齊攻向鐘慧。

    “散開!”高漠憑著氣息感到沖他們而來是他生平見過最強勁的力量法陣,象是一種逆流的旋窩要將他們吸走一般,他喊出聲音時,兩手已各提了沈千染和水玉朝著氣流旋窩外撤去,而另一個雷霆暗衛也提了鐘慧的后領朝著另一方向撤去。

    在撤開的那一剎那,他就判斷出,這個人一定就是南皓國的鳳南天,根據暗衛近來搜集到的信息,他知道鳳南天擁有某些普通人無法抗衡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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